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网络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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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你听我说好吗?”
她缓缓的开口,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吗?”
“我经历过了,伤心也好,开心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可是你才刚刚开始。”她轻轻松开了钱非凡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转过身来看着他,
“非凡,你会有更好的女孩子值得你去爱。”
钱非凡一听这话,又有些急了。在国外那几年他放浪形骸,跟许多姑娘说真心或者假意的甜言蜜语,也曾动过心,沉迷于肉体的纠缠中。可是现今回想起来,当初的每一个人走到自己的面前时,都只不过是一副女人的躯壳。她们对自己来讲,只不过是爱情里面容模糊的必需品。直至多年后的今日,穿过青葱的年少和恍然的岁月,他才能明白当年那个笑容微微清丽的女孩对自己来讲到底是谁。
“不是的!岑蓝你听我说……”
对面的她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神色却凄惶,
“非凡,我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只这么一句,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钱非凡有些呆滞的看着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什么话。
她又仿佛是回到了那个冰冷静谧的医院,无论是哪个角落都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穿着一身白褂的女医生表情里写满了同情,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安慰,
“岑小姐,您上次晕倒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医院给您做了全身检查。B超显示您上次小产时由于子宫付压吸引的突然解除,引起胚胎组织及胚胎附属物进入输卵管,造成了双侧输卵管闭塞。”
冰冷的话音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恐怕今后您很难再怀孕了。”
事故
天气开始慢慢的回温,H城最冷的冬天也离人们越来越远。二三月里的阳光撒满地板,岑蓝昏昏欲睡的斜靠在软榻上,边打哈欠边看着坐在地毯上的顾朝夕小朋友玩积木。
日暮黄昏,斜阳浅照,这个眼睛清亮、笑容明洁的孩子正专心地堆着积木。笑容浮上嘴角,她愿意就这样一直守着他,看他从从容容地把这方积木堆砌好,用他还年幼的耐心、细致和全心全意。
不知不觉,临近傍晚。顾卿恒回到家,迎面而来的是一丝似有若无的兰花清香,软榻上的女人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耷拉下来,皮肤白皙,在昏黄的壁灯下显得有些透明,又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橘粉色的双唇微微向上翘了翘。
小家伙看见他来了,竖着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下,声音还有些奶气,
“阿姨睡着了……”
顾卿恒笑了笑,眼底流露出几分宠溺,看着孩子摆弄了一会积木,便转身回到书房翻阅会议资料。
自从03年政府首次颁布提高部分住房首付款比例,不再执行优惠住房利率的政策以来,似乎每年都会出台一两项针对房价调控的相关措施。前不久又有明令出台,严格二套房贷款管理,首付不得低于40%。
他看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心中冷笑,这被戏称为‘中央空调’的房地产宏调,向来都是“越调越涨,越涨越调”,这一次新令颁布,不知这个圈子又要如何的动荡。
“先生,大宇房产老总想跟您见一面。”
电话响起,那边的秘书恭恭敬敬道。
顾卿恒心中腻烦,那些个二流子,平时吃人不吐骨头,现在一看风向变了,就忙不迭的前后观望,就怕自己押错了宝。
“帮我推了,这两日的行政会议放到下周。”
又处理了一些事物,门外响起了小朋友欢快的叫嚷声,
“阿姨……我要小白兔……白兔……”
早觉得有些乏了,手边的一杯红茶也已变得冰冷,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走出书房。那两人不知道在厨房里忙活些什么,一大一小都是笑声朗朗。走的近了,才发现,她原来在包饺子,自己擀的面皮,怕孩子等着无聊,随手捏了个小兔形状的面团哄着他玩。
