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共未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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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抽出配枪,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对旁边开了一枪。
久微只听到一声惨叫,接着便见那近卫队长抱着一条腿在地上打滚哀嚎,血源源不断地从他大腿根处流出。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把宁小姐放下来,等着我动手?!”汪汉民厉声对身后的卫兵斥道。
身后的人吓得抖抖索索地上前,把久微放了下来。
久微腿一软,一时没站住,汪汉民一把搀住她:“不知道这样的道歉方式宁小姐可愿意接受?”
久微厌恶地避开他的手,撑着一边的铁栏杆站住,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既然落到汪秘书手里,久微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汪汉民短促地笑了一声,斯条慢理地脱下手上的手套:“宁小姐这样说就让人伤心了。”话音刚落,他猛地把手套一扔,凑到久微跟前,捏住她的下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薛四的真实身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害死了我亲叔叔,而你,又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你说,我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死吗?你死了,我拿什么对付楚卓铭?嗯?”
久微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就在这时
“砰”“砰”“砰”地牢门口传来一阵枪声,汪汉民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只见胸前绽开了一朵血花,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他慢慢地回转头,在看清来人之后,长大了嘴,终是没有发出一个字便倒了下去。
自从楚卓铭一行一路赶回北平之后,马上就去了关押临时犯人的牢房。四处找过却还是不见久微的身影。楚卓铭已经将近五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但却丝毫没有一丝疲累的样子。恰逢此时,他们在天津的人回报消息说汪汉民压根就没到过天津。陈翌和许笠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陈翌。”他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
“如果我没猜错,久微八成是落到了汪汉民手里,新仇旧恨加起来,他绝对不会让久微好过。大总统这边我一时走不开,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按这个地址去找这个人,看看他知不知道汪汉民在北平的老巢。”
“这个人是……”
“汪汉民的舅舅,也是……我之前的老师。”
陈翌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卓铭。拿到泰昌路35号的地址赶到这里之后,楚卓铭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凡是上前拦着他们的卫兵无不一枪毙命。
他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浑身浴血,几乎是踏着尸体一步一步走下地牢,在看清里面的人之后,陈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浓浓杀意。
果然,凡是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他看着楚卓铭走到那个她身边,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将她抱起。她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接着便晕了过去。
楚卓铭瞬间脸色大变,眼中闪过数种神色,似心疼,似痛惜,似狂喜,最后,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大步走出了地牢。
、第二十三章
久微依稀只记得自己最后一眼见到的人是楚卓铭,拼着力气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小心……汪汉民……天津……他们要害你……”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感觉中自己似乎被一股熟悉的气息所包围,让人安心。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床边就是窗户,窗帘被拉得只剩一条缝,看不清外面的景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地上铺着厚厚的绣花地毯,床对面是一张矮几,矮几后放了一条长沙发,沙发边有一对花瓶。整个房间古色古香。
她身上盖着厚厚的羽绒被子,手腕上的伤处已经被人用纱布细心地包好。
耳边传来一阵沙沙声,她微微转过头,只见楚卓铭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旁边矮柜上开了一盏小灯,灯光暗暗的,他膝上放了几份文件,眉头微皱,正在文件上沙沙地写着什么。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头,见她醒了,微微一笑,放下手头的文件,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我吵醒你了?还好你的烧已经退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久微摇摇头,开口只觉得嗓子又干又哑:“你……去天津了没有?汪汉民呢?”
楚卓铭先起身倒了一杯水,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了,把杯子放到一边,才答道:“天津是我必须去的。”
久微一急,话脱口而出:“那你没事吧?”
楚卓铭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温柔地帮她把鬓边的乱发掠到耳后:“我没事。”
“那汪汉民……”
“他已经死了。”
久微撞上他的眼神,觉得有些不自然,把脸略略转开。
静默了一会儿,她只听楚卓铭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久微,你为什么要到北平来?”
她有些局促地道:“我无意间听到了汪汉民和那个近卫队长的谈话,他们要对你不利,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就来了。”
楚卓铭道:“那你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久微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回答。
楚卓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久微依然不敢抬头,声音细细的:“随便都可以。”
不一会儿,楚卓铭端了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了几个碗碟。
“我让他们煮了些莲子羹。”
把盘子放下后,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似乎可以听见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久微端着碗,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楚少……吃过了吗?”
“我马上要去开个会,你先吃吧,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楚少,叫我名字。”
久微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在上海遇到老同学,同学请她到北平家里玩,所以要晚几日回家。
而另一边,许笠发现他们处座这几日心情异乎寻常的好,对他之前的疏忽只是斥了几句,而且每天中午和下午,除非是有急事,必然要回到临时官邸去吃饭。他试探着问过陈翌,陈翌也只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她回来了”。
北平前几日下了一场雪,这两天天放晴了,太阳暖融融地照着,融化的雪水顺着房檐滴到地上,在残雪上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小雪洼。
久微好一些后,便向仆佣讨了一个陶罐,放到窗角接着滴下来的雪水。积了一天,到傍晚时分已是一罐清莹的雪水。
楚卓铭刚巧这天没回来,厨房的佣人上楼来问她什么时候开晚饭,她歪头想了想道:“把那些大鱼大肉的都撤了吧,备些点心,等楚少回来再说。”
佣人应着退了出去。
“等一下,”她想起什么似地叫道:“府里有茶叶吗?”
