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的咏叹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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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当李浠米好不容易央求父母让自己干干净净地打扮一次，被允许去参加凌九镜的生日派对时，颜梓爱冷眼嘲讽着自己，还让那些同龄的玩伴一起嘲弄自己，叫她“小野兽”——因为她的名字是“颜瘦瘦”——而且还过着野兽般邋遢不堪的生活。
凌九镜出现在宴会之前，她们就把李浠米身上干净的旧裙子剪得七零八落，把她的细心梳理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那是李浠米第一次那么委屈地哭，她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发誓自己一定要逃离这个黑色的世界。她哭得没有了力气，又累又饿几乎要昏睡过去，一阵脚步声却惊醒了她。她惶恐地抬起头，却看见了凌九镜像个小王子一样端着盘子蹲在自己面前，盘子里盛着他特意留下的蛋糕。
“瘦瘦，听说你要来帮我过生日，可是却没有出现。我特意切好留给你的，听见哭声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果然啊……”十四岁的凌九镜第一次见到打扮得那么干净的颜瘦瘦，之前见到她都是在颜家的后院，跟看门的狗狗一起住在狗窝里的她，又狼狈又胆怯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或者是在马戏团里，她穿着臃肿而夸张可笑的衣服在台上表演。
“我……”颜瘦瘦捂着满是泪痕的脸，滚烫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缩回小手，胆怯地缩成一团，“我不是一个干净的女孩子，我不能吃你的蛋糕。”
不，她本来是可以干干净净地出现的，可是却又变成一只小野兽的脏兮兮的模样，这样的自己，不配吃凌九镜香喷喷的蛋糕。
“瘦瘦今天特别漂亮呢。”凌九镜轻笑着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她脏兮兮的小鼻子，“是我要请你吃蛋糕的，所以不用客气。”
“咕嘟……”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李浠米的脸羞得像只红富士，她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才觉得稍微干净了一点，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块蛋糕，心满意足地大快朵颐起来。
“瘦瘦，如果你觉得当驯兽师很累，可以不要那么辛苦的，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我们一起过简单的生活好不好？”凌九镜有些心疼地看着颜瘦瘦狼吞虎咽的模样，又看着她被撕碎的衣服和乱蓬蓬的头发。
语气是说不出的沉重。
“镜子不是王子吗？如果是王子，应该和梓爱这样的公主在一起，颜瘦瘦是只丑小鸭，是永远不能变成天鹅的丑小鸭。”颜瘦瘦吃完了蛋糕，站了起来，一边故作轻松地回答，一边抬腿准备离开凌九镜家的院子。
“瘦瘦是一定会变成公主的灰姑娘，请你相信镜子！”小小的双手拢成喇叭状，很有底气地对着颜瘦瘦的背影喊道。
颜瘦瘦的眼泪瞬间决堤，胡乱地擦着眼泪跑开了。
凌九镜不知道，那个微凉的夏夜里，也许他的话在当时并没有多少分量，却足以让颜瘦瘦鼓起最大的勇气去面对很多事情。至少在那场国际驯兽师表演大赛之后，她意外被棕熊咬伤送进医院，面对巨额的医疗费，颜氏夫妇选择将她一个人抛弃在冰冷的医院的时候，她坚定着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凌九镜当成公主坐着南瓜马车离开，于是一直一直带着这份勇气生活了下去。
＇郊外＇
凌妈妈驱车载着李浠米回到了她的小木屋，Cici的尸体依然血淋淋地暴露在薄凉的夜色里。她狂奔到它跟前，跪在地上哭着、搂着它已经完全失去温度的皮毛，手指颤抖地捡起了地上的子弹壳。黑灰色的子弹壳上模糊的字迹，隐约分辨出“YZA”三个英文字母。
“既然你的宠物已经死了，你也没必要继续生活在这里，我不想小镜受到刺激，所以会全面封锁这次的新闻。而你，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这里，过普通人安宁的生活。”凌妈妈漠然地说完，将一张支票塞给魂不守舍的李浠米，转身驱车消失在迷蒙冷清的夜色中。
“啊哈哈……”刚刚还没有半丝声音的森林里，回荡着李浠米张狂而骇人的笑容。她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枚黑灰色的子弹壳，搂着Cici冰冷的身体回到了属于她的小木屋里。
而那张单薄的支票，被夏天的暴风雨摧残后永远地埋葬在一片血泊之中。
