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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硬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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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他睁开眼睛看过来,“是不是下雨了?我都说了让他们别联系你,反正来了也帮不上忙,还紧赶慢赶的过来干什么?”

“你好些了吗?怎么会晕倒呢,是不是有人动手?”她帮他把床背升起来些让他可以坐靠,然后在他床边坐下,“我听陈久说了,出事的员工有三个,家属情绪不好,闹到公司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功夫,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在路上陈久告诉她,除了上回高坠死亡的事件,又有两位光谷的员工身亡,前后不过一个礼拜,一个在工地被坠落物砸伤不治,一个是在自己家里煤气中毒,死亡方式不同,是否自杀也有不同的认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在光谷集团工作。

除了高坠的案子之外,其他两个案子都不在姜禹的辖区,但都在江临市,很快引起了轰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家属说什么的都有,更多的是把光谷当成恶魔企业,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员工自杀,把失去亲人的悲伤都化作仇恨迁怒,闹到了集团总部大楼。

柳博延没有回答,反问她道,“你觉得光谷是会逼得员工自杀的公司吗?还是觉得我是压榨下属吸干骨髓的万恶资本家?”

当然不是。陶然坚定地摇头。

“那就行了。公关部会做好危机公关,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晕倒,也只是因为身体不好,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关。”

他身体真是糟糕,不说殚精竭虑,只为这件事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好而已,开记者会的当天就撑不住了,人声嘈杂一拥而上,眼前就是大片金星和晕眩黑影。

有时他真讨厌这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家属情绪失控也有他们挑拨的功劳。但身边这个却例外,看到她,甚至听到她的脚步从走廊那头过来,越来越近,都觉得心头宽慰,压抑的痛楚也渐渐散了。

他见她若有所思,找话题跟她聊,“这两天去青门了?你有朋友在那边?”

“嗯,不是我的朋友,是姜禹的同学结婚,顺便去度周末。”

柳博延听到姜禹的名字心里有小小的咯噔,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好玩吗?”

陶然垂眸,“也没什么好玩的,都是待在酒店里,他的朋友……我也不熟。”如果可以的话,真巴不得能彻底忘记这段不快的旅程。

“嗯,那里江鲜很好吃,春天江边堤上的樱花杏花也很漂亮,可惜现在过了季节。”他眸子里透出几分向往和落寞来。他也想陪她到处去看看,自己驾车,或者教她把车技再提高一点,开个房车都能周游世界了。

可是他的身体那样糟,肩上的担子又那样重,工作像是永远没有尽头,远行的渴望大概也只能成为奢侈的念头。

她脸上也有忧色,柳博延问道,“怎么不开心?他欺负你了?”

陶然回过神来,“没有啊,他没欺负我。”

柳博延这时偏头看见她颈上的红色吻痕,心一下子揪紧了,被单下的手不由握紧又缓缓松开,深吸了口气才说,“走吧,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忘了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光谷出了这么大的事,来跟进报道的晚报记者竟然是你那个小人同事,让我情何以堪?要不去看看你妈也行,如果还要回青门,我让陈久派人送你回去就是了,早说了你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不,我哪里也不去。你不是马上就要出院了吗?我跟你一起回家去。”

据说公司内部现在还有主持大局的人,暂时没有惊动老董事长柳建业,否则就也会惊扰到妈妈,两位老人家的身体实在再经不起折腾。

如今最要紧的事就是让他们安心,她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陪着家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协助柳博延一起帮光谷度过这个难关。

柳博延一出院就召开之前取消的记者会,就三位死亡员工的事作官方声明,安抚死者家属。

柳陶然没有以记者的身份出席,而是跟公关部经理一起陪在他左右。离场的时候保安建议从后门走,柳博延胸口窒闷,“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像见不得人?走正门,要是再有人提问,一律不做回应!”

他侧身咳嗽了几声,陶然搀扶住他,递过手帕给他擦汗,“大哥,你振作一点。”

他额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强撑道,“我没事,这里面太闷了,我们赶紧出去。”

 第37章 血债

门外果然还有记者围追堵截,白花花的闪光灯令人眼花缭乱,陶然几乎睁不开眼。

“柳先生,贵公司工作强度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能一口断定员工的死亡与工作无关?”

