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墙外等红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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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哪里听得进,只在房中走转,走了一时,猛把脚儿一跺,道:“小可还有间祖屋,若是卖了,也值他几百两银子!”说着返身就走,交湘琴扯着袖儿,连说使不得。
两个说了一回,湘琴终垂了头道:“我知你为难,不必如此,我也有些积蓄……”
一言未了,便见王逸把手儿乱摆,只道:“我堂堂男子,怎可让娘子出资?”
湘琴心中一暖,顿了顿方道:“这是什么话!我只求离了这里,你既有心帮我,便不是外人,既如此,又分甚么你我?趁今日先将些出去,也好为日后设法。”
王逸哪里肯应,湘琴说之再三,王逸推托不过,只得应了,湘琴便带他往房中,悄悄把一匣金子递在他手中,又教他拢在袖内,走出门去。
湘琴至此方觉心事去了大半,一时松懈下来,顿觉眼皮粘涩,自往床上躺了。
再说邵小员外这日起来,方欲便溺,就觉下处古怪,把眼看时,上面尽是米粒大小的疹子,立地里吃了一惊,脚儿一软,几不曾踢翻了便桶。他是走了惯走花街柳巷的人,想想便明白过来,当下直撅撅冲来寻李银姐。
李银姐见了他还不曾从嘴边堆出个笑来,就被他一个巴掌煽歪了脸,方要叫嚷,又是记兜心脚,当场滚在地下,半晌方叫出声来。
邵小员外犹自气狠狠踢在粉头腚上,一面在口中发作个不住,李银姐恨极,又不敢提湘琴陷己之事,就势滚到榻边,抓了锦被哭将起来。说自打接了他,再没交别个挨过皮肉,倒是邵小员外不时在外行走,也不知在哪处粘惹了脏病,却与自家何干?一壁说一壁哭。
邵小员外哪里信她,当场扒了粉头的衣裳,待见粉头皮光肉滑,私/处也并无作怪,就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骂骂咧咧地去了。
而晚饭后湘琴才洗了头,方披散着头发,就听林玉甫过来,不由吃了一惊,只得把头发松松一挽,走将出来。
原来林玉甫得了文书虽有动作,奈何朱润沉得住气,几番下来,占不到便宜不说,又被他扳回一局,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想到湘琴这头,也不管天色将黑,径直寻上门来。
林玉甫见了湘琴,二话不说,只问她余者得手不曾?见湘琴不应,又拿出个匣儿来,只说若肯尽心时,自不会亏待了她。
湘琴想了一时,折身拿了文书出来,方要想递与他时,终究留了个心眼,暗暗藏了份在锦褥下。
不题林玉甫喜滋滋离去,只说湘琴散了头发,方要将文书收起,就见香香笑盈盈进来,说朱润来了。
朱润进来便见她散着头发,把手一摸,还带了潮意,不由把眉头一皱,只道:“怎不在白日洗头?”
又往案上一扫,见杯壶陈列,壶边犹有半杯残酒,晓得她又在喝酒,想了想,自将小厮叫进来,把话儿吩咐了几句。
小厮不一时就转回来,捧了个乌沉沉的坛子,湘琴方把眼看时,就听朱润道:“这是从西域过来的葡萄酒,每日喝几钟倒不碍事,也不伤身子。”
湘琴心中有事,低低应了一声,就交香香收了。朱润便往她身边坐了,又将她长发抓在手中拨弄,也不言语。
湘琴见他脸色沉郁,终有些心虚,想了一想,不免探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朱润从不见她问这些,心中诧异,又有些欢喜,把她一看,方道:“无事,不过是些小麻烦,还难不倒我。”说着便往她脸上一抚。
湘琴见他眸中笑意隐现,全无打量猜度之意,不觉放下心来。朱润瞧在眼中,愈加欢喜,将她抱上身来,相偎良久,又道:“我在城东有所宅子,屋前几株木棉,开花时整个屋子像在霞影中,屋后又有个荷池,夏天院里都是荷香,日后就放你名下,好不好?”
湘琴一呆,下一瞬方晓得他语中含义,静默了片时,到底把头来点了。
朱润微微一笑,愈把她紧箍在怀中,停了一会,方低低道:“你放心,我都会补给你。”
湘琴垂了眼,只将一络头发绕在指尖,朱润越觉一股幽香蕴在鼻端,不觉俯下脸来,轻舔她眼睫,又把手探入她裙中,握了她脚儿,缓缓捏/弄。
湘琴经不得他这般调弄,只要缩起脚儿,却被他顺着脚踝摸上来,方把手捉他胳膊,朱润已笑道:“你喜欢什么宝石,红的还是蓝的?又或是珍珠?可要我用海珠与你弄串珠子?”
