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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爱不承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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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无殊从车架上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刚喝了一口就想起之前那个糟糕透顶的吻,于是她把它当漱口水给吐掉了。
闻奇保持原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突然问:“要不我留长头发怎么样?”
无殊“啪”一声打在他头上:“你作疯了。”
闻奇还蛮乐的,“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怎么就喜欢听你骂我呢。”
无殊忽转过头,望向窗外。闻奇也跟着往后看。
北堂皓刚出现在大门口,那些记者就奔着包围了上去。尽忠职守的保安如临大敌般纷纷上前将拥挤的人群拦开,以便北堂皓可以去前面上车。有记者踮起脚尖,将录音筒远远伸出问:“北堂先生,您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国,这次回来,是否有什么打算?”
他答:“祖父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我想多些时间陪陪他老人家。”
记者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并不死心,“那您有没有想过去寻找初恋女友?她是否还在南汀?”
他们只知道从前的北堂皓是个标准的工作狂,直到二十七岁才有一个正式交往的女友。虽然曾有记者拍到过两人的约会照,但女方戴着宽沿帽子和夸张的墨镜,似乎一点也不想让大家知道她是何方神圣,所以关于其女友的身份众说纷纭,有人猜她是摩天财团董事的千金,也有人说是普通平民、现实版灰姑娘,不见得有什么背景,但能得到北堂总裁的青睐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北堂皓径直走向停靠在台阶前的座车,司机已经为他打开车门,记者们的问题不折不挠地追随着他,“还是说你已经放下了?”
他终是笑了笑,“放下是一个沉重的词,所以我从不轻言。”
说完,留下意犹未尽的记者,坐进车中扬长离去。
在他身后是巍峨耸峙的摩天大楼,凌驾于这座城市的顶端,就是不知能够得意多少年。
大楼前的广场上新铸了一座三十多米高的青铜雕塑,上面密密麻麻缀着饕餮图纹,风水大师称这是天地聚财物,还不是随便能放的,非得挑这样的宝地才成,否则压不住气便会散财。
沈时久听了却不以为然,他向来不将风水之说放在眼里,只觉得那些狰狞的纹案就像*裸的人性暴露在这座繁华奢靡的城市里,如同在告诉来往的人,只有在财富和地位面前,贪婪才会无处可藏。他站在96楼玻璃幕墙前,透过淡金光辉俯瞰脚下芸芸众生如蚁蝼苟存于世,却有他现在所没有的快活与得意。难怪说,站得越高,便越难找到可令人满足的东西,就连那份可叫他珍惜的喜悦也在记忆中渐渐淡去,只留下模糊不清的一个影子。
洛则走到他身后,说:“我就猜到是她。”
沈时久神情冷峻,却不答话。
“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无殊离开南汀后的第二年,你明明就已经知道当初那件事是思倾陷害她的,为什么……” 洛则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要娶思倾?”沈时久看似平淡地说,“就算没有思倾的挑拨,我和她也一样走不到今天。”
洛则有些惋惜地摇头:“总觉得你们之间缺少良好的沟通。”
沈时久却问了个不搭界的问题:“洛则,你有没有坐过东方水上摩天轮?”
“那不是北堂皓以前投资建的吗?”洛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你去帮我准备下……”沈时久正要吩咐洛则,一把恬静温柔的声音远远传来:“时久,准备什么?今天不是要去试婚礼礼服吗?”
夺爱
霍思倾对洛则笑笑,走到沈时久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半嗔道:“说好四点过后来学校接我,等你半天不见人影,我只好自己过来了……咦,”她忽然指着他下巴轮廓处的一方淤青问:“这是怎么了?”
