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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屐归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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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华流见他嘴角含了一缕笑,这才起身,“你好好休息。”他转身要走,廊道上却传来急促脚步声,伴着低叫——

“祝公子!祝公子!”

他走出房,燕子嗔走在后面。

见到两人,小跑的店伙计扳着窗子匆匆刹住身形,急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祝公子,花老板花老板家出事了!”

“什么事?”祝华流将“隐侯八咏”递给燕子嗔。

燕子嗔默默接过。了解窟主的人都知道,窟主有两柄剑,一柄名为“上蓝无刃”,剑如其名,剑尖一弯银蓝细如新月,双锋无刃,割肉不见血,但并不表示杀不了人;另一柄即是他手中的“隐侯八咏”。窟主日常练剑(或练字)时,比较喜欢用“上蓝无刃”,外出时则多用“隐侯八咏”。不过,当窟主无剑在手时,通常表示他心平气和没有杀意。

“是鲸蜃宫。”店伙计虽然气喘,陈述却条理分明,“刚才我去东街的面粉铺提货,却看到鲸蜃宫的人一路冲向花老板的小店,带头的是脸上挂纱的青棂绝妙。我怕出事,就跟在后面。她们一到花老板的小店就拔剑要挟,说今日不交出姓习的就要花老板好看。”

听完,祝华流不动。

他不动,店伙计却焦急万分,“公子公子,我属下就是瞧鲸蜃宫的人厉害,属下不是对手,这才跑回来求救。要是再不去,只怕花老板支持不了多久。”

“她自有办法。”淡淡摇头,他仍是不动。

“可”店伙计差点抱他的大腿哭起来,“可青棂绝妙这次玩真的,她说要是今日搜不到姓习的,就杀了花老板引姓习的出来。”

店伙计向燕子嗔求助:“燕公子你看”

燕子嗔撇嘴,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花老板一家?”祝华流凝起眉头。这是他一直搞不懂的地方。

“因为掌柜的说您和牙牙姑娘交情匪浅啊。”店伙计哭丧了脸。

又关谢三的事?祝华流眉心拧紧,拂袖迈开步子,方向店伙计吐了口气,快步跟上。

掌柜的没说错,化地窟主虽然面上冷冰冰,可他真的很重视花老板啊。瞧,他不过慢了几步,化地窟主已经施展轻功跑得没影了嘿嘿

 第八章 圣女守教,教主守律

店里一片狼藉。店门东倒西歪,断掉的一截上还有脚印,明显是非自然断裂。

花水然正举着板凳抵挡一名侍女劈向她的剑,花牙被她护在身后。那个可怜的板凳已经被劈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两条腿和半截破板连在一起。

“青棂姑娘,你”举着板凳腿赶快挡一下,花水然愤愤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实在忍不住侍女乱劈的剑,她伸腿给了一脚,正好踢到侍女的脚踝。趁着侍女动作暂停,她拉着花牙退到破门边。

是江湖上最近太平静了吗?还是鲸蜃宫的人都那么闲?为了一个男人,有必要弄出这些麻豆?呃她是说麻烦。

武功她不是不会,但为了能平安在这里生活,她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身为百姓,遭了麻豆她是说麻烦,通常要报官。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远远看到冲来的这群凶神恶煞她就请邻居去衙门报了官,挡了半天,官差应该快到了。

正想着,门外一阵呼喝:“住手!”一队府衙官差冲进来,为首那人扫了一眼,眼角往上一吊,“好大的胆,谁敢在太平府捣乱,当咱们都不在吗?”

“陈爷!”她拉着牙牙缩到官差后面。因为隔壁老康叔的儿子在兵营的关系,加上他们邻里之间还算和睦,借老康叔儿子的面子,她和衙里的陈差头也算认识。官字两个口,供一供总比得罪好。何况,大家都住在一个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她没有大金大银去贿赂,平常时候包些新鲜的糯米圆给他们,也亏不了多少。

“哟,花老板啊。”陈官差扶刀挺腰,差问十足十,“什么时辰了还有人闹事?你一个妇道人家,难道惹了什么麻烦?”

“民妇也不知道啊,陈爷。”她紧紧搂住花牙,“他们突然冲进来,说要找一个姓习的人,民妇哪认识什么姓习的。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砸店了。”

“是吗?“陈官差看向白纱掩面的青棂绝妙,“你们是什么人?来太平府干什么的?”