“有一包黄山银钩,是前些天别人送来的。”
“你拿过来,再拿一个小火炉过来,还有府里的茶具。”
楚卓铭回来时,刚好月亮露了头。路两旁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空气中有一股凛冽的清寒。
车子开进府里,两旁沿路的卫兵齐刷刷地举枪敬礼。车子停下时,楚卓铭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静静坐在后座,出神一般凝望着二楼一扇窗户。今天的灯光似乎比往常要暗一些,但在这静谧的冬夜,终究是添了几分暖意。慢慢地,他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下车走进客厅,早有佣人在一旁候着。他把大衣脱下递给佣人,问道:“小姐今天吃的什么?”
“小姐晚上没有吃饭,说是等您回来再说。”
楚卓铭皱眉:“去把饭菜热了送上来。”边说边往楼上走。
久微的房门开了一条缝,他推门进去,只见久微坐在窗下,她身旁放了一盏暗暗的小灯,面前是一个电炉子,好像在煮着什么。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轻轻地走进去,这才闻见屋子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只觉得从来没有闻过,似乎还夹杂着些泥土的味道。
“在做什么呢?”
久微被他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你回来了。”
楚卓铭在她身边坐下,看清了她面前矮几上的器物,不由笑道:“古人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你这是在煮酒吗?”
久微摇头:“这里既没有酒,也没有红泥火炉,只有上等的黄山银钩和清莹的雪水,如果用这水来煮这茶,不知道‘能饮一杯无’?”
楚卓铭眼底满是她俏皮的笑容,只觉得时间好像就静止在这一刻。什么南北和谈,什么国家危难,什么肩负重任,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有眼前的人,只想和她就这么静好一生。
“楚少,饭已经备好了。”佣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久微道:“你还没吃饭吧?张妈,饭就不用了,把下午刚蒸的梅花糕送上来吧。”接着又对楚卓铭道:“今夜咱们也来做一回古人。”
楚卓铭失笑:“看样子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啊。”
久微点头:“以前在家,每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都要用雪水煮一壶茶,然后赏一夜的雪。如果我二姐也在,那么我们就会温一壶酒,今年看来是赶不上了。”
楚卓铭听出她话音里淡淡的遗憾,心里一动,冲口而出:“明年初雪,我给你留着。”
久微一怔,笑容一点一点在脸上漾开。
直到很多年后,楚卓铭一直都记得这一夜,他此后很多年都没再见过如此清透的月光,和如此温暖的笑容。美得就像……一个梦
、第二十四章
日子如静水一般流过,转眼已是十二月下旬。
这日楚卓铭早早就回了府,兴致勃勃地拿了毛披风地给久微:“走,我带你去香山赏雪。”
久微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他披上了披风,拉着往楼下去。不禁道:“怎么今天有时间?”
楚卓铭道:“我听佣人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屋子里不走动,今天刚好雪停了,我也没什么事,就带你去外面走走。”
久微心下感动,这些日子她不出门一是为了避嫌,而是怕给他添麻烦,没想到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清寂的大街上行人很少,路上的雪已经被扫净了。汽车一路缓缓开出市区,到了香山脚下,楚卓铭便让司机停下,和久微下了车,沿着石径往山上走。
一连几天的大雪,整个园区变成了一个银白的世界。踩在石阶上,只听见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走到半山,久微回头一看,只见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沿着石径蜿蜒而下,不由笑道:“好好的山景,都被我们破坏了。”
楚卓铭也回头一看,道:“大雪封山,我们也算是这山里仅有的人了。”
久微瞪大眼:“已经封山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楚卓铭故意逗她:“这可说不准,在这山林了,什么熊啊之类的出没也是常事。”
久微心下害怕,不禁朝他身边靠了几步,待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清他眼底促狭的笑意,才发觉自己上了当:“你骗我。”
楚卓铭哈哈一笑,转身继续朝山上走。
“噫,小松鼠。”楚卓铭一走开,久微就看见他身后雪地上的小动物,惊喜地叫了一声,迈步就想走过去。不料大学掩住了山路,那片雪下刚巧有一处洼地,她一脚踩上去,立时重心不稳,刚“哎呀”一声,楚卓铭已经稳稳地接住了她,手揽在她腰间。
一旁的小松鼠被这动静惊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他们几秒,蓬松的大尾巴一甩,转身蹿开了,蹦蹦跳跳地攀上了一旁的一棵松树,坐在一枝较低的枝桠上歪头继续瞅着底下的两人。
久微觉得有些尴尬,站直了身子,低声了道了一句谢谢,楚卓铭却捉住了她的一只手。她挣了挣,没挣开,只得叫了一声:“楚少……”
楚卓铭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我说过,不要叫我楚少。”
久微张口:“我……”却觉得他目光灼灼,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
楚卓铭道:“久微,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这样不顾一切地找你救你?你以为我又是为了什么一直将你留在身边?我喜欢你,这条路,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走一辈子!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装了你,从此就再容不下其他人。我曾经放你走过,如今你回来了,我今天就要你一个答案,如果你愿意,我从今往后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久微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一时怔在原地,这么愣愣地看着楚卓铭。半晌反应过来,猛地抽出自己的手,道:“楚少,我累了,我先下山了。”说罢沿着来时的路匆匆朝山下走去。
楚卓铭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良久,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收紧了空荡荡的手心,他大步下了山。
下山把久微送回去后,楚卓铭直接去了北洋政府。
久微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心绪紊乱,耳边满满是那句“我喜欢你”,直到楼下的张妈来敲她的门:“小姐,晚饭备好了,什么时候开饭?”
她惊醒过来,忙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我这就来。”说着起身,打了一盆热水把脸洗了,让自己清醒清醒,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