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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随身而没-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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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笑说:“那当然好。”又对徐长卿说:“小徐,你不要多心啊,你去他们去不了,他们总是不会高兴的。还是小仇好,小仇没有嫉妒你的意思。我们嘛,也没那个希望能够回去,也就不眼热你的机会了。小刘,你也不要生气,厂长说了,参赌的人员都没有机会,你和老帅都榜上有名,怎么也轮不上你们。明知道没你们的份,你们生气也是白生。你们要是早晓得,就不去赌嘛。小仇当时就劝过你们的,你们又听不进去。是吧小仇?”
“是呀,我当时就劝过的嘛。我说可怜兮兮的就这点工资,买肉吃都不够,输了就太不合算了。你们又听不进,还笑我是小农思想。结果你们看,小农占了上风了。老人家早就说过,农村是要包围城市的。”仇封建把汤里大片的鸡蛋舀到小林的碗里,自己捞几片菜叶淘饭。“还是老徐有定力,说不去就不去。当初你们那么拉他,他就是不去。老叶家赌局通宵开着,他和老叶关系那么好,都没去赌过一次。这凭这个,你们也没道理嫉妒他。就像小林说的,我们不眼热老徐的机会,我们就死了心在这里住下去了,每天就想想怎么烧烧吃吃。我说只要死了心,日子也就好过了。是吧小林?”
小林笑笑,又把鸡蛋分一半给仇封建,“不死心也要死心,这心老是半天吊着,只有让自己不好受,也没意思。
徐长卿坐下吃饭,一言不发,并不理会小林和仇封建的好意。
刘卫星到底还是忍不住,朝徐长卿说话了。“党代表果然是党代表,任何时候都是额骨头高的。分配的时候分到专机组,进修全厂就两个名额也就你有份。你一定要这么出淤泥不染的,就不要在我们宿舍了,自己找个地方搬了吧。老子看了就生气,眼不见心不烦,你走了老子心里清净,省得生闷气。”
师哥舒却说:“不对呀,不是有两个名额吗?另一个不是申以澄嘛,你怎么不提她了呢?对喔,这一阵都没见你说她是你的了。老刘,怎么,死心了?这一下申以澄回上海去了,更加不会理你了。”
他不提申以澄还好,一提就戳了刘卫星的痛处。他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还在车上就看中了申以澄,花了这一年多的时间献殷勤,都没有换来美人的一个笑脸,而仇封建呢,已经和女朋友把钱都放在一起用了。他把饭盆往桌子上一扔,指着徐长卿说:“你要是敢和申以澄有什么,你看我把不把你打得来七荤八素!”
小林又笑着插嘴说:“小刘,你放心,小徐不会对小申怎么样的。”
刘卫星瞪她一眼,没有好脸色。他从来都看不惯她在他们宿舍住得像是自己家一样的随便,晚上制造声音出来让他难受不说,还老是煮出香的甜的来,又不请他吃,看得他只好干瞪眼干咽口水。这时却忍不住要听她的高论,以求心安。
仇封建也看着小林,小林这姑娘时不时的总能让他觉得高深,他想不出的她想得出,他想不到的她想得到,有时他想到了却说不出,而她总能把他想说的说出来。这样一个能理解他归纳他总结他并且描述他脑子里面想法的姑娘,怎么能不让他喜欢呢?他都奇怪这么通透的姑娘怎么会喜欢他呢?全厂这么多男的,他又不比谁聪明,又不比谁有背景。这么好的姑娘肯来他的破宿舍和他一锅吃饭一床睡觉,叫他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死心塌地呢?他看着小林的小红嘴唇,着迷地等着从那里说出什么有见解的话来。
小林慢吞吞地说:“小徐的一颗心都在他师傅身上,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小姑娘一眼,你们这些男的,眼睛都瞎了吗?”
仇封建刘卫星师哥舒都瞪着她,像是她讲了什么冷笑话,却一个人都没听出来好笑的地方。小林看看这几个人,笑一笑,低头吃饭。
仇封建第一个忍不住,说:“朱紫容比老徐大,是他师傅。”
师哥舒说:“朱紫容是结过婚的。”
刘卫星说:“那不是老童那个瘪三造的谣吗?我还为老徐和别人吵过架,就是为了他们说老徐和他师傅的事情。”
小林看效果达到,这才又接下去说:“小徐和他师傅嘛,确实是老童在造谣,不过呢,他造的是事实的谣,而不是心里的谣。小徐对他师傅,那是敬爱有加,心情复杂得很。小徐,”她叫一直不说话、脸色很难看的徐长卿,“你不会犯傻,为了师傅要留下来,就放弃这个名额吧?”
