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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腾龙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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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学小官,我是问你为什麽要当学小官?!」乔允扬伸手为她拉整了下竖起的衣领,很勉强才捺住性子,柔声道:「你是『怀风庄』的庄主夫人,怎麽会成为学小官?这成何体统?」

「对,『怀风庄』的庄主夫人不可能是学小官,而我现在是学小官,所以,你要说我不是『怀风庄』的庄主夫人也可以!」说完,夏侯容容扯开他的大掌,转身踱开,懒得再理他。

乔允扬知道她不高兴的理由,因为他竟然以「怀风庄」庄主夫人的身分来压她,这是她现在最最不想承认,也最不想被提醒的身分!

「郭掌柜,我不准你收她当小官。」他转头对郭禀宽命令道。

「风爷,如果您能打消夫人的念头,那自然是最好的。」

「我说不就是不,与她的意愿无关。」乔允扬浑厚的嗓音里多了一股霸气,不容许任何人有异见。

但就在此时,夏侯容容走到他的身後,软声笑道:「谁说与我的意愿无关?我说,郭掌柜非得听我的话不可。」

「为什麽?」他回过眸,挑起眉睨她。

「因为,就如同你说的,只要你把我当成你的女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他们的主子,他敢不听我话,就是瞧不起主子,那依你说,他该不该死?」

「你这是存心与我拗上了?」她当小官的举动,是存心与他之间的争执不快搬上台面,闹得众人皆知吗?

殊不知,夏侯容容怀的才不是这份小器心思,但今儿个被他兜头泼了冷水,惹得她心里不高兴,「我不管,我就是要当小官,从今天起,我就要在这里当差学习,郭掌柜,你说,现在有什麽是我能做的?」

「请夫人……不,请容小官自便,要做什麽都可以。」在乔允扬过来之前,郭禀宽已经见识到他家夫人刁钻的功力,实在不想再领教。

「好,那我自便了!」

说完,夏侯容容瞪了「她男人」一眼,调头就走,跑跳的动作因为身穿胡服长靴而显得分外灵活。

乔允扬没忽略过她那抹「懒得理你」的眼神,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对着郭禀宽沉声问道:「知道夫人为什麽突然兴起要当学小官吗?」

「回风爷,听老谭说,是为了假银锭的事情,最近在几个地方都传出收到『鼎银』的事情,虽说『鼎银』里至少还有六程的真银在,但比起足纹的九九程银,还是差了不少,很多商家做了大笔生意却是血本无归,夫人说她想查出幕後的真凶,说辛辛苦苦做生意的人,绝对不能够被那些歹人给害到活不下去。」

闻言,乔允扬默声一语不吭,转眸望着夏侯容容两只手不知道搁在背後磨蹭些什麽,但一双澄滥若水的美眸却是直直地朝他这方向投过来,一抹浅笑冉冉地跃上他的唇畔。

他心想,若她生就于武学世家,说不准会是个锄强扶弱的侠女吧!

明明那身子骨如此纤细,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却总是想拉人一把,见不得有人在她的面前受苦。

「好,若真如此,倒也好。」他淡声答道:「你们就帮着她吧!她想做什麽就让她去做,我心里也正想看看,刚好趁这个机会,让我瞧瞧夏侯家的表小姐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第八章

深夜里,从夏侯容容所居住的「知风堂」里还亮着灯火,也同时传出了呻吟,那是略带着一点悲惨与痛苦的呜咽声。

夏侯容容没哭,她只是觉得难受,趴伏在床榻上,让婉菊在她的身上涂着膏药,「在背上多涂一些,好痛。」

「好好好,小姐,你的手肘红红的,疼吗?」婉菊把买来的膏药为主子涂上厚厚一层,看见她两只手肘已经快被自己捉破皮,红得只差没出血。

「你说呢?」夏侯容容回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抓了好痛,不抓又好痒,我现在全身都很难受,对了!腿,还有腿,也多涂一点。」

说完,她撩起裤管,指着小腿肚要婉菊帮忙涂药。

「小姐?!」婉菊看清楚状况,不由得惊声尖叫。

「婉菊,你小声一点啦!」夏侯容容捂住她的嘴,可不想让她大惊小怪,被乔允扬给发现她这一身惨状。

其实,浑身乾痒得难受也不是她自个儿愿意的,说起来也不算是示弱,但她就是不想在他的眼里显得可怜兮兮,被迫要接受他的帮助!