看到顾卿恒出来了,岑蓝的心霎时又变得紧张起来,就好像上课偷吃零食被老师用粉笔头正中脑门一样,她不敢抬头看,一股力气全用来揉了面团。
“爸爸……今天是胡萝卜牛肉馅……”
小娃娃献宝一样的粘到他身边,声音谄媚的很。
“嗯,晚餐吃过后准备一下,明天去台山钓鱼。”他撂下这么一句话,眼风瞟到岑蓝身上,她打了个哆嗦,身上的寒毛一阵阵的勃发。
约了顾卿恒前往台山的,是他从小一个开裆裤里长大的铁子苏志勋。要说起苏志勋,那也算是圈子里的一个妙人。他的爷爷是当年开国元勋之一,曾在抗日战争中创造了大兵团作战,以战养战的奇迹。当时的江浙一带甚至流传着‘主席当家家家旺,司令打仗仗仗胜’的民谣,可见得苏家的这位司令极有才华手段。苏志勋生长在军区,祖荫好,自己又肯出力气,虽说脾气火爆了些,但这么些年来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这日天气难得好,顾卿恒一身便装,身姿挺拔,越发衬得身边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圆球分外寒碜。
小圆球牵着大圆球的手,乌溜溜的眼珠子不断打转,
“阿姨……是不是晚上喝鱼汤……”
岑蓝缩了缩脖子,自己是真怕冷的,又到了这水边,风一吹来越发的清寒。
“好的啊,晚上做萝卜鲫鱼汤给朝朝喝。”
小家伙的眼睛立马笑的眯成了月牙儿,旁边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直看着她们,好半会才咧着嘴乐呵道,
“哟,少卿你舍得给你儿子找个妈了啊。”
岑蓝回过头一看,那男人身量跟顾卿恒相差无几,却更加的黝黑壮实,一双眼睛跟鹰一样的锐利,笑起来有股北方大汉的豪爽与气魄。她很是窘迫,低着头不知应该如何应对,顾卿恒却随意的很,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子勋你坐的位置跟你的流氓程度始终成正比。”
他拿着渔具,少了几分平时的威严气势,多了些戏谑风流滋味,岑蓝看着他们插科打诨,悬着的一颗心也自在了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男人们在清池边摆好了鱼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的看看鱼儿有没有上钩,女人则带着孩子在空地上闲坐着,拿出几样家里备好的吃食,翻着本故事书声情并茂的念着。
“怎么,转性了?喜欢上良家妇女了?”
苏志勋打趣着,周身凌厉的气息也收敛了不少,顾卿恒却不做理会,语气平淡,
“这次上面是什么个态度,放着我们一群人好猜想了。”
苏志勋刚要开口,却看见清池边远远走过来几个人,他心里一掂量,有些嘲讽道,
“上面是什么态度我不清楚,我就知道你下面问题倒是不少。”
顾卿恒皱了皱眉头,顺着他的目光往后撇了一眼,正是大宇房产的老总曹正和他的妻子。
“这次楼市大地震,市中心都有一片的烂尾楼收不了摊子,这群人可是逼急了啥事都能干的人,你自己小心吧。”苏志勋干笑几声,识时务的闪到了一边。
“曹总,哪阵风把您也给吹到台山来了?在这能碰上也真是有缘了。”
顾卿恒面上不动神色,笑容依旧得体妥帖。
来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大概是聪明到顶了,脑门上没留下几根毛,阳光一照,效果跟那白炽灯似的。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个长着对三角眼的女人,不笑勉强还算有几分姿色,可是一笑,那白森森的两排牙齿,衬着明显的法令纹,实在让人有些倒胃口。
“顾总工作忙,难得出来消遣,既然遇上了,就好好叙叙旧吧。”
那男人皮笑肉不笑道。
大宇房产近半年来连连投资失败,烂尾楼一排接着一排的盖,本来还仗着妻子运筹帷幄,光凭炒房也能捞上不少,可是而今政府狠抓房产贷款,对于投机倒把的炒房团也是绝不手软。几番下来,连老底都搭了进去,这个时机来见顾卿恒,估计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几个人在清池边聊了许久,看着一副的宾客尽欢的和谐模样,谁知道个人心中又是怀了什么心事。
“顾总,你们男人说话总是一套套的,气量大,不比我们女人心眼小啊。这次是我没了准头,今后路子要怎么走,还想顾总指点指点。”那女人声音像是裹了蜂蜜的砒霜,听着甜,真要囫囵吞下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卿恒心下冷笑,想着法子糊弄他们,
“曹夫人这就说笑了,女人也顶半边天的啊。少卿最佩服的就是女帝武则天,初唐才子骆冰王曾写《讨武曌檄》,檄文写的是文采斐然啊,可是将武则天从衣食住行,为人处世骂了个遍。这文章当时影响范围之广,就跟您上了电视拍了广告一样,人人都在指点偷笑,可武则天对《讨武曌檄》只有一句话的评价:此人沦落至此,乃宰相之责!高下立见,这就是女帝的肚量。曹夫人跟着曹总经商多年,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又怎么会气量小呢。”
苏志勋站在一边,听得肚子都快笑疼了,却要生生憋气忍着。这个顾卿恒,对着一群文盲说书呢,马虎眼能打的这么花团锦簇,着实不易,着实不易啊!
