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的童话-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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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撕扯得很疼很疼。
鲜血从胸口里闹哄哄的涌出来。
原来这就是穿心的感觉。
在一瞬间偷走了所有的温度和美好,让你痛到很绝望。
风卷着风从那个隙缝溜进心房,那里终于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这一年的伦敦,初雪来得格外的早。
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际洒落了下来,落在脸上化作眼泪。
来自天堂的眼泪。
是天空在哭泣吗?
如果时光能倒流
我做了个很冗长的梦,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坐在大门前,他抱着我,教我咿呀咿呀的唱古老的童谣,唱着唱着他就泪流满面。我轻轻抹去他的泪水说,爸爸不哭,爸爸还有顾雅,顾雅也还有爸爸。他微笑着点点头,我们就一直在门口咿呀咿呀的唱着古老的童谣。唱着唱着我突然就变成了长大之后的摸样,还是在那个大门前,长着狗尾巴草的青石板因为长年摩擦被打磨得光亮光亮。我站在门口,张望着门里边那个黑暗的世界,突然我的爸爸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看着我,笑靥如花。他们张开怀抱对我说,我们的顾雅回家了。回家了?我高兴的朝他们飞奔而去,然而他们却突然不见了,连同那栋房子一起消失在了迷雾之中。我找啊找啊,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坐在路边一直哭一直哭,黑暗中,我听见有小孩欢乐的笑声。我抬起头来,看到迷雾里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他们回过头来朝我微笑。我看见我的爸爸和妈妈,牵着幼小的我,一直消失在迷雾的尽头里。他们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小的时候的我,对着长大之后的我,灿烂的咧开了嘴,水灵水灵的双眼一眨一眨的,透着年少不谙尘世的天真和无邪。
待睁开双眼,我躺在白色的世界里,空气里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的整个右手打着石膏动弹不得,胸口非常的疼,就像被人掏走了心一样,空落落的只剩下疼。
顾雅你醒了?安拉见我醒了,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张开嘴想要开口说话,然而我的身体极其虚弱,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看见我抖着嘴唇咬说话以为我要见班尼,急忙问道,你是不是想要见班尼,他在外面,我去叫他……
哈……我张开嘴想要叫住她,然而只是呼出一团白气,我的喉咙干得像火烧过了一般。
你不想见?她停了下来看着我问道,我闭上眼睛,用眼睛告诉她是的。一行热泪滑落在雪白的枕头上。
我已不想再见到他,现在的他早已不再是记忆中的他,就让我最爱的他永远停留在我美好的记忆里,再也不要被现实破坏。
为爱情,我已伤痕累累到足够。
明知道爱情并不牢靠,但是我还是拼命往里跳;明知道再走可能是监牢,但是我还是相信只是煎熬;是我太愚笨,明知道你是错的人,明知道这不是缘分,但是我还奋不顾身。
我曾以为,你为我穿上爱情的戏服,演绎着戏里的悲欢离合。到最后,我才知道,这一出悲欢离合,你演得是欢合,我演得却是悲离。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是那飞蛾扑火,总是将爱情演绎得轰轰烈烈,直到遍体鳞伤才知道,原来那些爱情从未属于过我们。
他们……没有……把……你……我虚弱地说着,安拉听不见,把头凑了过来。
他们……没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我费劲地说道,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大声。她听到我的话,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你这个傻瓜,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来关心我……
我……没……事,我虚弱的只剩下唇语。安拉哭得更凶了,你还说你没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你差一点就找你爸去了。
我还……没有,没有……和……你,吵,吵……够,怎么……舍得……舍得离开你呢。
顾雅,你这个笨蛋……安拉哭着上前抱住我。
带我……回……回……回家,回家……好吗?
