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飞机许愿-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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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正半倚在床头看书，颇有贵妃醉酒的气质；看到米珊端着水果进来，便放下书，坐起身。
“尝尝吧。”米珊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撑着手看江洛一口一口吃苹果，“我爸妈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意思是江洛要领情。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在家里哪次不是她和爸爸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妈妈在厨房忙活半天，将摆得很好看的果盘端出来？
房间里窗帘半掩，不甚明亮的光线里江洛垂着眼眸，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浅浅的暗影子。他似乎没听到米珊的话，浅尝几口，放下牙签。“好酸。”
米珊眨眨眼，对这个回话丝毫没有准备。她本是以为他会说谢谢，结果却是两个字：好酸。
“算了，你生病。”她有点小郁闷，指尖在洁白的床头柜上绕圈，“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对了，你的室友呢？”她问。
“他们——”
门锁突然响了。咔嚓一声，进来两个人。
“这通宵忙得——江洛，完事了得请我们吃饭！”佘磊喊着，直接走进江洛房间，“咦，小珊？”
“嗯——你好。”米珊赶紧打招呼。
佘磊身边是一个穿格子外套，满脸睡意的高个子男生，应该就是左东了。
左东打着哈欠跟米珊问好。
寒暄几句，佘磊和左东看到床头柜上的果盘。佘磊拿起一块橙子，热的。
“小珊你真细心啊！”佘磊一边吃，一边夸。
“生病的待遇真好。”左东揉揉眼睛。
将果盘里的水果吃得一干二净，俩人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你也要休息？”米珊转头问江洛。
“睡不着。”江洛端起茶杯，低头喝茶，“你今天挺开心嘛。”
“……嗯，”米珊抿抿嘴唇，“我跟原书航见过几次面了。”
江洛抬眸扫她一眼。
“可是，我还是感觉……”她无法找出确当的字眼来形容那种感受，就好像航行海上的水手在面对风平浪静时心里仍有隐患。
“别多想了，现在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江洛开口，“那我应该解脱了。”
“啊？”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是什么感觉吗？”江洛很认真地看她。
“什么？”米珊傻傻地问。
“有人说，女性一生中用于哭泣的时间大约有50天。我在想，这个说法百分百正确。而你是个奇葩，已经严重超标了。”江洛很优雅地放下茶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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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洛那里气呼呼地回来，米珊又提着装原书航外套的纸袋出了宿舍门。上次在操场见面，他让她将衣服披回去了。
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米珊将手机放回兜里，直接走上操场旁边那条路。来到男生宿舍门口，她只是无心地，或者说习惯性地朝操场瞥一眼。
原书航在不远的篮球场上。
其他人，他的那些朋友，包括冯威，顾小黎，都在那里。
他们在打篮球。而顾小黎跳跃的粉红色身姿尤为明显。
米珊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为什么……顾小黎能和他的朋友相处得那么好呢？米珊心里有个气球瘪了下去。她自己就没那个能力融进那个圈子。话说回来，虽然江洛有一副刀子似的刻薄嘴脸，但是他的朋友都还是心肠好脾气好的人。
准确地投进一个三分球后，原书航下场，坐到场边的椅子上。顾小黎也过去了，手里拿着矿泉水和毛巾，递给他。
一个坐，一个站，他们说着什么。
风吹起米珊耳边的发丝，迷住她的眼睛。
她不想，也不敢再看下去了。
米珊转身，离开。
言以方手里提着几听饮料，静静地站在路边。
米珊迟钝半拍地对他笑了笑。“原书航的衣服——你帮我还回去好吗？”
言以方慢慢点头，伸手接过那纸袋。
“谢谢。”她说，继续朝路口走去。
顾小黎……真的是来旅游的吗？
她很想问出口，却最终害怕而没有问。
言以方提着袋子看着米珊的身影消失在路口，然后慢慢回到篮球场。
“小黎，饮料买回来了。”他站到原书航身边。
“哦，我去给他们。”小黎热心地接过饮料，朝场上跑去。
