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营垒-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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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要面对的尴尬问题,邢克垒一如既往地沉默。
回答就是欺骗,他不能亦不愿。
拒绝就会令她失控,他不愿亦不想。
没有错过邢克垒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尴尬、失望的沈嘉楠亲手击碎了母亲的梦:“妈你说什么呢,谁说我要和邢大哥结婚了,我们不会结婚,你别再……”
然而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噼”地一声脆响打断了。
沈母的动作出奇的快,照着沈嘉楠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饶是邢克垒都没有料到沈母会突然动手,起身护住沈嘉楠,同时拉住她的手,“沈姨!”
沈母的情绪忽然失控,挣扎中拔高了音量骂:“不和垒子结婚你还想嫁给谁啊?垒子哪里不好,你还看不上?你有脸看不上吗?有吗?”边骂边使力挣扎试图摆脱钳制扑打沈嘉楠。
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沈嘉楠一动不动地坐着,清瞳内波光闪动。
“沈姨,你冷静点!”邢克右手略微用力一扯将沈嘉楠拉到身后,同时揽住沈母的肩膀,喝道:“沈姨你再打她的话我立刻走!”
邢克垒低沉的声音有力地抑制了沈母,她抱住他哭闹起来:“垒子,你原谅嘉凝吧,她是一时糊涂,你别不要她啊……”
糊涂?原谅?如此通俗易懂的词汇用在他们身上竟觉微妙。
那些模糊得几近磨灭的记忆被一句原谅牵扯出来。邢克垒扪心自问:他与沈嘉凝之间是否需要所谓的“原谅”?可回应他的除了左胸口处的异常平静,再无其它。
抬手拍拍沈母的背,邢克垒语气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好,我原谅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原谅!
或许是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释然,沈嘉楠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伸手握住邢克垒的小臂,仿佛即将失去最心爱的东西一样越抓越紧。
微妙的气氛下,沈母持续说着要邢克垒原谅沈嘉凝的话,一遍又一遍。
盯着邢克垒没有丝毫动容的面孔,沈嘉楠的心越来越凉。
终于,那份她以为他无法放下的情感,终究被什么替代了。
这样的认知,让沈嘉楠觉得恐慌,甚至绝望。
邢克垒当然没有意识到此刻沈嘉楠内心的百感交集,他看看时间觉得自己该走了,可触及沈母泪意未褪的眼睛,惟有答应留下吃晚饭。
来之前并没有给沈嘉楠打电话,可她却像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一样,买了很多菜回来。见她跛着脚略显吃力地忙碌着,邢克垒开了轻柔的音乐为沈母缓解情绪,也进了厨房。
接过沈嘉楠手里的活儿,邢克垒问:“沈姨最近的情绪一直这么不稳定吗?”
沈嘉楠背过身去抹了下眼睛:“以前偶尔还记得我,现在天天都是叫着姐姐的名字,还有就是念叨你。”
邢克垒沉默片刻,“再这样的话还是入院治疗吧。”
仿佛被触动心事,沈嘉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来:“姐姐已经……妈妈如果再……”她说不下去了,转身扑进邢克垒怀里,抱着他的腰哭出声来。
在整件事情里,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无奈他能做的,能给予的,都很有限。保持着被她拥抱的姿势,邢克垒任由沈嘉楠哭了很久。
晚饭邢克垒几乎没有动筷,沈嘉楠也是胃口全无,两人时而沉默,时而在沈母的询问下应上一句,气氛沉闷、压抑至极。之后略坐了会儿,邢克垒起身告辞。
沈母拉着他的手不放:“垒子,过年你带嘉凝回家吧,也该让你爸妈见见她了,你说呢?”