“柳先生,那几位员工你都认识吗?会不会跟高层换届的内部争斗有关?”

“柳先生,您打算如何赔偿死者家属,具体方案是什么?”

陶然气愤无比,她头一回真切感受到同行们偷换概念、捕风捉影的本事。等警方结论被说成一口断定,补偿被说成赔偿,柳博延子承父业,平稳过渡权力到自己手中,又哪来高层争斗一说?

柳博延抿紧薄唇,眉宇之间是一贯的冷肃。他说不回应就是真的不回应,被人潮拥着艰难地往前走,唯一在意的是身前的柳陶然,手臂已经绕到她背后揽住她。

越来越多的记者涌过来,拥挤推搡之间险些将他们推倒。陶然脚下一滑踩空了楼梯,幸亏柳博延撑住她才没有滚落下去。

她本来是搀扶着他的,现在却被他揽在了怀里。她离他那么近,听得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还有他身上熟悉的蓊郁香气,可是抬头看他的脸却是一点血色也无,头上全是冷汗,只有一双瞳眸又黑又亮,像是蓄满了力量。

“小心一点!”

“大哥……”她嗓子都哽住了,以往敬他怕他甚至同情他,可眼下这一刻却是他拼命护她周全,给她安全感。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重新站稳之后使劲拨开面前的人群,厉声道,“要说的话刚刚在里面的记者会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大哥身体刚刚康复,需要静养,请你们让开!”

一听她是柳博延的继妹,立刻有记者将矛头指向她,“柳小姐,听说你们兄妹关系不合,是不是跟股权的分配也有关系?你作记者是不是为了将来更好地接手光谷传媒的业务?”

这都是什么样的谣言啊?陶然冷冷回道,“我是记者没错,所以我也要提醒下你,注意你的职业道德和底线!”

柳博延握住她的手,低声制止,“陶然!”

她转身扶住他往台阶下一路走去,周围的人又再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再听进去。

没想到围堵他们的不止有记者,还有死者的家属,见到柳博延就扑过来要撕扯哭嚎,几个保安挡在前面都抵挡不了他们人多势众。

“你们不要乱来,冷静一点!”陶然把柳博延往后推了一把,纷乱之中脸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大概皮肤被指甲划破了,火辣辣的疼,“……住手……你们这样属于寻衅滋事……”

失控的人群哪听的去她说的这些话,陶然耳边都有些嗡嗡作响,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些人不是单纯的家属那么简单,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地挑唆他们闹事。

柳博延脱下西服罩在她身上,背过身去的刹那陶然已经看见他身后有人影冲上来,提着一只塑料桶……

“大哥!”她本能地挡在柳博延身前,眼前有人闪过,刺鼻的气味弥漫开去,周围瞬间就安静了。

红色的油漆没有如预期一般兜头浇在她身上,只溅出几点落在她手臂和颈侧的皮肤上,粘稠的液体,颜色像极鲜血。

她愣住,有人帮她挡下了整桶的油漆,她的视网膜都像被染红。

“姜禹?”她没看错吗?她身前这个一身红漆,面目不清的男人是姜禹吗?

她焦急地推开身边那些人,“你们住手!他是我男朋友……他是警察,你们这样是袭警!”

然而他们像是早有准备,一边推搡陶然他们闹事,一边还有人拿着手机拍摄,“哈,是记者和警察就了不起?拍下来,给他们放到网上去,闹大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横!”

姜禹挡住她道,“跟你大哥先走,上车再说!”

陶然是被人拖上车的,所有的场景里仿佛只记得最后这一句话,的确是姜禹的声音。泼油漆的人跑了,巡逻的警察很快赶到,不甘离去的记者和闹事的所谓家属也终于被驱散。

*******

陶然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到了医院,柳博延没事,有事的是她和姜禹。

她坐在急诊科的诊室里,任由护士和医生想办法帮她把身上头发上溅到的红油漆清洗干净,因手臂和脸颊上还有抓痕,一擦她就躲。

“还好没弄到眼睛里去。”医生叹气。

头发上弄不干净了,她索性叫护士拿把剪刀来剪掉,发丝本来也不长,这下更是零零碎碎像小狗啃过一样。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

她才只是溅到一些就这么痛苦,姜禹整个人被泼了一身该有多糟糕?

