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磨小说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亦恕与珂雪 >

第25章

亦恕与珂雪-第25章

小说: 亦恕与珂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亦恕与珂雪》第十一章 悲伤(8)
每天一分钟,我只为你而活;
最后一分钟,你却不能为我停留。
魔鬼啊,我愿用最后的生命,换他片刻的回头。”
礼嫣第一次唱歌给我听时,就是唱这首,当时我整个人愣住。
现在也是。
后来她因为约定的关系,前后唱过约二十首歌,但这首歌却不再唱。
我记得第一次听到时,觉得这首歌的旋律很优美,虽然带点悲伤,
但那种悲伤只像是冰淇淋上的樱桃,并不会影响冰淇淋的味道。
可是我现在却听见一种悲伤的声音。
这种声音不是来自旋律,也不是来自歌声,而是来自演唱者。
也就是说,礼嫣唱歌的神情让我听到悲伤的声音。
就像是会让我听到声音的画一样。
礼嫣唱完了,全场响起更热烈的掌声,但我忘了拍手。
我怎能为悲伤的声音拍手呢?
即使全场在礼嫣的手指离开琴键、歌声停止时,响起如雷的掌声,
我仍然可以听到悲伤的声音。
它根本不能被掌声所抵消,也无法被掩盖。
礼嫣回到座位,我发觉她脸上没有泪痕,神色自若。
但我耳际还残留一些悲伤的声音。
我觉得我无法再看着她,起码现在不能,而她似乎也有类似的心情。
于是我们的目光便像同性相斥的两块磁铁,一接近便同时弹开。
尾牙宴结束了,我没抽中任何奖项,算是一种小小的悲伤。
走出饭店时,远远看见礼嫣的蓝色身影,我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一起走走吧。”礼嫣说。
“嗯。”我点点头。
然后我四处张望,很怕小梁突然出现。
“你放心,”她说,“玉姗又拉着小梁送她回去了。”
“李小姐真是个好人。”我笑了笑。
我们并肩走了几步,礼嫣说:“想听我的故事吗?”
“好啊。”
“我是家中的独生女,从小父亲就宠我,长这么大,没骂过我半句。”
我没接话,只是简短嗯了一声,算是表达聆听者最基本的礼貌。
“我像是温室中的花朵,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雨和风。”
“其实不知道比较好。”
我笑了笑,礼嫣也微微一笑。
“我学的是音乐,虽然学得不好,却依然热爱。”
“您太客气了。”
“后来我发觉,我的音乐少了一种……”她似乎在想适合的形容词,
“一种像是生命力的东西。”
“嗯?”
“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即使歌声依然悦耳,但总觉得少了点声音。”
“什么声音?”
“用力拍动翅膀的声音。”她说,“或者说,飞过山谷的回音。”
“喔。”
“我就像那只笼子里的鸟,但我想飞出笼子,用力拍动翅膀。”
“嗯。”
“所以我想走入人群,试着自己一个人生活。”
“你父亲会反对吧?”
“嗯。”她笑了笑,“不过他最后还是屈服在我的坚持之下。”
“你父亲毕竟还是疼你。”
“可是他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有一年。”
“一年?”
“我只能在外生活一年。”
“喔。”
“我刚开始是到百货公司当播音员。”她清了清喉咙,然后说,
“来宾曹礼嫣小姐,请到一楼服务台,有朋友找您。”
我笑了笑,突然想到以前逛百货公司时,搞不好听过她的声音。
“后来到周叔叔这里上班。”
“周叔叔?”
“他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她微微一笑,“在公司我叫他周总,下班后
自然就改叫周叔叔了。我今晚能上台唱歌,也是周叔叔帮的忙。”
《亦恕与珂雪》第十一章 悲伤(9)
“原来如此。”我又笑了笑。
“我的故事讲完了。”她停下脚步。
“你的故事好像小说。”我也停下脚步。
“是吗?”
“嗯。”
我们驻足良久,彼此都没有移动的意思。
“自从在外生活以来,虽然日子过得比较苦,但收获和体验都很多。”
她叹口气,“我其实是很舍不得的。”
“舍不得什么?”
“今天是一年之约到期的日子。”
我喉咙突然哽住,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连客套话也说不出口。
“今晚我唱的歌,好听吗?”
