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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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显声不容她多说,直接开了车门把人推进去,还俯身对着她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睛:“以你前二十八年来看,挑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这次还想顺着自己心意来?”
温晚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她哪里还有心情?这次和贺沉分手简直是伤筋动骨。
周显声竟然没大没小地伸手揉她发顶,露出干干净净的笑来:“没逼你马上接受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罢了。”
温晚还想再说什么,对方已经绕过车身坐了进来,直接发动车子:“林姨她们先走了,咱们可以晚点回去。”
周显声开了挺远一段路,车子七拐八绕地经过很偏僻地一段背街,下车之后又带着她往一个小巷子走。温晚看了眼附近的地形和路况,忍不住追问:“你要带我去哪?”
周显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放心,总不会把你卖了。”
温晚眉角暗抽,还是裹紧身上的风衣跟了上去。两人并没有走很远,很快就听到周显声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到了。”
温晚越过他的身形看到了一家饭馆,从门口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进出的人还不少,正是饭点,看起来生意红火。周显声回头瞧她,墨黑的眉峰微微一挑:“进去看看。”
他说是这么说,人已经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温晚皱了皱眉头,也只能跟紧他的步伐,这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等了好一会才有空桌,里边儿装修也很简单,但是胜在干净,客人刚走老板娘就过来招呼他俩,温晚瞧着她只觉得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周显声居然都没问问她想吃什么,直接拿了菜单就点起来。
不过温晚刚听了几个菜名就不淡定了,怎么全是自己爱吃的?要是一个两个还算巧合,但是全都是她最喜欢的菜色。
老板娘记录完毕,对着他们笑呵呵地说:“稍等啊,马上就来。”
周显声等她走了,这才双手交叠微微支着下颚,将笑未笑地看温晚:“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温晚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周显声又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低低沉沉地:“贺沉和顾铭琛,他们有了解过你喜欢什么吗?”
温晚原本要问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间,握住玻璃杯的手指慢慢收拢,一点点垂下眼睫:“你说的了解,就是这个?”
周显声看她的反应,心里有些不快,却没表现出来:“当然不是。”
“温晚……”他沉吟着,大概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艰涩地踟蹰一阵之后,“我很早就从林姨口中听说你了,她照顾我的时候,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温晚抬头愕然地看着他,这实在有些出乎她预料之外。
周显声也同她对视着,唇边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爸爸生意忙,总是一个人自己陪自己游戏,有时候听林姨讲了你那么多趣事,就会在脑子里幻想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小女孩。”
周显声说完停住了,并没有讲太多,最后看温晚满脸的惊异,低下头嗤嗤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
温晚尴尬地将桌上的手慢慢垂放在膝盖上,绞着手指,许久才笑出声:“那都是小时候的我罢了。”
周显声摇了摇头:“其实你长大的事,我也知道一些……”
正好老板娘上菜了,他便适时地停住,温晚此刻再看他心境便有些微妙,可是又说不好到底是为什么。大概是以前单纯将他当弟弟当晚辈看,现在就有些——
温晚漫不经心地尝了口面前的菜肴,马上瞪大眼,惊讶地脱口而出:“这味道!”
周显声支着筷子,瞧着她意味不明地笑:“是不是很熟悉?”
当然熟悉,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温晚瞬间记起了太多童年时的往事:小时候林有珍曾在一家餐馆打工,那个年代,餐馆老板人好的话其实连家里人也跟着受益无穷。林有珍时不时就往家带些好吃的,小温晚牢牢记得这味道,全家人围坐在小圆桌前说说笑笑。妈妈和爸爸还是那样恩爱,而她,还是那个幸福的小女孩,和每个有父母疼着宠着的小女孩一样。
这些菜的味道,对她而言象征着童年最幸福的那段时光。
周显声见她沉默不语,伸手握了握她捏住筷子的柔软手背,刻意压低声音:“小晚,以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温晚吸了吸鼻子,从他手中慢慢抽出手心,顺势揉了揉眼眶:“唔,你早说嘛,害我丢脸。”
周显声见她一双眼红通通的,分明很是感动,可是大概这女人习惯了自立坚强,不轻易在人前示弱。她努力地笑着,又低头喝了口温水掩饰窘态。
周显声心脏的地方有些热热的东西涌动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给你个惊喜,你们以前住的地方拆迁了,找了很久才找到。”
温晚安静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眼眶好像被热气给蒸的模模糊糊地,只是不住点头:“谢谢。”
温晚的发色乌黑,在阳光照耀下看起来特别亮,周显声的角度正好能瞧见她发顶有个小小的旋,他便那么长久地看着,良久才说:“小晚,和我们一起离开青州吧?”
