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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情独角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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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做得比谁都认真,每个步骤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像个听话乖巧的小学生。

她想,他应该真的有很想、很想完成的心愿吧!

他在听到「许愿」二字时,明显触动了下。

「这是先前准备好的,给你。」之前大家去外头摘取花材时,他没参与,於是,她将初步处理过的四叶幸运草给了他。

她想,或许他最需要的便是这个。

但——

结果惨不忍睹。

她简直不可思议。明明就是简单的步骤,他怎么有办法把幸运草压成面目全非的草屑?这就是传说中的手工艺杀手吗?

看他挫败、懊恼、抿唇不说话,跟自己赌气的模样,她竟然觉得——好可爱。最后,还是在她的协助下,勉强完成。

他在傍晚时分,离开了一会儿。

后来,她再经过那株许愿树时,在迎风飘扬的各式纸笺中,看见了那张素净雅致的幸运草书签,以及,端秀字迹——

可不可以,让我再见您一面,跟您说说话?

就算入梦来也好,我始终梦不到您,不敢去细数您离开的日子。

爷爷,我好想您。

她终於知道,这样一个外貌俊秀、气质满分,家世看起来也不差的男子,究竟缺了什么,连许愿这种虚无缥缈、心灵安慰性质居多的行为都愿一试——

因为除了许愿,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他。



「你在做什么?」

后方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回眸,看见直挺挺站在她身后的杨仲齐。

「除草啊。我们客人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喔!而且不洒化学肥料,完全有机种植。」

他蹲身,观察她的动作,研究了一下。「我帮你。」

「嗯?」他是客人耶,怎好差使他干粗活?

「你帮我做书签,我替你种菜。」他多补一句。

从不喜受人恩惠,会一直惦在心上。

所以是……回报她吗?

「你这个人,很讲究公平,一报还一报。」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样用的。」他凝思。

「……」她脸色一红。「我学问不好,反正你懂就好了啦。」

「我懂。」所以——是要不要让他帮?

她目光本能落在那双修长完美的十指,这双手,连碗都没洗过吧?

八成是她的质疑表露得太明显,他蹲下身,替她拔起一株杂草。

「啊——」

听见她的惊呼声,他不解地回眸。「怎么了?」

那是菜苗。

这个城市乡巴佬……

她有些哭笑不得,也不好指正他,反应迅速地道:「不然——你帮我婆婆做那些要给客人带回去的纪念品好了。」

话才说出口,就想咬了自己的舌……

他是手工艺杀手啊!而且超杀的!她干么自找死路?

怎知,有人当真了,点了下头,便往屋里去。

她好想哭……

随后跟进屋里来,竟看见婆婆与他相谈甚欢。

说相谈甚欢也不尽然正确,通常婆婆说十句,他可能只回上一句,但婆婆还是与他聊得眉飞色舞的,看得出这男人很投她的缘,婆婆超喜欢他。

这两个人,合作无间,一个编中国结、做手工艺,另一个在小吊饰的竹片上题字,顺道写写谢卡。

「……你爷爷一定超骄傲的,要我有这样的孙子,半夜都会偷笑。」

她进门时,刚好听到婆婆说这句。

「婆婆!」她心里微微到了一下,怕不知情的婆婆误触人家的伤口。「你没事干么跟人家讲那个啦!」

婆婆回头,一脸无辜。「他自己说,家里跟他感情最好的是爷爷。」

他会愿意跟婆婆聊这个?龚悦容不无讶异。

杨仲齐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接续……「我爷爷从没这样说过。」

「一定是的啦!有这么棒的孙子,谁都会惜命命,只是我们老人家观念就是这样,只会夸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就算再有才情,也不会放在嘴边说,那是要留给别人讲的。他心里一定也知道,你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同,可是要他说……你很好、你比他的命更宝贝,老人家脸皮薄,打死也说不出口。」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对,爷爷真的很疼我。」

龚悦容看他似乎并不介意,也悄悄松了口气,坐过去帮忙将完成品分别装袋。

「你毛笔字写得真好。」

他笔尖一顿,重新润了润笔,才开口。「我爷爷教的。」

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父母刚过世那两年,他每晚吵着要跟爷爷睡,因为他只省爷,害怕再睁开眼时,连爷爷都不见了。

