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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暮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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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愣住了,半晌才露出一丝冰冷的笑:“他,就这样死了?”话音低沉而缓慢的,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一把锋利的冰锥,直直地刺向脑海中那团愤怒的火。他,就这样——死了!

半空中,忽然“呀”了一声,仿佛是许久压抑之后的喟叹,然而接连的几声便呜咽下去,单调而刺耳的,翅膀也扑棱棱地扇动起来。女人朝着方向望去,正见一只墨黑的乌鸦寻到了这处屋顶,落定了,瑟瑟地缩缩翅膀,最后又是“呀”的一缕低沉,苍凉而悠长的,似乎是这荒芜的雪原上最后的声音。

冬生依旧是兴奋,攥紧了拳头说道:“这老贼,终于活到头了。四年前要不是他陷害镇国大将军,蒙骗那老皇上赶将军出城,边关战事也不至于打得一团糟糕,朝廷更不用割地赔银子。银子不够,就往咱们骨头上刮,恨不得血啊肉的全刮了去,心黑得很!唉,若是大将军还在,此时正好东山再起——”

话说到这儿,冬生忽然顿住了,他察觉姐姐脸上忽然的一种悲戚之色,不禁问道:“姐,你怎么了?”

女人连忙舒了口气,忍住鼻腔里如潮的辛酸,说道:“杀他的人是谁?”

“不知道,蒙了面,看不出个样子,只说是和我差不多身形的,逃出来的时候被什么魏老贼的心腹砍伤了……”

女人忽得又是一皱眉:“难道——”她神色一凛,对着冬生道:“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你跟我来。”然后转了身,走进屋子里去。

冬生诧异地跟着进了屋子,正要关门。女人忽然转过头,压低声音道:“不要关,虚掩上半扇。”他瞪大眼睛,虽然不解,也不多问。他看着女人冲床上看了一眼,便也望过去。

“扶起他。”字字果断。

冬生这才发现被子突兀地隆起,他将被子一掀,床上竟然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少年。看不清面目,只见他昏沉的睡着,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长刀。冬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懵了,刚要去问女人,却见女人伸手从柜子上拿起一盏油灯,点上,然后走去炕的另外一边,将铺盖掀起,不知道动了什么,只听地下传来抽动的声音。冬生探头看看,不由大大惊讶,那里,竟然掩藏着一个密室的入口!

他呆呆看着女人下到里面,等到她喊了一声:“把他送下来”,便攒了一股子力气,将少年背起。入口起初很窄,一架木梯竖在那里,暗黑的阴影中,被昏黄的灯光一照,愈发得显出陈旧的光泽,灰尘却是只蒙了极薄的一层。他背起人下去,只听女人又道:“把他放在床上。”

他这才趁着火光扫了一眼,这里并不甚大,然而桌椅床铺,一应俱全。虽然是在地下,但炕火的温暖近得就在头顶,因此也并不潮冷。他不由问道:“姐,这是——?”

女人并不回答,只是又将方才的黑布包展开来,然后对他说道:“你去端盆雪来。”冬生“哦”了一声,又望了望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这才上了梯子去。

床上的少年此刻毫无声息,似乎生命已经停止。女人看看他,兀自叹了口气,嘴角却是微微扬起的,俨然承载的并不单单是忧伤。她伸手解开那已经冻硬了的满是血污的黑色外袍,他的身子冻寒入骨,白皙的脸上正渗出一层晦暗的白色,仿佛是纸灰般的,不消一点儿的风就能吹散。然而当女人揭开他胸膛上凝固了的紫黑的血和黄绿脓水的单衫时,手指不由一颤。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她见过不少,那双泡茶的白皙的手也曾经在浓血腥臭的水里浸过,因此她从不惧怕这些。但是此刻,她蹙起了眉,缄默中将那黑布包摊开来放到桌子上,而后于厚厚的布层中摸出了一把铮亮的小刀。这时候,冬生正浑身是火地端了满满一盆雪下了来。

“姐,”冬生见她将刀刃放到油灯的烛焰上燎着,便谨慎地问:“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女人没有立即答话。冬生于是带着一半儿疑惑还有一半儿长久以来的崇敬看了看姐姐那张平静甚至是冷漠的面容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少年胸前已经冻伤聚脓的伤口,忽然听到她说:“按住他。”

