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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以吻封缄-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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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最好趁热打铁,尽快把这个不该来到世上的孽解决掉。
“那好吧,请到这边来。”医生叹了口气,示意身边的护士领着她进了验血室。
验完血,叶轻被护士领进手术室时,雪依旧在窗外漫飞不已,已经三月份了,天气还是寒冷得密不透风,这算是这个冬天最后的一场雪吧。
大概因为是阴天,房间里阴森森的,叶轻在护士的帮助下,踏上手术台,无影灯的光亮幽暗的像是深夜里的灯塔,使她忽然就有了一种坠入汪洋大海的恐惧。
“叮——”的一声,针头上的套膜被拔掉,叶轻隐约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前些日子的某个时刻曾特意留心过一般,但此刻混沌的脑子,却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要开始麻醉了,可能会有点疼,等下您记得跟我一起数数。”
注射器的尖头扎进白皙柔软的手腕,叶轻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被什么利器狠狠地扎着,疼得她秀眉紧缩,下意识地微微挣扎着。然而,手术台上的金属扣子和皮带却牢牢捆住了她,她像一个落入虎口的麋鹿,再也没有脱身的可能。
耳畔依稀还能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若远若近,仿佛是从自己的身体里传出来的,叶轻猛地闭上眼,忽然就觉得心如刀绞。
只要再过一会儿,那个栖息在她的肚子里的小生命就要永远地剖离她的身体了。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如果你是孽,那么妈妈就是那个作孽的女人!
妈妈对不住你,下辈子,下辈子你再来做妈*孩子,妈妈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护你、保护你……
眼眶里,大滴大滴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来,护士用纱布静静地替她擦拭着,声音轻柔地好像小时候妈妈唱的童谣:“一……二……”
“一……二……”
叶轻麻木地跟着轻念,语调却渐渐含糊、迟缓。就在忽然之间,她仿佛坠进黝黑的大海里,被无边的水浪紧紧包裹着。
她疲惫地挣扎着,想脱离这片无垠的苦海,却不知该游向哪儿去。
瑟瑟凄冷的海风中,依稀有道微弱的光亮穿云破雾地映过来,叶轻仿佛抓住了希望的稻草,朝着那抹亮光拼命地游过去。
她俯身,柔软的水波湮没了她的头顶。
也许等她再抬头时,天就会亮了。
“三……”
耳畔又传来柔软的声音。
她仰起,最后一个灯塔的光亮倏然间熄灭了,整个世界都陷入绝望的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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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转眼便已过了三个多钟头,想到医院里可能发生的事情,老钟的心里越来越焦急。
蓦然间,远远地有辆黑色跑车穿过飞雪疾驰而来,他看到救星似的眼眸一亮,急匆匆地拉开前门下车。
那辆车子很快压着线停稳了,看车的保安立马冲过来大声嚷嚷,欧阳琛面目森寒地从车里走下来,简单对老钟交待了句:“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冲进医院的大门。 
44,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
“叶轻,醒醒……叶轻……叶轻……”
仿佛坠入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境,梦里叶轻又回到那一年开春,易北辰骑着脚踏车带她去京城的郊外游玩。春光正暖,凄凄芳草上叶轻懒懒地靠着他的胸膛,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薄雾依稀里,有人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像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一漾一漾地,直漾进叶轻的心窝里去。
“北辰……北辰……”
她茫然地阖动着唇角,下意思地抓紧自己那只一直握着自己不曾离开的温润手掌:“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可是那只手却在猛然间生硬地抽离了,她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病床旁边,欧阳琛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心里蓦地一空,她茫然地喃喃:“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谁?”欧阳琛的目光仿佛利刃一样,劈开她的胸膛。
叶轻恍然间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欧阳琛唇角轻轻一扯,勾起一抹说不尽的讽刺:“这句话我正想问你。”
叶轻咬咬唇,发觉自己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支着手臂坐起来:“你来都来了,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她不提还好,提了之后欧阳琛的脸色反而一沉,伸手便抓住她的手臂:“先跟我回家。”
叶轻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从病床上跌下来,抬起眸子不快地盯着他:“我很累,不想跟你回家,那儿也不是我的家。”
她不想跟他回家,那她想跟谁走?走去哪儿?
