任是无情也动人-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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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九玄朝我淡淡一笑，便抱着我朝里面走去，迎面走过的人皆好奇打量着我们俩，纷纷侧耳议论，似是好奇怎么和尚抱和尚，也太暧昧了些吧？！只有几个有见识的人在看到我们后吓得往人群里缩，发出惊讶声。
一时，吵杂不已。
“我怎么感觉我像只怪物被她们看着。”将脸埋向勒九玄的胸膛，我闷闷不乐。
“那我让她们不看你？”，勒九玄笑出声，似在笑我的别扭和孩子气。
我不相信的回了他一句：“不可能。”
勒九玄笑笑，便未说话，那些议论声又灌入耳中，正当我欲破口大骂时只听勒九玄清越似琴的声音响起：“在下的夫人身患一种古怪的麻风，凡看者，议者，近者，皆会被传染。”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阵惊呼响起，他们害怕的躲开，更别说看了。
短短一刹，拥挤的人群就只剩下我们二人。
连两旁的酒楼，店铺都接连将门合上，有几个慌慌张张，爬了进去。
看到他们无知滑稽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听勒九玄传来一声喟叹：“夫人出落得越发水灵动人。”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撇嘴道：“竟会耍嘴皮子。”
“为夫说的句句属实，你今年多大？”
“十八。”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勒九玄感慨道，黑眸有着温润笑意。
经过归隐门是心一阵难受，眼眶亦红了，曾经的刀光剑影，曾经的叱咤风云，曾经的红衣如画，都已烟消云散。勒九玄似知道我的难过，一直静静抱着我不曾说话。直到经过青楼时我怔怔喊出声。
“林无澜。”
勒九玄停下，朝里望去，那儿，和二年前没何区别，门紧闭着，只是蜘蛛网厚了些，被风吹落丝丝拉扯，有几分败落。
“他不在。”勒九玄轻声提醒我，黑眸关心。
手绞了绞衣袖，我点头，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往后看，那个风流倜傥的蓝衣男子，什么时候，才能再出现？我想告诉他，我不恨他了，不恨他当初不肯将勒九玄还给我，不恨他跟我过招时招招致命，我只想告诉他，我很想他，仅此而已。
聚贤庄。
朱漆大门，庄严肃重。
我轻皱眉，扯了扯他的衣袖：“聚贤庄不是被巫族给灭了吗？”
勒九玄直视前方，淡淡道：“毒姑还活着。”
刚说完，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向外走来，笑谈着什么，在看到我们的那一刻怔了下，随即，其中一个吼出声：“臭和尚！挡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
“不好意思，我们想见毒姑。”勒九玄温文有礼，丝毫不被他们嚣张的态度而激怒。
“妈的！居然敢直呼我们帮主的名字？你不想活了啊！”那男子一听勒九玄说“毒姑”二字便冲过来，扬起手便要给他一耳光。
“住手。”透着寒气的语调响起，不怒自威。
那名男子手还未收便“咔”的声掉落在地，血溅飞到我脸颊，勒九玄面上闪过一丝不悦，速度为我擦去，心里有丝余悸，我望去时，只见那身着黑袍的女子站在门口，刀疤脸，黑眸，深得像千年古井般，无波无澜。
“帮主！”另几个男子忍下心中惊惧，跪下行礼，包括那个断了手臂的男子也跪下，一张脸都憋得惨白，也不敢叫出声。
毒姑不为所动，一双深寒的黑眸盯着我我们俩，良久，才说了一句：“勒神到此，有何事。”
“勒神”二字一出，跪在地上的男子们大惊失色，望着我们的目光从最初的厌弃化为尊崇，跪得很低，身子几乎都和地面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勒神这二字，于江湖意味的除了神圣，还有不可侵犯的威慑。
“九玄是想拿走毒姑的一滴血。”勒九玄礼貌着说，表情如旧，淡然如水。
我蹙眉望着毒姑，几年不见，她的煞气褪去了些，比以前更冷静，理性。像是预感到我在看她，她也看了我一眼，寒得我心里打颤，薄唇动了几下：“正巧，我也想问你要血。”
令人琢磨不透的语气。
我担心的朝勒九玄望去，他却不为所慌，淡笑道：“哦？”
“你若肯将你血都给予我，我便还你一滴。”
“呵，可惜我身上的灵驹血已被莲舍全数吸去了。”
此话一处，跪在地上的断臂男子立刻反驳道：“你骗人！莲舍怎么打得过你！”