她这话一出,比她刚才说的徐长卿眼里只有朱紫容还让那三个惊奇。
这下是师哥舒先说话,推推身边的徐长卿,问:“真的吗?你是真的不想去,还是小林在胡说?”
刘卫星愣了一下,才说:“老徐,不叫的狗咬死人。你真沉得住气。不过,你不会真有这个想法吧?你要真是这么想的,我就没话说了。你小子是个情种,老子对你甘拜下风。”
仇封建听他们两个一来一回的话,像是徐长卿真的有这个打算,马上说:“不行不行,老徐你这样可不行。一来机会难得,二来她是你师傅,你不可以打师傅的主意。小林,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同意你的说法。”
小林揉揉仇封建的头,用哄孩子的语气对他说:“你真可爱。”
仇封建听了咧嘴一笑。她在所有人面前说他可爱,那让他十分得意。虽然他不知道他哪里可爱了,哪一句话让她觉得他可爱。
小林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又在犯迷糊了,为免他半夜三更一觉睡醒叫起她再来问这个问题,她特地讲给他听:“第一你很厚道,第二你很善良,第三你觉得我是正确的。”
“问题是你是正确的呀?”仇封建听她一解释,就更糊涂了。
小林在他脑门上亲一下,说:“我知道我是正确,可是要让人承认就难了。有的人就算心里承认了,嘴上也不肯说。你不单心里承认,嘴上还说,行动上还明确表示。这个就是你可爱的地方。”
仇封建被她夸得哈哈一笑,心花怒放地问:“你这件衣服要不要洗?吃完饭我帮你洗了吧。”
小林点头说:“好的,吃完饭我们去洗衣服。”转头对徐长卿说:“学到没有?心里有想法,就要用行动来表示。你光是心里喜欢你师傅有什么用?她根本不知道。你就算放弃了回上海进修的机会,她也不知道你在为她牺牲。你还是抓住这个机会,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你看你师傅的男人就没这个机会,你看小仇,也没这个机会。不光是老叶可惜,小仇不一样也可惜了?他要是在上海,也许就进了篮球队呢?我要在还在上海,也许就进了越剧团呢?还有小刘,也许会是个好丈夫,还有老帅,也许会是个药剂师,还有你,也许是个大学生。我说徐大学生,你还想着考大学吗?我看你整天都在背英语,应该是还想的吧?趁这个机会,回去好好找个老师辅导一下功课,比在这里靠你一个人背单词有用多了。”
一屋子里所有的男人都看着她,仇封建简直要是膜拜她了。徐长卿还是沉默不语。刘卫星忽然豪气冲天地跟他拍胸脯说:“你去吧,老童有我盯着,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这个王八蛋我从来都看不顺眼,老子不会让他的日子好过。”
师哥舒忙说:“还有我,童瘪三欺负我,老子还没跟他算过账呢。下次往他饭里下巴豆,拉死他个王八蛋。小林,我为什么会是药剂师?”眼巴巴地看着小林,看她能说出什么高见来。
“因为你有奇妙的真知灼见,看问题常常一针见血。”小林半笑不笑地说,听得师哥舒和仇封建都摸不道头脑。
只有刘卫星还在和徐长卿搞脑子,“老徐,你去了帮我盯着申以澄,看她是不是在上海会交什么男朋友。说不定就搭上什么有来头的人,调回上海去了。”
徐长卿这饭终于是吃不下去了,拿起碗筷来,把饭菜都倒了,洗了碗,离开宿舍,到外面躲清静去了。
屋里仇封建在说,小林,你就是林副主席说的,一句顶一万句。我要不要拿了笔记本记下来,给你订一本《小林语录》呢?