言以方俯身将装衣服的袋子默不作声地放到原书航脚边。
低头看到那衣服，原书航愣了一愣，随即站起来转身朝外望去。
“她走了。”言以方淡淡地打开一听可乐，若无其事地面对篮球场上的朋友们，“两年前的原书航和现在的原书航很不一样。虽然我比较喜欢曾经那个小子，但是时间回不去了吧？”虽是问句，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原书航望着无人的路口，沉默。
、宠物店
“米珊，你还真是走80年代改革风——现在有谁会自己织毛衣啊？”尹婷婷笑着。
“还好啦，我不是织毛衣，是织围巾。”米珊挑选着货架上的毛线。
“你是织围巾送人吗？”小欧问。
“……老板，这个多少钱？”米珊顿了顿，举起手中的一团红色毛线。
难得一个星期六，宿舍里四个人一起出来逛街。走在路上，米珊一声不吭突然拐进了一家专门卖毛线和织物的店，然后大家就都跟进来了。
走出店门，米珊抱着毛线。
“这个颜色……米珊你应该买白色的。”许静说。
米珊看看怀里的红毛线，没有说话。
街角，红灯。
米珊一行人站在斑马线前等着。
路对面，江洛走过。
“唉——”米珊张嘴准备打招呼，却见江洛看她一眼，直接无视地离开了。
这还……真是一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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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推开“默契”工作室的门，将手里的盒装茶叶放在桌子上。
“又喝茶？”佘磊手里拿着一摞台词，从录音室出来。
“准备一下，下午开会。”江洛脱下外套。
“开会？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下？”双胞胎六月和七月窜出来，异口同声地问。
江洛直起身，冷然地看着衣服和发型一模一样的六月和七月。
“OK，懂了。继续——”六月拉着七月往回走，同时用稚嫩的童音喊出来：“工作啦，佘磊叔叔！”
“江洛，三麦貌似有点问题，我听了一下上午咱的录音，效果不太好。”佘磊边走边说。
“左东不是说修好了么？”江洛四处看看，“左东人呢？”
“跑到后期组串门子去了。”
“喂喂，你们还有聊啊？开工啦！”
“嘿，还蹬鼻子上脸教训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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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珊拿毛衣才织起个头，又鬼使神差地窜到操场上去了。她是不是该先问问原书航喜欢什么样式的围巾？只可惜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于是米珊便在操场上绕圈一个下午，直到双手冻得发红，才慢吞吞朝宿舍走。
铃声突然响起，原书航来电。
“米珊？抱歉，手机调静音，一直没有注意到你打电话过来了。”他说。
“哦，没事，没事。”她说着便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又在操场上闲逛了吧？”他猜得很准，“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
“没，没有啦。我一直在图书馆……”她赶紧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有空？”
“嗯，明天，明天下午。”
“哦，那我——”
“我在宿舍门口等你吧？”他轻轻打断了她的话。
“好。”
米珊站在路边，看着寒风中漫天飞舞的枯叶，像是蝴蝶一般。
……
第二天，女生宿舍楼前。
“原书航！”
米珊飞奔出去。长长的围巾扬在身后。
“慢点。”他笑着，穿一件灰色的羽绒服，站得笔直。
米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米珊，你开朗了很多。”阳光下，他眯着眼睛。
是吗……她只是高兴了些，在面对他的时候。
“平时没见你戴围巾啊。”她说。怎么看怎么觉得原书航戴红色的围巾会很好看。
“我没有。”
“哦，其实我已经买了毛——”她顿住话头，仰脸看着他有些奇怪的目光，笑着摇头，“没什么，没什么。”算了，不问。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短信，江洛发过来的：现在有空么？帮我去宝贝宠物店里将蜜糖领回来吧，我已经跟宠物店的人打好招呼了。这两天太忙，抽不出时间来。猫放在小区保安那里就行了，我晚上回家时提回去。
米珊瞪着手机发呆。他这叫问她有没有空吗？什么都安排好了，还问她有没有空？
“怎么？”原书航问。
“哦……”米珊寻思着怎么跟他讲，“亲戚家养了一只猫，放在宠物店里让我帮忙去领。”
“是吗。反正没事儿，就去吧。”原书航说。
“你跟我一起去？”她歪头瞅他。
“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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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胖的猫啊。”这是原书航见到蜜糖后的第一句话。
