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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凤凰花开-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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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良久没有回答,岑蓝心里悲悯,再也找不到借口为他辩驳,
“你要记得,现在她能给你的,都是我四年前给过你的。”
说完之后岑蓝慢慢的躺回了被窝里,阖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
秦彦书还想再说什么,边上的陈茜瑶直接就挡了上来,
“怎么,你把岑蓝看的轻如鸿毛,现在还指望自己还是她心里的泰山啊?”她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只觉得这男人真的是人渣界的一朵奇葩。
“既然要离婚,我们也成全你,只希望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岑蓝的头埋在肩窝里,悄无声息的哭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么虚伪,倒不如愿天下眷属皆为有情人,这样或许还能过的长久些。
秦彦书走了之后,陈茜瑶一直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翻阅资料,这场离婚战不难打,岑蓝没有签署相关财产分割协议的民事合同,秦彦书虽在婚后财产上做的面面俱到,但是凭着她的巧舌如簧,扣他个恶意转移财产的帽子也不难,更何况他作为过错方,上了法庭人情分首先就输了。可现在担心就是岑蓝终归是心软,下不了狠心让秦彦书臭名昭著。
陈茜瑶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让岑蓝跌倒的,无关她人的手段高明,更多的是她自己的无知。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看清,秦彦书不断犯错的原因就是觉得事后表示歉意要比事前抵御诱惑容易的太多。那男人早已经习惯了来之容易的宽容体贴,因而对于她的一味退让,只能使得那背叛来的变本加厉。
岑蓝不知道陈茜瑶的想法,现在的她就好像一具浮雕,睁着大眼瞪着天花板。过去自己还是有一些任性,那是因为知道有男人肯纵容,现在那个人不见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年少轻狂,所有的欲说还休,所有的痴,所有的傻,所有的伤,所有的梦,都只出现在旧日的美好时光。然后遭遇一场决绝的告别,继而瞬间成长。
思前想后,她终于笃定了一些,掀开了被子,笈着拖鞋走到了病房外。陈茜瑶还在休息室里苦思冥想,好不容易准备了几句言辞稍显委婉的劝语,岑蓝就已经先出现在她面前了。
“你怎么出来了?小心着凉!”陈茜瑶站起来,随手拿了靠椅上的毯子给她披上。
岑蓝并不拒绝,任由她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末了才缓缓的开口,
“瑶瑶,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从前也好,现在也好,好像没有一件我办成的事。”她的声音有些伤感,语调却清晰:“永远都是你们在我身后为我收拾烂摊子,这次也一样。”
陈茜瑶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摸摸了岑蓝的脑袋,动作亲昵而体贴,
“你知道吗?刚听孟彬说起这事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些人的生活到底是空虚成了什么样子,才会拿别人的痛处来为自己的生活添彩。就好像旁人的眼泪才是他们做人的调剂,看着别人痛苦难眠,他们就滋生出一种落井下石的畅快感。可是岑蓝,我告诉你,作为一个行为独立的正常人,我们绝对没有义务成为他们围观的笑柄。”
“有一个手足一样的姐妹,即使笨的可以,老是需要我为她善后,就算是这样我也乐意。因为这个人是全心全意的依赖我,不是吗?”
陈茜瑶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整个的拢在怀里。现在的岑蓝,又瘦的有些脱型,两边的肩胛骨高高的突起,摸上去都觉得胆战心惊。可即使是这样,自己还是想实实在在的抱着她,给予她勇气和坚定。
过了几天,岑蓝的情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给老父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免不得被他一番教训。而对于陈茜瑶打官司的提议,她也不排斥,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临近出院的那几日,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空气里也都是桂花的甜香,岑蓝一边在病房里整理东西,一边等着陈茜瑶开车来接她。
走廊上的小护士拿着病号牌探头探脑的找房间,站在岑蓝的病房外对了好一会号,才笑眯眯的走进了房间,
“哎,请问你是不是岑小姐?”