我点个头。
“我特地唱给你听的。”她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
“那你可以再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吗?”
我用力咳了几声,终于可以说声:“好。”
“谢谢。”她说。
“从前有个学科学的男孩,很喜欢公司里的一个女孩,每天都会期待
多看她一眼。但一开始,女孩不喜欢他,没多久女孩发现是她误会
男孩,便不再讨厌他。男孩为了讨女孩欢心,会说故事给女孩听,
也会做些傻事。后来女孩要离开公司了,男孩的心里很悲伤。”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故事结束了。”
“你以前都可以让我然后的。”
“以前说的,是虚构的故事;现在说的,是真实的故事。虚构的故事
可以一直然后下去;但真实的故事,没有然后。”
“男孩还是可以跟女孩在一起的。”礼嫣说。
“你觉得可能吗?”我反问她。
她没回答。但其实没回答就是一种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男孩跟女孩无法在一起吗?”我又问。
“为什么?”
“因为男孩和女孩都在现实中生活,并不是存活在小说里。”
“这个结局不好。”
“不是故事的结局不够好,而是我们对故事的要求太多。”
礼嫣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我也跟着沉默。
“我想再玩一次第一个字的游戏。”礼嫣打破了沉默。
“好。”我点点头。
“今天我要走了。”
“今。”
“不会再回来了。”
“不。”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有。”
“我喜欢的人是谁?”
“我。”
“接我的车子来了。”
“嗯。”
“再见。”
礼嫣说完后,打开车门,回过头,终于掉下眼泪。
黑色的轿车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我没听见车声,只听见悲伤的声音。
我试着开口说话,但总是说不出话来。
即使由喉间发出的嗯嗯啊啊声,我听起来,也很悲伤。
悲伤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萦绕,赶也赶不走。
虽然想捂住耳朵,但又想到这是礼嫣最后的声音,手举到一半便放弃。
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咬着牙,用力捂住耳朵。
过了一阵子,手才缓缓放开,悲伤的声音已经变小,渐渐听不到了。
看了看四周,才发觉我和礼嫣一直站在那家咖啡馆的对面!
突然想起珂雪还在咖啡馆内等我,我立刻冲过马路。
用力推开咖啡馆的门,却没看见珂雪。
只见老板冷冷地看着我。
“她走了。”老板说。
“啊?”
我终于可以正常发音。
“她留了个东西给你。”
老板说完后,便递给我一张画。
画里只有一个女孩子,脸上没有表情。
而她的右手,正拿着笔,在脸颊上画了几滴眼泪。
我完全没听见任何声音,只觉得胸口有股力道在拉扯,很痛。
《亦恕与珂雪》第十一章 悲伤(10)
试着调匀呼吸,但氧气始终不够。
凝视这张画愈久,女孩脸上的泪水便愈多,
我仿佛快要被这些泪水所淹没。
我知道这张画的名字了。
它一定就叫做《悲伤》。
《亦恕与珂雪》第十二章 爱人(1)
“如果图画是画家射出的箭,那么最厉害的画家所射出的箭,
不是经过你耳际,而是直接命中你心窝。”
珂雪曾对我这么说。
由此看来,珂雪一定是最厉害的画家。
珂雪射出悲伤这枝箭后的第一天,我下班后仍然到咖啡馆等她。
“已订位”的牌子还在,但我等到咖啡馆打烊,她也未出现。
我和老板之间没有对话,他只在结账时说了一句:“一共是一百二十元。”
然后我掏钱,他找钱。
搭上捷运列车回家,我度过失眠的第一个夜晚。
珂雪射出悲伤这枝箭后的第二天到第十天,我每天都到咖啡馆等她。
“已订位”的牌子一直都在,但她始终没来。
老板连话都不说了,结账时右手伸出一根指头、两根指头,最后变成拳头。
然后我掏钱,他找钱。
珂雪射出悲伤这枝箭后的第十一天,是礼拜六,我早上十点就到了。
老板正好打开店门开始营业,我直接走进去坐在靠墙座位。
“已订位”的牌子消失不见了,我心里一阵惊慌,以为她不会来了。
只见老板从吧台下方拿出“已订位”的牌子,轻轻擦拭一下,
再走到靠落地窗的第二桌,放在桌上。
太阳下山了,对街商店的招牌亮起;招牌的灯暗了,黑夜吞没整条街。
她依旧没出现。
结账时,老板的右手又伸出一根指头、两根指头,最后变成拳头。
我摇摇头。
老板再比一次:一根指头、两根指头、拳头。
我还是摇摇头。
“什么意思?”他终于开了口。
“我忘了带钱。”我说。
“对面有提款机。”
“我连皮夹都没带。”
这是我和他这十一天以来的第一次对话。
老板凝视我一会后,说:“今天我请客。”
“谢谢。”我说。
“饿了吧?”