“本尊聊天，还轮不到你插嘴。”毒姑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笑意，手指曲动间，那人的舌便被生生拉扯出。令几个人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呼出声，眼见那人痛苦的挣扎着，扭动着，直至僵直。勒九玄眉心暗蹙，体贴的捂住我的眼睛。
“勒神开口，定是真言，他又怎会骗我。”毒姑似是警告他们，说完语气一转，冷漠疏离：“既然没了灵驹血，我们也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呵，毒姑，你除了灵驹血，还有什么想要的？”勒九玄出言挽留，虽笑，但语气却有丝凝重。我掰开他捂住我眼的手，紧张的张望着，那抹黑影立在门口，冷瑟瑟。
“没有。”
下刻，重重的朱漆门关合上，发出闷响。
我和勒九玄被拒在外，一时间，心情变得更加抑郁。
“勒九玄，我们。。。。。。”我小声开口，想劝他放弃，从刚刚的谈话便可看出毒姑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认定的事便无转圜之地，留下，也是浪费时间，只是和以前相比我已不怕死去，和他在一起，任何事都不在恐惧。
“我们先找间客栈休息，明日再来。”勒九玄微笑着对我说，表情轻松，放佛毒姑刚刚答应他会给血般。我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话，任他将我抱到一家客栈。正是当年莲舍中毒时的那间客栈，不禁苦笑，我如此粗心的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了？
夜深，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泛着温润光泽。
整个屋内安静无声。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待外出的勒九玄，胡思乱想了会儿才想起刚入房他便说要出去买个东西，要过会儿才回来，可是已经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想到这心里一阵烦乱，在房中来回走动着，刚走得累了重新坐下便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叫好声。好奇下，我慢步走到窗边探望着。只见人们拥挤着朝街角的一个小角落挤去，面上带着好奇笑意，不禁眯了眯眼，究竟是什么事呢？
“来来来，江湖卖艺，讨个喝水的钱。各位路过走过都停下看看，有钱洒钱，没钱洒泪也行。”
熟悉的话语触动心里久未动的那根弦，身微震，我凝眉望去眼睛却在下刻大睁。
他。。。。。。
任是无情也动人 第六章 他出现了 （VIP）
只见勒九玄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块砖头，正卖力的喊着，隽美的脸庞含着洒脱不羁的笑意，星月下，一袭白衣染上朦胧光辉，像是从天降落的仙人般。
“瞧这个和尚真俊……”
“就是就是。”
几名女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一双双眸子含情望他，其他人则在一旁起哄，我一时怔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使足力气将它往膝盖拍去，只听“啪”的声，那砖头硬生生的断为二截，其他人愣了下随即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真厉害呀！”一男子笑着，豪爽的从兜里掏出几枚铜板便扔到他面前，勒九玄淡笑着朝他拱手，便去捡那些从各处洒出的铜板，一枚一枚捡着，神色认真。心猛的一缩，待眼泪落出眼眶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很久，很久……
这几年他带着我四处寻血，又无钱财，一路上风餐露宿，又哪来儿的银子住客栈呢！
这就是他出去的原因吧……
我呆在窗边无声流泪，看着他在那些人的叫好声中拿起一块一块的砖头朝自己膝盖砸去，碎成几块，而那纯白色的衣摆，已染上腥红。他脸上的笑却未曾褪去半分。一双黑潭般的眸似蕴着月光，清淡柔和。
“你回了。”
门口处传来一人的声音，身子猛震，我竟不敢回过头去看他。只听地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人慢慢朝我走来，窗外依旧传来喧嚣声，我却已听不进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干涩的眼眶又开始湿润，汹涌。
