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镜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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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辰，你还没想好决赛唱什么歌吗？”褚楚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亦瑾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的竖起耳朵。她觉自己有点可笑，明明在因为他生气，却还是不愿意放过他的所有消息。
辛辰并没有出声，亦瑾不知道他是不是点头了。
“唱陈奕迅的歌吧，你不是一直喜欢陈奕迅吗？”
亦瑾轻咬着嘴唇，褚楚的语气太过亲密，就像是了解了所有的知己。亦瑾皱着眉头，全然不知道自己握着笔的姿势都是僵硬的。小米抬头看一眼亦瑾，轻声问她“你也不会吗？”
亦瑾点点头，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身后的两个人身上，怎么可能还解得出这样的题目。
“那问辛辰吧。”小米拉住亦瑾的手，身子一转，把作业本放在辛辰的桌子上。“辛辰，这题你会吗？我和亦瑾都不会。”
辛辰抬了抬眉梢，看了一下亦瑾。指着作业本问，“最后一题？”
“嗯。”小米点点头。
“这一题我也不会耶。”褚楚凑过脑袋，朝亦瑾和小米很和善的一笑。“辛辰你又要当一回私人老师了。”她的口气温柔又幽默，亦瑾本应该应景的微笑一下，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有力气扯起嘴角。
“第一小题已经得出函数表达式，所以这里再求导，把已知的数字代进去……懂了吗？”
辛辰突然抬起头，亦瑾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他一问，她只得随着小米和褚楚一样，点点头。她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点头的姿势有点机械。
辛辰看着亦瑾的方向，轻轻的叹息一声，明明微不可闻，可是亦瑾就是听到了。他换了一张纸，说“我再讲一遍吧。”
亦瑾知道他再讲几遍她都听不进去了，她摇摇头“不用了。”
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泪就涌出来。她低着头，佯装看书，手不动声色的去用手抹眼泪。他的叹息是什么意思，是不耐烦了，是嫌她笨，还是对她失望了。
而更让她难过的是他和褚楚的关系，褚楚知道他的一切。她知道他唱歌很好听，她知道他喜欢陈奕迅的歌。而他会像个老师一样教她不会的数学题。这就是他们的距离，自己永远也赶不上的距离。
眼泪滴滴答答的擦也擦不干净，亦瑾干脆把头枕着手臂上睡觉。她想起当初自己第一眼见到辛辰的时候，也是这样靠着睡得迷迷糊糊，他却像突然降临的撒旦，从此主宰她的青春，无论怎么努力，都再也抹不去第一眼的惊艳。
玫瑰的红，容易破碎的梦6
辛辰最终决赛的曲目终于定下来了，《红玫瑰》，陈奕迅的歌。
亦瑾以前没听过陈奕迅的歌。那天听到褚楚说辛辰喜欢陈奕迅的歌，她回家就把自己MP3里的歌都换成了陈奕迅的。每天晚上循环着听，企图从这些深情的歌词里琢磨到关于那个少年的点点情绪。
周四的午自修，辛辰被学校主办比赛的音乐老师叫去彩排。班主任王老师趁着这个机会，问同学们打算在比赛那天给辛辰怎么样的惊喜。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这样的事情，总是能引起大家的热情。亦瑾不知道该怎么参与其中，就只顾着低头解题。
“老师，要不我们去给他买一束红玫瑰吧。”
褚楚是辛辰的以前的同班同学，现在又是他的同桌，她的话总有点权威的感觉，有不少同学已经在点头表示同意了。
亦瑾忽然想起《红玫瑰》里的歌词，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辛辰唱的是《红玫瑰》，全班送他一束红玫瑰，也算合得上情景。”褚楚接着解释。
王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思想还是很开放的。她点头代表同意，“那哪位同学去送呢？”
“给他挑个美女。”有男生提议，全班的男生都笑起来，有人在回头看褚楚，褚楚低着头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选什么美女啊，让班长去。”小米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盖过了所有轻笑声。
亦瑾猛的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小米，全班所有的面孔都转向亦瑾，亦瑾觉得自己该说的什么，可是话卡在喉咙里，她就是不想开口拒绝。
有女生表示同意小米的想法，王老师看了亦瑾一眼，微微一笑“那就班长吧。”