爷爷大抵也知他内心的恐惧,总是宠着他,任由他跟前跟后,让时间慢慢消弭他的不安全感。

爷爷一直、一直地把他带在身边,爷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看着、学着,爷爷写书法,他也学;爷爷看财经杂志,他也跟着看;爷爷泡茶,他也学品茗;爷爷下棋,他更要学,才能陪爷爷对弈……

所有爷爷会的,他都要会。

刚开始,爷爷会笑着说:「小齐也想学啊?」

「想!」他点头,答得笃定。

於是,爷爷会把他抱到腿上,陪着一起看公司的帐务。

到后来,发现他的决心,慢慢地将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他。然后发现,他连皱眉、说话的口气都像三分,爷爷捏捏他眉心,笑他一副小大人模样。

后来,业界几个合作厂商逢年过节送礼,名贵洋酒、雪茄,他毫不痛惜地转手全送了人,被问起——这不是他最爱的牌子吗?难不成喜好换了?

他会笑笑地回对方:「全戒了,怕我家小齐也跟着学。」

那是他忙碌生活中,唯一的调剂小嗜好,却为了孙子,二话不说戒得乾净,因为那不是好东西,他答应要陪伴孙子到一百岁,所有伤身的都得戒。

於是稍熟的人都知道,孙子是他的心头肉,爷爷看重他,更甚一切,偏宠的程度,连堂兄弟们小时候都曾小小吃味过。

爷爷总说,他是所有孙子里,最聪明、领悟力最高的孩子,偶尔,爷孙俩私下独处时,会摸摸他的头,眼底流露一抹心疼,说:「这样你会很辛苦。」

那时,他说得好自信。「爷爷扛得起来,我就可以。」他是真的不怕辛苦,爷爷明知道他最怕的是么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他了。

龚悦容悄悄观察了一阵,发现他是真的喜欢跟婆婆聊天,不是勉为其难地应付。是因为……有个人能与他谈他心爱的爷爷?还是婆婆与爷爷年龄相近,能够让他寄托内心的思念?

她不知道,总之,确定这没让他不自在就好。

「……所以说啊,家里有那么疼你的爷爷,闹闹脾气是可以,事情过去就好,出来太久,你爷爷会担心。」

「……」才刚放下心来,婆婆又来这一手,害她坐立不安。

抬眼偷觑他,见他没太大反应,只是轻轻哼应一声,没多做解释。

经过一开始的「手工艺交流」,以及下午的「下午茶谈心活动」之后,她想,他们应该算小熟了吧?

於是几个住宿的客人约去看日出,她也顺道问了他一声。

「反正你常常半夜不睡觉,不如一起去看日出。」

没想到,他还真应允了,愈来愈好相处,不像刚来那时候,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僻气息。

她这熟门熟路的地方向导带领大家上山,各自找好方位窝好,也与杨仲齐在一处能挡风的大石边坐下,先用保暖的毛毯裹好身体保暖,再拿出保温瓶,倒些热茶递给他。

不远处有人在讲鬼故事,失控的尖叫声偶尔传到这里来。

她笑。「好像很剌激,要不要去加入他们?」

杨仲齐双手捧着杯缘,默然寻思了会儿,才开口:「我以前不信鬼神,但现在却宁愿相信真的有,至少这样我就还有机会再见到我爷爷。」

顿了顿,抬眸。「你看到了,不是吗?」

他没说,但她看到了,而且看的方式很矬。

她脸色瞬间爆红。

他那张许愿卡挂得很高,在形形色色的纸笺中,其实不容易一眼就察觉,她是刻意找寻,还爬到树上去看清楚每一个字……

好糗!她没想到自己的窘样全被他看到了。

偷窥人家的隐私,还被逮个正着,世上还有比这更丢脸的吗?

