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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影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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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法抢先到了房顶的。他这一惊,两腿一虚,从房上翻身倒滚下来。
               但他并没有跌到地面,身在空中,已觉得衣领上被人抓住,接着身形一顿,张眼一看,原来自己也被那红衣人如对付阮氏一样悬空提着,郑雄风可不如阮氏那等无用,虽然慑于红衣人一身奇奥难测的武功,但人在绝地,总要设法求生,郑雄风也顾不得以卵击石,见红衣人左手高举着自己,肋下敞虚,当即贯注全力于右臂,奋力一掌,劈向红在人的肋下“期门”
               重穴。
               这一掌关系他本身生死存亡,力道哪还小得了,二人相距又是如此的近,饶是那红衣人武功再高,相信也难以趋避。
               哪知事实却大谬不然,郑雄风这奋力一击,看看掌心距他“期门”穴不过半尺左右,那红衣人就像肋下也长了眼睛一般,但只见他身躯一拧,左向外一带,郑雄风这一掌业已劈空,接着倒被红衣人轻轻一掌,拍在他的“关元”穴上,顿时全身瘫痪,劲道全失。
               红衣人提着郑雄风,“嘿嘿”一阵得意的冷笑,大踏步走到院中大树之下,倒提着他的两腿,把个郑雄风当作棍棒似的,一提一推,郑雄风只觉得脑袋上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整个上半身已被插进树干里,隐约还听见那红衣人吃吃地笑着说:“多事的东西,让你小小吃点苦头吧!”
               这以后,一直到铁笛仙翁和柳媚来救了他,其他可什么也不知道了。
               郑雄风一口气把这段经过述说完,柳媚却不信地说:“这不对,那个红衣人把你插进树干里,只怕你的头早开了花了,哪能一点伤也没有?”
               “铁笛仙翁”却道:“你不知道,这是一种隔物伤物的手法,习此功夫,可以执着别人的头部撞击岩石,直到岩石破碎,那人的头部却分毫无损,全凭行功的人将体内真力一直贯注到别人的头部,就像他自己用拳脚打击岩石一样,原非不可能的事,只是照你如此说来,这红衣人一身武功,当真已达化境,只怕当今世上,竟无人能敌了。”
               柳媚不服眼气说:“我就不信信,像大师兄说的,那红衣人才不过二十来岁,就算他武功再强,难道凭师叔你和师父这种功力。还打不过他么?”
               “铁笛仙翁”直摇头,道:“你只知道你师父和我就了不得啦,假若雄儿所说是真,别说你师父和我,只怕天下高手中,也难有人可敌,这人生性又如此残酷,如果站在赤发太岁他们一边,那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郑雄风道:“据侄儿看来,这人不会是赤发太岁一伙的,因为那茂源商店的一对狗男女原是和‘铁臂金刚’、‘飞鼠’李七一路,却统统被他弄死,看他割腹取心那种切齿痛恨的样儿,说不定和那狗男女还有什么深仇大怨也未可知。”
               “铁笛仙翁”点点头,道:“这也只有走着再看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这一路护送顾府家眷,今后可得特别留神仔细,尤其媚儿的性子又燥又急,口没遮拦,以后要多检束,万不能再树强敌。”
               柳媚红了脸,扭着身子撒娇,道:“唔,师叔你又训我啦,我什么时候替你惹了祸,我不依!”
               “铁笛仙翁”笑着站起来,说道:“你少使脾耍赖,我原是提醒你点儿,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现在时已不早,庆儿还在等你们,我陪你们去找着他以后,还得赶回天目山去一次,江湖上既然出现这种高手,不能不预先作个万全的准备。”
               于是郑雄风重又进上房里找到自己的失剑,三人飞身上屋,由“八步赶蝉”郑雄风引路,向城北来寻“笑弥勒”鲁庆。
               三个人展开轻身术,疾若轻烟,径趋城北一所荒僻的土地庙来,这儿本是那雄风和鲁庆相约碰面的地方。靠近城墙边不远,而且距顾玄同等落脚的客栈又近,三个人驰近离庙尚有十余丈,早看见“笑弥勒”鲁庆正在那儿探头探脑四处张望,柳媚童心又起,道:“师叔师兄你们慢一步,等我去吓吓他!”