如果不是经过权威医院的诊断,邢克垒几乎要以为沈母的神智不清是假的,因为有时她的话实在不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说出来的,那种清醒,让他起疑。
邢克垒很想直接回绝,甚至明明白白地告诉沈母他不会和无论是沈嘉凝还是沈嘉楠结婚,而这些话其实是他几年来说过无数次的,然而每次的结果都太不堪设想,于是他惟有安抚道:“回家的事我和嘉凝商量吧,您就别操心了。”
沈母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我知道你部队里忙,可工作上的事情有时也得放放,总不能一直让嘉凝等你,你们也都不小了。”
邢克垒沉声应下:“我知道了。”
沈母拍拍他的手,像是某种嘱托,转而交代沈嘉楠:“嘉凝啊,替我送送垒子。”
沈嘉楠腿脚不好,邢克垒不让送,可她却固执地跟到了外面。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邢克垒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
“邢大哥。”沈嘉楠眼含期待地看着他:“我想赶在年前去看看姐姐。”
邢克垒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说:“等我问问你嫂子哪天有时间,我们陪你去。”
一句嫂子,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句我们,轻易划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目光触及他眼底类似幸福的温暖之光,沈嘉楠笑得苦涩:“好啊。”
对于意识不清的沈母邢克垒无从解释,对于沈嘉楠,他是不需要解释。
拍拍她的肩膀,他说:“回去吧。”然后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她手上:“要过年了,需要什么就去添置,别给大哥省。”
当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沈嘉楠依然站在寒风中。
傍晚的天光中,她神色不明,心思不明。
到了陆军医院邢克垒先去病房,可当看见三日未露面的李念一言不发地坐在床前喂邢克瑶吃饭时,他转而去米佧办公室。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相比白天医院里安静许多,站在办公室门口,邢克垒听到里面一大一小的对话。
先是清甜的女声:“还要巧克力威化吗?”是米佧。
然后是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回应:“嗯。”是衡衡。
“可你答应我每天只吃两条的。”
“那你还问我干嘛?”
小孩子果然是不能骗的,将手中的巧克力威化放进抽屉里,米佧给衡衡擦擦小手,好奇心起地问:“怎么这几天你都没来看妈妈呀?还有李念叔叔,他也没来呢。”
衡衡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胖腿一晃一晃的:“二叔说妈妈要休息,不让我吵她。”
米佧转转眼珠:“那今天怎么又来了?”
衡衡的小眉头微微皱起来,“因为二叔想妈妈了呗,这都不知道。”
嫌弃她的语气腔调和他那不着调的舅舅一个样儿啊,有木有?
米佧抬手掐了他脸蛋一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哦。”
衡衡呲牙笑,“那当然了,二叔都告诉我了。”
米佧发挥八卦精神地追问:“那二叔还告诉你什么了?”
“二叔还说……”衡衡歪着脑袋看着米佧,有点小苦恼:“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就知道和小孩子唠嗑是件技术活,米佧被噎了一下,递给小祖宗一块饼干。
衡衡伸手接过来,边啃小饼干边垂着脑袋说:“谢谢舅妈!”
好吧,身为舅妈,米佧决定大度一点不计较小朋友吊她胃口了。
理理衡衡的毛衣,她问:“你舅舅怎么还不来?”
衡衡吃得津津有味,隔了一会儿才说:“那你要问他了。”
米佧憨态可鞠地看着这个从见面就折她面子的小家伙,自言自语:“真不想承认这么大个我唠嗑唠不过一小破孩儿。”
邢克垒失笑。
衡衡听到声响抬头,看见邢克垒站在门口,他从椅子上爬下来,扭着胖胖地小身子跑过去抱住舅舅的腿,要抱抱。
米佧回头,邢克垒看见她嘴角边若隐若现的梨涡,眼底划过暖暖笑意。
弯身抱起衡衡,他问:“舅妈好不好?”
衡衡挠挠小脸想了想,郑重回答:“好。”
邢克垒就笑,狭长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专注晶亮的光。
把衡衡抱回原位,他说:“衡衡和舅妈说,舅舅还没吃晚饭。”
米佧正想说他“各种没脸没皮”,就听衡衡很认真地问她:“舅妈你听见了哦?”
米佧则拿小眼神谴责了邢克垒,然后说正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沈家姐妹出来了,不知道佧佧小妞的战斗力足不足以与两人对抗,且看某雨为大家细细道来!
看到你们贴心的留言,某雨很惭愧,可能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太差了,总被外界影响,谢谢你们给我的鼓励和支持。无论如何,某雨都会很努力,保质保量地更新!
亲们周末愉快!
城池营垒28
米佧侧头看他,正是星光乍起的时候,她一双眸子亮过天边的星。
邢克垒专注地看她,似有千言万语,却半晌没说一句话。
见他迟迟不语,米佧推他一下:“要不要听啊?”
他就笑,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不无意外地说:“坏的。”
米佧撅了下嘴:“除夕和初二我有班。”
邢克垒点头,似乎是表示可以接受的意思,“好的呢?”
