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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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永希一愣，想了一下才说：“十一次。前十次都失败了。第十一次才成功。”
“对啊！”孔令凯用手打了一下方向盘说：“希希，你不能灰心啊。国父都失败了十次，我们才失败一次你怎么就绝望了呢？怀孕尚未成功，老公仍需努力啊。看来要铁杵磨成针了！”
他一边说一边坏笑，殷永希听明白了，也笑了起来。她把手伸到孔令凯的大衣口袋里，半靠在车里。孔令凯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插到口袋里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眼睛还是一直看着前方的路。殷永希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就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动。
不知道开了多久，只知道孔令凯开车上了高速，走了很长一段路又下了高速，然后又拐到一条沿河的大路上。殷永希没有问这是哪里，事实上她也不关心车子开到哪里了。只要跟孔令凯待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孔令凯在沿河的路上又开了很久，终于停到了一个有大片干涸的河滩的地方。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外面的月亮弯弯的，照得周围的一切朦朦胧胧的。他停下车，牵着殷永希的手往河滩走去。
殷永希的眼睛都睁大了。空旷旷的河滩接纳着来自四面八方旷野的风，吹得满天的孔明灯忽明忽暗，然后带动着它们闪闪烁烁地飞向远方。青蓝色的夜幕被孔明灯照映得像星空一样璀璨。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的河滩很长很长，只有中间有一点浅浅的水。河滩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有的手牵手仰头望着夜空，有的手里拿着孔明灯正准备放。
殷永希低下头，发现孔令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买回了一盏孔明灯。他让殷永希提着灯笼，然后自己亲手点燃，对殷永希说：“希希，放吧。”
殷永希听话地松开手，看着孔明灯渐渐升空，耳边响起孔令凯温柔的声音：“老婆，不要不开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爱你。永远。”殷永希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她回身抱住他，看着满天闪烁的孔明灯，在心里祈祷老天赐给她一个孩子，让她为这个爱她的男人生个孩子吧！她实在是太爱他了，爱到根本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孔令凯轻吻着她的头发，把她温柔地揽在怀里，两人一起注视这忽明忽暗的孔明灯，一直到它消逝在遥远的夜空。
一千个美丽的未来，也抵不上一个温暖的现在。
*****
孔令凯陪着殷永希去医院了。这一次是做输卵管碘油造影。
因为对上一个医生的不信任，这次殷永希换了一所医院，根据网上的评价，这所医院的口碑还不错。
碘油造影与她上次做的输卵管通液有些类似，都是注入药水看通畅程度。不同的是，通液术是一种盲通，效果完全凭医生的手感，而造影则客观得多，是在X线监视下的一种检测。
上次痛得死去活来，给殷永希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她一听这个就害怕。孔令凯就请了假来陪她。
医生听了她的情况，知道她是要求做碘油造影，就说：“怀孕是个很复杂的过程，人的情绪和精神对受孕有很大的制约作用。你的备孕时间还不到一年，这个检查没有必要现在就做。你试着放松心情去受孕。”
殷永希和孔令凯面面相觑。
怎么办？
这些医生都各有道理，到底听谁的？
孔令凯比较倾向于不做，他对上次殷永希做通水术时的场景还心有余悸，而且他很信任上次给殷永希做宫外孕手术的那个大夫，她说已经通畅了那就一定是通畅了，不用再受这遍苦了。
可殷永希想起这四个多月大把大把吃药，隔几天就要去一次医院，排卵试纸用掉了好几盒的可怕经历，横下心坚持要做。
医生倒也没有勉强，给她开了常规的检查单子，让她做完检查确定没问题了再说。这个检查因为涉及到使用了X线照射，至少有两三个月不能怀孕。因此做完碘油造影后，要进行避孕。
这半天就这样过去了，殷永希只做了常规的白带检查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但碘油造影当天只能预约，第三天才能做。于是这半天基本上相当于无功而返。