这小护士也许是新来的,说话的声音还嫩怯怯的,看了一眼岑蓝,圆润的小脸红的跟个番茄似的。
“那个,妇产的王医师喊你过去看单子呐,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呢。”她乌溜溜的眼珠子又转了两圈:“就在二楼那个拐角的办公室啊。”
岑蓝心里狐疑,却也没有多问,放好了衣服之后就去了二楼的办公室。医院里的气息总是冷冰冰的,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胸口一阵阵憋的慌,她步子迈的有些急,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惴惴。窗外已是秋末的天气,一片片的落叶顺着风,打着卷儿的落下来。小公园里有不少孩子在嬉戏,穿着明黄或者绛紫的小棉袄,奔跑着,雀跃着,岑蓝瞥了一眼,只觉得原先苦闷的心也整个儿的饱满温暖起来。

浴火

陈茜瑶来接岑蓝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养了几日原本脸上已经恢复些神采,说话也不再死气沉沉。偶尔天气好,也会跟着自己下楼转转,对离婚的事也稍微能看开一些。可从自己去了律所取车回来之后,岑蓝的神色又整个的灰败下去。不!准确的来说不是灰败,而是那种对万事都置身之外的死寂,眼神里全是空洞,走路的时候拉一把走两步,不拉就一直呆立在原地。
“岑蓝……你这是怎么了?他又来给你气受了?”
陈茜瑶狐疑,心里却更加不安。之前她即使再哭再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现在好像是灵魂被整个的抽空了,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我把律所分会的车子开来了,先带你回家收拾一些衣物吧,至于到时候回不回老家我们再做打算吧。”
岑蓝跟着陈茜瑶的步子,面无表情的坐进了车里。一路上她都默默无语,眼神直愣愣的瞪着车窗上的卡通装饰。陈茜瑶时不时的看她一眼,佯装愉悦的找着话题唠嗑,
“这车子童趣吧,卡通画都贴满了,是律所一个会计的。女儿才丁点大,牙都没长全,不过粉嫩的跟糯米团子似的,家里宠上了天,她喜欢卡通画,那真的是走哪贴哪啊。”
说完陈茜瑶小心翼翼的观察岑蓝的反应,她瞳孔的颜色漆黑不见底,听到自己咋咋呼呼的说着一些琐事,目光游离了一会,又马上空洞下去。陈茜瑶哄了半天还是没反应,心里不禁光火,作为婚姻失败的典型,岑蓝简直演绎的太成功了,什么哀莫大于心死,什么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她算是做全了,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搞得自己肝肠寸断,生死不能吗?
这么想着,车子也一路飞驰,不一会儿就到了岑蓝家的小区。陈茜瑶心里不爽快,却也没在岑蓝面前表露出来,给她开了车门,半搀半扶着走到了她家的门口。
岑蓝家的房子是三年前买的,地段好,小区环境也颇为优雅,当时秦彦书赚了不少钱,所以在房子装修上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两扇水晶防盗门也是请了师父专门定制的。陈茜瑶扶着她,从包里翻出了钥匙,挑着其中的一把就往锁眼里按,可左右扭转了几回,却怎么也开不了门。她心里疑虑,又拿了另外一把钥匙试了试,可依旧打不开那门。
这回陈茜瑶真的怒了,一把摔了钥匙,“砰砰砰”的就开始敲门,
“秦彦书你这畜生,你二大爷的不是男人!有种你打开门!”
