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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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抱佛脚。”
苏雪奇心想，反正不该说的也说了，索性继续说下去，于是说：“从您来到这里到现在，您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万一’。您一直在预设不测，恕民女直言，当年项羽渡河，沉船破釜，烧掉房子，只带着三天的粮食，就是抱着这样不生便死的决心，所以与秦军九战而胜，从此以后雄冠诸侯。您何不也拿出些西楚霸王的魄力出来。再说，如果真的迁都的话，汴梁就成了契丹人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契丹人以汴梁为凭障，长驱直入，不知道又有多少城池将成为新的燕云十六州了。”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雪奇还要接着说下去，赵元份赶紧出来拦住她，说：“三哥你要问老百姓的意见。老百姓可能没有苏姑娘这样有学问有见识，不过苏姑娘说的又何尝不是老百姓担心的事情呢？一旦朝廷迁都，留在汴梁的老百姓很快就会成为契丹人治下的亡国之民，也的确是凄凉。”
皇帝已经半天没说话了，这时说道：“想不到你们一个个都来逼我。”
这时，殿外走进一人，冲苏雪奇说：“妹子，你果真在这里！”
苏雪奇逆着光，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是听声音，苏雪奇高兴地说：“二哥，是你吗？”
来人哈哈一笑，说：“不是二哥还能是谁。”说着已经走到苏雪奇的面前。
苏雪奇一看，果然是耶律远山来了，高兴地拉起耶律远山的手，说：“二哥，几年没见，你一向可好？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耶律远山看了看赵元份和皇帝，说：“怎么？二哥不能来看看你吗？让二哥看看，不错，胖了点儿，比二哥走的时候看着精神多了，又是二哥认识的那个妹子了。”
苏雪奇笑道：“也老多了。二哥，你还是那么结实健壮。”
耶律远山听了苏雪奇的话，很高兴，说：“妹子哪里老了，就是几年不见，妹子的嘴变甜了。”
苏雪奇笑着说：“二哥你取笑我。”
耶律远山大声笑道：“看到妹子你没事，二哥很高兴。这样，二哥这次来，你这件事就算办成了。”
苏雪奇听耶律远山这么说，就问：“二哥除了来看妹子，还有别的事吗？”
耶律远山又看了看赵元份和皇帝，说：“还有些别的事。”
苏雪奇问：“二哥这次来，能住几天？”
耶律远山说：“恐怕这次来不能和妹子你痛快地喝酒了。今天夜里就走了。”
苏雪奇有些意外，问：“怎么刚来就要走？”
苏雪奇问完之后，心里突然一咯噔：“莫非……”苏雪奇没敢往下想，说：“二哥来看我，我还没给二哥洗尘呢。”
耶律远山笑道：“洗尘不急，今天不方便，以后二哥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耶律远山又看了看赵元份和皇帝。
皇帝被耶律远山看得心里有些发毛，问道：“这位壮士，敢问你是……”
耶律远山又看了看皇帝，说：“二位，你们和我妹子在一起，想必是我妹子的朋友。在下耶律远山，他日再来汴梁，再请二位喝酒。”说完耶律远山冲苏雪奇说：“妹子，二哥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说完耶律远山转身就走。
耶律远山刚刚踏出大殿门口，皇帝便叫门外便装的侍从：“抓住他！”
大内侍卫得了皇帝的命令就冲耶律远山扑去。
耶律远山没想到门外的人向他扑来，一错身扭住一名侍卫，胳膊上往后使劲一带，腿上一绊，将他摔倒；另一个如法炮制，三两下也将其摔倒。耶律远山趁机往外跑几步，一声口哨，周围聚来四五个大汉，将两名大内侍卫拦住。
耶律远山冲大殿之内说道：“妹子，二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说完在几个大汉的保护下，很快退出了相国寺。
耶律远山走了，皇帝脸上非常难看。皇帝黑着脸盯了苏雪奇半天，问道：“他是什么人？”
苏雪奇知道皇帝起了疑心，说：“他是民女几年前认下的义兄。”
皇帝冲赵元份说：“老四啊老四，这么多年，养了个细作在身边，你竟然不知道。”说着，冲外面说：“来人，把她给我带回去，严加审问。”
赵元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不相信苏雪奇是细作，然而苏雪奇和一个契丹人兄妹相称又是铁打的事实。赵元份见皇帝动怒了，要把苏雪奇交给下人审问，忙说：“三哥，恐怕这是个误会。还是让臣弟来问吧。”
皇帝说：“让你问，还能问出什么来！我知道你心疼她，可是你要知道，她是个细作。这么多年，她潜伏在你身边，就是在利用你刺探我们大宋的消息。”