过了两天，殷永希和孔令凯又去了医院。医生给她做了做碘油过敏实验，往她眼睛里点了两滴药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没有过敏反应后给她打了一针阿托品，等了半个小时就让她上手术台了，常规消毒后插入造影导管，注入药水。这种冰凉的液体一入腹，殷永希就浑身一激灵。好不容易等医生注完药物了，她浑身颤抖，肚子里难受得像要腹泻一样。
注完药物必须去放射科拍片子。放射科在另外一栋楼，孔令凯扶着她慢慢地往那栋楼走，下楼，走一段路，再上楼，感觉这段路真的好漫长。
到了放射科又要排队，孔令凯看她脸色很难看，心疼地让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去送申请单。
殷永希从放射室出来，就开始出冷汗，手有点颤抖，心里慌得很厉害，耳朵也嗡嗡作响，甚至眼前的景物都是单一的红绿两色。
孔令凯看她的脸色煞白，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她，她推开孔令凯说要去厕所，然后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洗手间，孔令凯在洗手间门口听到她在里面吐的声音，特别着急。他又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口转圈，然后大声地喊：“希希，希希，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殷永希顾不上回答他，她在里面连续吐了三次，感觉下腹很胀，有点像要拉肚子，但是上了洗手间又拉不出来。孔令凯要带她回家去休息。殷永希不肯，她坚持要在医院等结果。最后孔令凯把她送去门诊留观室输了葡萄糖才缓过来。
经过漫长的几个小时等待，殷永希终于拿到了她的检查结果：右侧但有伞端积水，左侧通而不畅。这结论跟很久以前她做通水术时的结论一样，只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个伞端积水。
殷永希心里没底，先就开始焦虑了。孔令凯安慰她：“先给医生看看吧，没准医生有办法。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不要太早放弃。”
殷永希点点头，把检查结果交给医生，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她下结论。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这种情况有怀孕的可能，只不过受孕的几率低。因为你们备孕的时间还不太长，我建议你们还是继续进行科学备孕，不要去管这个输卵管的事情。”
夫妻俩拿着这结果怏怏地回家了。一路上，孔令凯心想，这检查做了和没做一样，白白吃了那么多苦，花了那么多钱，最后还是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他看着殷永希因为失望而无精打采的脸，话到嘴巴又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互动问答正确答案：右侧。答对的前三名亲是：一一，子慕，厉菱姝。（作者：我会告诉你们总共只有三名亲参与回答吗？会告诉吗？）
、第 20 章
第20章第二轮备孕殷永希又开始了第二轮备孕。舅妈知道了她打算要孩子，让殷永健给她送来了传说中的“好孕汤”的材料，嘱咐她在来大姨妈的第五天再吃，可以增加透明拉丝，促进卵泡发育。孔令凯回到家找啤酒的时候，打开冰箱就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甲鱼，吓得赶紧又关上。他在厨房大喊殷永希快来。殷永希闻声赶到厨房，孔令凯指着冰箱里的甲鱼说：“希希，这，这玩意儿哪来的？”殷永希把冰箱门关上说：“舅妈给的，哥哥刚刚送来的，说让阿姨给我炖汤喝。”说着客厅的电话响起来，殷永希拿起一接听，是舅妈的声音。她欢喜地叫了一声舅妈，就听到舅妈在那边跟她说：“……甲鱼表皮的那层膜要先用开水烫掉，宰成小块，再把枸杞、山茱萸、淮山和甲鱼一起下到砂锅里。煮的时候放点姜和葱去去腥气。煮到40分钟的时候再放点猪油……嗯，对，没有猪油也没关系，放点花生油也可以……煮好后放盐和味精调味就行了。你拿笔记下来，到时候让钟点工给你做了吃……对，不要第一天就吃，等到了第五天再吃才有效果。要连汤带肉都吃掉啊，希希。”殷永希边听边点头，右手拿笔把舅妈说的都记下来了。甲鱼是舅舅让人从外地空运到北京的，怕殷永希养不活就只给了她一只，还替她杀好了，直接冻在冰箱里就行。剩下的几只都养在家里了。舅妈让她这个月先吃一次，到了下个月回家一趟，再吃一次。过了两天，殷永希来了大姨妈，觉得肚子胀痛，头痛胃也痛，浑身都不舒服。她按照舅妈说的让钟点工阿姨把甲鱼汤炖了，然后捏着鼻子全吃了下去。这甲鱼汤味道有点酸酸的，还有点腥，全吃下去真的要下很大决心。她又按照网上说的开始喝由枸杞子、女贞子和覆盆子煮水后弄出来的“送子茶”，每天早晚各喝一次。孔令凯看她自虐式地吃各种食疗补汤药茶，心疼得很。他不相信这些东西能管用，但他却不能劝。