而且,说不定他根本就帮不上她的忙,何必被他白白给同情了?!

「可是小姐你的腿……也快被你抓破皮了!」婉菊又惊又怜,想她主子一身细皮嫩肉,如今却是除了脸蛋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有着红色的抓痕,简直就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因为两条腿也都会痒啊!」说着,她又忍不住想伸手抓,最後是被婉菊眼明手快地逮住手腕,说什麽都不让她碰到自己已经脆弱不堪的肌肤。

「小姐,我求求你,你就别再抓了!婉菊给你多涂点药膏,明儿个我去问温阳,看他有没有什麽好法子可以止痒。」

「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跟温阳那家伙交情变得有多深,但他是乔允扬的手下,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去告诉他主子,所以,婉菊,你要敢去透露一字半句,小心我饶不了你!」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就是了!」婉菊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她这主子的刀子嘴,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这位主子有多坏心,其实,跟在主子身边的这些年,她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谁敢说她半句坏话,给她半点脸色瞧,主子就会揪着她一起去把公道讨回来,想那些年崔嬷嬷与崔容莲在夏候家作威作福时,她难免会受到一点波及,不过,她的主子就是有办法让这对母女下场比她难看!

「快点!涂多一点,你再不涂药上去,我可是要开始抓了!」

「好好好,我涂!你别抓,千万别抓。」

「快点!」夏侯容容忍不住哀声催促道。

「好好!」婉菊连忙应声,挖起厚厚的膏药往主子的背以及腿涂抹,想她一身娇贵的身子要受这折腾,眼泪就差点要掉下来。

夏侯容容伏在床榻上,忍住浑身的痛痒,没再吭半声。

她不允许自己想太爷爷、想夏侯家、想京城,就怕想了,心里会变得软弱,怕自己要怨太爷爷为什麽铁了心不要她!

她闭上美眸,让自己想该如何查出究竟是哪些人拿「鼎银」来骗商家,她想要是能揪出凶手,不知要多大快人心呢!

她唇畔勾起一抹微弯的笑痕,仿佛已经可以预见那一天的到来……

「你这小鬼是跟着我做什麽?」

大街上,人来人往,夏侯容容定住脚步,转回头,双手擦腰,敛眸瞪着面前这个跟了她一整路的小鬼头乔裴意。

当然,在乔裴意的後头还跟着温阳与婉菊,不过,他们一个是乔允扬派来保护她安全,另一个则是她的贴身婢女,不像乔裴意是不请自来,还大摇大摆在她身後从头跟到尾。

「我听说小娘在查『鼎银』的事,我觉得自己可以帮小娘的忙,也想知道究竟谁是幕後真凶,所以就跟来了!」

今年才八岁的乔裴意个头约莫到夏侯容容的肩膀,神似乔允扬的眼眉此刻漾着笑,看起来似乎颇喜欢她这位小娘。

「你叫我什麽?」

「小娘。」

「谁是你小娘?」

「你。」

听到他最後斩钉截铁的回答,夏侯容容忍不住心里冒火,但仍旧挂住浅笑,略偏娇颜,「是你阿爹要你这麽喊我的?」

「不是,阿爹说喊你小娘,你肯定要生气的。」

闻言,她在心里冷笑,乔允扬这男人真的当她肚子里的蛔虫当上瘾了!而令她生气的是,他几乎是每说必中,俨然真在她肚子里住过一样!

「既然你知道我会生气,又为什麽要喊我小娘?」

「因为我赌你说不定……不会生气。」他说完,低头敛着眼眉,那逆来顺受的模样,似乎在等她开口骂人。

夏侯容容原先真的已经打算骂他了,不过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想他娘亲下在身边,阿爹又一心想要迎娶别的女人,他才几岁的孩子而已,眼下这情况只怕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算了!」她轻哼了声,转过身再度提起脚步往前走。

乔裴意没等到预料中的责駡,略感讶异地抬起头,看见她远走的身影,急忙地追赶上去,不由得在心里笑想道,阿爹果然是阿爹!在小娘面前装可怜样,她真的就骂不下去了呢!