米佧笑得糯糯的,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我爸爸那边搞定啦。”
憋了两天,清晨时米佧终于以代班为名和米屹东说过年期间要坚守岗位,不能和他们回临城老宅过年。餐桌上,米屹东当即冷了脸,严厉地数落了米佧和陆军医院一番,愤怒的架势让米佧以为老爸根本是想勒令她辞职了。幸好艾琳适时出面解围,总算平息了一场战火。可还没等米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邢克垒,傅渤远就通知大家假期轮班表有调整。
只可惜好事没成双。不过依她的性格,能为他做出这么出格的事,邢克垒已经满足。他无声笑起来,不顾衡衡在场偏头亲了她脸蛋一下,无限缱绻地吐出一个字:“乖。”
米佧的小脸红得和什么似的,尤其见衡衡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们看,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邢克垒颈窝,撒娇一样拱了拱。衡衡见状拽拽舅舅的衣角,在邢克垒俯身时发现新大陆一样小小声告诉他:“舅妈好像有点喜欢你。”
揽臂将孩子一样的女孩儿搂住,邢克垒淡淡一笑,眼角眉梢的宠溺和爱意毫无遮掩。
李念现身毕定是要陪护的。可邢克瑶显然不愿他留下,倔强地要求让他带衡衡回去。见李念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邢克垒按住他肩膀,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安排:“李念留下,衡衡跟我回去。”
邢克瑶了解哥哥的脾气,与邢克垒对视须臾后,她沉默着偏过头去。
以眼神示意李念,邢克垒转身出了病房。
细心地将邢克瑶□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里,李念轻声说:“我出去一下。”
米佧不知道邢克垒和李念站在病房外说了什么,等她抱着裹得圆滚滚的衡衡从办公室过来找他时,就见他抬手在李念肩膀上拍了拍,简单的动作,鼓励的意味明显。
李念笑了,米佧听见他说:“谢谢大哥。”
邢克垒弯唇,真诚的那种:“该我说谢才对。”
然后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仿佛某种交付和保证。
米佧担心邢克垒把衡衡带回师部宿舍不方便,提议不如让小家伙和她回家。看着她孩子气的脸,听着她窝心的话,邢克垒单手打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握住她的小手。
米佧抽手拍他手背一下:“开车时专心一点儿。”
邢克垒笑得漫不经心:“怕什么,你老公十岁就会开车了。”随即接起她的提议,笑言:“你一小姑娘深更半夜领个小男孩儿回家,即便你爸不误会是你私生子,没准以为打哪儿拐骗来的,小心打断你腿。”
又不着调了。米佧拿小眼神鄙视他。
越野车在西市区的一处小区停下,邢克垒先行下车抱起衡衡,转而伸手揽住米佧的肩,往自己怀里一带,边放慢脚步边很随意的开口:“早就想带你来认认门了,一直没机会。”
米佧这才知道邢克垒在市区有房子。只不过为了工作方便,他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宿舍里。他家百来个平米,装修大气简约,收拾得很干净,是标准的军人的利落和简洁。
把睡熟的衡衡安置好,邢克垒征求小女友的意见:“陪我吃个饭?”
米佧正好奇地打量他的房子,闻言不解地问:“真没吃晚饭啊?”见他点头,她转转眼珠:“我帮你做点?”
邢克垒眼眸里划过惊喜,“你行吗?”
米佧呲牙笑,大言不惭:“不行。”
邢克垒摸摸她的头,笑了,“蛋炒饭行吗?”见她点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还有香肠,就进了厨房。
米佧小狗一样跟着他,见他手法娴熟地打鸡蛋,刀功不凡地切香肠,清瞳内满是崇拜,“没想到少校同志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哦。”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邢克垒俯身凑过来蹭蹭她鼻尖,意有所指:“最主要的是带得出去,带得回来。”
邢克垒朗眉星目,深邃的眼眸因笑意显得极具魅惑。米佧看着他,痴痴笑起来。
到底是邢府的老板,邢克垒的厨艺绝对是大师级的,一个蛋炒饭都炒得有滋有味,不仅卖相好,味道更是不错,惹得吃过晚饭的米佧又吃了一大碗,见她撑得饱饱的不想动,邢克垒特有成就感。
把她抱到沙发上,邢克垒摸摸她的鼓鼓的胃:“幸亏开个饭店,否则都不够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