湘琴方要回绝,就被他在颈边一咬,不由攥紧了他胳膊,又被他沿了膝窝挠上去,当即蜷起了身子。
朱润见她如此,愈把嘴角一弯,只在她耳边低低道:“我见有人戴那金累丝牡丹簪儿,甚是华美,你可喜欢?”手上一使力,已分开了她两腿。
湘琴一个哆嗦,就要拦他,软颤间哪得力气?愈发倒在他怀里,方把手胡乱推他,猛然瞥见榻间一角纸页,心头一跳,想起适才匆忙间只将纸页匆匆塞在锦褥下,这时竟已露出了大半。
眼见朱润俯下身来,湘琴只如一个惊雷炸在头顶,想也不想,将身一抬,攀抱住了朱润。
朱润脑间一轰,心头滚热,只把手向前一捻,就听湘琴低低叫将起来。
湘琴方把纸页往褥间一塞,朱润已将身一挺,动将起来。
撞破
( )第二日朱润还未起身,就有小厮进来,隔着屏风说了两句,湘琴方待细听,朱润已转回来,叮嘱了她几句,急急往外边去了。
湘琴晓得必与文书之事有关,心头焦躁,只想叫王逸过来,又想起朱润临去时的言语,踌躇了半晌,到底往爱月房中坐了,只说自家想赎身。
爱月倒有些惊怪,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当下只笑道:“娘子好福气。”
湘琴也不多说,只道:“且说个身价罢。”
爱月便哈哈笑将起来,道:“娘子是知道我的,朱大官人既有这意思,难不成几百两就放了你去?少不得要他千金了,说起来也不算为难了他。”
湘琴听了一声也出不得,呆了半日,走回屋里,把金银首饰往床头一倒,数来算去,愈添烦恼,连着几日茶饭不思。
这日一早却见朱润让人送了只描金匣子来,打开看时,一边是红蓝宝石的戒指儿,中间一只金累丝凤穿牡丹簪子,底格一盒南海珍珠。
盒底又有一张素笺,既无抬头也无落款,单写了戊午年戊辰月戊辰日酉戌时,恰是那日两人欢好的时辰。
湘琴脸上一热,一时间恼火上来,只把素笺团在手中,往床角一掷。回头把匣中的物事估量了一番,仍缺百来金,思来转去,转天又约林玉甫在密地里见了。
林玉甫依约过来时,湘琴想到前番之事,不免探问一二,林玉甫只让她勿要多想,说自家行事机密,朱润哪里晓得。
两个讲讲说说,方转到正题上,就听间壁有人闹将起来,湘琴只觉那声音厮熟,侧了耳细听时,那厢又没了声息。
正惊疑不定,猛听得几下碎响,似盘盏掉在地下,那人又扬了声音叫道:“没钱?!这是甚么?屎糊了眼怎的,这可是金子!过几日一发有注大财下来,还有个鲜皮嫩肉的小婊/子……”说着呵呵淫/笑起来。
湘琴听得分明,手上一抖,连热茶泼在手上也不知觉,方颤微微站起身来,就听另一个笑道:“王二哥,到时也让兄弟尝尝滋味,就不知那婊/子弄起来如何……”
那人洋洋得意,只道:“到那时,不说别的,单说那婊/子还不值百千两银子?可怜我捱到现在,连皮肉儿也不曾沾得……”
两个猥声亵语,啧啧连声,湘琴早把两手抖将起来,虽牙关紧咬,仍把一口牙撞得咯咯响,如干架一般,也不管林玉甫诧异,径直走到窗前,开了窗向外张望。
不一时间壁就有两人扶肩搭背晃出来,湘琴瞧清左侧那人时,把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眼见两人下了,仍直撅撅立了半晌。
林玉甫尽都听在耳中,又见湘琴情形有异,想想也猜到几分,面上自一毫不露。
湘琴站了片时,转回身来,只向林玉甫道:“除了银钱,你还须依我一桩事,等那事一了,我便将文书交与你。”
林玉甫至此心中已略略有数,当下只把头一点,道:“但凭娘子吩咐。”
湘琴想了一会,慢慢对他说了,林玉甫自点头应下不题。
再说湘琴回到屋里,整整一夜不曾合夜,等天色将明,方一合眼,就听王逸来见。
湘琴挣起身来,洗了脸,梳了头,又喝了碗粥下肚,一头叫香香带他进来,另一头却使人报知林玉甫。
王逸见了湘琴,说不上两句,就等她把银钱把与自家,半天不见湘琴动静,又不好催她,心头火发,只把股儿往椅上乱磨。
眼看大半个时辰过去,按捺不住,盯了湘琴呐呐道:“不知娘子近日有何打算?小可自上遭后,俱按娘子吩咐,把银钱存放妥当了。”
湘琴冷眼看了他半日,微微笑将起来,王逸心头怀着鬼胎,交她笑得发慌,方要开口,就听湘琴道:“我知你有心,近日却有些不便,怕要推些时日了。”
王逸心底一个格登,急道:“那便如何是好?”
