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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荒墟玫瑰园-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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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神经。”吴媚兰心虚的目光白了一眼叶婉,“你姑姑是被沈华文的鬼杀死的。”

“叶小姐,沈太太生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叶婉在愤怒间听到高平膺的问话,马上想到一样东西,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那条姑姑托付的白金项链,当时姑姑交代的话她记得很清楚,但就是不明白如何去做,也不明白她因此能得到什么。

“姑姑说这条项链里面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能在她死后才能揭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会让我得到属于我的东西。”叶婉说着,向高平膺展示了手里的项链。

高平膺小心翼翼地拿起叶婉手里的项链,放在自己手里仔细欣赏,从链子到吊坠,非常认真地欣赏着,最后他用手去扭动吊坠上面的坠眼,那个坠眼在他的扭动下,竟旋转起来,原来它并不是固定的,是像螺帽一样,旋转进坠子顶部的。

坠眼被转出来后,高平膺将吊坠朝手心倒过来,似乎想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不过并没有效果。随后,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那枚曾在四楼祭堂门锁上出过力的别针,用别针将吊坠里面的东西掏出来,那是一卷直径一厘米左右的白色小纸。

纸团被高平膺拂开,长度只有五厘米左右,里面一定写着什么,高平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另外两个人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宣读。叶婉不感兴趣地坐回椅子,在姑姑死后,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秘密也不能替代姑姑的位置,什么事情她都无所谓了。

短短的纸条,高平膺却看了挺长的时间,边看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叶婉。何俑和吴媚兰等不及,走过去一起看纸团,随后,两个人的表情变得和高平膺一样。看来纸团里面的内容真的跟叶婉有关,而且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因为看纸团者的表情都布满诧异、震惊、意外。尤其是吴媚兰的表情,那张不好看的老脸,像抽了几道筋,扭曲又痛苦。

“里面写着什么?”叶婉终于被三个人不寻常的表情感染,也好奇起纸团里面的内容。

高平膺张口想答,又止住话,将纸团递给叶婉,语气有点沉重地说:“还是你自己看吧。”

他的沉重语气,让叶婉的心跟着沉重起来,她不安地接过纸条一看,像被人突然泼了一盆烫水似的,整个人猛然站立起来。纸团里写着的内容,让她的血液冲到头顶,大脑膨胀。叶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在确定了内容后,她的大脑一阵眩晕,纸条从手里飘落在地上,叶婉无力地软下身,坐在椅子上发呆。

纸团里面写着的内容,很简明易懂,总共才十三个字:“叶婉是沈华文与叶彩霞的女儿。”姑姑成了她的亲生母亲,姑丈成了她的亲生父亲,翻天覆地般的身世转换,她怎么能相信和接受。如果纸团里所说的秘密是真的,她便是沈家的人,属于她的东西,便是沈家的财产了。叶彩霞当年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抛弃亲生女儿?

“卑鄙,你就该死。”吴媚兰咬牙切齿地朝床上的死者发泄了一句,愤恨地冲出房。

高平膺拾起地上的纸条,弄好后重新放回吊坠里,然后将项链放在叶婉旁边的床铺边上,让她好好保管这条项链,它可是改变她命运的证物。叶婉听出他话里面的冷嘲热讽,她看着床铺边上的项链,又看着床铺上的死者,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姑姑——她的亲生母亲。叶国强威胁叶彩霞的秘密,看来就是她的身世了。二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命运为什么被改变了?她身世的揭晓,是不是意味着,沈乐的确不是沈华文与叶彩霞的儿子呢?

命运的骤变,让叶婉感慨起最后的晚餐时,何俑所说的话,“怀着感恩的心情去理解一切的不幸,痛苦与灾难都将成为另一种收获”。她在一连串不幸遭遇后,竟然从灰姑娘的身份变成公主的身份,从外来寄宿者变成沈宅的主人公。

耶稣必须经历那道赎罪才能真正成为上帝的儿子,而她也正因为经历这场劫难,才得以恢复真正的身份。如果叶彩霞不死,她的身世秘密不知道能不能揭晓。一切的安排,果然有着深远的意义。叶婉擦拭去脸上的泪水,冲床上的死者冷笑一声,降低了内心的悲伤。在知道身世后,她甚至有些恨死者。二十四年的欺骗,只要死者活着,这种欺骗将一直持续下去,而欺骗者却以恩赐者的身份,得到她的爱戴与尊敬。