曹正脸上还摆着笑,心里却不知道骂了顾卿恒多少遍。这个小崽子,想独吞华南市场,也不怕自己给噎死。
“顾总您可以考虑一下,市政三区的那片房子无论是地段还是环境都算是顶好的,现在市场低迷,我也是想着以后双方还能合作,所以早早的过来商洽一下。”
顾卿恒心里冷哼一声,那片烂尾楼连政府都觉得头疼,他倒好,扣上这么一个锦绣的大帽子,真当自己是不入流的二愣子了吧。
“曹总,这事情少卿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发文回恒明总部跟董事会好好商量下,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双方各自心怀鬼胎,说不上谁更狡诈谁更阴滑,都是混这口饭吃的,多个心眼多条后路总归没有坏处。
又聊了一会,约莫是谈不出个什么结果,顾卿恒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头,大宇房产算是老牌地头蛇,现今却像癞皮狗一样黏着自己不放,要说出路,自己未必是最好的那条。他想了一会,打了电话让司机先把车子开了过来,转过身对岑蓝说,
“我还有些事,你带着孩子先回家。”
岑蓝本就察觉着气氛有些变化,心里有些忐忑,小孩子本身定性就差些,现在早已经是上下眼皮打架了。她没多问什么,收拾好东西之后抱着孩子就跟着顾卿恒往外走。
“我让小龚来接你们,他是自己人,这几天你不要带着孩子外出,到家之后楼下会有人看着你们。”他第一次对着岑蓝说这么多话,现下的情况有些莫名,在自己摸清对方套路之前,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岑蓝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等司机来了之后抱着孩子就坐上了车。小龚跟在顾卿恒身边多年,平时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一流,现在老板突然招呼自己过来,怕也是正经的事情。他手把着方向盘,目光不偏不倚,虽是崎岖的山路,可车子却驶的稳稳当当。
“送回去了吗?”苏志勋凑上前来问。
顾卿恒却仍旧觉得心里不踏实,叮嘱了两句,
“子勋,这几天你给我盯紧一些。恐怕那几个老鬼没那么简单。”
岑蓝坐在车上,小家伙睡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时不时的扭动着身子,一个劲的往她怀里蹭。她也不觉得手酸,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把孩子吵醒了。
“岑小姐,前面路况不是很好,您坐稳了。”后视镜里照出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小龚这么提醒了一句,心里也有了思量,油门用力一踩,车速提了好几个档。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驶的飞快,岑蓝搂着孩子坐在后排一声不吭,小龚抿着唇,眼神坚毅,开车的动作却是灵敏,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隐约的看见了市区的高楼。
他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开进市区就没多大问题了,
“小姐,没事了……”
这边话音未落,从山壁内侧里就弯出了一辆银白色车子,直直的朝着他们撞了过去。小龚猛打着方向盘,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都是尖锐的刹车声在来回飘荡,而那银白色车子好像是长了眼睛,狠狠的刮上了他们的车尾。
车子打了几个转之后终于勉强停了下来,岑蓝的眼里全是惊恐,孩子被她搂的太紧,呢喃的挣扎了一下。
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辆车子再也没有动作,只静静的停在了山路上,原先的嘈杂碰撞声不见了,整个山谷静谧的有些让人恐怖。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
轿车左侧的车窗被巨石砸的开花,破碎的玻璃迸溅到两人的身上,孩子受了惊吓大哭起来。岑蓝顾不上哄,电光火石间一只纹了青面虎图案的大手从窗外猛地伸了进来,死死的卡住了她的脖子。
顾卿恒下午在台山跟苏志勋分开后,就径直去了市政三区的楼盘考察,这片楼一开始就有猫腻,当初多少人虎视眈眈这块肥肉,可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人人嫌弃的糟粕。他想起大宇老总那张肥腻的脸,又回忆着自B市南下以后的种种事端。突然内心闪过一丝清明,好像万般头绪之中让他抓住了一根神经脉络,只要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