他们一路走访了几家「怀风庄」旗下的商号,小贩小商则不问,因为能收到「鼎银」的商家,大多有一定的生意规模,要不,光一锭银子,寻常的小摊贩可能要赚上大半年才行,根本就不可能有本钱把银子给兑开。

几个商号掌柜早就收到总号的通知,所以夏侯容容人才到,他们已经都做好准备,凡是她有问题,他们就必定回答,绝不隐瞒。

因为在行前就与乔允扬有过约定,她答应不说出自己的身分,免得让人知道「怀风庄」的夫人当小官,存心要教外人笑话。

对於他的小心眼,夏侯容容颇不以为然,却不知道他有更深一层的盘算,当日,他将她掳回「龙扬镇」时,那浩大的阵仗人尽皆知,可是,他却没教人知道,他所掳回的女子就是当日逃亲的夏侯容容!

而她主动当小官,更是遂了他的心意,如今,人们尽知「怀风庄」来了一个模样极美的容小官,因为庄主吩咐特别照顾而显得身分与众不同,却没有人将她与夏侯容容联想在一起。

「小鬼,在问过那麽多人之後,你心里有什麽想法?」在回程的路上,夏侯容容不经意地开口,问向乔裴意。

小男孩眨眨眼,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顿了顿,才道:「我想,应该不只是一人所为,因为他们形容拿银子来兑的人样子都不同。」

「嗯,不过,幕後主使者应该都是相同的。」

「为什麽小娘可以肯定呢?」

听他又唤「小娘」,夏侯容容没好气地撇了撇嫩唇,却没反驳,只是继续说道:「因为那银子的底面火色俱是相同,估是同批做出来的,想来应该是来试试反应,我现在怕追得不紧,那歹人会见好就收。」

「要是捉不到人,那我们不就白费力气了吗?」

「是我白费力气,你是来闹来跟的!」夏侯容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开始觉得手臂乾痒,曲起一只手背,轻轻地摩擦另一只手的前臂。

婉菊看见主子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连忙跑了过来,拉过主子的手,背对着乔裴意与温阳,替她擦上药膏,低声道:「小姐,婉菊求求你,就不要再抓了,昨儿个不是才给你擦上乳油吗?大婶说那极有用,我也擦了,很快就不乾痒了呀!」

「你不痒,我还是痒啊!那油对我没用,你再去问问。」

「好好,那就先用药膏撩着,你先别挠啊!要是又像昨晚那样……小姐,婉菊求你,先忍着吧!」

「好,我知道了。」夏侯容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觉得她那语气像是在哄三岁的孩子。

婉菊得到主子的允诺,才放心退开,这时,乔裴意却忽然冲上前,大喊道:「小娘,有虫子!」

「什麽?!」夏侯容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见小家伙猛然跑过来,在她的袖子上挥拍,似有心若无意地撩开她的衣袖,她见情况不对,立刻抽回手,把袖子盖回手臂上,不教他看见被她挠得红痕遍布的肌肤。

「虫子飞了!小娘可以放心了!」他眯眯地笑道,乖巧地退开,转身往前方奔去,「怀风庄」就在不远之外,而乔允扬也正好回来,「阿爹!」

乔裴意笑着挥手,蹦跳着跑到乔允扬面前,回头看了看夏侯容容,然後伸手拉了拉他阿爹的袍袖,示意他倾耳,凑首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是吗?」乔允扬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沉黝,「阿爹知道了,你去吧!」

「嗯!」乔裴意笑着点头,一溜烟地跑开。

夏侯容容见跟了她一整天的小家伙竟然三两下就被他给遣开:心里颇不是滋味,抬眸瞅了乔允扬一眼,意兴阑珊道:「我累了,想先回房歇了,晚膳就让婉菊端到我房里吧!」

说完,她就想越过他的身畔,走进大门,却只见他高大的身形一掠,眨眼间就挡去了她的去路。

「你先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他低沉的嗓音充满了不容被拒绝的专断,敛着她的眸光也是无比的深沉锐利。

夏侯容容见他的神情,知道他摆明了没给她拒绝昀余地,而昨儿个一夜难眠,让她现在没力气与他争执。

「好,我就听你说,不过要记得长话短说。」说完,她状似无奈地晾晾手,先他一步进门去。

乔允扬对她颐指气使的态度只是付之一笑,摒退了温阳与婉菊,提起脚步跟随在她的身後。

「你的『昊风院』比我的『知风堂』格局好。」夏侯容容站在他寝院的书房里,不太像是客人,倒像是个挑剔的主人家,「还有这书房,怎麽我『知风堂』里就没个书斋,只有个柜子摆了几本书,看了就教人寒酸。」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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