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环-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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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太没有先兆，又容华本来是后退着的，竟然就被直接给扑倒压到地上，按了容华的手就撕扯起来。
容华吓了一跳，使劲儿踢他，三少爷吃痛，手上的劲儿松了，容华翻身把他压到下面，双手握拳冲着他头顶使劲儿砸下，砸完也不管他死活，站起来就飞奔。可是头却疼起来，眼前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闪过。
大学录取通知书，上官洪，飞机。沐容雪歌，什么名单……容华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一切都恍惚起来，心底最后一点意识猛地弹了起来，自己使劲咬自己的舌尖，一阵尖锐的疼痛，终于清醒过来。
也就清醒过来的刹那，突然撞到一个人怀里，容华抬手就要劈下，却被他抓到手里。容华惊慌失措，正要大喊，却是富贵的声音，“容华，是我。”
容华瘫软在他的怀里。第一次，这么害怕。
富贵饱了容华回院子，心想幸好沐容雪歌想得周到，见容华这么晚不回来，又见他运功差不多了，才让出去寻寻。却在镜花轩外面嗅到催梦香，富贵屏住呼吸过去的时候，就见容华疯了般的冲过来。
沐容雪歌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容华，一脸不悦的问道：“是谁点的？又是我那三弟干的？翠屏不是管他管得很好吗？我给的药也不用。”
富贵想了想，开口说道：“出花园的时候看见翠屏慌慌张张的进园子，三少爷倒是没注意到。”
容华其实是醒着的，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和沐容雪歌说这件事。刚才的一幕一遍一遍的回放，她依稀记得翠屏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个诡异的笑容，很模糊。
是报复自己吗。还是报应。
沐容雪歌伸手捏容华的脸，捏了一次，又捏第二次，容华转头躲开。沐容雪歌笑道：“让你装睡。”
容华睁开眼睛，两颗泪滴就滚了出来，倒把沐容雪歌他们给吓了一跳。沐容雪歌摇头说道：“这是多大点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了。还是该好好练习一番，我沐容雪歌的丫环，被催梦香就吓成这样。”
容华瞪他一眼，却还是好奇问道：“少爷是不怕那个的是不是？为什么？”
沐容雪歌当日在雪天里和容华说自己离不开催梦香，确实是骗她的。只为了给她一个无能的印象，以防她真到了布老爷那边。富贵就说过，沐容雪歌是不怕的，他不是普通人。但是容华想了很久，都不明白这个是为什么。又见过的几个人，吸了催梦香的表现都不一样。
沐容雪歌笑着说：“你看老三吸了，就是那个鬼样子。他虽然是个少爷，可是少爷的权力里，除了花钱和玩女人，再无其他是他能有的，所以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尽情享受。雨荷最想要的，其实就是忘记这一切，所以她吸了，倒是糊涂的时候多。我想着终有一日，她是真的能忘记了。”
容华又想那日翠屏吸了，口口声声叫少爷，便是沐容雪歌了。华秀莲吸了，好似叫的是牛笑笑，这样说来她最后后悔的杀了牛笑笑，想她还活着。可是容华疑惑的是，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沐容雪歌又想要什么。
沐容雪歌见她不说话，却一副思考的样子，好笑的说道：“你要的太多。我要的太少。就是这样。”
容华抬头看他。愣住。
沐容雪歌摆手说道：“罢了，你想这个也没用，以后离那东西远些就是了。今天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失魂落魄的。”
容华想到三少爷的面容，实在是厌恶的很，勉强说了三少爷三个字，就在不想提。
沐容雪歌点了点头，便也不语。容华这才想起要紧的，忙问他：“少爷看看那圣旨还在不在，今日林容华丰又见我了，说昨晚上我把圣旨送了过去给他，可是我哪里有……”
她也真是相信沐容雪歌，就实话实说了。