、三

床上的少年此刻毫无声息,似乎生命已经停止。女人看看他,兀自叹了口气,嘴角却是微微扬起的,俨然承载的并不单单是忧伤。她伸手解开那已经冻硬了的满是血污的黑色外袍,他的身子冻寒入骨,白皙的脸上正渗出一层晦暗的白色,仿佛是纸灰般的,不消一点儿的风就能吹散。然而当女人揭开他胸膛上凝固了的紫黑的血和黄绿脓水的单衫时,手指不由一颤。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她见过不少,那双泡茶的白皙的手也曾经在浓血腥臭的水里浸过,因此她从不惧怕这些。但是此刻,她蹙起了眉,缄默中将那黑布包摊开来放到桌子上,而后于厚厚的布层中摸出了一把铮亮的小刀。这时候,冬生正浑身是火地端了满满一盆雪下了来。

“姐,”冬生见她将刀刃放到油灯的烛焰上燎着,便谨慎地问:“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女人没有立即答话。冬生于是带着一半儿疑惑还有一半儿长久以来的崇敬看了看姐姐那张平静甚至是冷漠的面容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少年胸前已经冻伤聚脓的伤口,忽然听到她说:“按住他。”

此刻屋子里忽然地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道,连败坏的脓水的恶臭都掩盖了下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姐姐下刀刮毒,取药包扎,屋子东墙上那个不大的木柜子里放着的竟是满满的草药。他又悄悄地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去,这样的姐姐,他从没有见过,虽然起初的遇见就带有着难以捉摸的缘分。他喜欢这个姐姐,然而却又觉得离她很远很远,就像小时候追过的那轮暮色时候的硕大的日头,就在天地交界的一线之上,只剩下大半个圆,红彤彤然而镶着耀眼的金边儿,照着他的眼似乎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当他去追的时候,路却始终是那样长的,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女人终于起了身来,神情略有些疲倦,她转过头,对着冬生道:“用这些雪擦他的全身,一直到发红发烫为止。他在雪里冻了整整一夜,血又流得太多,阳气过于虚乏,强硬的方子恐怕会适得其反。”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先上去,不叫你你别上来。”冬生这才发现她的衣裳已被血渗透了大半。

换了件干净衣裳,又整理好铺盖,女人重又披上那件皮绒的斗篷,虽然此刻她身上和心里都被一团火滚滚地烧着,说不清是因为愤怒抑或是兴奋,但她依旧裹紧了它,因为更深的寒意正从心底扩散到全身。颓然地闭上眼睛,她扶住门框短促地喘了几下,强撑的身子也愈发绵软起来。不,不,这不行。她在心里喊着,片刻之后,她努力睁开眼睛,开了门,跨到门外。

风丝依旧寒凉,即使是在白日里。女人终于觉得好了一些,方才脸上潮起的红晕也慢慢消褪下去,因而忽然凸显出她原本太过苍白的脸色,如同中天的日头,惨淡而泛灰的,眼睛却是依旧的炯然。她走到堆满了东西的小推车前面,刚拎了半条羊腿进去再出来时,忽然得眼神一凛,整个人定住了。

不过这只是片刻,她垂了垂眼,神色重又淡然,随手抱起一棵浑圆的大白菜。这时候,马蹄声已经很近,过了一会儿,便渐渐地低落下去,后来只能听到一两声积雪的咯吱声,不过潮热的马粪味却冲得鼻子痒痒起来。

女人镇定地转过身,是昨夜那几位拿人的官兵。“大人辛苦了。”她欠身道。“路过小店是要喝茶?”

那个男人依旧拿着马鞭,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显得更加威武粗犷,卧蚕眉刀背一样地横在眼睛之上,而眼睛里的寒光如同锋利无比的刀刃,胆小的若是被他看上一眼,几乎是受了砍头的厄运,怕是会立刻昏死过去。还有他握着鞭子的手上触目的疤痕,他的大拇指孤傲地梗着头,因为它无法弯曲。那样的伤疤,她曾经也见过一个,不过那个人怕是已经彻底忘记了。

“赶了一夜,倒是真渴了,去弄些茶水吧!”那人呼哧呼哧地说道。

解下斗篷,女人先是从房里搬出桌子凳子,招呼几人坐下,然后利落地走到灶边,添水引火。柴火开始噼里啪啦地在灶下燃起来,火光照着女人的脸,是淡淡的平静。这种平静全部落在那个男人的眼底。

雷霆谋,这位城北大营新任的指挥使大人,此刻的眼神冰冷而烦躁。继而又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女人的难以抑止的兴趣让他十分恼火。他不由摔摔马鞭子,嚷道:“烧好没有,老子渴了!”
说完站起身来,信步走到小推车前面,捻了捻新鲜的白菜,回头道:“东西还挺齐全!”忽然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脚踢开半掩的门,跨进屋里去。

女人舀水的手抖了一下,沸水溅落重又激起到手面,于是她低低“唉”了一声,再抬头时,一个人忽然窜到她面前,依旧是佝偻的腰,奸猾的脸,含着夜火熬起的浓痰嘿嘿的几声笑,让她下意识地退开了些距离。

“‘城头大路一朵花,脸黄眼恶天上茶’,哈哈,兄弟们,看看,是不是!”