见湘琴不语,又吃吃道:“小可,小可是说,这般娘子要何时才能赎身出来?”
湘琴只垂了头,半晌方道:“我如何不知你心意?你且去,我改日得了机会,自会叫你。”
王逸心下着忙,未免有些不足之意,想了一回,没奈何,只得踅身出来,又想自家迟早人财两得,渐渐脚下生风,想着湘琴身姿容貌,不免揣摸起床头的光景来,方笑得见牙不见眼,面前早堵了两尊门神,险不丁撞个正着。
当即就有些没好气,想自家落了单,不好和他计较,抽了身要走,早交一人扭着领子,的溜溜掇到墙根下,不由叫起青天白日来。
一个伸拳便往他脸上捣了一拳,交他闭了嘴,这才取出份文书来,只说他欠了自家许多银钱,今日乘便,正好结算一番。
王逸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哪里肯认,口口声声说要去见官,被两个将拳头雨点般落在面门上,把眼泪鼻涕齐齐滚将下来,方荷荷有声,又被两个踢在卵蛋上,登时长嘶一声,把身子蜷成了个虾米。
一顿打挨下来,脸儿肿得馒头也似,更兼下腹剧疼,哪敢应出个不是来?交人一拐一瘸扯到家里,不一时便从床脚搜出包金子来,两个叫将起来,又将他按在地下一通狠打,方扬长而去。
王逸口鼻出血,在地下挺了一夜,第二日挣起身来,跌跌撞撞就来寻湘琴,被人拦在门口,当场便发作起来,跳着嚷着要见湘琴。
门口早得了湘琴嘱咐,只说哪来的无赖,几个巴掌煽出去,王逸把门牙也跌缺了一颗,几番之后,知道厉害,哪敢再来缠湘琴。
隔日林玉甫过来,两个交割明白,湘琴接了银钱,自把文书递与他。
湘琴转回屋里,出了会神,猛将手一推,恰把那盒南海珍珠跌在地上,就听许多珍珠劈劈啪啪滚在地上,且是好听,湘琴眼睁睁瞧了珍珠半日,只格声而笑。
那番后,湘琴越发喝起酒来,有时遇着宴饮,逢了众人敬酒,来者不拒,每每大醉而归,朱润说了她几遭,湘琴笑嘻嘻应了,转脸依然如故。
朱润没奈何,几次跟进跟出,偏手边事急,也不知哪里出了纰漏,一时间手忙脚乱也顾不到许多,只得将了人,日日盯在她左右。
闹酒
( )再说朱润几日忙乱下来,未免有些焦头烂额,林玉甫见时机已到,径约他往密地里见了,两个讲讲说说,约有半日光景,朱润方抽身出来,往公署走去。
到了公署,朱润把门儿一叩,守门的见是他,问也不问,由他自入。
朱润进去见了张县丞,两个把话说开了,张县丞便有些不自在,不免埋怨道:“这等机密之事,他如何晓得?!”
朱润心头原有些狐疑,又怎肯说出来,只拿话掩饰过去,又道:“他既想参一脚,依了他又怎样,横竖出钱时也多他一份,便是那边有船过来时,如何分还不是大人说了算。”
张县丞思想了一回,终有些迟疑,朱润便笑将起来,道:“知县大人的调令如今已下来了罢,这关头大人多使些力,还怕不得如愿?”
张县丞交他一言触在心上,方始意动,两个分说良久,半日朱润方辞将出来,晓得事已成了**,也不着忙,只沿了里巷慢慢行走。
还不曾走出两条巷儿,猛觉心头一动,当下掉转脚跟走回住处,把随身小厮招将过来,一一盘诘,问到紧要处,不免将出些手段来。
几个小厮吃打不过,哭爹喊娘,半天也不曾招出甚么长短来。朱润心底发沉,一发认定是了,想到那人,苦恼上来,只在屋中走转。
方觉一团火烧在心里,正难捱时,就见一个小厮急吼吼走将进来,却是盯着湘琴那人。
朱润顿住脚,那小厮气咻咻赶至跟前,方说了三两句,就见朱润把眉头一皱,抬起脚就出了门,往德济门走去。
那德济门位于城南,正在城中繁华处,盖因周边不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