沐容雪歌笑出声来，点头说道：“是没了。你送的就你送的，我又不怪你。”说完转身就走，竟不再给容华辩驳的机会。
容华气结，分明不是，只是这么大的事，沐容雪歌竟然毫不在意。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容华郁郁的想，你不急，我也不管。
富贵一天一夜便恢复正常，沐容雪歌便又开始白日游玩夜里进宫的“正常生活”。只是夏雨荷昏睡的时候更长了，竟然连晚上都不大醒来。沐容雪歌只是偶尔去看看，倒也不再时时守着。
容华有时候进去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又难受起来。虽然她实在是对自己不好，可是那种纠缠的感情真的很难说。一日容华外面看兰姗她们装修店面的时候，顺路看到一本经书，心念一动，就让兰姗帮自己买了下来。
这日晚间回来，好不容易听王红梅说夏雨荷醒了，便自己进去。
夏雨荷倚着床头坐着，头发披散着，听到门响也没反应，直到容华走到近前了，才抬眼看她，却是目光空洞，面无表情。
容华咬了嘴唇，又一次想，夏雨荷还不如在哪个大风吹的日子里，就那么死掉。她这一生，怎么可能忘掉，如果忘掉就是沐容雪歌所谓的迷失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容华开口轻声叫雨荷，她眼睛动了动，突然开口笑道，“我是容华。”
容华愣住，夏雨荷伸手摆弄自己的头发，笑着说道：“我叫容华。我很开心。我什么都不怕，你不要嘲笑我是个贱民。”
容华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夏雨荷伸出一个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了容华一下，又轻声说道：“不要怕，如果我愿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华起身夺门而出。站在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夜里的冷空气。天上繁星点点，那个最喜欢抬头看天的女孩，不存在了。
夏雨荷这一生，初时冷傲，以为贱民不过是个身份，她有一颗公主的心和一身公主的能耐。在夏雨荷的教导下一直以为自己不同凡人。直到遇到沐容雪歌，一颗芳心许出，却受尽戏弄，最后他挥手而去，把夏雨荷遗忘脑后。她懊恼，但是还有自己的骄傲。
只是接着夏飞凤病倒，她一个贱民，却没有贱民求生的本领，又是一副姣好的面容，这便受尽苦楚。那颗心从天上掉到地上，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于是便认命了，可是之前的高傲犹存，如何能够接受这时候的自己。厌恶自己，恨自己，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人。
这就是容华初逢的夏雨荷。所以说，适应环境，真的很重要的。心太高了，只能是折磨。她有着公主的血统，却比不过小李的快乐。
再遇到沐容雪歌，她冷漠难以动心，却想着用他的方式报复他，假意迎合，想着让他上钩。可是，沐容雪歌是什么人，本来就是存了其他的目的。更何况，在那日大夫人中毒之时，沐容雪歌回来看她，又让她迷惑了。
乱。
恨。不公。无力。放不下。这就是夏雨荷的一声。
她想不管夏飞凤的遗言，她做不到：她想认命糟践自己，她做不到；她戏弄别人看别人的疼痛，她做不到；她恨容华，恨不起来……
所以她一直是羡慕容华的。一样的贱民，容华没有往事的束缚，没有身世的困扰。她积极乐观，总能找到保护自己的法子，她什么都不在乎。
容华问沐容雪歌：“夏雨荷以后会怎么样？”
沐容雪歌说：“每天都会很开心很安静。过她想过的生活。”
他看容华，漂亮的眼睛里闪闪的亮光，穿透容华的眼睛，直到远处。又好像没有，只是包围了容华整个人，让容华的思绪再动不了。他脸上是自信和喜悦，是平和和欣慰。他真的以为自己做的是好事吗？
错了，对于沐容雪歌来说，好事这个词，根本不存在。他只是高兴，自己如愿以偿的让夏雨荷过上了自己觉得不错的生活。
容华咬牙问道：“如果有人让少爷天天吸催梦香，过她那样的生活，少爷乐意吗？”
沐容雪歌的神色黯淡下去，好像过了很久，他才答道，“我愿意。也尝试过，可是根本没用。”
催梦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催梦香该有的作用。因为催梦香，也不知道他的梦是什么。
第三卷 43 谁傻谁不傻
