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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爱情有声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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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被扭亮,他又对上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睛,能看到深青的黑眼圈。
“还有哪儿疼么?想喝水么?对了,我得赶紧告诉主任去!”她慌乱地在屋里走了两圈,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飞快地就跑出门,接着不断有人涌进屋子来,大家都是刚从农场里回来,身上还沾着灰尘,看到他都是笑脸,一位大姐把被挤到门外的边梅拽进来:“小胥,这回你能活命全靠阿梅了,是她找到你的,你看,你昏迷这两天,她一直守着你,连口饭都没好好吃呢!”
边梅的脸刷的红了,她的双手不断揉着衣角,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是一口大钟,在他心中击出气吞山河的回声,那里有处城墙猛然塌陷,另一种光亮照射进来。
她熬了很多个夜晚才织好一件厚实的毛衣;牛奶其实不是分配的,是她用自己的钱托人买的;洗被单的时候她的双手冻得通红,给病人打针的时候还险些扎错了……他缓缓眨了眨眼,再次注视她,心里说,其实这些,我都知道。
病房再次安静,只剩他们两人,她站在另一端的墙边,正在热水盆里拧毛巾,两条又黑又粗的辫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温柔地拂在他心间。她走过来,坐在凳子上,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第 7 章

两人的婚礼很简单,胥驰的父母不能赶过来,而边梅的家中只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被分配到了新疆,姐弟两在几年前就失去了联系。她有一间小屋,是卫生所以前的药房改建的,两人收拾收拾,就当成了新房。他想,自己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和她生儿育女,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可是这“一辈子”却很快划上句号。□结束,知青返城的呼喊终于如同灼热的岩浆,引来了全国范围的爆发,大家本已如死灰的心在中央文件下达后瞬间重燃,终于能够收拾起包袱,带着多年的风霜,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们坐在南下的火车中,车厢拥挤不堪,可是胥驰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心中满是喜悦与兴奋,边梅坐在旁边,五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的腿浮肿起来,她手里拿着一本小书,神色平静,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被分到了当地医院,和胥驰的父母住在一起,而胥驰搬来了一大堆书,每天埋首在题海中,准备迎战刚刚恢复的高考。家里的一切都扔给了边梅,他没有时间陪她出去走走,没有时间听她说说话,也看不到她默默坐在窗边,背影孤独。
第一次高考没有成功,因为在高考前两天,边梅在市场里被人挤下楼梯,失去了腹中的孩子,那一次她失血很严重,整个脸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抓住被单,泪水如同泉水止不住的向外涌。
第二年他终于如愿以偿进入大学。又是四年聚少离多的日子,他远在千里之外的校园,她在医院的病房之间来回穿梭,见面时他的话题永远是讲不尽的大学生活,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子为何话越来越少。
“累吗?”
“吃饭了吗?”
……
渐渐的,夫妻的对话变成一种机械的仪式,很多次她张了张口,他却刚好背过身。
等到他毕业分配到家乡,以大学教师的身份,父母激动地做了满满一桌佳肴,他搂着边梅放声大笑,她只是轻轻弯了弯嘴角,那不是喜悦,也不是期待,只是出神地望向别的地方。那时她27岁,丰腴身材变得消瘦,神色总是憔悴,习惯性的摸一摸自己小腹,那里曾经有个生命,然后又消失了。
他聪明,勤奋,头脑灵活,所以仕途一路得意,讲师到教授,再到校团委书记。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再见到徐丽,她一直在等着他,直到听说他结婚的消息,终于嫁到了外市,据说丈夫是一名华侨。从前的事他没有对边梅提过,只是在结婚那天把徐丽的照片放到了一个小箱子里,里面的都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或许边梅也知道,但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徐丽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重新走进他的生活,她还是那样文静又高挑,穿着一件时下流行的风衣,头发稍微拢了拢,褪去记忆中女孩的青涩,带着成熟少妇的风韵。胥驰突然觉得自己心鼓如擂,多年平如死水的脑海突然像是迎来疾风骤雨,他想起过去他们一起在河边朗诵,还有她发间幽幽的香气,在火车站分别时她哭肿的双眼……那些记忆原来根本没有消失,而是更深的埋进心底。