蜜糖抬眼皮打量了原书航一眼，然后很不感兴趣地扭头，眼巴巴望墙边货架上的猫粮。
“对呀。这猫长得太胖了，跟小狗崽似的。”戴着护袖穿罩衣的店员把宠物包拎出来。
“嗯嗯。”米珊应着声，俯□去挠挠蜜糖的头，“洗得真干净。”它身上黏糊糊的灰毛全洗白了，蓬松蓬松，香香的。
原书航也凑上来，伸出大手摧残蜜糖。
店员将蜜糖塞进包。
清洗室里有只浑身白肥皂泡的拉布拉多犬探出头来张望。不过它很快又被拉回去刷牙。狗狗龇牙咧嘴被刷牙的样子被原书航看在眼里，他毫无同情心地冲着狗坏笑。
蜜糖斜眼瞪他。
“蜜糖的爸爸平时应该不怎么注意猫猫的饮食吧？”店员很好心地问。
“爸爸？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蜜糖好像挺喜欢吃肯德基的。”米珊狐疑，难道“爸爸”指的是江洛？
“要减肥！再不减肥，宠物包就塞不进去了。”
“是是，我回去一定跟它爸爸说一声。”米珊笑着扯扯还在对着清洗室乐呵呵的原书航的衣角，示意该走了。
出了宠物店的大门，米珊长长地呼吸一下。太多的猫猫狗狗让店里的空气有点不好闻。她和原书航进去的时候，里头立即爆发出一阵狗吠猫叫。店员笑眯眯地解释说，看到有人来，宠物们都有点兴奋。只是兴奋过头就不对了——米珊清楚地看到装着一只咆哮打滚的黑色中型犬的狗笼上挂着牌子“危险，请勿靠近”。
“你有没有看到那只拉布拉多犬？”原书航继续幸灾乐祸。
“人家又没有惹你，你干嘛盯着它笑？”米珊哭笑不得。
“那狗一脸的不甘心，明显是讨厌洗澡……”原书航心情不错。
米珊瞧着他，嘴角上翘。
走在街上，原书航轻轻松松地提着宠物包，跟拎着空篮子一样。
“以前没听你说过在北宁有亲戚。”他说。
“哦，他是今年才搬过来的，我表爷爷。”米珊想了想，“其实他年纪——”
原书航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等一下。”他接电话，“以方，有什么事情吗……哦，待会就回来了……现在？现在我在街上，和米珊在一起……”
听到他提起她的名字，米珊咬咬嘴唇。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安。
“米珊？发呆呢？”他笑道，已经将手机放回兜里。
“嗯？走吧。”她回过神，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郁闷，没有人看……
、故事
米珊打开台灯，独自坐在桌前织围巾。要期末考试了，就连宿舍里其他三人也开始临时抱佛脚，借她的笔记本抄来抄去，可是米珊一点复习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就织围巾吧，织给原书航的围巾。
没几分钟，手机突然响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
“喂？”米珊迟疑地问。
“你好，我是言以方。”那边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很清朗。
“哦……”米珊慢慢放下手中的针线。
“抱歉打扰你了，只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出来见一下面吗？”
“……”她沉默，凭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冯威不知道，他不会过来。”言以方说。
“好吧。”她答应，可并没有怕见冯威。
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只是还这么冷。阳光淡淡地洒下来，纵横交错的景观树纤细的树枝下，言以方独自站在那里。
“你好。”米珊穿过斑马线，走过去。暖和的围巾遮住嘴巴，帽檐下露出几缕碎发。
“你好。”他点点头，“外面挺冷的吧？”
“走路就不冷了。”米珊有些拘谨。
言以方和米珊一起顺着人行道朝前走去。路上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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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以后，米珊独自走在长长的人行道上。谈话结束，言以方已经先一步回去。米珊眯起眼睛朝前望去，漆了白油漆的树木静默着斜斜地将影子投映在地上。灰暗的树干和另一边的常青松树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诗人鲁米说，恋人们不是最终邂逅，而是一直生活在彼此之中。这样“彼此之中”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呢？米珊慢慢地思索着。是不是当地球这一端的自己在跌跌撞撞地摸索时，另一头的他也在用心寻找？毕竟地球是圆的，即使找错方向，一个朝左，一个朝右，但最后总会相遇。是不是当自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