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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秘密(作者:连谏)-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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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

作 者连 谏 

书籍简介 

一个看过之后令人潸然泪下、感动一生的都市爱情故事。

男主人公顾海洋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然而自从他把母亲接来住在一起后,两代人的不同生活习惯引起了不少婆媳矛盾。由于婆媳间的种种误会,母亲选择了离家出走、遭遇车祸。为此顾海洋对妻子充满了怨恨。在母亲住院时,顾海洋又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当知道自己是误解了妻子时,顾海洋默默承受着丧母的悲伤和疾病的折磨,妻子肖晓也独自一人承受着怀孕和被误解的压力…… 

 

《秘密》第一章1

吃完25岁的生日蛋糕,肖晓的日子就像雨后的墙角,疯疯张张地生满了霉点。

这些霉点就是男人们,在妈妈的催促威逼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穿梭,奔波在相亲路上。

整个秋天令人沮丧,退休让妈妈像不知为什么就被遗弃在路边的孩子一样委屈,那段时间,肖晓和爸爸都不敢招惹她,尽管妈妈从没歇斯底里地发过火,但,他们更怕她的眼泪,眼泪是妈妈百试不爽的有效武器,用来表达她的高兴,她的不满,她的伤感,她的忧郁。

爸爸说过,爱一个人,就不要让她哭。

晚风凉了,拂在脸上,想打开了冰箱冷冻室的门,梧桐叶子像橘红的蝴蝶,在秋日的阳光容裹里,起起落落地,簌簌响着,嘤嘤碎碎在凉爽的空气里,因为退休,妈妈第一次有了悲秋的情绪,若是肖晓或爸爸约她出去走走,她会用眼梢扫一眼窗外,用悲悯的口吻说:人老了,不喜欢秋天的味道了。

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妈妈指着落下来的叶子对肖晓说:叶子一定也有神经有思维,只是它们进化得不够好,不能像动物那样支配躯体,在从树枝剥落的瞬间,它们一定也是疼的、也试图挣扎过,可,到底还是挣不过老死而去的宿命。

肖晓很是不安,退休这件很容易被人接受的现实,在妈妈这里,成了生命即将到达终点而预先敲响的警钟。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肖晓对爸爸说:我们必须把妈妈的注意力从退休上引开。

试了很多种方法,爸爸带妈妈去社区的老年俱乐部,回来后,妈妈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语,肖晓问她怎么了,她沉吟了半天才说:老都老了,干嘛还要弄成花猴子去街边出洋相呢。

肖晓就笑了,妈妈向来喜静不喜动,虽然已55岁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显得要年轻,皮肤依旧白皙,身材保持得很好,无论什么衣服,套上去都有款有型,这也是妈妈不甘承认苍老的原因之一。所谓不惧怕苍老,不过自欺欺人罢了,看看媒体上的养颜广告就知道,所有有青春的没青春的女人,都在为日益将是老去的容颜将心惊恐得支离破碎。

秋天末梢,妈妈渐渐接受了退休这一事实,变得无比安宁,不是在阳台上逗弄那只懒洋洋的大猫就是给昔日老友们电话。

在晚饭桌上,妈妈笑眯眯说:小晓,你有没有男朋友?肖晓吃了一口饭,笑着说:怎么,想把我早点赶出门去让你们享清福?

妈妈哼了一声:我巴不得养你一辈子,你肯吗,早晚是要嫁人的,晚嫁不如早嫁,别像我,快三十了才想起来该结婚了,想嫁个好男人只能先等他离婚。

爸爸起身起添饭,表情极不自然,爸爸和妈妈的爱情故事,肖晓隐约知道一些,大约是妈妈相亲时没看上被介绍的男子,但对男方介绍人却印象深刻,介绍人就是爸爸,一家医院的医生,据说那时的爸爸儒雅,慎言,开口一笑,连沉郁的空气都会随着他的笑容生动起来,据说,正是因为这个,还不是前妻的妻子对他看得很紧,晚回家五分钟就必须电话请假,那时电话还不很方便,所以,下班后,就会有个体面男子用极不体面的速度和姿态奔在城市的街上,这样并不能一味地避免晚点,他经常要花一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为迟归的几分钟消耗唾液,到最后,就演变成战争。

半年后,妈妈阑尾炎住院,在医院遇见了爸爸,两人相视一愣,妈妈觉得有点尴尬,被爸爸理解成对手术的恐惧,温暖地笑了笑说:有我呢,别怕。

那次相亲的后继,没人提也没人问。

爸爸那句有我呢,别怕。一下子触动了妈妈的心,那段时间,爸爸和前妻闹别扭,住医院集体宿舍,没事就跑到妈妈病房陪她说话,然后爱上了妈妈,爱上她温言细语说话的样子爱上她眼神里的无助。