温晚诧异地抬起头,周显声想了想,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怪林姨,但是留在这,恐怕你也也不会开心。我已经谈好了合资项目,但是要离开青州。”
温晚握了握手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有人都看出来贺沉在走神,市场部总监已经做完汇报站那有几分钟了,他却始终没说话。阿爵虚握着拳,抵在唇角微微咳嗽一声,压低声音提醒道:“汇报完了。”
贺沉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威严地扫了在场的人一圈,随意交代几句就散会了。
阿爵等人都离开,这才挑眉看着他:“你说过绝不让私事影响到工作,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知道刚才做的决定有多不妥吗?”
好在是他们内部会议,影响还不至于很大。
贺沉捻了捻眉心,不甚在意的样子:“说完了?说完出去。”
阿爵看他气色不好,没有同他计较,反而提议道:“等这一战打完,不如出去散散心,沛沛说想去日本,我们一起?”
贺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跟着去受刺激?就你俩现在那恨不得当连体婴似的势头,看一眼都嫌碍事。”
阿爵“啧”了一声:“嫉妒。”
贺沉冷笑一声,其实心里明镜儿似的,没错,他就是嫉妒了。
春天到了,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恋爱。他以前不知道寂寞是什么滋味儿,也从来不缺女人,依他的条件,谁都会在他耳边软言细语地说“喜欢”,说“爱”。
可现在,忽然觉得哪哪都空落落地,他和温晚在一起的时间说不上很长,但确定是他所有女人里最长的一个了,以前认识那些,路上遇到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温晚是特别的,他现在越来越确定,不是遗憾,更不是习惯,是真真切切地刻入骨髓那种思念。
“温医生还是不愿意见你?”阿爵瞧他的脸色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唯一能让贺沉烦成这样的也只有温晚了。
贺沉摩挲着阿爵扔过来的香烟,声音沉了下去:“出院到现在半个月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她,要疯了,如果不是怕再惹她生气,真想直接冲进周家抢人。以前他霸道惯了,现在居然也变得犹豫娘们儿起来,真不像他!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是真的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阿爵看他那副自嘲又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了然地扬了扬眉毛:“也不能怪她,先是发现你动机不单纯,然后又被你阻止报父仇,接着孩子也没了……”
贺沉愠怒地看他一眼。
阿爵摊了摊手:“抱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都做错了那些事,好对症下药。”
贺沉头疼地闭了闭眼,刚想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嗡嗡震动,他随意地瞄了一眼,下一秒,忽然速度极快地拿过手机接了起来:“说。”
那头的管家还没反应过来,没见过先生接电话这么迅速的,缓了口气才小声说:“温小姐来了,刚上楼——”
“我马上回去。”贺沉直接掐了电话,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赶。
阿爵瞪着眼,惊讶于他好像忽然活过来的样子。
贺沉走到电梯前,一颗心依旧郁结难平。他前段时间几乎将工作都搬回家里,在家守株待兔似的等了整整半个月,结果这女人死活不出现。
他这前脚刚走,她果然马上就到。
就这么不想见他?净挑他不在的时候才过去。
电梯居然也比平时慢了不少,他恨得狠狠压着下行键,电梯门刚打开就看也不看地往里走。错身而过时,有人叫住了他,熟悉的声调:“贺沉。”
他回头一看,不由怔住,居然是蒋赢。
第五十九章
惊愕也不过一瞬;贺沉很快收敛神思;站在电梯内对她疏离颔首:“我还有事,先走了。”
蒋赢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思绪稍转便知道对方口中的“事”大概同谁有关,可她实在太急了;错过这次再想见贺沉恐怕又是难上加难。
“贺沉,我只占用几分钟。”她伸手拦住电梯门,迫切地望着眉眼不耐的男人;声音几乎低进尘埃里;“几分钟而已;不会耽误你。”
