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越雷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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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我的鞋呢？你帮我把鞋拿来。”卓超然急切地说。
“我去帮你追！”
他没得选择，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卓超然，与他血脉相连的孪生哥哥！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卓超然都替他扛，就连他犯错挨打，卓超然也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替他挡！
最后，他们互相擦拭伤口，卓超然会笑着说：“谁让咱们血脉相连！”
是啊，谁让他们血脉相连！
卓超越别无选择帮他追，一直追出医院的大门。
他的目光在纷乱的人群中搜索，不知因为他在部队练出了过人的眼力，还是她纤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最醒目，他一眼便看见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的沐沐，她面无表情坐着，风吹乱她的长发。
他走到长椅前，在她身边坐下。
她慌乱地在脸上抹了抹，“超然。。。。。。他没事吧？”
“他本来想追你，可是脚被玻璃划伤了，出了很多血，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
“什么？”沐沐站起来，往医院的方向跑了两步，又停住脚步。“阿姨会照顾他的，是吧？”
“真的不想给他机会了？”他说：“你知道么，你刚刚出去的时候，他很明确地告诉我妈：他的私生活不希望别人干涉，他三十岁了，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才是适合他的。他会为他做出的决定，承担所有后果。。。。。。”
“他真这么说？”沐沐长长叹了口气，卓超然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好到完美无缺。如果不是因为先遇上了卓超越，她一定会爱上他。
“嗯，其实，你要是不说自己坐过牢，杀过人，我妈应该会尊重他的决定。”
“我不说，她就没办法知道吗？她早晚还是会知道。再说，这样的结束不是很好吗？我连‘分手’两个字都不用说了。”
卓超越摇摇头。“你太不了解我大哥了。你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不喜欢他，他绝对不会勉强你。可你如果因为其他的阻碍放弃。。。。。。他一定会帮你排除万难。。。。。。”
卓超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绒布盒，看上去像是放项链的盒子。“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她看都没看，直接拒绝。“我不要，你帮我还给他吧。”
“我答应了他会交到你手里。。。。。。你不想要，等他眼睛好了，你亲自还给他，跟他把话说清楚。”
“你真想我收下吗？”
“你不想要，以后可以还给他。”
“我只问你，你想我收下吗？”沐沐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期待。
卓超越点点头。“对不起，他是我大哥。。。。。。”
沐沐再也无话可说，苦涩地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盒子。“你不用说，我懂！”
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他选择了亲情，这是一个无可厚非的选择，她应该尊重，应该体谅。
一辆公交车停在她眼前，她最后看了一眼他。“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你为我做的事，我不会忘的。”
说完，她直接跑上公交车，没有回头。
梦该醒了，她也该面对现实了，她不再是他的大嫂，不再需要他照顾，不再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也不用期待他改变她的命运，她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他就像他人生的一页，翻过去了，但人生这本书，还有很多页。
坐在公交车上，她打开手中的锦盒，一条铂金的项链上挂着一枚铂金的指环。
指环的设计很别致，宛如两只手紧紧握着，这让她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是钻戒，却代表着比钻戒更沉的承诺。
她的手机响了，是卓超然打来的，她接起来，故意让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你的脚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医生给我上了药，已经没事了。”他的声音稍微有点急促：“沐沐，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今天这种事不会在发生。”
“你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嗯，好吧。”
*******
梦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存在于脑海里。
一旦梦想变为了现实，它就失去了幻想中的美！
沐沐的大学生活开始了，除了上课，还有各种社团招募新人，各种迎新舞会，各种的老乡集会，室友们穿得花枝招展赶集一样忙得不亦乐乎，沐沐也很忙，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忙着和乐队里的人东奔西跑。
她每天只有一种感觉——累！
刚刚结束一节政治课，她抱着东西刚要离开教室，政治老师叫住她，将她带进办公室。政治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风韵犹存，她免费给沐沐上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思想政治课，旁征博引教导她，作为女人应该如何的自强，自尊，自爱。
政治老师讲得口干舌燥，沐沐还是无法从她的长篇大论里提炼出重点。熬了一个通宵的她，头实在太痛，不得不问：“老师，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政治老师终于说出了重点：“苏沐沐，有人让我给你传句话，她说她很不喜欢你，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也希望她的两个儿子都不会再见到你。。。。。。”
沐沐觉得有点冷，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她居然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实在太可怕了！
“老师，麻烦您帮我转告她，我只能保证，我不会主动去找他们！”
对沐沐来说，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从那天午后，她再没联系过卓超然，更没联系过卓超越，她很努力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让自己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几天后，沐沐接到医院的电话，张医生通知她去做肾移植的配型，她去医院做配型的那天，特意去看了卓超然的病例，他的眼睛恢复的很好，视力已经恢复到0。3，下周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做完配型，沐沐又去卓超然的病房门口偷偷看了一会儿，他的精神状态也很好，脸色看上去很健康。他的妈妈在他床边陪他聊天，还细心地帮他活动着输液的手指。