“嗯。”我点点头。
“你去坐着等。”老板转过身,“我弄些东西来吃。”
我回到座位,安静等待。
十分钟后,老板端了两盘食物走过来,放了一盘在我面前。
“你那盘比较多。”我说。
老板把两盘食物对调,然后说:“吃吧。”
我吃了几口,听到他说:“我和她是大学同学。”
“不会吧?”我抬起头,“你看起来像是她叔叔。”
“你想听故事?”他说,“还是想打架?”
“听故事。”我做了明智的选择。
“大三时,她突然想出国去念书。”
“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她的画是死的,没有感情。”
“是吗?”
“图画跟工艺品不一样,你不会觉得花瓶在哭或在笑,但一幅画……”
“怎样?”
“会。”他说,“画会哭,也会笑,甚至可以让看见它的人哭或笑。”
“喔。”
“她不想只学画画的技巧,她想学习如何在画里表达感情。”
“那还是可以留在台湾啊。”我问。
“在台湾,感情容易分散;在国外,全部的感情都会集中在画上。”
“她想太多了。”
“你懂什么。”他瞪了我一眼。
我不想跟他顶嘴,于是说:“你说得对,我不懂。”
“她还在台湾念书时,就喜欢来这家店,也说这里的咖啡很好喝。”
“这家店不是你的吗?”
“那时候还不是。”他说,“她出国念书的那几年,我拼命赚钱,后来
顶下了这家店,也拜托店长教我煮咖啡。”
“那个店长人还真不错。”
“不。他以为我是黑道人物,所以不得不教。”
我觉得很好笑,笑了几声。
《亦恕与珂雪》第十二章 爱人(2)
老板看起来酷酷的、凶凶巴巴的,又留了个平头,难怪会让人误会是黑道中人。
“她回台湾后,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喝咖啡。我不希望她花咖啡钱,
又想看她继续画,所以我让她用画来抵咖啡。”
“嗯。”
“她给我的每幅画,我都好好保存。有机会的话,想帮她开个画展。”
“你人真好。”
“自从她认识你以后,便愈画愈好,这点我该感谢你。”
“不客气。”
“但她现在离开了,也是你造成的,所以我无法原谅你。”
“对不起。”
我们开始沉默,同时把注意力回到餐盘上。
“说说你吧。”我打破沉默,“你也是学艺术的,怎么不继续画?”
“艺术是讲天分的,跟她相比,我没天分。”
“会吗?”
“没错。我顶多成为艺术评论家,不可能成为好的艺术创作者。”
“为什么?”
“创作者必须只有自己、保有自己,评论家却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
“你没有‘自己’吗?”
“认识她以后,就没有了。”
老板说完后,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
老板摇摇头。
“你不是有她的手机号码吗?”
老板站起身,走到吧台。从吧台下方拿了样东西,再走回来。
“这是她的手机。”他把一只红色手机放在桌上,然后说,
“你要的话,三千块卖你。”
“你有病啊,我要她的手机干嘛!”
我有点生气,不是因为三千块,而是因为找到珂雪的机会更渺茫了。
老板将盘子收回吧台,我也起身准备离去。
离去前,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老板: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我会等。”
拉开店门后,我回过头跟老板说:
“你生错年代了,在这个流行爱情小说的年代里,你只能够当配角;
但在流行武侠小说的时代,你绝对是一代大侠。”
老板没回答,走出吧台到靠落地窗的第二桌,拿起“已订位”的牌子,
再走回吧台,慎重地收进吧台下面。
我走出咖啡馆,店内的灯也完全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中。
捷运最后一班列车早已离开,我慢慢走回家,不知道走了多久。
珂雪射出悲伤这枝箭后的第十二天起,我不再到那家咖啡馆了。
珂雪射出悲伤这枝箭后的第十八天,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