遍地英雄下夕烟

对于小林的话,徐长卿并没有听进去。小林的作风在他看来很有问题,一个姑娘家,时不时的在男青年宿舍里留宿,完全不顾他们的感觉,常常搞得他不知怎么面对她。好比说,说话时是看她呢好呢,还是不看她为好?说话不看对方的脸吧不礼貌,可是在晚上听他们发出的那些声音后,白天在看着她的脸跟她说闲话,也很让他难堪。他不像刘卫星那样脸皮厚,有一次他被吵醒,骂他们说你们再来闹醒老子,老子就睡到你们床上来了。他也不像师哥舒那样没开窍,会对仇封建说女人有什么好,你这么听她的话,你算个屁的男子汉。
他当然知道女人的好,女人的手温柔地触到他的手上时,血液都会倒流。女人的关切像春风拂着他的脸。当然这个女人要是这个男人在乎的那个女人。像老叶的朱紫容,像仇封建的小林,像刘卫星的申以澄。
他亲眼看见刘卫星在骂粗话唱黄色小调时只要看见申以澄的一片衣角就噤声的情景;也看见小林的手在抚摸仇封建的头发时仇封建陶醉的脸,那就像他小时候养的猫在他挠它的耳朵后面时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他更时常看到朱紫容在对老叶微笑时老叶回护呵爱的神情。他也希望他能得到同样的关心,那关心出自他在乎的也在乎他的女人。但是在他,已经不那么有奢望了。他的女神高高在云端,不会落下来。他也没幻想过她会落下来。他只要她过得好,不受流氓无赖的欺辱就行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对她说什么。
徐长卿心里敬重师傅朱紫容,更敬重老叶。老叶大笑着脱光衣服走进雪地里的情景,在他心里无数次地回放,像电影一样。那形象是高大英雄的。就像手托炸药包勇敢地喊“为了新中国前进”的董存瑞,就像头戴无线话筒,手握爆破筒无畏地高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王成,就像在烈火中永生的许云峰江姐,不受敌人的□,昂头赴死。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他心折?徐长卿是受英雄主义电影熏陶长大的一代人,骨子里是有英雄情结的。在这个没有战争的年代,要成为英雄是一件困难的事,雷锋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的事业中去成为的英雄,而老叶,则是为了他的人格成为了英雄。朱紫容,则是因为沉默地反抗,在他心里也是英雄。毛主席他老人家曾写过一句词,叫“遍地英雄下夕烟”,当时不过是歌颂农民高产增产,但现在,在经过文化大革命之后,倒是可以用来形容那些扛过各种风浪,仍然活着的人,那真是“遍地英雄”。
所以小林的话他不会听得进去。
徐长卿闷闷地离开兄弟楼,往六车间深处走去。去年老叶曾说要带他们来六车间这边打枪,后来没有成行。六车间这里再往里走,就是没有人住的深山沟了,山脚有大片的竹林,春天有本地人来挖竹笋。山上有大片的野生百合,夏天有村民来挖百合。徐长卿去年无事可做的时候,周围的山都转遍了,哪里有柿子树哪里有板粟树他都知道。他进山一般只带两个馒头,肚子饿的时候就摘果子吃,六车间后面的山上的百合他也挖了不少。
这时已经是六月了,百合开得正好,他先采了一大把百合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光明日报卷了,在地上找了根木棍掘泥土刨百合。作为从中医家里长大的孩子,自然知道一些常见药物的知识。百合是地面上一株如果开了三朵以上的花,就表示地下的鳞状茎有足够大了,可以挖出来吃了。有些女青工在他们的男友陪同下也曾到这后面来过,在开花的时节,也采边一些百合回去插在花瓶里,但像徐长卿这样还知道可以挖百合吃的人就没有了。去年他就挖了好些送到老叶家,和朱紫容坐在桌子边上剥了半天的百合,剥得两只手上全是黏乎乎的沾液和泥土,剥出来一洗脸盆,煮了一大锅,三个人吃百合就吃了个饱。剩下的朱紫容用来煮绿豆汤,煮糯米粥,徐长卿天天上他们家去吃。
想起老叶,徐长卿忽然想朱紫容是有理由恨老叶的。有他在,朱紫容的世界就是完整的,不是一定要老叶有男人的功能才是男人,老叶在精神上和生活上给朱紫容的空间,就足以让他成为一个男人了。可是老叶身在其中,反而忽视了这个,他的病成了他的盲点,让他视而不见,他深深的自卑一手导致了这个悲剧的发生,如今没有老叶瘦弱的身躯作为朱紫容的依靠,朱紫容才是真正的身在悲剧之中。
徐长卿拿着木棍狠狠地掘着土,把一大株百合的根部都刨了出来,刨出老大一个百合,他拣出来,接着再挖。直到天色昏暗了,他才收拾了挖好的百合,用报纸包了,往回走。下山走到溪边洗了手脚,再洗一把脸,也不回兄弟楼,直接去了老叶家。
他知道朱紫容为了避免有人捣乱,下班回家后都不出来,别人敲门也不应门,便敲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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