她用力地点点头,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来伤害你了。
我朝她虚弱一笑。
我真的累了,我漂泊够了,只想回家。
这一生,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安拉带我回家。
我微微侧过头,看到桌子上那台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机。安拉看到我落寞的神情,连忙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把它修好,和原来一模一样。
我摇摇头,不用了……把它丢掉吧。
安拉看着我愣住了,但她一定能够意会我心中的悲伤,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拿着相机出去了。
那个我曾经用生命也要保护的相机,当它终于在我面前摔碎,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无能无力便是无能无力,再多的挣扎只是徒劳。
既然一切只是徒劳,那又何须留着徒增悲伤呢?
就让时间停止/继续转动用一秒放空/看不开想不通的一秒间被带走/一种无言的煎熬/在无意间消瘦/我心里的寂寞已如深渊万丈/要多少的爱才能填的了/穿梭在风中/看最后一次哀悼/那些在半路死掉的笑/我所在地点/夜比什么都长/蔓延着黑色的伤/我决定开往/离你最远的港
谢谢你离开我,让我终于知道,世上没有永远。
如果人生是一场旅行,我还是会说,你是我这一站最美的风景。
只是再见,我们再也不见。
后来的我们终于知道,总有一个人住在心底,却永远告别在生活里。
时间终于将我们浪掷到无法预测的未知里,你是我永远都猜不到的不知所措,而我终于变成了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回到北京的时候,天空飘着细细碎碎的雪花,光秃秃的枝桠无声地伸向天空。
只是一个秋天,便是沧海桑田。
只是一个秋天,我便一无所有。
北京的冬天空气雾蒙蒙的,就像是谁家烧暖气不小心将水蒸气泄露了出来,让天气看起来雾朦胧水朦胧的。我一直住在医院里,闻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看那个年轻的护士来给我扎了针又走了。我抬头看着输液瓶子里的水一点一点的滴落,就像沙漏里的沙一点一点的减少,悄悄的将所有的时光都偷走。
我变回八岁那一年的模样,不爱说话,有着孤僻的性格。我每天不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簌簌而下的雪花便是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生活就像一杯凉掉的白开,在冬天里被嫌弃的丢弃在一边,只差倒进下水道里去。
师傅听说我住院了,常常来医院看我。我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到我的师傅了,他苍老了许多,真正是一个老头子了。他坐在我的床头,像个老顽童一样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刚开始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木讷的像个木头人没有半点反应。后来的一天当我看到他一个人偷偷的在走廊里抹眼泪时,我终于知道,我可以一个人在心底悄悄的难过,却不可以让全世界都陪着我难过。
师傅说,即使生活再艰难,也要坚持下去,相信明天不会比今天更坏,如果还能再坏,那今天的糟糕就不算什么。我想无论我多么的伤心,生活依旧还要继续。如果人生注定要灰色,那就假装洒脱成彩色。
生命里有门功课名叫“接受”:接受爱的人离开,接受亲的人离世,接受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喜欢自己,接受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一起。
我开始学会用面具来应付那些关心我的人,很奇怪,我的心情竟也渐渐的明朗起来。我的身体慢慢的复元,就像窗外的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
冬天始终无法阻止春天的到来,即使我的春天已经死掉了。
那些日子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医院公园的秋千上,看它把我抛上天空,再送回原点,千回百转。然而我却早已不在原点之上,我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没心没肺的开始。
汪洋在我住院的时候来看过我几次,除了嘲笑我就是刺激我。他绝对是我平庸无奇的人生里,那个最闪闪发亮的神经病。
我听说你和一个老外谈恋爱了,怎么,你也被他甩掉了?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地痞流氓,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我别过头不理会他。
他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是A罩杯,所以把你甩了?
啪,我愤怒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子,骂道,您老耍贱耍够了吗?
他摸着火辣辣的脸说道,你发泄出来就好了,你发泄出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他以为,爱情是水稻,错过了这一季的收割季节就可以等到下一季吗?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上班,做什么吗?