“虽然说,基督徒只要信主,死后就可以升天堂,但带着谎言,天堂之门是不会打开的。”何俑说着,遗憾地摇摇头走出房间。

第二十章  第四个夜晚

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窗外的黑暗已经告诉房里的人,夜晚再次到来了。

安静无声的空间,溢满死者的忏悔,因为灵魂无法进入天堂。叶婉站起身,拿回证明她身份的项链,冷漠地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死者,压制住内心的悲与恨,离开房间。她现在别说替死者哀悼,就是听到死者的名字,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怨恨。

高平膺跟着走出来,在她的身后问:“叶小姐现在是不是不关心凶手的事了?”

听到叶小姐的称呼,叶婉第一次觉得刺耳,她应该是沈小姐,沈家的三小姐。身份一转变,人的心态也瞬息万变,她开始站在沈家的角度去想事情。有关秘道之门,叶婉暂时又不想透露了,她不知道地下的秘密还隐藏着什么,也许跟沈家有关。

“谁说我不关心了。”叶婉不回头地说,“我不是还没死吗?既然活着,自然在意凶手。”

“这倒是,不抱乐观地说,叶小姐的处境相当的不好。”高平膺担忧地说,“你的身份太特殊,而且知道了地下的秘密,这都可能成为被杀的理由。”

高平膺的担忧不是无中生有,她是有太多被杀的理由,不管以前的身份还是现在的身份,都抹杀不了她是罪恶者后代的身份。她也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看到了第十二个人,去过了地下,加上十年前的事,无论哪一方,都有理由杀她。

叶婉停下脚,回过头看着高平膺说:“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凶手。”

她的话让高平膺哑然失笑,笑后说:“记得有一句台词是‘给我一个杀你的理由’,杀人是需要理由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叶婉不客气地指出,在这住宅里,只有他知道有关她的过去。在她二十四年的光阴里,唯一的罪过,就是十年前的沉默。从沈乐的死法上看,很可能是十年前死者的后人来报仇,而高平膺的年龄与他的神秘,都有可能说明他就是那个死者的后人。

高平膺很无辜地再次声明,他不会因为叶婉过去的罪过,对她有任何偏见。而且,她的过去跟住宅里的事无关,作为一个警察,他会去了解任何情况,但了解后,也会替她保密着。对他来说,她是一个证人,是这场杀戮的最好证人。他非但不会杀她,还会全心全意地保护她,以一个警察的职责。

明亮的眼睛与真诚的言语,让叶婉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怀疑。如果不是因为,高平膺在听她说完十年前的事后,眼睛里闪烁的愤怒,她也不会对他有怀疑。按照高平膺说的,她十年前的沉默,不会成为现在她被杀的理由。这样看来,他相当熟悉十年前的事。叶婉再次问高平膺,他跟十年前的那个死者,真的没有关系吗?

高平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他不会为这样浅薄的理由去杀她。十年前,她所做出的事情,符合一个小女孩的思路,不沾染一点罪恶的色彩。他来这里的理由,当然不全是因为沈华起的邀请,的的确确是因为十年前的事,但他的目标里没有她,她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如果想要杀她的话,那一定跟她的身世有关。

叶婉的身世,现在真的就像一把致命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谋财者是不可能容忍她的沈家小姐身份的,叶婉甚至嗅到从四楼飘来的血腥味,吴媚兰的同伙,神秘的第十二个人,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杀向她了。

“记得那首耶稣诗里有一句是,‘不祥的数字再次奏响罪恶’,不祥的数字就是十三。刚才我看吊坠里的纸条时,无意识中数了一下字数,正好是十三个字,不知道那一句是不是暗指我的身世。”叶婉做了一个猜测。

高平膺点点头,表示她的猜测也是一种理解,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出现其他跟十三有关的事物。他建议在没抓到凶手前,她和他都不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为了安全一起待在客厅为好,这样可以减少凶手下手的机会。