只要他一开口，殷永希就摆出一副“跟你说不清楚”的架势，一来二去地弄得他也没意思起来，对殷永希的行动也就听之任之了。四月份的时候，孔令凯的公司十周年庆，举办了很多庆祝活动，孔令凯每天忙于出席各种活动，回家吃晚饭的次数渐渐少起来。最后一次答谢晚宴，公司在一家五星级大饭店的西餐厅举办。晚宴过后就是唱卡拉OK，公司高层纷纷下到各个包间里与民同乐。孔令凯也被分到一个包间里，他看着一群年轻欢乐的面孔，拗不过大家的热情，挑了陈奕迅的一首老歌《十年》。这首歌唱得怀旧又深情，大家先是一愣，接着纷纷鼓起掌来。原本没有期望他一个理工男能唱出较高水准的歌，这下听完了之后感觉真心不错，于是起着哄地要他再唱一首。孔令凯也是喝多了几杯酒，一扫往日的严肃和沉稳，居然挑了首王力宏和Selina的情歌对唱《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他拿着话筒在台上邀请一个同事来和他一起唱，结果却一下子冷了场。毕竟是高层，还没有几个人有胆子上去和他合唱，而且他刚刚的表现也让大家有了压力，生怕一个唱不好就在这么多同事面前现眼。因此，音乐都已经响起来了，他邀请了两三次也没有人敢上台，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孔令凯正在尴尬间，突然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从台下向他走来。他定睛一看，不认识却有点面熟。这是个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女孩。她穿着翠绿的雪纺上衣和浅灰色的半裙，戴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链，衬得她皮肤白皙，身材窈窕。她优雅地走向孔令凯，接过他手里的另一个话筒，自我介绍说是公司的前台，名字叫蓝妙雪。孔令凯突然记起来了，她可不就是那天那个穿鹅黄色上衣笑起来很灿烂的前台接待吗？看样子，她很喜欢色彩饱和度很高的衣服，翠绿、鹅黄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好的颜色。蓝妙雪落落大方地和孔令凯唱完了这首情歌，然后在大家的鼓掌下优雅地走下去。唱完了歌，为了表示感谢，孔令凯特意在她喝饮料的时候他主动走过去跟她碰了一下杯，说了声：“你的歌声很优美。谢谢。”蓝妙雪的脸忽然红了，隔着昏暗的灯光，孔令凯依然看到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他想，这真的是一个有点意思的女孩。孔令凯后来就记住了公司有这样一个长得漂亮，唱歌也很好听的前台，名字就叫蓝妙雪。他每天上班的时候，这个蓝妙雪不管正在做什么，都会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来跟他打个招呼，进而有时候还能寒暄两句，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比如今天的天气很好，路上堵不堵车，或者预告一下公司今天的下午茶是什么。微笑很得体，声音很甜美，让人如沐春风。每次孔令凯有文件或快递的时候，都是这个甜美的声音通知他，而且每次他去取件的时候，只要是蓝妙雪值班，他的包裹总是干干净净的，很显然她帮他擦干净了。孔令凯对这个工作很认真的女孩很欣赏，觉得她身上混合着一种矛盾的气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卑微弱小的灵魂。这是出身不高却又不甘命运的无奈。他很理解，他也曾经也过，特别是在殷永健面前，这种感觉更强烈。四月份的某一天，当他加了一会儿班下楼的时候，整个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前台因为要延时下班，还留着人。孔令凯从电梯里出来，看到蓝妙雪正在气愤地和一个老头拉拉扯扯。这个老头大概有六十岁上下，身材不高，长相猥琐。他的穿着打扮像个民工，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已经几个月没洗过了。蓝妙雪压低了声音在冲他嚷嚷：“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有什么事打电话不行吗？”那个老头涎着脸说：“我这不是想我女儿了过来看看吗？”蓝妙雪涨红着脸气冲冲地说：“想我什么？是想我的钱吧？我上个月不是刚给过你一千块钱吗？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你是不是又花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老头也不生气，仍然陪笑着说：“没有，没有，你妈病了要买药，我这钱都给她买药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她！小雪，乖女儿，你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