“什么?”沈时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没听明白她说的话。
霍思倾先是一怔,眸光微微黯下来。这样的表情如同在宣告她霍思倾并没有关心他的资格,她想起了无殊,那天的偶遇,她也是这样笑着,一颗心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时久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手指绕过她的鬓发,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件瓷器:“你今天很漂亮。”
小巧精致的脸上一双黑澈的漂亮眼睛,配上天生的浓密卷翘的长睫,再经过一番精心的修饰后更显得明艳动人。
她不像宁无殊,无论什么时候都像个野丫头,从不懂得打扮自己,头发乱了随随便便往后一捋,看人时不是熟视无睹便是生人勿近,原本秀气的眼睛也因此变得锐利,唯独她的唇形无可挑剔,自然饱满、润泽圆滑,倔强的轮廓带着野性难驯的味道,似乎总在肆意挑衅男人的耐性,偏偏又毫无自觉……
男人眼中变幻的神采对霍思倾来说陌生而遥远,纵然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他失控和失神,而他留给自己的不过是被理智控制得完美的表面。
原本以为得到了他的承诺,便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让这个人爱上自己,而今才知道,无论她怎样努力,哪怕是赌上自己的性命,也敌不过一个被她视若禁忌的名字。
沈时久并不知道,无殊的那颗子弹只会和他擦肩而过,她却是鬼迷心窍似地扑上去推开了他。因为她很清楚,如果不这样,他总有一天会回去找无殊。子弹穿过自己身体的那一刹那,她终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那一刻是多么的欣慰,然而她也发现了,他的怀抱是那样的冷,根本无法给予她想要的温度。
医生说子弹穿过了她的左心室,几番抢救才将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她为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而开心得差点再次昏厥过去,可是他剪掉了她喜欢的长发,他的手还是像那时候一样冰冷,他对她说对不起——他说对不起,她却流了一脸的眼泪,她宁可他说你终于醒了。因为那一刻,他脑子里想到的人,仍是无殊。
她受枪击的消息一直被封锁,就连家里人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而那个时候,无殊已经离开了南汀,不知去向。她只能自欺欺人地想,他这么做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而已。
姐姐思绮始终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卑微地用性命去换取一份可能得不到回报的感情。她也深过爱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只是她不像她这么傻罢了。
二十五年的光阴,与众多人相遇,大部分不过转身便忘却,唯独一次让一生刻骨铭心。
那天她们喝了许多酒,无殊中途落跑,她和思绮等到过了酒劲才在路边拦车准备回家。当时她的脚步仍有些不稳,一边晃着竟往路上栽去。未想一辆车子疾驰而过,灯罩勾住了她脖子上的丝巾,她自然而然地跌倒在地,思绮在一旁大骂车主有眼无珠,那车子却迅速地退回来停在她们跟前。
车窗摇下,坐在驾驶位的他偏过头来,狭长黑目,眸光斜飞,像是黑羽划过水面,最后落在她的身上。她竟傻傻地愣住了,恍惚觉得这一幕曾在梦里出现过。
直到后来她知道了无殊和他的关系,才明白那种熟悉原来如此。他们在一起十年,十年的时间竟让这两个人的一言一行渗入彼此。
可她要怎样才能得到这样的十年?
她总会这样胡思乱想,于是背叛了朋友,辜负了父母,丢失了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她应该满足了不是吗?至少这几年,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至于其它的,不如深埋在心里,不要去挖掘,那样才会活得开心一点。
霍思倾缓缓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仍是那样的轻松愉快,“时久,试完礼服我们去五爱路喝桑家的骨头汤吧。”
他不经意地问:“怎么想到吃那个?”
她吐吐舌头,“其实是我一学生家开的店,他老在我面前馋我,说那汤是用秘制的香料加上好的野猪骨熬出来的,保管人吃过一次就忘不了。”
沈时久倒是笑了:“你做老师的,才被学生忽悠两下子就晕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霍思倾晃了晃他的胳膊,“去嘛~我想看你吃。”回头又冲一旁的洛则说,“洛则也去吧,把徐露他们一起叫上,人多热闹些。”
洛则说:“行啊,不过老顾去不了,他今天有饭局。”
“改天吧。”冷不丁,霍思倾听到沈时久如此说,笑意慢慢凝在嘴角,“……那礼服呢?我们已经和JOY预约了。”
“那就打电话让他改约,有些文件我需要今天处理完。”他不动声色地抽离胳膊,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资料低头翻看,而后头也不回地说:“洛则,你替我送思倾回家。”
霍思倾像木人一样僵在那里,掌心被修得整齐的指甲掐出了道道红印。
“那我回去了,你也别忙得太晚。”
沈时久点了点头,视线仍落在资料上,再无其它表示。
霍思倾看看洛则,苦笑了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无赖
见时间还早,无殊和闻奇去了趟附近的长虹路。
昆明大厦是以前的旧楼,外表不似其它建筑光鲜,看上去饱含旧时岁月的沧桑感,但即使是在这样的地段,它仍是南汀东区的地标性建筑。
她在12楼的东侧租了套办公间,准备以综合业务咨询事务所的名义建立一个联络点。同层还有一家专售保健产品的公司,服务台的小姐倚在转椅上打着电话,看到他们经过竟朝这边微微笑了下。
“你认识?”无殊问他。
“上次看房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就说了一句话。”
“就一句话?还真是难得。”无殊煞有其事地露出惊讶的表情,像他这种走在路上经常被女生搭讪并能在十分钟内混得自然熟的人居然改性了?