后来,爸爸曾玩笑说:你妈妈充分利用了男人天性中的英雄主义,用柔弱俘虏了我的心。

在70年代,他们的爱情,很是被人不齿一种,大约可归为男色女荡。妈妈顶着飞长流短,等了爸爸三年,期间,她心定神闲地经过爸爸前妻贴在学校门口小字报上班下班,被校领导数次谈话教育,甚至,她在里面讲课,外面是爸爸前妻的哭诉以及叫骂。妈妈一直认为,不是她打败了那个女人,而是那个女人打败了自己。

因为人都是有良知的,当一个男人欲要放弃一段感情时,最怕的不是女人对他不好而是对他好,后者让他于心不忍弃。

男人是死要面子的,既然前妻已将他还试图遮遮掩掩的面纱撕了下来,他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由着她,将婚姻的创口越撕越大,大到谁都失去了弥补的愿望时,一切也就了结了,她把该闹的闹了、该毁的毁光了,他再也不欠她什么,可以净身走人,就此一拍两散,相互不欠,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比没有良心债更让人倍感生活舒适?

这些也是爸爸待妈妈好了一辈子的原由之一,为他承受了那么多委屈,却没落一滴泪没一声抱怨,他没得可补偿,只好,将一生交到她手里,由着她掌控所有的喜怒哀乐。

爸爸认为这婚,离得值。

 

 

 

《秘密》第一章2(1)

妈妈说:小晓,你25岁了,25岁是女人青春的分水岭,越过了这道岭,你就会发现,在男人面前自己一点点趋向被动。

道理肖晓是清楚的,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她曾有过白马王子的梦,可,很快就知道,那只是个梦而已,喜欢过很多种类型的男子,18岁时,喜欢身材挺拔衣衫干净的气宇昂扬小男生,21岁后却突然对那种眼神干净清澈的男子失去了兴趣,他们的思想干净得令人丧气,和他们在一起,常常出现冷场,她不知说些什么才能不彼此意兴阑珊,每当这时,她就会望着远处的天空,想起那个男生,排练时他是她的王子,他身材挺拔、五官清朗,能将她托在手掌上旋转十几圈。

所有人都认为肖晓应该爱他,因为,他是老师派给肖晓的御用男舞伴,因为,在女多男少的艺术院校里,很多女孩爱他,曾有女孩为他割腕自杀,还有个女孩为了赶在情人节那天送他一条亲手编织的围巾而导致了手指肌肉痉挛。

可,肖晓一点都不爱他,对她来说,他所有的优点,不过是能将她的身体托在手上高高擎起,旋转十几圈而已,他只能撑托起她的身体,仅此而已,托不起她的心,更承担不起她的灵魂。

能让女孩子燃烧的男人应有善感的心睿智的脑袋,那种爱,近似于宗教崇拜。

当那位被女孩子们的追逐成了王子的男生将她拦在夜晚的更衣室里,抵住了她的眼睛问:肖晓,那些女孩子整天跟着我,你为什么不吃醋?

肖晓从把他拦在门上的胳膊拿开,淡淡说:我为什么要吃醋?

说毕,踏着盈盈的月色回寝室了。

第二天早晨,他拦在寝室楼下,问的,还是同样一句话:肖晓,你为什么不吃醋?

她在心里轻轻笑了一下,连如此简单的暗示语都听不懂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去爱。

她仰了头,一本正经告诉他:我不爱你啊,为什么要吃醋呢。

他眼里的迷惑就化做了溃败,像风中的沙,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两个月后,系主任去另外一个城区的派出所将他领了出来,他带着一个热爱他的女生在小旅馆开房,被查夜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第三天,学院公示栏张贴了对他处理结果,和那位女生一起被劝退。

一夜之间,他们成了学院的新闻人物,他离开的那个早晨,空气潮湿得有些沉闷,只有老墙上的苔藓显得分外昂然,他没跟任何人道别,只在火车站给肖晓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肖晓,我走到今天全因为你,因为我爱你,我想用别人的身体忘记你,可是,越是这样你就越是清晰。最后,他一字一顿地说了:芦——荻——我——恨——你!!