苏雪奇这回百口莫辩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解释，才能帮自己脱罪。
赵元份看大内侍卫上来拉苏雪奇，急得不行，对皇帝说：“三哥，你不让我问，那你亲自问。臣弟求你，不要让侍卫们问。苏姑娘经不住他们的折腾。”
皇帝看赵元份急得脖子都红了，想了想，说：“好，朕就亲自审她。”
（七十九）蝴蝶的翅膀动了
皇帝把苏雪奇带回大内。赵元份也要跟着去，皇帝没同意。赵元份只好对皇帝说：“三哥，你问归问，千万别委曲了苏姑娘。”
皇帝阴着脸说：“老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现在是细作，我没让下面的人审她，已经是看你的面子了。”
赵元份知道皇帝说的也是实话，如果苏雪奇真的是契丹的探子的话，别说审了，跟着杀了她也是正常的。可是赵元份还是不相信苏雪奇会是契丹人派来细作，毕竟认识苏雪奇这么多年了，赵元份自认为还是很了解苏雪奇了。赵元份觉得苏雪奇是一个不愿意掺合别人的事的人，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虽然苏雪奇平时见到什么人都彬彬有礼，脸上带着笑，但是赵元份知道，苏雪奇对她喜欢或不喜欢的人和事，心里很有主见。正是因为这个，有的时候，赵元份甚至觉得苏雪奇是个过于冷静、生人勿近的人。
这样的苏雪奇，怎么会是契丹人的细作呢？赵元份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可是，那个叫耶律远山的契丹壮汉，声音宏亮，两眼炯炯有神，虎背熊腰，气宇不凡，绝非一般人。苏雪奇与那个耶律远山兄妹相称，如果说她和契丹人没有关系，却又怎么也说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赵元份摇摇头，不会的，无论如何苏雪奇不会是契丹人……的细作。
赵元份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一边陷入了自我矛盾的逻辑之中。赵元份忧心忡忡地回到保和宫，赵元份想起赵元杰写给自己的诀别信，如果苏雪奇真的是契丹细作的话，他还要履行对赵元杰的承诺吗？
皇帝把苏雪奇带回大内，先软禁在睿思殿后的小院之中。
两天后，皇帝带着当时相国寺的两个侍卫来到苏雪奇住的院中。
苏雪奇赶忙上前给皇帝行了大礼。
皇帝没有说话，苏雪奇只好继续跪在地上。苏雪奇忐忑不安了两天了，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因为她心中已经大抵猜到了耶律远山这次来汴梁的目的。
果然，过了半晌，皇帝说道：“朕已经派人查过了，耶律远山是契丹贵族，他的曾祖是耶律曷鲁与耶律阿保机是族兄弟，祖父惕剌与耶律斜轸的父亲撒剌是亲兄弟，父亲耶律横轸死得早，所以耶律远山一直跟着叔父耶律横轸。苏姑娘，朕说得没有错吧？”
苏雪奇听皇帝说了半天，只听明白一句话，那就是耶律远山是契丹贵族，而且和耶律阿保机还是亲戚，至于其他的曾祖、祖父什么的，那些名字苏雪奇一个也不知道。皇帝问苏雪奇，苏雪奇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出声。
皇帝本来还和颜悦色地问苏雪奇，却见苏雪奇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皇帝气性上来，提高声音说：“你不说话，也就是承认了。耶律远山是耶律斜轸的子侄，你是耶律远山的妹妹，你叫耶律什么？”
苏雪奇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这样联想，抬头看着皇帝说：“皇上，民女前日说过，耶律二哥是民女认下的义兄。”
皇帝眉毛一放，沉着声音说：“苏雪奇，朕看在雍王的面子上，好言好语地问你，你不好好回答朕的问题，你以为朕一定对你有顾忌吗？”
苏雪奇跪在地上半天了，膝盖已经生疼了，她轻轻在地上挪了挪位置，说：“皇上，民女句句说得都是实话。我与二哥是在至道三年认识的。我和二哥一见如故，二哥说话作事，有虬髯客之气概，民女甚是折服，所以才倾心相交的。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二哥也只来过汴梁三次而已。”
苏雪奇还没说完，皇帝已经拍起了桌子，怒道：“大胆，他有虬髯客的气概，你就是红拂了，那么朕算是什么？你休要拿这些唐人的故事来敷衍朕！”
苏雪奇心里也生气了，然而苏雪奇强压下火气，对皇帝说：“皇上，或者我这样向您解释，如果我是契丹人的细作的话，两天前在相国寺我又何必劝皇上您和契丹人打仗呢？劝您迁都升州或者成都不才对契丹有利吗？”