青棂绝妙也没想到官差会来。她黄昏来这里,就是因为侍卫探到花水然买了几件男人的衣物。她知道花水然是寡妇,家中没有男人,如今突然买男人的衣服,摆明了习非酒躲在她家里。她自小被青棂夫人宠着疼着,性子傲骄,不满陈官差说语气中的不敬,娇斥:“大胆,本主找人轮得到你插嘴!”

这话花水然抱着女儿退退退,退到角落缩起来。

陈官差被呛,愣了一下,脸上一阵青青白白。他大怒拔刀,“大胆刁民,乖乖随本差爷回衙门记个事。如果反抗,就是乱党贼子,差爷我就让你们吃一辈子牢饭。兄弟门,拿下!”

他一挥刀,官差冲上去,鲸蜃宫的人仗剑迎上,也不是吃素的。

丁丁当当,双方在小铺子里开战。可能地方太小,双方不约而同移到街上去。立即,街上那些准备回家的百姓三三两两缩在一起看难道的黄昏大戏——官兵捉强盗。

官差的武功与鲸蜃宫差别过大,没多久便被打趴了。但是,另一队巡逻的官兵正朝这条街走来,见同服的差人在此拿人,立即友爱地冲上来助阵。丁丁当当,丁丁当当,街上又是一阵热闹。

残阳挣扎着惺忪的睡意,终于忍不住合上了眼睛。家家户户点起了夜灯,太平府笼罩在星星点点的晕黄中。

青棂绝妙被官差缠得火起,眼角瞟到缩在门角的母女,一时怒火攻心,仗剑刺来。她衣衫如纱,身姿优美,自官差头顶掠空而过的纤影翩然妙曼,正合了曹植那一句“翩若惊鸿,宛如游如”。

旁观者看呆了,花水然却心知不妙。她以破门板挡下这一剑。咔!门板断了又断,彻底无用。青棂绝妙美目一转,直剑挑向花牙。

“不。”花水然护住女儿就地一滚,滚下台阶,狼狈异常。好在她门外的台阶只有两层,再多了,她这把骨头可受不了。这女人真是麻豆她是说麻烦啦!

只须臾,青棂绝妙的剑再度刺来。她护住牙牙,准备侧身挨下这一剑。

小伤等于无嘛。

剑尖在划过花水然手臂的前一刻突然偏了方向,似乎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剑弹了一下,让剑道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花水然突然“啊”地惊呼,视线越过青棂绝妙看向远方的屋顶。青棂绝妙定住身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深蓝近黑的天际下,一道修长身影伫立在檐顶上,双手抱臂,一道剑晾斜斜融在身影之中,长发随风扬起,容貌在灯火之上若隐若现。

“非酒!”青棂绝妙掠空追去。那道身影见她跃上屋顶,突然一沉,消失。青棂绝妙哪还顾得上花水然,施出鲸蜃宫的独步轻功追去。那些侍女侍卫见主人离开,也纷纷架开官差跃上屋顶,一时轻妙身姿满天飞舞,将那帮官差看得眼花缭乱。

强盗走了,官兵也没用了。花水然谢过陈官差,等他们离开后开始收拾铺了。

砸得真是彻底她叹气,见牙牙牵着她的裙子一声不吭,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有没有哪里痛?”

花牙出奇的乖巧,刚才动乱时也没有哭叫吵闹,如今只剩下她和娘亲,不由小嘴一撇,泪眼汪汪,“娘,他们是坏人——”

“对,坏人。”花水然将女儿搂进怀里轻哄。

“呜要是我们有白螺叔叔,坏人就不会欺负娘了。”

她为什么不明白女儿在说什么?

“娘娘痛不痛?娘刚才摔了一跤。”花牙懂事地摸摸她的腰,“白螺叔叔呜呜”

“不痛不痛。”她摇头,虚心求教,“牙牙,什么白螺叔叔?”

她原本背对破烂大门,花牙揉揉眼睛,突然挣开她向外跑,“白螺叔叔!”扑,粘在准备迈过门槛的俊公子腿上。

花水然回头,冰雕玉琢的俊公子一脚在门外一脚在门内,瞪着扑到自己腿上的女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眼瞪小眼,大眼看着小眼将眼泪擦在自己的衣袍上。

静了一会儿,祝华流弯腰抱起花牙,看了看大门,“门坏了。”

她怔了怔,垂头,“啊,是。”

“要修。”祝华流抱着花牙迈过门槛。

“是,小的这就去请木匠。”跟在他身后的店伙计机灵地接下话,乐呵呵跑掉。

她瞪着店伙计跑得快要飘起来的身影,再看看抱着花牙的他,大叹他们之间的心灵相通。如果她和牙牙也这么心灵相通,就会知道她叫的“白螺叔叔”是怎么回事了。

两顾相对,都无话。倒是花牙自得自乐搂着他的脖子说刚才那群坏人有多凶有多恶,叽叽喳喳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寂涩。外面已经没有完好无缺的凳子,她想了想,请他进了内院。

