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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传奇-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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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奇没见到她在宋州城里认识的最亲切的“故旧”,只好往回走。太阳渐渐西沉,夜晚即将登场。宋州不比汴梁,汴梁越到晚上越是热闹,白天不便出门的朱门贵妇、小家碧玉到了入夜时分,也会到夜市上逛一逛,或买珠翠头面,或买领抹花朵、特髻冠子、丝线胭脂之类,又或者各样的吃食,拣自己喜欢的吃上几样。宋州毕竟是小城,太阳刚迫近西山,天光还亮得很,街上的人已经明显不多了。
苏雪奇怕再耽搁一会儿,街上的人更少了,她会迷路,赶紧趁着人还多时往回走。
苏雪奇回到邸店,长生赶紧迎上来,着急地说:“姑娘你去哪儿了?以后姑娘有什么事,支应小人一声,小人替你去跑腿。”
苏雪奇看长生满脸着急的样子,笑道:“我出去走走,刚才吃得有点多,消消食。”
长生将信将疑,但也不好说什么。
苏雪奇安抚长生说:“放心吧,我不会把自己弄丢了,让你回去没办法向王爷交代的。明天我想出城,你赶车陪我一起去吧。”苏雪奇说完,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呢,我也不太记得明天去的地方在哪里了,也许咱们得花点时间找一找。”
长生说:“姑娘放心吧,只要有地方,总能找到的。”
苏雪奇笑笑,说:“地方,也不好说。张大叔和大牛两个人的口音都太重,我也不敢肯定具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五十)礼失求诸野
从张大叔家到宋州是两天的车程,苏雪奇清楚地记得。一路之上,要翻山,再翻山,羊肠小路,有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路。车上坡的时候,为了减轻马的负重,有几次苏雪奇还从车上下来,等马艰难地爬上坡,她再坐回去。也有平坦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是坎坷。
苏雪奇不会忘记路的坎坷不平,但是苏雪奇却忘记了来去的路。
没什么可奇怪的,荒山野岭的,苏雪奇的方向感本来就一般。路平坦的时候又只顾着打量风景,路不平坦的时候又得顾着颠得生疼的屁股。天大亮的时候赶时间,因为错过了中途惟一一户山里人家,天暗下来的时候,只好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凑合了一晚。
那一晚满天的繁星,闪耀着璀璨的光辉。张大叔拔了一些艾蒿草,拧成股,拿火镰点着了沤烟赶蚊子。苏雪奇睡在车上,张大叔睡在车下。苏雪奇望着浩瀚穹庐里点点星光,很快就找到了柄指东南的北斗七星,跟着隐约拼起了大熊星座。然后是天琴座上的织女星,还有银河对面的牵牛星。那时的苏雪奇望着满天星斗,看着熟悉的“天标”,心里装满的是忐忑的不安。

今晚,又是繁星布满天空,又是苏雪奇睡在车里,这一次不同的是,车下睡的是长生。这已经是苏雪奇和长生第二次出门寻找张大叔和大牛家的所在了。第一次,苏雪奇指错了路,带的干粮又吃完了,两个人只好折回了宋州。
这一次,长生按照苏雪奇的描述在宋州找人打听了,两个人带足了干粮才又出发。赶了一天路,晓行容易夜宿难。苏雪奇睡在车里,分明感到有些夜凉侵体了。苏雪奇借着月光,从包袱里抻出一件衣服盖在身上,想了想,又抻出一件下车拿给长生。
长生见苏雪奇把自己的衣服拿来给她,赶忙摆手说:“使不得,姑娘自己盖吧。小人不冷。”
苏雪奇正色道:“长生,以后咱们成天在一起,就是要互相照应。王爷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跟着我来受罪的,我坐在车里都觉得冷了,何况你还在车外的地上。多件衣服,总会暖和点。”
长生还是不肯,说:“姑娘的衣服,小人怎么能用。小人不要紧,小人身体受得住。”
苏雪奇看长生不肯接受,还一口一个“小人”,就说:“长生,这里不是汴梁,我也不是你们景和宫里的人,咱们在一起,你不用自称‘小人’,以后还是‘你我’相称吧。”
长生一听,这还了得,赶忙说:“那怎么使得呢?姑娘是我们王爷的上宾,小人怎么可以乱了规矩呢。”
苏雪奇一听,得,又是一个唐进。可是苏雪奇还是说:“这样吧,回京城之前,你听我的,回京城之后,我听你的。从现在起,咱们‘你我’相称。”