“胥驰,你还好吗?”她冲他一笑,跟他的记忆分毫不差。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却突然蹦出边梅的脸,他连忙把自己满脸的诧异与爱意掩藏。
她说:“我离婚了。”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抛入他的生活,徐丽的影子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她是那样不幸,丈夫对她粗暴无比,愈发频繁的家暴让她终于离婚,远离那个梦魇一样的婚姻。于是他一遍一遍想,若是当初她嫁给他,他一定对她无比怜惜,让她做个幸福的女人……心里满满都是初恋情人,再也装不下边梅的名字。他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可以忙到一个月见不着妻子一面。有时候他的办公桌上会出现两个饭盒,里面的饭菜散发诱人的香味,那是边梅的手艺,她是地道的北方人,却在这几年里,学出了南方菜的精髓。
1986年他提出离婚,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年仅两岁,他为女儿取名叫胥未梅,包含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边梅签字的时候是如此平静,夫妻俩变成毫不关联的陌生人原来很简单,只需要几分钟,同眠共枕的伴侣从此各奔东西。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喊一声她的名字,她转过头,神情漠然。这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她亮如星辰的眼睛,还有灿若春华的笑容——那本来是她的标志性的表情,即使生活再艰难也不曾放弃,却终于随着这段她曾梦寐以求的婚姻悄悄褪去。
边梅什么都没有要求,除了女儿和一个箱子。他觉得于心不忍,于是找关系将她调到市医院,然后将房子也转到她的名下,这样母女俩不至于租房而流离漂泊。他心里觉得边梅会过得更好,因为她终于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用再为了适应自己的家人而委曲求全。可是他不知道边梅再也没有做过北方的面条,也没有再想回去看一看,对于她来讲,其实哪里都没有区别了。
现在,女儿的眼睛望着他,猛然间,他似乎又捕捉到了过去的影子,剪水双瞳,伊人在旁。可是面前这个人的表情也是那样淡,眉眼像是用最轻的笔墨勾画,她丝毫没有继承母亲的开朗热情,仿佛从一出生就只学会了把自己藏起来,在一个别人难以看到的地方,像极了沉默后的边梅。
“爸?”
他终于回过神来,墙上的挂钟轻轻敲了一声,门又被吱呀一声推开,狱警的声音传进耳朵:“时间到了。”
“哦。”胥驰有些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胥未梅赶紧扶着他,他走出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小梅,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小小的手揪住,冷冰冰的房间有风灌进来,只有这句话让人觉得有点温度,胥未梅笑了笑:“会的,我知道。”
他轻轻叹口气:“你笑起来……很像你妈妈。”

第 8 章

胥未梅一步一步走下看守所的台阶,这个时候太阳从云层里冒出来,但是阳光像是冷的,水泥地面显得发白,头顶的电线上偶尔会有啾鸣的小鸟。
像妈妈?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的笑容是怎样的?她很努力地想了想,却发现次数寥寥可数。
风从回忆里吹来,像是小时候家中轻飘飘的纱帘,很浅很浅的颜色,映衬着空白的墙壁,那就是她最初成长的地方。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永远只有母女两个人,妈妈是护士,后来是护士长,回家后总是满脸倦色,沉默地检查女儿的作业,沉默地做饭,吃饭的时候除了咀嚼的声音没有人说话,所以她以为世界上每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妈妈很忙,白天总是有那么多病人,所以上幼儿园时没有人陪她参加六一儿童节的游园活动;妈妈还要倒夜班,所以晚上的时候她必须一个人睡在屋里,害怕了就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她去过一次别的小朋友的家,那间卧室被刷成粉红色,上面贴满了米老鼠,连蚊帐上都有小蝴蝶的装饰,原来房间可以是这个样子。她回家后问妈妈:为什么我们的墙是白的?为什么我的洋娃娃没有人给她梳辫子?为什么……很多为什么,那时候妈妈坐在窗边,好像很累的样子,用手支着头,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未梅乖,等妈妈有空了就给你弄。”