若是从前,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心疼,可此时此刻;贺沉一颗心都揪在温晚身上,连细看她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他并不避讳,也坦然冷清地直视她,语气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势冷硬:“公事可以找冯爵。”
蒋赢咬了咬嘴唇:“……是私事。”
贺沉瞧着她,脸上没有太多神情,这样的他其实有些可怕,蒋赢却执拗地昂着尖尖地下巴同他对视着。
“能帮的已经帮了,蒋赢,我不是贺峰。”贺沉一句话生生将她打进地狱,是的,世界上只有一个贺峰,能全心全意爱她不计回报的,除了贺峰不可能再有别人。
贺沉对她,说到底还是利益为上。
蒋赢的手往下滑,很快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伸手再次阻止电梯门合上,里边儿的人已经面沉如水,看得出来是在隐忍怒气。
她紧张地吞咽一下,这才说:“林有珍已经找到证据准备翻案,可是事情曝光,难道贺家不会受影响吗?贺沉,你当初答应过贺峰——”
饶是贺沉对她心存几分敬重,这时候也被她的样子给耗尽耐心,他往前迈开一步,本就深刻的五官充满森寒之气。蒋赢不自觉往后退,分明离得有段距离,可是她仿佛看到了这男人眼底有火在烧。
只听他冷酷地一字字说道:“既然这么会算计,当初何必任贺峰一人独当一面顶风处理这件事?你分明就想将他拉下水,求得贺家一世庇护,你知道贺家出不得丑闻。”
蒋赢白着脸,反应过来便极力否认:“不是的,我没有。”
贺沉并没有拆穿她,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倒不如你试试,看看贺家百年基业,到底能否扛过这一关?”
蒋赢的面色更加难看,眸中有挣扎的情绪流淌着,控制不住般大口喘息着:“贺沉,你别逼我。”
贺沉的眉心微微拢起,手指刚触到电梯按钮,门外的女人忽然倒在他面前。
蒋赢的哮喘又犯了,贺沉咬着牙,心里暗咒一句。刚才两人神色不虞地对峙,员工大都绕道走,现在就是想逮个人帮忙都不行。
哮喘不是小问题,贺沉只好大步跨出电梯,在她包里找药。
蒋赢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死死掐着贺沉的手腕,她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喉间一直浑浊不清吐不出半个字来。
贺沉推开她的手:“我不能再让小晚失望,但你毕竟是贺峰的妻子,我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别说话了。”
蒋赢闭了闭眼,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贺沉在她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药,最后直接将东西全都倒出来,可是依旧没能找到。眼看蒋赢脸上早就没有半分血色,那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呼吸中断一样。
“你故意的!”贺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一句,蒋赢这是在堵,或许堵他最后的心软,像她这么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大意到出门不带药的。
周围已经有员工匆匆忙忙围上来,周围噪杂一片,贺沉看着蒋赢那双乌黑的眼眸,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蒋赢一眼,如果以前对蒋赢还存了点同情,那么现在是什么都不剩了,他一心替大哥照顾这母子俩,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适应贺家这个环境,游戏规则比他还要擅长。
“送医院。”他冷冷丢下一句就转身进了电梯,甚至没看所有人惊愕的神情。
所有前程往事瞬间涌现在脑海里,一直以为温晚是最坚强的那一个,此刻想起的却全是她在医院孤单的背影,夜晚抓着被角无声哭泣的样子。明明她才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一个,可他忽略了,他该死的被蒙蔽了双眼。
错的太离谱……
贺沉心急如焚,想见温晚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他使劲按电梯按钮,恨不能一秒就飞回家。电梯门彻底合上之前,隐约看到蒋赢苍白的唇间似是吐出一句什么。
他淡然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