长生怎么说也不同意。苏雪奇只好让步道:“好吧,你还是叫我苏姑娘,但是你也不许再自称‘小人’了。如果你不同意,那明天你就自己回汴梁吧。”
长生见苏雪奇要撵他回去,只好答应了。
苏雪奇又说:“要不你也上车吧,车里还有地方。”
长生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这下是死都不肯答应了。
苏雪奇知道男女之大防,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说服长生了,只好由他在车下休息,自己回到车中。

第二天一大早,苏雪奇和长车吃过干粮就继续赶车上路了。翻山越岭,几经波折,晡时前后,居然让他们摸到了张大叔家。小小一个村落,炊烟袅袅六七户人家。
当苏雪奇把沉甸甸的一贯钱送到张大叔满是老茧的手里时,张大叔局促不安,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地把钱往回推,嘴里还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就是送段脚程,不值什么。”
苏雪奇坚持要给,张大叔坚持不肯收,两个人拉扯半天,突然串钱的麻绳断了,煞时间,一千个铜钱滚到地上几百个。苏雪奇和张大叔赶紧扯住各自手中的麻绳,剩下那几百个才勉强没掉到地上。
苏雪奇把手里剩余的铜钱轻轻放到台子上,然后蹲下身一个一个把地上的铜钱捡起来。一边捡,一边说:“张大叔,你看,绳子也断了,说明这些钱和你有缘份,你就别再推了,收下吧。我们饿了,让大娘给我们弄点吃的,吃完我们想去大牛兄弟家。”
张大叔这次没再推辞,说:“既是这样,姑娘的钱我就收着。以后姑娘什么时候路过我这里,我这里就是姑娘的家。”
一句话说得苏雪奇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样滚烫而真诚的话,除了在自己的父母亲人那里,苏雪奇什么时候听过!还是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重要的是,张大叔说这话的时候,是掏心掏肺的,并不只是因为苏雪奇的钱。这种话在一千年后,苏雪奇一样经常听到,但听到的时候,只当是礼貌上的客气,事实上也确实是礼貌上的客气,透着礼貌,但也透着虚伪。从什么时候起,礼貌里掺入了虚伪呢?
张大娘杀了一只下蛋的母鸡,煮了黄黍米的粘米饭,张大叔拿出了自家酿的腊酒,还是去年剩下的,埋在地下,现挖出来。张大娘站在地上一直让苏雪奇多吃,苏雪奇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努力想多吃一点。但是没办法,苏雪奇的食量有限,只吃了半海碗,实在吃不下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张大叔把苏雪奇和长生送进山里大牛家。
大牛不在家,进山打猎去了。大牛的女人看见张大叔把苏雪奇领进来,已经不认识她了。张大叔解释半天,女人才相信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就是当日被她男人救回来的那个奇装的女子。
张大叔把苏雪奇和长生送到大牛家后就走了。女人看着衣着光鲜的苏雪奇,再看看苏雪奇身后跟着的长生,有点不知所措。苏雪奇从长生手里接过钱,拿给女人。女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转身就进了屋。

苏雪奇站在院子里,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遍。东边堆着一堆木头和柴草,西边篱笆棚下垒着几块土坯,搭着架子,看样子是鸡晚上的家。南边茅草的房子,墙根底下趴着一只大黄猫,眯着眼睛。一圈矮墙,几根木头搭个框子对角再斜着栏上一道,就是院门。院门口两只雄纠纠的花公鸡,领着十几只花母鸡正在地上啄食。院外不远处山峦连绵,氤氲着些山岚。
苏雪奇正在打量这个她陌生又熟悉的院子,这时女人扶着她白发的婆婆出来了。
苏雪奇见大牛的娘出来了,赶忙上前给老太太见了礼。老太太蹲下身要回礼,苏雪奇赶紧上前拦住,把老太太扶起来。
一年没见,老太太的头发好像又白了许多,几乎已经找不到黑的了。苏雪奇看着老人那张沟壑沧桑的脸,心里叹息不已。
老太太扶着苏雪奇的手,就着太阳,努力睁了睁眼睛,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对她媳妇说:“对,是她。”
苏雪奇冲婆媳俩笑笑,说:“想起我来啦,老大娘。”
老太太瘪着嘴说:“姑娘这一向可好啊,一年多没见姑娘,姑娘变了样了。”
苏雪奇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换了件衣服,人还是您当初救过的那个人。”