这一句惹得一阵哄笑。“赖老三你这孙子,想女人了吧!”

“我呸,就她!”赖老三从喉咙里咳出一口黄痰,吐到柴火堆上,“爷爷我也得挑个像样的!莲花棚子里的小红,多水灵,巴巴地求我,我看都不看一眼!”这阵尖声亮嗓一吼起来,他的腰都挺得笔直了去。 

“哈哈,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我可听说小红跟了东门口的那谁,天天吃香喝辣的,怕是你去了,你孙子是谁都不认得喽!”

他也不生气,和着余音更大声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眼角的贼光又瞄向了女人,忽然嘴里没了声音。女人察觉到这一点,这回没有躲避,而是端起舀好的一碗热水,隔着窗户说道:“大人,茶好了!”

听到“大人”二字,赖老三的腰立刻又弯了下去,他一把接过白瓷大碗,涎着笑走到门口,恰遇上雷霆谋从里面跨出来,眼看着是要撞上,哪知他眼疾手快,竟退出好几步,正好留出足够的空挡供他奉上茶去。

雷霆谋没看他,径直走到女人面前,虎着脸问:“屋里怎么有血腥味!”

这一句,登时惊得几人一跃而起。

“回大人,一早我家兄弟送了些刚杀的肉过来,血滴了一路,弄得我这门里门外都是。”

雷霆谋其实早已发现这点,现在听她说出来,心里的怀疑却是愈加深了。能在他面前如此平静的人不多,更何况是个女人,而且年纪尚轻,充其量不过是个女娃儿。“一个女娃儿?”他喃喃道,忽然又问:“你家兄弟呢?”

“回大人,他说好几天没出城,放下车就疯跑开了,谁知道上哪儿去了?”

雷霆谋笑了一下,极短的,他接过瓷碗仰头喝尽,伸手擦了把络腮胡子上残留的水珠,然后又走进屋子,用洪亮的嗓音说道:“我累了,这炕借我躺躺!”

女人的心揪了一下。不过炕上的机关已被锁闭,冬生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出来,所以她大可不急,尽管方才过于镇静才惹得雷霆谋起了猜忌,使他着意要找出点蛛丝马迹,这时候再乱了方寸,无疑是不打自招。

于是她努力按捺下不安,把热水分给众人,这才抽身走到门前。赖老三则一眼瞧见窗台上那个柳条笼子,两声干笑尚未出口,刀尖就“噗”得扎了过去,继而挑起来,放到鼻子边儿上闻上一闻,这时才低低地放了声尖笑:“竟然还有这样的活物,正好做下酒菜!”

她微微侧转了头去,望到的只是柳条笼子里糊涂的一团血物以及窗纸上触目的鲜红。那一剑想是直穿了喉咙,不待片刻的挣扎,血就流尽了,只是在笼子底部,还滴滴答答了一阵儿,眼泪一般,又似乎永远也流不完。

女人的眸子淡扫过赖老三的脸,而后进了门去。赖老三察觉到,又将贼溜溜的眼珠子盯上去,眉头皱了又皱,忽然喃喃了一句:“这脸——让我想想——好像该更漂亮些的——”

屋子里,雷霆谋半卧着靠在炕头,眼睛眯缝着,可把这儿的家徒四壁都看在了眼中:三间屋子,这里是卧室,里面有个小隔间;中间一间,正对着门,就放些平日营生用的桌子椅子,整整齐齐的;再那边则是个储物的小间,若是藏人的话,或许那里是最合适的。想到这儿,他的眼睛睁开了些,正好看见女人进了屋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新。 

、四

女人打开灶门,兀自往里添了柴火,又起身来,从茶炉上倒出一杯热茶来,一切都从容淡定。雷霆谋闻了茶香,不由坐起身,接到手中,仔细品了一口。“香。”其实他自认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茶道,只是曾经有位朋友,也有这样的手艺,他每每去喝,都是牛饮一番,还要戏谑说:“一杯水,还要那么多道道儿!”然而唇齿间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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