这敲门声、叫骂声在静谧的午后格外的刺耳,隔不了多久,隔壁的一位太太打了了门,神色不耐的朝外看了看。岑蓝一直无动于衷的靠在走廊的墙上,那邻居太太见了她似乎有些诧异,
“秦太太啊,前几日前先生请了工人换了锁你还不晓得?不是听说要出租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陈茜瑶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那邻居太太一眼,还没等岑蓝有所反应,就急匆匆的拽着她走到了楼下。
“岑蓝啊,要不是我单枪匹马打不过秦彦书!我早就上去跟他干架了!看见了没,这才是变态界的精英啊!”她说话噼里啪啦一大串,都不带缓口气的。
话是这么说着,可终归是担心岑蓝心里还憋屈的慌,紧拉着手也不敢撒开,就怕她一个发狂起来冲回楼上赖着不走。
岑蓝却没有什么反应,脚跟在地上一蹭一蹭,目光却不知道飘忽到了哪里,
“走吧,都晓得了。”
她说话的语气极淡,似乎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回音一般,悠远而清泠。
陈茜瑶心里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打开了车门扶着岑蓝坐到了副驾上。正想着开车闪人,却发现方才自己的手提包也一并被甩到了楼道上,她心里大骂一声,无奈嘱咐了岑蓝几句,就急急忙忙的往原先下来的楼道奔去。
可还没爬了几楼,就听到楼下的一阵发动机响,她走到窗檐边往外一看,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那后窗玻璃上还贴着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本田汽车,好像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小区,驾车的人技术不十分娴熟,一路上弯弯扭扭,但是速度却丝毫不减,撞到了护栏也不刹车,只一个猛子的油门踩到底。
“岑蓝!!”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说不上的心惊胆颤。
顾卿恒接手南方市场才几日,就发现这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和北方局势不同的是,在南方城市,政府的宏调力度明显减弱,受着多年民族小资产经济的影响,企业对房产业发展的制衡一直存在。而沿海几座城市又都是有名的华侨居住地,少不了一些投机倒把的华侨商人,利用外汇,寻求差价,大批量的购置房产,囤积后再高价出售,这就极大的损害了房产商本身的利益。
这日他应付完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滑皮;吩咐司机小龚回了公司拿城建的材料,自己则喝多了酒,坐在了车驾上闭目养神。车里放着柔靡清幽的音乐,顾卿恒觉得有些乏了,靠着背椅迷迷糊糊的思虑着公司里的事宜。
正当有些睡意朦胧的时候,却听到车窗外一阵急剧的刹车声,还未等自己做出反应,‘砰’的一声,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他的身子随着惯性猛的往前一扑,安全气囊在下一秒整个儿的膨胀开来,把人牢牢的锁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得动弹。
过了好半响,顾卿恒才从动荡中彻底清醒过来,费了好大的劲从车子里挪出了身子,原本整洁的西装现在也像水拧过的白菜一样耷拉在身上,衬衫上的纽扣也遗落了好几颗。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从容不迫,挺直了脊背立在车旁,身形如同雕塑一般优雅流畅。
顾卿恒揉了揉太阳穴,往车后一看,一辆白色的本田车莫名其妙的撞了上来,整个后备箱都凹陷了下去,那本田车也好不到哪里,发动机算是毁了,车盖下一直冒着白烟。
他皱着眉头,上前查看了一下。开车的是个年轻女人,整个人俯在方向盘上,长而卷的头发遮盖住了面容,一两缕的血丝顺着她的脸颊不住的往下流,好像是疼的厉害,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
他敲了敲车门,低声喊了几句,
“小姐……小姐……”
岑蓝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先前她一直茫然着,等着陈茜瑶下车那包的那个档口,心里却起了一股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的冲劲。她开着车,油门踩到了底,似乎又回到了医院里那个冰冷的办公室,女医师的嘴一张一合,是说些什么呢?自己又抓不住了那关键,只觉得疼,真真的疼到了骨髓里,而边上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呼喊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她艰难的睁了睁眼睛,模糊中只看见一个灰白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动,岑蓝伸出手,颤抖着,触及到了之后就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紧紧的拽在怀里,任凭怎么纠葛也不跟撒手。
顾卿恒叫不醒那年轻女人,只好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顺便也通知了公司里的管事。等人都来了,撬开车门终于把她抬了出来,随同来的护士怕他也连同受了伤,非劝了在救护车上做个大概的检查。
救护车内,那女人被固定在担架上,脸上的血迹被护士用酒精棉小心的擦拭干净,露出了一张白皙素净的脸。他坐在一边撩着袖子测血压,总觉得她看着眼熟,抿着唇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这就是当初在西餐厅里饕餮的那位。
比起在餐厅那狼狈的模样,车祸之后的她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牙关紧咬着,眼睛半开半睁着,似乎在寻找些什么。顾卿恒一只手垂在担架边,不知怎么的,她扑腾了几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袖口,嘴里喃喃的呓语着,
“奶奶……奶……奶……好疼……疼……”
顾卿恒原本僵直的身躯也逐渐的放松下来,浓密的眉却紧缩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不断在岑蓝身上打量。他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遭遇了何种变故,才会如斯的作践自己。
现下里强势的他尚不能体会孱弱者的内心,有的只不过是探究和疑惑。
他低头思索着,快要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袖仍旧被她紧紧的握在手里,试着扯了几下,那人却如何都不肯松手,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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