肖晓黯然地扣了电话,想起了那些女孩,她们那么爱他,他却,只肯要她们的身体,这种只肯收留身体的爱情,是多么的可耻。

所谓因失爱而来的荒唐,说到家,不过是给欲望的放纵找了借口,爱情被牵连其中,成了由头,成了不幸的幌子。

半年后,这个能用一只手托着她转十几圈的男子,穿着白衣白裤吊死在阳台上,城市的风吹转了他的身体,那个清晨,人们纷纷仰起头,纷纷从车子里探出脑袋或是将脸紧紧地贴在不能摇下的公交车玻璃上,看着一个男子因死亡而狰狞了面目的身体,在4楼阳台上转来转去,他两边的胸襟上分别写着肖晓两字,在白色的中式衬衫上,猎猎的艳红,分外扎目。

晨雾在阳光下渐渐变得稀薄,他们摇摇头去做各自的事情,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的,消灭自己的生命,太个体了,除了剥夺生的权利,除了让熟悉的人摇头叹息,得不到的爱,依旧卧在别人怀里,得到过的开始了失去,去成全别人的幸福。

仅此而已的简单。

他的死讯传来时,肖晓正爱着一位本校的美术老师,他有一头微微蜷曲的头发,高高的个子使他走路时看上去有些摇晃,他总穿着被油彩弄得五彩斑斓的休闲衣服,喜欢一边行走一边仰头看天,眯起一只眼并微微笑着,整个人寂寞得有些寥落。

最要命的是,他有双能杀掉女孩子心的忧郁眼睛。

肖晓曾问同寝室的同学:你们不觉得小刘老师的眼睛很特别吗?

她们停止了吃零食,做苦思冥想状,说:没什么特别啊,他的眼睛太细了,既不酷也不帅。

她们继续谋杀零食。

肖晓原本想说自己的发现,但,满屋子弥漫的妙脆角香将她的诉说欲,镇压了下去。

听小刘老师的课,她总是不停地想到了海,浩淼而幽深的海,无边无际的蔚蓝,在心中荡漾荡漾……

那是她的爱,幻想中的、没有开始的、忧郁的爱。

小说中说这是单相思,是暗恋,是永远到达不了彼岸的、一个人的爱情,注定了属于懦弱者的哀伤。

小刘老师结婚的消息是和他死亡的消息一起传来的,她一下子病倒了,一连几天发烧,说胡话甚至不停地哭泣,她所有的同学都以为她是因为他的死而被内疚击溃了,他们纷纷跑来安慰她,她木讷地点着头,不做任何否认与辩解,他的死只是让她有些生命无常的悲悯,不曾爱过,有甚哀伤可言?真正击溃她的,是小刘老师的婚礼,她默默地,近乎于崇拜地爱着他,他却娶了别人。

 

 

 

《秘密》第一章2(2)

有哪种哀伤比这份哀伤更令人疼痛?

这终将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用另外一个人的死做为遮掩,可以肆无忌惮地悲伤,落泪,用一份莫须有的悲伤掩盖上了那份真正的哀痛。

康复后的肖晓,固执地坐在那棵大柳树下的石凳子上,心平气和地看书,和每一个相熟的人打招呼,甚至,当小刘老师和他的新娘子挽着手去餐厅吃饭时,她主动站起来,从容地喊他:刘老师,去吃饭啊?

小刘老师微笑着介绍挽在手里的新娘子,说改天给她带喜糖。

因为她病了,没参加婚礼。

第二次看到小刘老师和他的新娘子,肖晓跑过去,说:刘老师,你给我带喜糖了吗?

小刘老师顿了一下,显然是忘记了昨天的话,肖晓就笑:昨天你说过给我带喜糖的,师母可以做证。

新娘子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她身材微胖,眼睛很大但没有神,她不丑,甚至可以说很漂亮,但是,她的气质实在是太差了,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

肖晓在柳树下的凳子上坐了一周,向小刘老师问了一周好,他并没有把喜糖带给她,是她亲自跑到小刘老师的宿舍去拿的。

小刘老师的宿舍已经改成新房,四面墙上挂满了婚纱照,房间布置并没有像肖晓的想象那样充满艺术氛围,让她最不能忍受的是茶几上的茶具,竟是不锈钢的。

她站在小刘老师的新房里,将那些败坏小刘老师形象的生活细节一一地收进心底,然后坐下来,和小刘夫妇谈笑风生。

她特意把小刘老师递来的喜糖剥开了填进嘴里,笑着说: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甜的喜糖。

新娘子笑得花一样,脸颊上有两抹酡红慢慢泅开了去,往烟灰缸里放糖纸时,无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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