皇帝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你是那样一个细作，就不会在雍王和兖王跟前潜伏这么多年也没有被发现了。你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你非常会掩示，将欲取之，反先予之，真真假假，骗过了雍王和兖王，也骗过了所有的人。可怜我那五弟，一直到走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苏雪奇服了，原来只要一个人想要不相信另外一个人，无论怎么样，他都可以找到说得通的理由，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皇帝看苏雪奇不说话，接着说道：“朕问过雍王了，他说你的家乡在是北京，朕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地方。朕找马鸣问过了，他说话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北京到底在哪里，朕问他你的父母，他也说得支支吾吾，我听说你们是姑舅亲，既然是姑舅亲，怎么会说不清三代的来历。现在在不但是你，还有马鸣，身份都值得怀疑。”
苏雪奇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连马鸣也受到了连累，忙说：“马鸣他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皇上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皇帝看了一眼苏雪奇，说：“你倒挺紧张他的嘛。我记得当年永昌郡主来求我给她作主，把马鸣指给她作郡马，那个时候听说马鸣和你是有婚约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雪奇本来不想再提和马鸣之间过往的那段感情，可是现在不提也得提了，苏雪奇说：“不错。当年我的确和马鸣私下定下了婚约。其实我和马鸣并不是什么表亲，我们是在宋州相识的，一见倾心，所以后来一起来到汴梁。当年雍王妃误会我，马鸣在情急之下才说我们是表亲的。具体的事情，皇帝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雍王爷，当时雍王爷也在场。如果您还是不相信的话，您也可以问蓝田郡主，当时郡主也在场。”
皇帝点点头，说：“这么说，你和马鸣不是表亲？”
苏雪奇点头说：“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皇帝说：“这样最好。省得永昌整天来烦我。”说完，皇帝一招手，一个侍卫走过来，皇帝对他说：“你去，叫人把郡马放了，让永昌郡主接他回去吧。”
侍卫答应了一声，行个礼退了出去。
苏雪奇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没有连累到马鸣。”
皇帝又看了看苏雪奇，然后说：“朕再问你，你到底真名叫什么？”
苏雪奇看着皇帝，平静地说：“皇上，民女苏雪奇。”
皇帝瞪起眼睛说：“好，你不说，朕就姑且叫你苏雪奇。朕问你，这次耶律远山来汴梁是干什么来了？”
苏雪奇发现无论她怎么说，皇帝那里已经认定她是契丹的细作、耶律远山的妹妹了，就看了看皇帝，什么也没说。
皇帝一下子火了，说：“苏雪奇，这里是大内，不是保和宫，也不是景和宫，朕不是雍王，也不是兖王，朕对你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你要是再不说话，朕对雍王的保证可就到此为止了。”
苏雪奇一听皇帝说这话，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事实本就如此，难道让她硬说自己是契丹人派来的间细吗？如果自己不承认是间细，皇帝那里又不肯相信，既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她还说什么呢？
苏雪奇越不出声，皇帝越生气，皇帝一拍桌子，说：“来人，动刑。”
侍卫走上来，拉住苏雪奇。眼看苏雪奇就要受皮肉之苦，这时候门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跟着走进来一个人。
苏雪奇听见耳后环佩轻扣，跟着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女人从她的身后走上来，来到皇帝面前，蹲下身子行了一个礼，然后站起来说：“皇上息怒，先不急打她。”一边说一边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本来在生气，一见到刘美人，脸上立刻漾上笑来，说：“你怎么来了？”
刘美人转过脸，对皇帝说：“我能不来吗？再不来，王爷那儿就要急坏了。”
苏雪奇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脸。
苏雪奇一直觉得蓝田郡主已经是她见过的最雍容高贵的贵妇了，可是此刻见到眼前这个女人，苏雪奇忍不住心中赞叹：真是一个美人！人漂亮不算出奇，这世界上漂亮的美人多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