亦瑾马上扭头看着褚楚，她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像班上所有人一样，只是看着亦瑾。她忽然想起辛辰，也永远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表情，像是不会为任何事情起波澜。
“好。”亦瑾的声音很清亮，她不想在气势上输给褚楚，该把握的，她不会再退缩。
小米在位置上朝亦瑾挤眉弄眼。亦瑾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比谁都了解她的小米，是不是早就看穿了她的那点点小心思。曾经以为是无话不说的闺蜜，可是面对这样突然滋生的暗恋情愫，她还是选择一个人藏在心里。只是亦瑾以为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其实那么轻易的暴露在小米的眼前。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好在她没有跟自己计较，反而选择了在她懦弱的时候，替她强势。
辛辰回来的时候，全然不知这件事。还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亦瑾心里的兴奋怎么也掩不住，她不断的想象着辛辰从她手里接过玫瑰的情景。
万嘉帆也在放学的时候，发现了端倪。“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笑得像个傻子。”
亦瑾扭头瞪他一眼，嘉帆已经比亦瑾高一个头了，她看他的时候还得微仰着头。她学着嘉帆的语气，反问“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来等我回家。”
“我才不是来等你，我是来等刷你的公交卡的。”嘉帆扭头看着前方，他侧脸的线条越发的英挺，亦瑾忽然想通了为什么会有女生对他表白这件事情。
“切。”亦瑾的手肘撞在嘉帆的肚子上，惹的他呱呱直叫。“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说出去。”亦瑾还是有点忍不住，她和万嘉帆几乎从小就无话不讲。
“什么秘密，我最喜欢听秘密。”他低下脑袋，装成很有兴趣的样子。
“决赛那天我代表6班去给辛辰送花。”
万嘉帆站直身体，噢了一声。沉默了许久才问，才低低的问了一句，“你兴奋的是要去送花，还是因为是去给辛辰送花？”
亦瑾一下子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绕口令？”
“我是说，你们班没有美女吗，凌亦瑾你是班花吗，你凭什么去送花啊？”他伸手就揉乱了亦瑾的短发。
亦瑾一下拍走他的手，大声道，“我的确不是班花，但我是班长！”
玫瑰的红，容易破碎的梦7
比赛那天很热闹，各班都坐在自己的指定位置。亦瑾和班里的同学坐在礼堂的最中央。辛辰一开始也和大家坐在一起，等到主持人报完幕，他就去后台准备了。
王老师把事先准备好的玫瑰交给亦瑾。亦瑾抱着一大束玫瑰坐在过道边，不断有同学经过，都好奇的看着她。她低着头，恨不能把脸埋到玫瑰花瓣里。她其实有点紧张，手心里不停的冒着汗。玫瑰的花香阵阵袭来，她觉得自己被熏的晕晕的。
与同龄的少年相比，那个时候的辛辰，已经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强大气场了。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往舞台中间一站就让人瞬间移不开视线。他的视线环视礼堂一圈，然后冲着前排的方向微微一笑。亦瑾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到了嘉帆，在那里冲辛辰不停的挥手。
辛辰一开口，整个礼堂有了几秒的寂静。他的嗓音低沉，所有灯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整个礼堂只有他那里一个光点，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吟唱。亦瑾的眼里，此刻只剩辛辰一人，就像他是在为她而唱，鼻息间的花香让她的心脏一胀一缩。
间奏的时候，亦瑾上台，明明脚步虚软，却还要强作镇定。她手捧着玫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把花递给辛辰。台下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吹口哨。辛辰的目光忽明忽暗，情绪瞬间千变万化，像是又惊讶，惊喜，直至一切重归平静，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说：“谢谢班长。”
一直到整首歌曲结束，他都抱着那束花，灯光下的玫瑰红的像嗜了血，与他黑色的T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曲毕，他鞠躬说谢谢，台下掌声雷动。
辛辰得第一名几乎毫无悬念，王老师开心的说：“这个血本下的值得。”