老太太也笑了,说:“姑娘这回的心情和上回大不一样。这回好,看着就精神。”
苏雪奇忙笑着说:“这都多亏了老大娘你们一家人啊。我这次来就是想来看看你们,顺便也谢谢你们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
老太太弓着腰,说:“什么恩不恩的。谁在路上遇着了,都得这样。”
苏雪奇说:“话是这么说,老大娘你们一家人施恩不图报,但我可不能忘恩负义。这里有一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无论如何收下。”说着,苏雪奇又从长生手里把钱接过来,往大牛媳妇手里塞。
大牛媳妇赶紧又往后退了两步,冲老太太说:“娘。”
老太太说:“这个钱我们不要。”
苏雪奇非要给,说:“钱不多,如果你们不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老太太等苏雪奇说完,这才说道:“姑娘,当初我们大牛把你从山上背回来,不是为了今天你能拿钱给我们。我看姑娘的家境一定很好,我们是蓬门荜户的山里人,靠山吃饭,敬天活人,一家老小总算齐齐整整,一日两餐也能果腹。如果说今天我们一家上下都在挨饿,姑娘你拿钱给我们,我们一定伸手接着。现在我们家瓮里有米,墙上有钱,姑娘你给我们钱,我们是万万不能收的。菩萨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级的浮屠我没见过,但我想那一定是极大的功德。我们救姑娘,姑娘觉得受了我们一家人的恩惠,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借了姑娘的功德,给下辈子的子孙积下了阴德。所以,这钱我们不能要。”
老太太一席话,说得苏雪奇哑口无言。这山中的朴实人家,说得都是朴实的白话,但话里的道理却是那么的铿锵有力。所谓积德,不从荫庇子孙的目的看,不正是几千年来中国人一脉相承下来的民族精神吗?就算是为着荫庇子孙的目的,又有何不可呢?用行善积德的方式来荫庇后代子孙,总比留下金山银山,培养一个败家子的好吧。就更不用说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产业,而不惜败坏别人的性命和产业了。老话说“诗礼传家久,耕读继世长”,也有的说“忠厚传家久,诗礼继世长”的。不管怎么说,古人一直念念不忘的是“诗礼”二字。普通百姓也许没有机会读书识字,但即便是这样,为人之礼和为人的礼数还是传承数千年而不衰的。就像眼前这个目不识丁的山里老太太,别说见什么大世面,就是眼前这座大山她这一辈子也未必出去过几次,但是,她口中所说,心中所想的,却句句都是“礼”,句句都在理。冲着老太太这一番话,古代中国不愧是礼仪之邦。
苏雪奇突然想起外国人来。时至今日,欧洲人见面的时候,也是要或握手,或贴面,俄罗斯男人尤其是见面一定握手,不管具体形式如何,礼节基本上绝不落空。苏雪奇读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几乎整天和外国人混在一起,那时看他们每每见面都要握手、问候,苏雪奇心里暗暗想:有那个必要吗?苏雪奇一直觉得每天见面握手、贴面、对拳之类,十分奇怪。如果是隔上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的朋友之间,握握手,甚至拥抱一下,以示重逢的喜悦和激动,倒是合情合理的,至于说天天见面的人之间还要这样,似乎多余。
但是,此刻,苏雪奇突然意识到,是她自己错了。或者说,错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整个活在一千年后的中华民族。曾几何时,一代又一代的炎黄子孙不也是像外国人一样,人和人之间见面要行礼问安的吗?不管是男人的抱拳作揖,还是女人的退步万福,中国人在几千年的文明史中何曾一日忘记,何曾一日废去?不但是邻里朋党之间,就是家人之间也不例外。难怪古人说“礼”是“人道之极也”,一直到此刻,苏雪奇才开始有点明白了礼的意义之所在。
苏雪奇明白了礼的意义所在,也就跟着进一步感慨起来。从公元前11世纪周公制礼作乐算起,到清末民国初年,中国人有“礼”了三千多年。是什么原因、什么契机,她所从来的一千年后的那个国家和那个国家的人民,变得徒有礼仪之邦之名而实际上没了礼仪,不懂礼仪了呢?
苏雪奇又想到了韩国和日本。
这是两个对于一千年后的中国人来说感情都很复杂的国家。韩国历史上从箕子建国起,几乎一直是中原王朝的附属国,岁岁来贡,对中原王朝俯首称臣了几千年。
岛国日本浮于海上,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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