欧阳琛一挑眉峰,微眯起黑眸,手腕上的力道不觉间寸寸收紧:“是不是这几个月我惯得你太狠了?你倒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没错,她从来就不是他的什么人,她只是他众多情妇中的一个,她只是一个供他消遣的玩物!
“我不走!”
心因为痛而深深颤抖着,叶轻猛然一低头咬在他的手臂上,这一下咬得特狠,雪白的贝齿间都依稀沁出血的腥味,可是欧阳琛依旧毫不松手。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无言的护士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怯怯而担忧地开了口:“先生,您最好让这位小姐休息一会儿再走,她刚做完人流,还需要留下来观察半个小时。”
犹如被人戳中痛处,欧阳琛眼光似刀,深深剜了那个护士一眼,之后不容推拒地掀开叶轻的被子:“回家!”
欧阳琛让老钟先回家,自己开车载着叶轻,他面色阴沉,看不出任何情绪和波澜,一路都是沉默。
麻醉的药效渐渐消退了,叶轻只觉得下面像是被千百根小针狠狠地扎着似地,隐隐发痛。
她垂下眼眸忍着这痛,却无意间发现欧阳琛的脚上竟然还穿着拖鞋。
心跳徒然停顿住,他这样慌忙地跑来医院,难道是想要阻止她吗?
不,就算是要阻止,她也绝不能像可岚那么傻,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阻止了。
可岚的事情就像是一面镜子,鲜血淋漓的事情告诉她,再这样跟着欧阳琛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事实上,早在昨天晚*就已经做好打算,做完人流就想办法搬出欧阳琛的住所。
终于到了家,欧阳琛拉着她快速走上楼梯,之后一把将她推到楼梯口的墙壁上,紧紧攥住她因疼痛而瑟瑟发抖的双肩:“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轻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个错误,既然是我犯的错误,我又何必向你提醒我有多愚蠢。”
明明是他百般提示不想要什么孩子的,怎么现在她除去了这个安全隐患,他反而还要装出一副很心痛的样子!当了还要立贞节牌坊吗!
欧阳琛一拧眉,冷冷瞪着她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聪明?”
“没有!我一点也不聪明,我从来都是个傻瓜!”叶轻一咬唇,低低嗫嚅着,泫然欲泣,“在你面前,我也只能是个傻瓜……”
听她这么说,欧阳琛神息一顿,按住她肩膀的手劲也稍微松软下来,但是不等他说什么,他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来。
他抓住手机不耐烦地想要挂断,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了电话:“十分钟后我打给你。”
这次他没有避开叶轻,所以她清清楚楚地听到电话那头清妙悦耳的女人声音。
挂断电话后,欧阳琛紧缩着眉宇,连一向沉稳的声音也夹了一丝怅然:“你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对吗?”
“你错了。”
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心里就忽然涌过一阵莫名的愤怒,叶轻推开他的手,脸色因为虚弱而苍白无色,一双幽幽注视的眼睛就分外地黑:“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黑云压境的天空。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夜里刺鼻的香水味仿佛又萦绕在叶轻的鼻息,她顿觉心口一阵压痛,仰起脸一字一句地大声说,“因为我绝对不会傻到心甘情愿地被人玩弄!因为我绝对不会和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男人生下这么一个孽种!”
“啪——”
清脆的耳光骤然劈着她的脸扇下来,这一巴掌好重,扇得她脸蛋偏向一边差点跌倒,耳朵里也嗡嗡的响,嘴角溢出浅浅的血丝。
认识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
“你打吧,欧阳琛,”叶轻捂着脸紧咬着牙,心里像被人用尖锐的刀刃狠狠剖开一个口子般,疼得都快到顿住了,“明天我就会搬走,我们完了。”
“搬走?”欧阳琛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他向前一步,眼光如刀子般慢慢逼近她,“你想搬到哪里?搬到谁身边?他是能替你还债,还是能替你治好你妈*病?”
他能毫不在意地去找别的女人逍遥快活,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难堪的话来羞辱自己?