她不敢问,或许他也不需要她的关心,感激归感激,但她也再不敢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报纸上的本地新闻耸动的全是与光谷集团相关的大小标题,不仅如此,别有用心的人把手机拍下的现场视频也传到互联网,标题只需点明她和姜禹记者警察的身份就足够吸引眼球,再添油加醋说得他们像是自恃身份压人,整个事态的性质似乎都变了。

陶然放下报纸,身体软软陷进沙发里。她的职业生涯说不定到此结束,顺带还连累了姜禹,这下他大概气得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想起昨晚在急诊室门外看到姜禹的衣服,鲜红浸染,触目惊心。她来不及多想就闯进诊室去,被护士给赶了出来。

最终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么多红漆,是不是要洗掉身上一层皮?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忧他的状况,想知道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你的电话!”柳博延拿了她的手机进来,脸色不大好看。

他身体不好,光是油漆的刺鼻气味就让他咳喘不止,陶然让他住院,他却说什么都不肯。

陶然的手机放在客厅,电话是姜禹打来的,他看到那两个字在屏幕上反复跳动,心里有压抑不住的焦躁。

他按下接听键,“姜警官,如果你是因为今天的新闻报道和网上断章取义的视频来责怪陶然的,我劝你不要再打来了。我会亲自跟你们分局领导解释,这件事因我们光谷集团而起,不会让你跟着背黑锅。”

那头沉吟半晌,传来姜禹有些沙哑的声音,“我不是来责怪她的,工作上的事如果有需要,我也会自己跟领导解释。”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在电话的两端对峙。柳博延想为陶然争取点什么,可他也不知道那“什么”具体是什么。或许是被爱护珍惜的机会,或许干脆就让姜禹放手,陶然不能越陷越深反而越发的不开心。

可他不能帮她选。残酷的世界里,有人能为你赴汤蹈火不知是几时修来的福气。他也看见了,陶然挡在他的身前,而姜禹挡在了陶然身前,如果她对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算是赴汤蹈火,那姜禹为她也是。

他们又聊了几句,柳博延怔愣片刻,还是把电话交到陶然手上。

“你还好吗?油漆都弄干净了吗?有没有很不舒服?”陶然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关切热络,可只要想到电话那头是姜禹,想到他满身鲜红挡在她身前,鼻子又忍不住发酸,一开口就是连珠炮一样。

“还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是因为那些报道和新闻?”她的确太冲动了,让有心人抓住话柄。

“不是。”姜禹苦笑,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是因为他平时太不近人情了吗?“在青门的事……”

“我现在不想谈那个。”陶然打断他。

“陶然……”

“你出院了吗?我来看看你。”

姜禹反应有点大,立马回绝,“不用了,我还在医院,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清楚就好!”

陶然一愣,连见一面都这么为难吗?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陶然也硬起心肠,“昨天谢谢你帮我和大哥脱身。”

柳博延见她挂断电话,整个人扭着身子趴在沙发的扶手边,半张脸埋在手臂里,那样子倒像是在哭。他蹙眉问道,“你不到医院去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泼上油漆而已,顶多搓掉一层皮,何况他也不想见到我!”还说不是在意那些报道和视频?

柳博延眉头蹙的更深,“他过敏性休克,今早刚刚清醒。”

什么?陶然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动作幅度太大,腿绊在茶几上,差点将整个玻璃圆几都弄翻在地。

 第38章 猪头

姜禹体质容易过敏,上回吃火锅送他进医院的时候陶然就该清楚的,结果这次弄到休克这么严重,说起来也是为了她。

陶然赶到医院,姜禹妈妈刚好从病房里出来,看到她,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句,“大禹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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