“多谢祝公子相救。”她是指刚才打偏青棂绝妙那一剑之事。

他放下花牙,微微一笑。

她又呆了。都说他不能笑了,以前瞧他的笑,只觉得东君临世,花魅麒麟交相辉映,今日见他的笑,根本是——惊起一滩鸥鹭。

如果与他牵上了情缘羁绊念头在脑中一闪,她有片刻的恍惚。他们之间好像生疏,却又仿佛熟悉。要说五年前的牵绊没有影响那不可能,但若说五前年前牵绊影响至今却又过于牵强。他们之间他们之间到底

“修好!修好!记得修牢一点。”外面传来张扬的呼喝声,似乎是店伙计带了木匠来。

她转开话题:“有劳祝公子,工钱”话没说完,花牙天外飞仙地插来一句——

“白螺叔叔,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过去。女儿啊,为娘难道没教你矜持这种东西吗?

他倒是没所谓,淡问:“牙牙怕坏人再来?”见花牙点头,他勾起冰雾似的唇角,“他们不会再来了。”

“真的?”

“真的。”

“可是”花牙歪头,“他们不来,白螺叔叔也不要走啊。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看花水然。

她讪笑着背起手,十指绞成一团,幽幽道:“那个嫉妒发狂的女人很可怕啊。”

“牙牙,过来。”她瞪女儿,“夜深了,你要睡觉。叔叔明天有很多事要做,你不可以缠着叔叔。”

“不要。我喜欢白螺叔叔。”花牙大概被吓坏了,这次说什么也不放开祝华流,甚至搂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腰腹中。

“牙牙!”她气了。

“娘不是也很喜欢白螺叔叔吗?”花牙用力抬头,爬到祝华流膝上,“娘的柜子里明明就有白螺叔叔的像,娘还把一本书和一只鞋子收拾得好好的,天晴了还拿出来晒一晒啊!”突然大叫,青桃儿似的眼睛突然闪闪发光起来,“娘,白螺叔叔其实就是我爹对不对?你说爹死了其实是骗我的对不对?”

哦,奇闻?他诧了诧,注视怀中的小女娃。

孩子说的话未必可信,在某种程度上却可以斟酌。

“你你不要听小孩子胡说。”她顾不得女儿,急忙撇清引人误会的话。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玉珠般的颊上此时飞起了两嫣晚霞,俏漫多姿,难得的风情。

他的视线移到她脸上,却见她垂低了眼,不知道在看哪里。

铺外丁丁冬冬的敲击声传来,他估计修好大门也要一段时间,墨眸凝然半转,见花牙的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袍不放,稚白的小脸上莫名灿烂,眼中希冀闪烁,他突然想笑。抚上女娃儿的小脸,指腹感到花瓣似的娇嫩。

“白螺爹爹”花牙眨着眼睛看他。

前方一道沉闷的声响,俊公子与小女娃同时扭头,只见花水然站在门边揉额头。

她到底养了个什么女儿啊,转弯转得也太快了吧?

“牙牙想不想听故事?”他笑看抚额的女子,眼底荡过一波莫名的情愫。

“想啊想啊。”花牙一听有故事,立即将刚才的坏人抛到九霄云外。

“那我说一个达摩和尚的故事。”他扶着花牙的小腰,怕她一个不稳从膝上摔下去,“以前,中土是没有佛教的。汉朝的时候,一群和尚长征跋涉来到中原,开始在中土传播他们的佛祖和教义,从此,中土就有了佛教。到了魏晋时期,佛教就在中土大盛起来。不过佛经是很玄的东西,每个人读佛经都有自己的见解,而他们又不认同其他人的见解,这么一来,他们开始争吵,甲说自己对,乙也说自己对,吵来吵去,中土的佛教就分成了六大宗派。这六大宗派各抒己见,开门收了很多徒弟,让徒弟传播他们自己的道理。那个时候,达摩还没有来到中土。后来,达摩从很远的西方来到中土,他觉得大家都是同门同宗,天天吵架很伤和气,就决定劝说六宗,让他们合六为一。六宗被他的诚心感动,果然停止争吵”

花牙动了动,小声问:“是哪六大宗啊?”

“不记得了。”他不以为意,“达摩说服六大宗后,又打算说服当时的梁王。不过梁王不买他的账,他很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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