这晚的暴风雨似乎特别地凄楚惨烈，将整片森林洗刷得闪闪发亮。那座小木屋里时而哭泣、时而狂笑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微弱的星光下，只能看见仰望星空的少女眼中凝满了仇恨和哀痛。
而这一晚，凌九镜仿佛被什么梦魇缠绕。
梦里，那个瘦弱的小女孩穿着脏兮兮的旧衣服，被雨水泡得发皱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被冷漠的人群围困着，蜷缩着小小的身体，嘴里无助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镜子……瘦瘦一个人好害怕……”
Vol。8李浠米的漂亮回击
＇千域学院＇
据说以前的环卫大婶回家带孙子去了，学院里来了新的环卫工人，是同龄的女生不说，据说还是自告奋勇来应征的，还真是稀奇。
凌九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在女生们的窃窃私语和仰慕的眼神中走过学院的林荫小道。也许是昨晚的暴雨让道路上的落叶特别多，以前的话，环卫大婶早就在上课之前把地面清扫干净了，而今天——
一改往常臃肿的身影，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瘦弱到不行的小女生。她费力地挥舞着扫把，将落叶通通扫在一起。
“大婶……”凌九镜习惯性地打招呼，竟然没有注意到对方换了一个人。
“谁是大婶？大婶她辞职回家了啦……”李浠米冷着脸没好气地回答，却忽然察觉到对方的声音格外熟悉。她诧异地转过身，发现那人竟然是无良的摄影师。
回忆再次汹涌而来，看见他就想起那些不愉快，尤其是那幅《小野兽》——如果说当时是介意作品的名字过于讽刺自己的过去，那么现在自己的复杂的心情，就是因为那份回忆又提醒了自己Cici刚刚离开。
“早上送牛奶已经很辛苦了，难怪现在才在打扫。真是辛苦你了。”凌九镜露出真诚而舒心的笑容，瞬间融化了李浠米心里的坚冰。
无论是说话的内容还是语气都是显而易见的真诚，而且看起来那么温和。这个少年，大概也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么过分吧。应该是颜梓爱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才对。
“谢谢。”这样想着，李浠米不禁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现在的自己，也只能出于礼貌微笑，毕竟才经历了那么痛彻心扉的夜晚，怎么能说治愈就治愈？哪怕是看起来那么治愈系的少年也不可以。
“嗯，今天是期末考试，所以我必须先走了。回见。”凌九镜优雅地点点头，然后加快了脚步离开。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滚落到李浠米的脚边。
“咦，你的校卡……”李浠米发现从他身上掉落的东西，连忙捡起来，无奈少年已经匆匆离开了。将校卡反过来，她竟然看见上面写着——310班：凌九镜。
脑海里忽然就闪现了那个熟悉得让人窒息的身影。
——“镜子不是王子吗？如果是王子，应该和梓爱这样的公主在一起，颜瘦瘦是只丑小鸭，是永远不能变成天鹅的丑小鸭。”颜瘦瘦吃完了蛋糕，站了起来，一边故作轻松地回答，一边抬腿准备离开凌九镜家的院子。
——“瘦瘦是一定会变成公主的灰姑娘，请你相信镜子！”
只是镜子你，还记得不记得？
＇310班＇
“镜子……”李浠米一路狂奔着追着凌九镜的踪迹，终于打听到了他所在的班级的位置。深呼吸，然后探头进去。
“凌学长所在的考场刚好跟我同一个，那么，等下就一起加油咯！”颜梓爱握拳的姿势真的可爱到不行。
可是在李浠米的眼里，却那么地矫情做作。
21。第21章 黑天鹅的咏叹调（3）
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让李浠米愣在了原地。转瞬，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薄凉的唇边绽放出恍若透明的笑容。颜梓爱就是一开始就害怕自己再次接近凌九镜，才会想方设法让他讨厌自己，甚至不惜开枪打死了Cici，好让自己再次因为伤痛而离开这个城市吧。
颜梓爱，你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不能实现。
她冷下脸，淡然地走了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颜梓爱顺着凌九镜转移的目光，竟然看见了漠然得让人感到丝丝寒气的李浠米。
“怎么？很惊讶？”李浠米勾了勾嘴角，手里把玩着一枚黑灰色的子弹壳，笑意阴冷，“Cici死在你的枪下——我现在恨不得把这颗子弹塞进你的呼吸道里！”
“Cici的死，明明就是那个女记者……”颜梓爱委屈地捂着脸，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怯弱地躲在凌九镜的身后，好一个小鸟依人。
凌九镜夹在两个女孩子中间，看着眼前的李浠米咄咄逼人的样子，又在余光瞥见颜梓爱怯弱惊恐的样子。
一头雾水。