今夜的客厅,一如昨晚那么冷漠,窗外的雨声虽然小了,可寒气更强烈了,既使开着暖色调的吊灯,还是有一种笼罩在阴深气息中的感觉。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高平膺靠在沙发背上养神,疲乏的脸色写着饥饿,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看到保护者的疲乏,叶婉的良心有所不安,她明明可以帮助他获取食物,却沉默不语。

“你真的能保护好我这个证人吗?”叶婉问她的保护者。

高平膺自信地表示,只要她不离开他独自行动,应该没问题。叶婉冷冷地提醒高平膺,不要太自信了,也许凶手会一下子杀掉他们两个人,他的身份同样是凶手忌讳的,他也是干扰凶手计划的人。

保护者微微一笑,依然保持着自信,就算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叶婉相信他也会保持自信,这是一个警察对抗罪恶的应有态度。她打算也学他的自信,不把凶手当回事,她已经知道凶手与同伙,防范着他们就不会有事。

突然,一声恐怖的叫声划破沉静的夜空,震撼了整座住宅也震撼了客厅里的两个人。恐怖的叫声没理性般不停止地叫着,那是女人丧失心智的疯狂。撕心裂肺的叫声,在深夜寂静的住宅里响起,令人悚然惊魂。

声音是从四楼传来,恐怖的叫声就像坏掉的闹钟,不间断地,时响时弱,时长时短,乱七八糟地响个不停。高平膺与叶婉急忙朝四楼跑去,同时二楼的张妈与何俑,三楼的吴媚兰也朝四楼走去,大家都被恐怖的叫声惊动了。

站在四楼的楼道上,大家再次显出惊惶的神情,因为所听到的恐怖叫声,并不是从四楼的三间房里发出,而是四楼那幅油画后面。这说明四楼的确是有密室,密室就在挂油画的墙壁后面。二楼和三楼这个位置都是洗手间,四楼没有洗手间,而楼道的长度却又与二楼和三楼一样,明摆着这面墙后面有问题。叶婉和高平膺早就感觉到,只苦于找不到入口,四楼可以检查的东西都检查过,没有可以穿墙入室的东西。

叫声还在持续,不过有点声嘶力竭,还掺杂了绝望的哭泣声,像一个女人对生活对人生彻底丧失信念的悲号。是谁在密室里面哭叫?第十二个人可是一个男人,难道他还有一个同伙在里面?想到同伙,叶婉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一个人,站在四楼的吴媚兰,惊慌失措的神情超过所有人,那张因不安而抽搐的脸,说不出是恐慌还是焦虑。

高平膺与何俑一起取下油画,再次检查墙壁。叶婉又注意到四楼的人数不对,只有五个人,除去躲藏在地下的,和死去的人,现在的住宅里应该还有六个人,少了一个人——沈丹。恐怖的叫声很像沈丹的声音,她与第十二个人是情侣关系,精神出问题后,感情还有印象吗,她和男友现在维持什么关系?

“吴女士,你知道密室的入口吗?”高平膺问吴媚兰。

“不,不知道。”吴媚兰摇摇头,看到大家不信任的目光,再次表明清白,“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里面哭叫的人是谁,你应该很清楚。”高平膺提醒吴媚兰,“你不担心沈丹吗?”

听到高平膺的提醒,吴媚兰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扑到挂油画的墙壁上,拍打着墙壁叫:“沈丹,你快出来,不要吓唬我啊。”

墙壁里面的人没有理会外面的召唤,还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悲伤中,没有规律的哭叫声,说明她的精神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突然在密室里惊叫哭泣,密室里的主人呢?为什么允许这样疯狂的,揭露他藏身之所的行为存在。还是,这根本就是他们的计谋,故意设下的陷阱?

“听声音,沈小姐病情不太好。”何俑不安地说,露出对病人病情担忧的神情,他从来没有对沈丹这样担忧过,他的担忧说明,沈丹的病情真恶化到难以收拾的程度了。

墙壁里的声音渐渐弱下来,估计是叫累、哭累了。渐弱的声音在最后停止无声了。墙壁外的人不知所措,又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楼道上干着急。吴媚兰坐在墙壁边抽泣,她的表情很失落,一种大势已去的失落;张妈站在那里,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惊讶地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何俑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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