叶轻被他看得犹如寒芒在背,她侧过脸,积蓄多日的心酸终于在一刻爆发了:“你以为我只认识你一个有钱人吗?你以为少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吗?我告诉你欧阳琛,我是怎么利用你赚钱还债的,就可以怎么去利用别人!”
欧阳琛扬起手腕,掌风掀起差点又是一个耳光,然而,在看到她认命似的阖上双眸时,胸膛里某个依稀还在跳动的地方依旧泛起难以抑制的心疼。
手不易察觉地僵住了,欧阳琛一把扳过她瘦弱的下巴,箍得她骨骼咯咯作响,双眼里透出令人筋骨森寒的阴戾:“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不管你心里爱着哪个男人,不管你认识多少让你心甘情愿去犯*的有钱人,只要我欧阳琛一天没有玩够你,只要你一天没把我伺候舒坦,你就必须、也只能乖乖地呆在我身边!直到我死,你也得呆在我身边!”
叶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跟着被他狠狠地捏着,痛得她眼泪都几近逼出眼眶,但她还是强忍着,抬起眸子凝望着他:“欧阳琛,我是个人,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你的宠物,你高兴了就给我两口糖吃,不高兴了让我拿刀抹脖子还要冲着你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欧阳琛不怒反笑,他指着叶轻纤秀的鼻子,一字一句尖锐如凄寒的刀锋:“你把我当什么,我就把你当什么!”
下面又传来一波钻心蚀骨的疼,叶轻吃痛地捂住*,双腿战栗着俯*子,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涔涔地不断冒出。
正在做午饭的朱管家闻声跑过来,看到这里剑拔弩张的情形,她一面搀扶起叶轻,一面满目焦急地问欧阳琛:“叶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啊!”
“让她自生自灭!”冷漠简短地吐出这几个字,欧阳琛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头也不回地转过身。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寂静,周遭的一切好像是结了冰般,连着人心也冻住了。叶轻用手撑住墙壁,医者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身上的可怕变化,但她却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自生自灭吧。她早就该自生自灭了。
连朱管家也愣住了,松开叶轻,急忙追了两步:“先生,您这是要去哪?”
欧阳琛回眸,最后冷冷瞥了叶轻一眼:“养女人就是为了让男人快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已经不能让我快活了,那就去别的地方找找快活。”
心口蓦然割裂般痛起来,叶轻再也受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渐渐模糊了,唯有火蛇似的鲜血从两腿间蜿蜒着流出,那样刺目的颜色,逼得她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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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医院里到处渗透着阴冷的消毒水味,随着空气的流转而一寸寸地植入呼吸里,胀得人脑袋昏沉。
主治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后,疲惫地摘下口罩:“你放心,血是止住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是病人刚做完人流身体还比较虚弱,大概要过一两个小时才会醒过来。”
“好,我知道了。”欧阳琛跟着从抢救室里缓缓推出的病床车走向拐角处的加护病房,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因担忧而不断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平稳下去。
也许这两天心力交瘁吧,进门时,他的眼前却蓦然一黑,头部沉沉地直欲坠下去,还好身旁的护士眼明手疾,及时扶了他一把。
“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欧阳琛眉头深锁着,神情冷淡地推开她的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护士有点担忧地看住他:“您真的没事吗?我看您脸色不大好,可能是血压偏高,要不要去隔壁做个检查?”
“我都说了没事!”
欧阳琛不耐地挥挥手,关上门,独自坐在叶轻的病床边。她的脸苍白得犹如新雪,唇色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乌青,这个女人向来都是坚韧而倔强的,好像自己从认识她以来,都不曾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样子。
手轻柔地抚*柔软却干燥的脸颊,替她把散落在额头上的乱发一根根绕到耳后,欧阳琛忽然阖上眼,只觉得一股酸涩难当的痛苦直袭上自己的鼻腔。
反复深深呼吸后,他才缓缓打开眼帘,喟然道:“你什么都不懂。”
就这样守了她大约有半个钟头,叶轻的眼珠子蓦然在眼皮底下动了动,接着拼命地抓紧欧阳琛的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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