在病房里，她没看到卓超越，这么多天没见，也没有他的消息，她很想远远看他一眼，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可惜她在病房周围转了几圈，始终没有等到卓超越的人影。
最后，只能失望地离开。
从医院回来后，连续几天，沐沐都在焦急地等着张医生的结果，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深夜，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急忙拿起电话，一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手机掉在桌上。
她抱着缩了缩身子，逼自己不要去接电话，也别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
“沐沐姐，你怎么不接电话？”她上铺的女孩儿探出头，脸上泛着朝气蓬勃的粉红，和这些小女孩儿一比，沐沐发觉自己老了，快要变成一把红颜枯骨了。
“骚扰电话。”
“哦！”
手机没完没了地响，卓超越三个字在上面闪烁不断，沐沐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将手机电池扣下来。
没有了电池的手机，整个晚上非常地安静，可是沐沐的心绪一点都不安静。她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可是她害怕接起电话，听见他的声音，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控制不住自己没什么，杀人罪她都刚顶，还有什么她不敢做？
她是怕卓超越控制不住自己。。。。。。
宿舍楼熄了灯，沐沐刚爬上床准备睡觉，寝室的电话又响了，她离电话最近，顺手接起来。“您好！”
“下楼！”虽然只有两个字，沐沐已经听出了是谁。
她控制住了想要冲下楼的冲动。“太晚了，我们宿舍楼门已经锁了。”
“我让人打开了。”
这样也行！？沐沐很无语。“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
“我。。。。。。”
“我在楼下等你，你什么时候下来，我什么时候走。”
“我不会下去。”
她挂断电话，爬回床上拿被子蒙住了头。她以为他还会打电话来，她坐在电话边等了好久，电话再没响，他好像算准了她一定会下去。
三更半夜这么耗下去毫无意义，沐沐换上了衣服，下楼。
********
淡泊的月光飘在空中，安详、沉寂。
半敞的铁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在黑夜里，白色特别醒目。
卓超越半倚着车身站着，他的孤影映在车身上，清虚，孤独。
沐沐走向他，没接近一点，她的心跳就会剧烈一点，撞得她胸口生疼。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问。
冷风吹过，她又闻到一阵酒气，她一点都不奇怪，他不喝酒，是不会来找她的。
“我为什么要接？你说过，我不是你大嫂，你不会再见我。我现在已经和他分手了。。。。。。”
“你们分手了？”他微微一怔。
虽然没有正式分手，可是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沉默了一会儿，他嘲弄地笑了笑。“我怎么有种被利用的错觉。四年前，我帮你成功诬陷了你养父，四年后，我帮你进了音乐学院，帮你治好了失声。。。。。。而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我以为你做这些，都是不求回报的。”
“我的确不求回报，但是。。。。。。你多少也该有所表示吧？”
沐沐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他的语气和口吻，很难不让她遐想万千。
“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拉开车门，“上车。”
“去哪？”
“我有点累了，你陪我按按摩吧。。。。。。”
“啊？”
不由分说，他拉开车门将她推进车里。
车在街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在路边停下。沐沐探头看看外面，“龙宫”两个字映着车窗上，十分醒目。
第 42 章
森更半夜带她来旧地重游，沐沐就是再笨，也明白他意欲何为。
她一步步走近他，近到只有一步之遥，她仰起头，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是那么陌生，她看不透他的眼神，不懂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重温一次旧梦，还是想要她整个人，完完整整，一生一世。
他想要，她可以给，可是他真的敢要吗？他能不顾卓超然的感受吗？她早就知道，他看上去狂傲不羁，但他有他的底线，有他的人格。
一周前在他的家，他做到了那一步，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她是他的大嫂，不管以后如何，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朋友妻尚不可欺，更何况是同胞兄弟。
“对不起。。。。。。”她轻轻开口。“我现在从良了，不想再从操旧业。”
他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看上去很开心。“你想多了，我今天很累，不想要全套的服务。。。。。。”
“那你想要什么？”
他捉住她的手，轻轻玩弄着她纤柔的手指。“按摩你会吗？”
凭她仅有的一次经验，按摩好像就是手指在身上随便按按，揉揉，不会比弹钢琴难。可是，她悄悄瞥一眼他的身体，不禁想起他皮肤的触觉，弹性极好。。。。。。
“不会！”她坚定地摇头。
“算了。。。。。。”她刚偷偷松了口气，以为逃脱了厄运，谁知他接着丢出了让她呕血的后半句：“那就帮我洗洗澡吧。”
“洗。。。。。。澡？”她顿觉血液一阵阵往头顶冲。
“别说你不会。”
“我，”她咽咽口水，一副英勇就义的语气问： “是不是我今晚什么都听你的，以后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这么问？”他握着她的手收紧，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她。“你不想我再找你！”
“是。”她没有回避，直直迎上他的视线。 “过去的事。。。。。。我想都忘了，以后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他的手更用力，攥得她指关节生疼，随时可能断裂。
她没有挣扎，继续说：“这些天，我认真想过。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自以为很爱你，自以为很痴情地等着你再次出现。其实，我爱的那个根本不是你，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男人。在监狱里，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幻想着他会爱我，保护我，让我以后都不会再挨打。。。。。。。我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一种心里寄托，是我在自欺欺人。”
他攥着她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可她已经不觉得疼了，因为有个地方比手指更疼。
过去，她不了解他的时候，她的确把他作为一个心里寄托，可是这一个月的相处，卓超越这个总是口是心非，总是喜欢时不时气她，逗她，又默默善待她的男人，让她真真正正地爱上了。同样的，卓超越对她的感情也不似最初的断然拒绝，他也在挣扎，也在徘徊。
只可惜，他们之间不只隔着卓超然，还有他的家世，他的父母。注定了没有结果的感情，她不想看他继续在爱情和亲情中挣扎，也不想让他付出更多，哪怕只是怜悯和同情，因为付出的越多，想要的就会越多。。。。。。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忍着疼，笑着反问：“你生气了？你认为我骗了你？难道你就不是自欺欺人吗？”
“。。。。。。”
“别说你喜欢我，你真心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你大哥？！为什么一遍遍劝我：‘他比我你更适合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