               “铁笛仙翁”卫民谊忙追:“媚儿不许作怪……”
               但他未及喝止,柳媚早已拧身侧跃,箭一般绕路掩向庙后去了,卫民谊只得苦笑着对郑雄风道:“这孩子,亏得你师父真能放得下心让她下山,将来不知道要闯出多少乱子来,雄儿,咱们脚下快些,别让你师妹真吓着了他。”
               郑雄风笑着应了,两人脚下一加劲,三两个起落,已近庙前,“笑弥勒”鲁庆望见,忙赶过来向“铁笛仙翁”行了礼,说道:“师叔你们这时候才来,叫我好等,又不敢离开。”
               郑雄风便问:“你追那龚彪可追到了吗?有没有找出他们另有什么落脚之处?”
               鲁庆道:“那家伙脚程不慢,我直跟他将近五六十里,虽没有抓到他,却探得一件重要消息。”
               郑雄风忙问是什么消息。鲁庆道:“我一直紧跟那贼子,出南门就转奔西南方,顺着大道追到千家庄附近,忽然失去这家伙的踪迹,于是我围着千家庄绕了老大一个圈子,却无意之间看到‘飞鼠’李七,李七那厮没看见我,于是我就悄悄跟在他身后,见他行到一间低矮的民房前面,敲门进去,是我掩近一看,可不是龚彪那贼也在那儿……”
               郑雄风道:“那你为什么不截住他?”
               鲁庆道:“你不知道,那房里可不止龚彪一个人,另外一个粗腰阔背的满头红发,嘴上长长留着胡子,还有一个瘦瘦个儿的,像是个教书先生的打扮,李七一进门,这冲着那个红头发的叫师祖,可不知是不是赤发太岁。”
               “铁笛仙翁”惊道:“这样说来,果然那贼首也亲自赶来了?另外那个像教书先生的,是不是五十岁左右年纪,手里摇着一柄折扇,颚下少少有几根胡须,两眼特别有神?”
               鲁庆直点头,道:“对!对!我还听得龚彪那厮称他什么金老前辈。”
               “铁笛仙翁”猛的一震,轻轻说道:“果然是他,这煞星怎么也来了?”
               郑雄风道:“师叔,这人是谁呢?”
               “铁笛仙翁”咬牙说道:“这家伙是北五省有名的棘手人物,叫做‘酸秀才’金旭东,一身内外轻功都有相当的火候,表面看来文绉绉的,其实阴毒非常,其人一来,再加上赤发太岁亲到,已不是你们三个所能应付,看起来这仇是解不了啦!”
               正在这时,忽的从店后传来柳媚的一声尖锐呼叫声,铁笛仙翁闻声大惊,急喝一声:
               “快!”人已腾身拔起,扑向庙后,郑雄风鲁庆也各拔剑在手,飞身赶去,绕过土地庙,却见柳媚仍在一堆大石旁边,满脸惊惶地叫道:“师叔,快追,向那边跑了,我的头巾,他抢了我的头巾跑了!”
               铁笛仙翁等三人这才注意到果然柳媚头上的包头布巾没有了,一头秀发,散披在肩上,再一看她手指的方向,仅见一条深红色的人影,迅凝电奔的消失在夜色之中,一阵阵夜风吹来,隐隐还听见声声清晰的笑声。铁笛仙翁只叫得一声:“你们稍待,万不可离开!”人已霍地凌空拔起,宛若一只大鹏,飞也似向那疾驰的红影直追了下去。
               上集书中表到天目二老之一的铁笛仙翁卫民谊正询问笑弥勒鲁庆,关于赤发太岁裴仲谋与酸秀才金旭东在附近出现等事情,猛见那小庙庙后红影一闪,紧接着就听柳媚一声娇呼,铁笛仙翁心中一动,低喝声:“追!”一顿足掠身拔起,巨鹰似的直扑庙后。
               他这应变身法,迅如电疾,已是够快的了,那知待他落身庙后,除了柳媚傻瞪着眼,木鸡似呆在那儿之外,那红影竟然一闪即逝,转瞬之间,已然失去踪迹。
               卫民谊心下大骇,回头吩咐接踵赶到的郑雄风和鲁庆道:“你们守着你师妹,不许妄动,我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觑定适才红影消失的方向,气提神凝,一伏腰,展开“陆地飞腾法”,人如轻烟,影赛飞鸟,以快捷无比的身法,直追下去。
               那小庙后一片荒芜,枯树败草,腐木残叶,满眼尽是乱糟糟一大片废墟,然而无垠旷野,树木不多,一眼可以望出去很远,铁笛仙翁紧赶了数十丈以外,拢目四顾,都再没有发现丝毫影踪,不由诧道:“这人一身红色,分明是郑雄风口里所说的血影人,饶他再快,怎么竟能在转瞬之间,突然消失在这一片平原上,莫非他真是鬼怪幽灵不成?”