「那个……我、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我很感谢你。」

就因为帮他做了一张许愿笺?这恩惠有这么大吗?值得他一谢再谢?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那一晚,我梦见我爷爷了。自从他过世以后,我不曾梦到过他,连头七都没有,这是第一次。」

「啊?」有没有这么神奇啊?「那,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我。我其实很生气,他明明答应要活到一百岁陪我,却没有做到,那我又为什么要遵守承诺?」

他问爷爷:「你是来劝我回家,担起我该担的责任吗?」

爷爷不说话,只是像以前那样,笑着摸摸他的头。

他一气,脱口道:「好,你不说话,我就不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礼地顶撞爷爷。成年以后头一回耍叛逆,还闹离家,丢下所有的事情不管,以为爷爷必然气极了,可是等了好久,爷爷一次也没有入梦来斥责他。

好不容易等到了,就只是微笑,不发一语。

他真的不懂,爷爷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措手不及,明明一开始只是个小感冒而已,爷爷身体一向硬朗,少有病痛,在家里听他咳了几天,那时他刚在忙公司的大权交接,每天早出晚归,口头上念了爷爷几句,要他找时间去医院,爷爷总笑说没事。

谁知,这个「没事」,却让他一睡便再也没醒来过。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他再忙都该抽空陪爷爷去一趟医院,也许再早几天,就什么事都没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小感冒而已,怎么就成了天人永别?

他想了又想,最后甚至觉得,是不是卸下肩头的担子,把杨家,以及一生的事业交给他,爷爷就再也没有罢碍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不要接,他什么都不要管,爷爷能不能再活过来?

不知为何,他这模样,让龚悦容鼻头酸酸的。

「你这不是生气……」只是心太痛,不知道要如何排解那种痛楚、不愿意接受爷爷真的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而已。

离家是耍任性,但,那是一个孙子在对爷爷耍任性,谁说不可以?再幼稚、再无理,也是最后一次了,他的爷爷会包容的。

「你想……爷爷有没有可能是在告诉你,要你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等哪一天,你真的想回家了,再回去?」因为这个孩子,一直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总是想让爷爷开心,至少该有那么一次,让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宣泄悲伤的方式。

所以爷爷始终笑着,不加以苛责。

「是吗?」他眼底,有一丝迷惘。

「我只是猜测,假设是我婆婆,她会希望我怎么样?」无论她怎么想,都觉得婆婆会希望她用最能让自己释然的方式过活。同样的,那么疼爱孙子的杨爷爷,舍得不入他的梦里,或许是不希望他一直沈浸在悲伤中,早早走出来。

然后,看到他做许愿笺,那么卑微地乞求,才知道,原来孙子如此渴望,所以笑笑地来看他,满足他的思念。

杨仲齐安静听着,缓缓搁下手中冷却的马克杯,将脸埋进双掌之中,久久、久久,一动也不动。

她也没再出声惊扰他,适时给予他空间,让他独自理清纠葛纷乱的思绪。

过后,他们没再交谈,偶尔分享热茶以及食物,除此之外再无赘言。

「你看……」

点点橘红色的光,穿透云层。天将破晓前,朦胧的美丽光晕,在云雾间渲染开来。

大夥儿已有志一同地拿起相机狂按快门。

「很美吧!」她回首,灿笑望他。

「嗯。」云层中,洒落点点光晕,灿亮了她的容颜,他目光缓缓移向她。这张脸,算不上绝美,至少在他见过的女孩子里,只能算得上清秀甜美,但是与她在一起的感觉,意外的舒心。

紧掩的心扉,孤独、寂寞,以及没有人懂的忧伤,在这趟放逐之旅中,意外遇上了她,就像这天将破晓前,珍贵的一抹光亮。

温暖,柔软。

「我不是晚上不睡,是睡不着。」他突然说。

从爷爷过世后,就这样了。夜里总是难以入眠,愈是想睡,愈是容易失眠。总是清醒着,到天亮。

而她,知道。

即便他没有点灯,也知道他在窗前独坐到天明。

知道他不是像婆婆说的那样,与家人吵架,负气离家。

知道他悬挂在许愿树上的深深渴求。

每每婆婆提起敏感话题,用那么担忧的眼神频频偷瞧他。

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会特别避开他不碰的食物。

主动替他洗衣服,再摺叠整齐放在床上,每一件都带着晒过阳光的清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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