我白了他一眼,我没有兴趣。
我离开中央电视台了,我现在是《微型计算机》的主编……
我打断他,和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是为了你才去的《微型计算机》。
别再拿我为你找借口,那样只会让我对你感到更加恶心。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爱着那个老外?想着他会抛下名和利回来迎娶你?你别再做梦了!
你说够了吗?安拉从外面回来,把手里的饭直接扣在汪洋脸上。
你难道看不出她心里还有期待吗?
她心里有没有期待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要她看清事实,那个男人不爱她,娶了别人了。
那也拜托你也看清现实好吗,从你娶了别人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你了!我几乎吼了起来,你给我出去,不要再像垃圾广告一样在我的生活里弹来弹去了!
我允许你走进我的生活,可谁让你在我的生活里走来走去了?!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心向你认错,我以后都不会犯错了,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汪洋跪在我的面前哀求道,我甩开他肮脏的手冷冷道,不可能。
顾雅,我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爱你的人,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你把爱情当什么?买卖吗?今天错过了明天去架子上买还有的商品吗?
你心里就是还爱着那个老外,你怎么这么崇洋媚外……
啪——汪洋还没说完,安拉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你他妈犯贱不分白天黑夜是吧?这么多年了,您还真是丝毫不掩饰您的贱人本性,安拉一边骂一边对着汪洋拳打脚踢。我走过去把安拉拉开,汪洋从地上爬起来,像条疯狗就朝安拉扑来,我横在他们中间,一个措手不及被他狠狠推开,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去拉安拉。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我的右手,陌生的就像在看别人的手一样。
在岁月给我无穷无尽的恶作剧之后,我终于被摔得支离破碎,并再也无法愈合的可能。
我的右手废掉了。
兵荒马乱的年岁
当我坐在德国的医院里,抱着笔记本破解了医院的防火墙看到我的病历时,我只感觉我的世界就像泥石流轰隆隆全部倒塌了。
在我失去了我亲爱的班尼先森之后,我失去了我的右手,永远的。
我再也无法拿起相机,再也无法用右手做我想要做的事。每天早上起来,我不会穿衣服,我不会刷牙吃饭,我甚至在内急的时候都解不开裤子上的扣子。
在被生活无休止的折磨之后,我终于从一只娇弱的小松鼠变成了一头暴躁的狮子。
我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我开始出现自残的现象,整个人变得非常神经质,我突然在某一瞬间爱上了鲜血的味道。有一天安拉在看到我用剪刀剪自己的手时,她吓得把房子里所有我能用来伤害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扔掉了。我看到她最后连碗都扔掉了,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那之后,我的神智就变的很不清醒,病情也一天比一天严重。发病的时候我狂躁的就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有时候连齐安都无法控制我,只好将我绑起来。医生说我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安拉哭着把我抱在怀里说,顾雅没事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我的精神全面崩溃了下来,散失了这个世间具备正常人所有的东西。我看着她傻傻地笑起来,一蹦一跳的就像一个智商只有五岁的孩子。我扑着阳光来到了医院的楼顶上,底下是闹哄哄的人群,我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拍着手跳了起来。突然间我看见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说,顾雅,过来,到爸爸妈妈这里来,我笑着就朝他们飞奔而去。
安拉吓得晕了过去,我掉在红色的安全气垫上,我看到戴维被我压在底下,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我吓得大哭了起来。我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从人群里冲出来指着我骂道,顾雅不是个好孩子,我们不要顾雅了。我追着跑着想要抓住他们,可是我怎么都抓不到他们。我摔在地上磕得下巴和膝盖鲜血直流,最后是齐安把我按在地上,我才停止了胡闹,昏厥了过去。
我变成了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住在黑暗的深渊里。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与我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一天夜里我醒了过来,神智异常的清晰。安拉趴在床边睡着了,她看起来非常疲倦,整个人也很憔悴,她眼眶深陷,脸色发黄,就像战地里长期营养不良又惊吓过度的妇女。我看着床头治疗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