可是她永远都没有空。
五岁的时候胥未梅被送去学芭蕾,那是少年宫里最严厉的老师,她被骂哭了很多次,可是妈妈好像并不知道这些,她总是最后一个接孩子的人,把女儿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有时候会问今天学了什么,有时候就忘问了。
六岁的时候,妈妈突然不能工作了,她由整天穿梭在病房中变成躺在病床上,裹着病号服显得很娇小,好像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抱起来。那天下午,她在少年宫上完课就被爸爸的秘书接到医院。爸爸也来了,“父亲”这个称呼对于胥未梅来讲非常陌生,他的存在就是定期的布偶,新衣裳,可是衣服的颜色花花绿绿,前胸后背要么是夸张的卡通头像,要么裙摆上一圈复杂的花边,她其实不怎么喜欢。
正是夕阳斜下,阳光透过病房外遒劲的树枝,稀疏撒在病床前,爸爸握着妈妈的手,将脸埋到两人的手心,屋里那样安静,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他们都没有说话,身影在地上重叠。这是她的记忆中,父母第一次牵手,也是唯一一次。
“未梅,”妈妈看见了她,突然笑了起来,冲她招了招手,“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胥未梅听话地走过去,站在床边,因为凑得很近,所以看到妈妈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嘴唇。妈妈突然用双手抱住她,那么用力,未梅的后背被她瘦骨嶙峋的手硌得有点疼。实际上因为被接得太急,她连芭蕾舞裙都来不及换,衣服上的蕾丝花边紧紧贴着妈妈的脸,不知道有没有扎到她。可是妈妈一点都不介意,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用尽全力拥抱自己的女儿。
女儿才那么小,站着只比病床旁边的柜子高不了多少,细瘦得简直像根小火柴棍,长大了会是一个美女吧?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么?小孩子的眼睛永远像水晶一样纯洁,皮肤软软的……边梅缓缓地,缓缓地摸了摸女儿柔细的头发,它们像丝绸一样滑。
“好孩子……”她喃喃道,“好孩子……”
有滚烫的液体沿着胥未梅的脖子流淌下去,仿佛会留下灼烧的印记,可是她只是呆呆站着,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最后只是学着伸出手来,轻轻抱住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她记得很清楚,妈妈在那天晚上去世了,睡梦中静悄悄停止了呼吸。
于是她从一个家搬到另外一个家。爸爸牵着她的手,其实他脚步太快,她有些跟不上,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求这个被称为“爸爸”的人,就差不多一路小跑跟着。
城市的另一头,那里应该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要向胥未梅敞开大门。沉重的大门被打开,是一个眼生的阿姨,怀里抱着一个小妹妹,笑着说:“未梅,你来啦?”
阿姨的身后是亮堂的屋子,在新世界的门口,所有人都看着她,陌生又礼貌,欢迎她这位来自异世界的客人。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突然想回到自己原来那个光线不明的卧室里。
这是她的家么?可是这个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小她三岁,叫胥小柯。
小三岁,多么微妙的数字。小时候的胥未梅不可能看透年龄背后的秘密,等到有一天,她突然明白,这个妹妹存在的时候,自己的父母才刚刚离婚。
妈妈一定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吧?
有人提到过妈妈的性格热情得像火,怎么可能呢?妈妈是个安静的人,她总是静静坐在屋子里,不看电视也不听收音机,她有一个大箱子,挂着一把精致的锁。里面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胥未梅伸出手摸了摸,希望里面能变出一个会说话的布偶,那么家里就会热闹一些。
终于有一天箱子打开了,那里面没有值钱的物件,只有一些旧东西。旧照片,旧毛衣,旧毛裤,旧围巾,旧口琴……什么都是旧的,一打开仿佛有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如同推开一扇布满灰尘的大门,有些东西像是精灵,悄悄被放出来。
这些都是妈妈的宝贝,永不可追回的过去,还有不会褪色的回忆。她知道妈妈当时只是得了肺炎,绝不致命,却突然恶化到无法治愈。
妈妈是个太认真的人,宁愿活得痛苦又清醒。在嫁人那一天,她一定是用了满腔爱意抬头看着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她一定想过要和心上人共度一生,白首不离。她是个实心眼,从来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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