亦瑾鼓掌鼓得手都麻了，班上的几个女生说要去后台看辛辰，小米很善解人意的过来拉住了亦瑾。
褚楚早就在后台了，见亦瑾她们进来，笑嘻嘻的说“哟，都来看你了呢。”
万嘉帆也在，看见亦瑾，也不打招呼，只顾着和辛辰讲话。
“辛辰，你今天帅呆了。”小米像个花痴一样拉着亦瑾凑上去，冲着辛辰的肩膀很大力的一拍。
“我不是天天都很帅吗？”辛辰心情很好的和小米开起了玩笑，他的目光一直没落在亦瑾身上。
“今天一切都很完美，如不是果凌亦瑾上台就更好了。”万嘉帆揶揄的看看亦瑾，笑的像个痞子“你们班不是有那么多美女吗？”他的目光环视一下刚刚进来的所有女生。
被嘉帆夸奖了的女生都有些不好意思，就小米狠狠地瞪了嘉帆一眼。亦瑾懒得和他较劲，也不理他。
“不让其他女生上不就是怕和辛辰传绯闻吗，班长就不一样了。”褚楚在一旁开腔，语气有点酸酸的，她到底对这件事不是云淡风轻的态度。
辛辰终于站起来，走到亦瑾的身旁拍拍她的肩膀，顺着众人的话题“对对，我和班长绝对是清白的。”
所有人都笑起来。亦瑾看了看刚刚还停留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眶突然发热。她拉着小米“我们先走吧，王老师还在等呢。”
小米点点头，拉着亦瑾往门口走去。辛辰的声音在后面传过来“我们也走吧。那个玫瑰，褚楚你不是说喜欢吗，给你了。”
万嘉帆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然后是褚楚兴奋的叫好声。
玫瑰的红，容易破碎的梦8
有时候，亦瑾会想不通，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原本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人，因为喜欢他，自己的每个选择里都会有他。因为喜欢他，自己的情绪都变得不再是自己的。
辛辰啊，像是主宰着她喜怒哀乐的魔，从此她就开始没有了自我么？
亦瑾再一次陷入自己设定的囹圄。从十佳比赛之后，她浑身散发着请勿靠近的戾气。这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屏蔽着一切辛辰和褚楚的信息。
她拒绝着关于辛辰的一切。那天比赛结束，辛辰请大家吃饭，感谢大家的支持。亦瑾推说家里有事，要先回去，哪知道辛辰还没开口，万嘉帆就直愣愣的问“有什么事情啊？你家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亦瑾含含糊糊的编了个理由，她根本不去看辛辰的眼睛。辛辰倒是很理解，点点头说“那我就不留班长了。”
还有一次，班级大扫除。亦瑾本和辛辰分在一组打扫包干区，她转身就和一个打扫厕所的女生换了班。辛辰也并没有表现的多在意。
他疏离的疏离的态度让她愈发的不愿靠近。
亦瑾在各种大大小小的场合躲着辛辰。其实不是故意针对辛辰，她过不去的只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而已。她只是讨厌自己，就这么被牵着情绪走。
就连万嘉帆都遭了殃，受了好几天的冷落。万嘉帆本是个什么话都藏不住的性子，这次受到冷特殊的对待，他居然一点都不在意，没放什么狠话，甚至显得心情不错。
亦瑾不知道他是不是瞧出了什么端倪，倒也乐得清静。
最后，还是辛辰先开了口。
那日课间休息，亦瑾上完厕所刚走到拐角处，就被一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去路。亦瑾低着头，一双干净的帆布鞋停在自己的面前，鼻息间有一股子淡淡的皂角香。
她往左移了一步，他也往左了一步。
她往右回了两步，他亦是如此。
“同学，你挡着我……”亦瑾抬起头，辛辰的脸正在自己的眼前，淡淡的表情，像是隐着笑意。她瞬间就没了话语。
辛辰两手插在裤袋里，也是良久没有说话。亦瑾从来没有见过辛辰那个样子，也像是一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不说话，只是耍赖似的挡住亦瑾的路。
他们不知道，这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小情侣。
“班长，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这样一来一去闹了几分钟，辛辰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哪有？”
亦瑾撇着嘴，不愿承认。
“没有吗？”辛辰笑了笑，也没有深究，“没有当然最好。”
“现在可以让我过去了吗？”亦瑾抬眼看着他。
他点点头，侧身让开一条道。亦瑾刚迈开步子，他一直放着裤兜的左手忽然伸出来，擒住了亦瑾的手腕“等等。”
虽然他很快就放开了手，亦瑾却怎么都移动不了脚步了，腕子上的温度，顺着血脉浑身乱窜。
“那个玫瑰，谢谢你。”他的声音清清浅浅，还是很自然，像是丝毫没意识到眼前的人因为自己的动作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要谢我，这是大家的心意，我是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