闻奇忽凑到她耳边,说:“你的裤子拉链开了。”
无殊一听,转身走进无人的楼道,谁知闻奇在后面一声坏笑,“我就说了这么一句。”她这才知道上了他的当,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收拾你?”
闻奇却敛了笑意,看看别处,“我在电话里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姓沈的吧?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无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到底是老师带出来人,一点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操!”见她沉默,闻奇发狠地踢上了楼梯的扶栏,听着那嗡嗡震动声,仍觉得这楼道里静谧得叫人透不过气。“我真想现在就去剁了他!”
“去吧去吧!”无殊存心要打发他走,将一张小小的磁卡递给他,说:“摩天的投标文件内容我拍在这里面了,你现在去用快递寄给天信。”
闻奇接过东西,一想到它是怎么来的,心里就堵得慌。他闷闷地问:“要不要先调一份出来?”
“不用。”无殊说:“我在里面安置了木马程序,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陈意明在南汀洗黑钱的蛛丝马迹。”
“这样利用天信,万一那边有所察觉……”闻奇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陈意明可是个恶徒。”
“那他就会怀疑幕后人是沈时久。”
“但你是经手人,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
听见楼道外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两人便不再说话。
“大姐头,你们在这哦。”原来是宋西和小是,两人一人提着一个拖把经过,显然是在打扫办公室。
无殊问:“东西都送过来了吧?”
宋西说:“嗯,在搬呢。”
搬送办公用品的是三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做事粗手粗脚,好几次往里面搬大件桌柜的时候都因为重心不稳磕碰到了门框。小是把拖把扔一边,回头说:“你们到底会不会干活?之前就跟你们说搬的时候小心点,你看东西都让你们给碰坏了。”
男人被小是的斥责弄得老大不高兴:“哪个碰坏了?”
“看看这是什么。”小是敲敲桌子边角的凹印,“再这样搞要你们赔的!”
男人耍横似地抓住桌沿用力摇了摇,直摇得桌腿吱嘎作响,说:“没垮吧?能用吧?能用怎么叫坏?”
另两个在旁嗤笑,似乎很看不起这几个小黄毛丫头。
宋西跑过去帮小是,“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态度的啦?”
“我们就这态度,怎么着!”
“算了算了。”另一人过来做和事佬,但他放着那么多地方不走,非从小是和宋西两人中间挤过去,还有意蹭了蹭小是的胸脯,这下可把小是彻底惹毛了,上前推了一把:“龟孙子!”
“你骂谁?”那人立马回头露出一脸无赖恶相,一边说着还往小是身上贴过去。这一幕看得无殊胃里直犯恶心,她嘭地一声将门关上。约摸十分钟后,门才打开,三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呲牙咧嘴地跑出去,边跑边回头骂:“臭娘们!你们等着!”
无殊拿起抹布细细地擦着被那些人碰过的每一个地方,有血渍的地方擦得更是用力。宋西和小是互看一眼,她们都知道大姐头越是平静便越不妙,两个人赶紧也去找了块干净点的布来擦。
“大姐头,我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是外省闵南的。西区那边最近就有不少闵南过来的人,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横子。”宋西说。
“还怕他们不成?”小是嗤了声。
“咱们在明,人家在暗,总归麻烦的啦。”
小是不吱声了。
无殊依旧很平静:“该来的躲不过,注意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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