又问过几次圣旨的事情，沐容雪歌只是无所谓的应付，容华知道他定然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去管。而林容华丰那边，更是风平浪静，好似一切都在酝酿着什么，安静的让容华恍惚。
容华只要逮到空隙，就偷偷的掐灭夏雨荷屋子里的催梦香，蒙着口鼻进去。慕容雪歌有一次终于发现了，却立刻兴致盎然，要求继续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容华无奈的又掐了几次，发现夏雨荷依然没有起色，便也灰了心。
年三十是沐家上上下下的聚餐，脸远游在外的三老爷两口子也在上午时分赶了回来。二老爷身有重任，便打发沐上官霆回来。
白日里有身份品级的男女都要进宫朝贺，晚间大家才聚了起来。先是去独孤堂拜见了老夫人，她自从独自礼佛，除了为夏雨荷出过头之外，再不理俗事。是以年三十也并不出来。
晚间便按照长幼尊卑入席。
这家宴却是不分男女，头一桌上是大老爷夫妇和三老爷夫妇，第二桌上是沐容雪歌，沐上官霆，还有四少爷沐唐杏仁三个。过来一桌是几位红楼的小姐，再次是四老爷和三老爷领着其他庶出的子弟，依次往下。差不多最后，才是几个姨娘坐了。夏雨荷也由王红梅扶了，同着兰姗还有翠屏以及上一辈的几个姨娘坐了一桌。
大明的规矩，男女之分是高于嫡庶之分的，便是说，嫡女的身份，也是高于庶子的，甚至高于比自己高一辈的庶子。
容华富贵就在沐容雪歌身后伺候。
席间气氛融洽，回顾了一下沐府一年来的大小事务，收获颇丰，又重申了一下沐家效忠朝廷的意愿，展望了一下下一代的发展，大家其乐融融。自然那些关键的真实的东西，是不会放在这里说的。
大老爷酒过三旬，便拉着三老爷起身去了外院招呼府里的谋士们，沐上官霆很主动的跟了过去，连四少爷，才年仅十岁的沐唐杏仁也带了随从小大人似的跟了过去，毕竟男子要有男子的事业，容华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想起沐容雪歌说，殷沐小姜喜欢这个小孩子，待自己反应过来回头看自己主子怎么还不动作的时候，全大厅的人目光已经都集中在了沐容雪歌身上。
沐容雪歌正盯着一只龙虾，无视所有的目光。富贵抱肩靠着柱子，快睡着了。容华一头黑线，正凑过去想提醒他起身跟过去的时候，沐容雪歌开口说道：“容华，我想我还是能吃的下这个东西的，你帮我剥好。”
容华的头才凑过去，僵在当场，正是点头哈腰的动作。
沐容雪歌转头疑惑的看她，皱眉说道：“怎么不动？我想吃那个。”
大夫人咳嗽一下，脸上微红。四老爷几个都转开目光，相互低声谈笑，装着不在意这里，连三夫人都拿了茶碗自顾自的喝茶。
容华见没人管，自己也犯不着操这个心，便规规矩矩的去把那龙虾弄到盘子里来，小心翼翼的帮忙剥壳。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雪歌跟着你爹去前面看看，回来再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似的。”又转头和三夫人笑道，“总是跟着先皇时间长了，学了些咱们不懂的回来。”
三夫人点头说道：“他这性格我看着倒好，也不做作。只是你们家里却未必喜欢，真正可惜。”
容华听她说的大胆，便抬头去看，三夫人看着不到三十，老实说很可能和容华同龄。坐着一直不大说话，对人都是淡淡的，只是面子上维持罢了。就是自己亲生的四少爷过去的时候，都只是笑了一笑。
大夫人素日不喜欢三夫人，但是听了这话却高兴。再转头看沐容雪歌，后者却正眼巴巴的盯着容华在那剥虾，根本没有起身的动作，便有些气，怒道：“容华这般不懂事，赶快伺候着少爷去前院去，等下回来又被老爷教训！都是你们这些不懂事的耽误了雪歌。”
容华住手，为难地朝沐容雪歌看去，沐容雪歌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剥这个，还是翠屏最拿手的，要不是你笨手笨脚，我早就吃到了。”
所有人都噎住了，这回连大夫人都装着没听到了，转头去和三夫人说话。沐容雪歌起身偷偷扯了扯容华，前面走了，容华便跟上。
到了外头，他却哪里会去前院，领着富贵荣华转了一圈，最后实在无聊，便和容华说不如去黑屋子看看，带些好东西去。这个容华倒是愿意，收拾了一堆吃的，富贵都快拿不下了，这才三个人到了黑屋子那里。
黑屋子里正堆了火笼，一群人围着守夜。容华富贵前面翻了进去，大家都欢呼起来，富贵放下东西，又出去带了沐容雪歌进来，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半响才慌忙都跪了，叫大少爷。
只有小李傻乎乎的，却是说：“你可比我姐姐还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