               他的确不信世上还有这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快速身法,能够在他多年修练的眼神之内,忽然失踪。
               但他又不能不相信眼前这件事实,分明是一条人形,红色的,一转眼就不见,这叫他如何对自己交待呢,他怔了一会,翻身退回小庙来。
               郑雄风和鲁庆正围着柳媚在问长问短,柳媚比手划脚,讲得津津有味。
               铁笛仙翁问道:“媚儿,刚才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
               柳媚正说在兴头上,闻言忙答:“师叔,你老人家没有追着吧,我看见这家伙,一身红色衣服就只两个眼睛露在外面……”
               她还要向下说,卫民谊摆手止住她,然后缓缓坐在一块石头上,说:“你别急,先在心里把事情整理一遍,再慢慢从头开始,详详细细地说,这人有些什么特征,身材,口音,用什么兵器……一样一样来。”
               柳媚长长喘了一口气,把兴奋的情绪勉强压制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本来想悄悄掩到庙后来吓吓鲁师兄的,哪知才转过庙侧,就见远远有一条细长的人影一闪,我虽没有十分看得清楚,但想到这人影来得奇怪,便忙拔了剑赶过去察看,绕了一团,却再没有发现人影,正要回来,谁知……”
               柳媚正说到这里,铁笛仙翁倏地又摆手制止她说下去,脸下寒气森森,冷冷说道:“是哪一位高人,既是好朋友到了,干吗躲躲藏藏,不肯现身露脸呢?”
               郑雄风三人一听,赶忙抽剑回身,果然看见从那庙顶屋脊上,哈哈笑着站起一个人来。
               这人瘦条身材,一身儒衫,手里轻摇一把描金折扇,稀朗朗几股胡须,年在五句左右。
               铁笛仙翁一见此人,心头猛的一震,抢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金兄大驾到啦,怎不下来谈谈,那屋顶上夜风甚紧,别凉着了你金兄斯文贵体。”
               那人又是一阵敞笑,“刷”的一收揩扇,也未见他晃肩曲膝,业已轻飘飘落下地来,真个是轻若飞絮,着地无声。
               铁笛仙翁趁他由庙顶落地之际,低声嘱咐身侧的郑雄风道:“你们快些退后,这家伙就是有名的阴毒人物‘酸秀才’金旭东,你们万不可出手,由我一人对付他。”
               他这里刚说完,金旭东又是“刷”的打开折扇,摇了两摇,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承令侄往探千家庄,来去匆匆,过门未入,裴兄将命在下,专程回拜,想不到铁笛仙翁鹤驾也到了保定啦,真是幸会,幸会!”
               铁笛仙翁也一面暗中戒备,一面镇静地笑答道:“金兄太客气了,老头儿还是今晚刚到咧。”于是话题一转,又道:“赤发太岁裴兄你们不在府中纳福,却千里奔波,不知却有什么紧要贵事待理呢?”
               金旭东突的脸色一沉,道:“仙翁这话是明知故问?你们天目二老的空空大师和裴兄这段恩怨,难道仙翁还有不知道的么?”
               铁笛仙翁道:“哦!金兄是说那多年前一场小小纠葛?那点小事,相隔多年,空空大师和我老头儿早已忘怀,不是金兄提起,老头儿真一时记不起来了……”
               金旭东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头,冷笑说:“仙翁说得倒是轻松,杀兄之仇,辱徒之恨,恐怕就是你,也不能说得出‘忘怀’二字,就是今夜,仙翁还以长凌幼,以大欺小,折人家门人,这理又当如何说呢?在下姓金的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
               铁笛仙翁见他那种狂妄傲慢的模样,心里也是有气,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金旭东既然跟踪鲁庆追到这庙后,岂是能够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赤发太岁等人也接着追到,打人不如先下手,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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