“……你，瘦了好多。”那人走到我面前停下，语气淡淡的，含着几分我读不懂的忧伤。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见我一直呆呆望着他却不说话，一时双手环胸笑望着我，眸中忧郁尽散。我一连深呼吸了几口气，想开口，喉头却哽的紧，只看着他笑，笑到泪如雨下。
“真的不认识我了？”他半是玩笑半是心疼的问，手伸到我面前晃来晃去，俊脸亦凑近我，那顽皮的痞样依如从前，却不讨厌。
我动了动嘴皮，笑着擦泪：“林无澜。”
刚说完他便将我紧抱在怀中，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莫名的紧张了一把，刚放松却发现他抱着我的手在颤抖，连呼吸也急促。似在压抑心中难以控制的情绪，那隐忍的态度令我不安，想回头看他无奈身子被他抱得太紧，动不了，我皱了皱眉。
“林无澜，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但你也不用把我抱得这么紧，快不能呼吸了。”
他不动，声音沙哑中含着几分满不在乎的笑：“没关系，你不能呼吸，我就给你嘴对嘴呼吸。”
“你这个色胚！没看到我病得快断气了吗？还开我玩笑！”我又是好笑又生气，手用力捶着他肩膀，心里在使坏，哼！以后他最怕我捶他了！总是叫痛，今天不好好教训他！
林无澜一直任我捶打，良久，才突然说了一句：“婴婴，你身体大不如前。”
捶打的手停了下，我强笑着继续：“就跟你说我生病了，你又不信！”
“婴婴！”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直视我，眸中有着复杂的情感，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是这么令人捉摸不透：“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不信。”
“后悔？”我念道，疑惑的望着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说这个？
“是的，后悔。”说到这他自嘲的一笑，神色失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变得颓废。
我一时间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我发现他说话越来越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了，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他突然走到床边坐下，我往窗外看去已不见勒九玄身影，心不禁放下，他应该就在回家的路上吧，呆会儿他看到林无澜一定会很高兴的！想到这心情大好，乐颠颠的跑到林无澜身边坐下，正准备着跟他说晚上几个人来几碟小菜，喝几壶酒时，他先开了口。
“听我讲个故事。”
“恩？”我一时没听懂。
“听我讲个故事。”他看着我又说了一次，只是这次，表情严肃了许多，我愣了愣，点头。他这才转回头，眸色沉得像随时都能滴下的墨水般，气氛一时安静。
“从前，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子，一日，她随父亲来到山上一座寺庙，无意听到一个和尚与另一个老和尚参法，佛理滔滔，大逆不道。一时觉趣，便留下来瞧瞧偷看，后竟恋上了那个躺在桃树下的白衣和尚。原以为回去后这种感觉便会淡下，谁知愈来愈浓。她不可自拔的爱上那个和尚。”说到这他停下，唇边泛起一抹温柔得令人心碎的笑，我张了张嘴，本想问些什么可是看到他沉迷的模样有耐着性子听下去。
“从那后，她开始跟踪那和尚，他去哪儿她便去哪儿，远远望着却不接近，就这样跟踪了好久好久，直到有天她爹派人将她抓回，她这才发现自己竟跟踪了他近七年……”
“哇！她好痴情！”我我不禁太出声，还没来得及说接下来的话他便又继续。
“因为她身在武林世家，加上她的家规便是女子到了十四岁生辰便要当着各武林豪杰的面嫁给爹爹指定的那个人，而她的夫婿，她爹爹早在她十二岁那年便选好了。她被捉回去的那年正是十四生辰。”
“后来呢？”不知不觉得我已听得入迷，急急问道。
林无澜看了我一眼，半晌，才继续：“后来她将心恋和尚之事说出，她爹爹听后大怒，可她以死相逼，她爹爹无奈下便妥协……”
听到这我松口了口气直拍胸膛：“妥协了就好。”
“呵，虽然不逼她嫁给那个夫婿，但是也下令她此生不准……”说到林无澜突然停住，死死的盯着前方桌子，气息急促。
“此生不准什么？”我急了，直拉他衣袖，林无澜被我拉得人来回晃动，唇边那抹笑已由最初的明艳变得苦涩。
“不此不准。”
“不准什么？！”
“不准……做女子。”他终于吐出这句话，神色因此更加阴霾。我去恍然不觉，一个劲的琢磨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