“哦~原来是这样。很好，那么那些记者也是你为了让我出名才召集的吧？”李浠米把颜梓爱从凌九镜身后拽出来，甩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颜梓爱的眼泪像洪水决堤一般滚滚淌下，她捂着脸跌坐在地面上，哭着说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就像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在凌九镜的个人摄影展。几乎一样的场景再次可笑地上演着，颜梓爱，你真是为了让自己塑造出楚楚动人的形象，不惜让我打第二次耳光——你伟大而可笑的爱情，还真是让我觉得作呕！
那么就让我借这个大好时机，好好地教训你！
李浠米顺手拿过一旁的水杯，狠狠地泼在颜梓爱梨花带雨的脸上，果汁混着眼泪在她的脸上淌过，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可笑得像个小丑。而李浠米报复后痛快的表情，就像一个嗜血的妖精，冷艳而可怕。
“你不要太过分了！”凌九镜把水杯夺过来砸向门口，碎裂的声音让想进场的同学都吓得退却三舍，“我是不知道梓爱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可以代她替你道歉——对不起。”
一向脾气温和、骨子里却还是藏着骄傲的凌九镜，竟然公开向女生道歉！
周围的同学都掩面惊叹。
“镜子你果然……不记得我了。”李浠米诧异的神色迅速变成自嘲，她湿润的眼睛仿佛是一片原始森林，埋藏了沉淀已久的秘密。
不记得也好，那么卑微的颜瘦瘦，早就已经被自己埋葬了三年。
可是，当你用那么漠然的眼神看着我，甚至也跟别人一样厌恶我嚣张的态度时，我好想让你记得过去，至少被全世界抛弃过的我，当初还是有你会在意和喜欢。
翻涌的情绪让李浠米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可是她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得太明显。凌妈妈愿意出高价买下那些肮脏的报道，已经是对自己的怜悯。为什么要违背她的心意，非要镜子记得自己呢？况且，就算记得又怎么样，颜梓爱，始终还是他三年来一直守护的人。
“先去洗个脸，等下很快就考试了。”凌九镜把跌坐在地上狼狈哭泣的颜梓爱抱起来，然后漠然地绕开了李浠米。
教室里的同学也纷纷赶往考场，李浠米看着地上掉落的颜梓爱的手机，鬼使神差地弯腰捡了起来。翻开手机盖，刺眼的大头照映入眼帘——是凌九镜和颜梓爱亲密的合影。
秒针转动滴滴答。
“老师好！那个……我贫血头晕，刚刚跟监考老师请过假出考场。我想借您的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来接我回家。”盘算着考试时间过半，李浠米笑容乖巧地拦住一个老师。
“没问题。”
“谢谢老师！”李浠米礼貌地鞠躬，然后转身，冷着脸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而另一端，静谧的考场上，正奋笔疾书的颜梓爱忽然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专属的铃声！怎么回事？自己在学校从来都是调静音状态……她颤抖着手想悄悄地关机，却被敏锐的监考老师先行一步夺过了它。
“颜梓爱同学作弊零分处理，等候处分。”监考老师冷冰冰的声音仿佛是一把匕首，将颜梓爱小心翼翼维护的好学生形象瞬间打破。她颓丧地走出考场，看见对面的教学楼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浠米做了一个飞吻的姿势，面如桃花——是恶作剧成功后的神采飞扬。
如果可以狠狠地报复你，那么即使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生，也没关系呢。
咬牙切齿的愤恨完美地被颜梓爱隐匿在姣好的面容下，她掐算好时间转身跌跌撞撞地扑进凌九镜的怀里，楚楚可怜地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Vol。9如果能留住盛夏的温暖
＇郊外＇
凌九镜心情复杂地听完颜梓爱的哭诉，然后让她一个人先回家，自己则悄悄跟在李浠米身后再次来到了这片繁茂的森林。
李浠米的脚步停在了小木屋所在的大树下，将买好的狗粮放在草地上。
“Cici~浠米回家咯！今天买了你最喜欢的狗粮啊，以前你想吃我都舍不得买……现在快来吃吧~”她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不再具有女王气场，也不再咄咄逼人。
她仿佛回到了一个彷徨的时代，眼神空洞，只是面容呆滞地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呼唤着已经死去的爱犬，好像它还一直在自�
![咏叹调[夏卡]封面](http://www.bulamo.com/cover/69/69878.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