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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言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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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坐在床上,恍惚了一会儿,看见床头柜上放了个装满了水的玻璃杯。陈风看着那么凛然不可侵犯,其实骨子里挺害羞,明明不忍心丢下我,嘴上还那么刻毒,很有我的风骨。
我感觉了一下,觉得自己已经不发烧了,家里也没个人说话,再加上刚才那个梦让我很不是滋味,遂给大蚊子拨了个电话。
然而我还没说什么,她却用特迷离的语气跟我说:“猫,我恋爱了。”
我十分之震惊,虽然知道她上手快,恋爱这种事于她可谓熟练工种,收放自如,可是这次的快法让人很是怀疑。
然后大蚊子用小女孩儿的娇羞声调向我复述了恋爱经过。我们参加完追悼会以后,她颇有一种人生苦短之感,需要四处走走排解心中的忧郁,抒发一下人生的感怀,于是千里迢迢去了798。在拍照的时候,一个帅气的身影闯进了她的镜头,他们就在那按下快门的千分之一秒相遇,两颗漂泊的心通过相机的一片玻璃相互靠近,她,将他摄入了镜头,他,亦将她印入了眼眸……听得我酸水上涌,头发根都立了起来。
“特神,好像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似的。”大蚊子兴致勃勃,俨然初涉爱河的纯洁小女孩。我向她表达了衷心的祝贺以及诚挚的祝福,然后她语调一转,跟我说:“我们是那么默契,那么合拍,他还说他会马上跟他男朋友分手。”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说:“你这不是第三者么你,你又拆散一个幸福家庭啊。”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相当不对,“你说什么?男朋友?”
大蚊子依然娇媚无限,“嗯,她是个女的。”我彻底陷入了云雾,从一头雾水到全身透湿。我好不容易打住了她琼瑶一样的念白,然后得知,她确实是爱上了一个女孩。一个有着女孩身体,男人性情的女孩。
“我觉得我有权利追求爱情的自由和身体的解放,我才不会费心压抑我的真心。我就是要追求我想要的,我不管他是男的女的,我只要他是我爱的。你们的爱都太肤浅,太拘束,你们这种人是不会理解我的。我劝你也解放一下天性,别老在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着了。”大蚊子每次一谈恋爱,就化身文艺范儿少女,说出一些很书面的话来恶心我。不过这次,我是真的被吓着了,愣没说出话来反驳。
于是我更加抑郁了,我不但没有把之前的情绪排解,还挨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前男友是同性恋欺骗了我五年,如今最好的朋友也踏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让我情何以堪。
我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大蚊子总是在爱情的道路上把自己和别人千锤百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越挫越勇,她能在每一段感情里手执放大镜找到那么一两处瑕疵然后毅然转身而去,寻找下一段据说是符合她审美的爱情。我很是不以为然,以我看来,爱情怎么能跟面包比,它们从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我总是悲观地认为结婚就是两个人凑合到一起搭伙过日子,过得去就行了。
可是我亲爱的大蚊子啊,她从不停止寻寻觅觅,从不放弃在我看来永无止境的守望。我在等待中绝望,她在绝望中等待。
只要有面包,我就能活着。
我正阴郁着,手机响了,长江的名字疯狂闪烁。我笑了,这世上总有些人会温暖你的生命。


、十一、

中午十二点,我跟长江在后海见面。他说要请我吃全北京城最正宗的披萨,以抚慰我低落的心情。
他定定看着我好久,我以为他是看出来我大病初愈或者印堂发黑流年不利之类的,谁想他说:“黄河同志,你早上又忘了刮胡子了。”我一直绷紧低落的神经立刻被他抻长了,我笑了。
“说说吧,参加个追悼会怎么一副丢盔弃甲一泻千里的样子?”长江看着菜单,却是对着我说。我纠结了一阵,还是和他讲了见到王明磊的事。他以手支脸看我面红耳赤激愤异常地讲了我和王明磊交锋的经过,没有像以前那样挖苦讽刺评论。
他重重叹了口气,破天荒地凝重起来,“黄河,你还是忘不掉他。”
我立刻爆豆了,“我忘了!”
“不对,你没忘。”他很严肃。
“我说我忘了就是忘了!”我真的生气了,这人废了半天劲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你不但没忘,还把他藏起来了,藏得太深,深得你自己都以为忘了。”他保持平静,一反之前跳脱顽皮的模样。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你什么意思啊?”我声色俱厉,急赤白脸。
“你越是急切做出摆脱的姿态,就越是放不下。你以为你积极相亲是为了向前,你以为你豪迈洒脱放浪形骸,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破坏机会,你从来没有希望过成功。你玩弄每一次的相亲因为你从不当真,你害怕一旦真的成功,过去那个他你该放在哪里?你习惯了爱他,想他,你觉得每一次的相亲都是背叛。所以你在感情上虐待自己,甚至享受这种虐待。你表面好像迫切希望自己嫁出去,可是你心底无比抗拒,你根本就拒绝前进,你何曾认真对待过一次的相亲见面,你分明是在破坏。你不是洒脱,你是胆小!”长江一口气说完都不打个磕巴,瞪着大眼盯着我。
我捏着玻璃杯张着嘴合不拢。一大长串话好像骤雨般把我浇了个透湿,我此时脑子里净是些诸如此类的词:惊涛骇浪,狂风暴雨,天地变色。
我俩就这么较着劲相对而坐,那情状像极了两大高手比拼内力前的起手式。服务员过来上披萨,看到我俩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掐架架势,扔下盘子落荒而逃,生怕被高手内力所伤。
我决定先出招,所谓料敌先机,方能制胜。
于是我很没志气地拽出一角披萨,气鼓鼓问他:“你说这披萨好在哪儿?说!”
长江笑了,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从他的眼中溢出,好像是怜悯,又好像是痛心,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么?”
我没能占得先机,反被他后发制人了,我死撑着说:“你被我的饭量震撼了。”
长江说:“你每个毛孔都在说救救我。”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败下阵来。沉默了很久,我颓然说:“你说的对,我其实一直放不下,我就是不甘心。我等他给我一个说法等了四年。”
长江却不再穷追猛打,“知道就好。吃呀吃呀,全北京城独一份的披萨,保准你吃了就上瘾。”
我们不再交火,安静地吃披萨。这家小店是在后海的一个胡同里,来的时候曲曲折折拐了不知多少道弯儿才到。小小的四合院里,当中一个鱼塘,四方天空爬满了绿色藤蔓,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铺了一地金黄。
偶尔有风拨弄我的头发,还有鱼塘哗哗的水声。好久没这么安静了,上班,加班,追悼会,王明磊,一直忙忙碌碌走着,看不清来路,此情此景,居然让我十分之安然舒泰。我四肢摊开在藤椅上,仰头去接阳光,看蓝色的天空被藤蔓切割成深深浅浅的马赛克,然后我流泪了。
长江慌了,“哎,你别哭呀,我错了我错了,我高估了你脆弱的心灵,我赔罪。”
我笑了:“我这不是哭,我这叫发泄,叫净化,我在把脏东西排出体外。”
长江小心赔笑:“那不是叫发泄,那叫排泄……”没说完,被我顺手丢出了一颗沾着沙拉酱的圣女果。
我们一起在这明媚春光里笑了,笑得彻底,笑得真切。长江举起酒杯,笑着说:“干一杯吧。”我也举杯,“说点儿什么呢?”
长江说:“也别说虚的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就把酒言欢,不言愁!”
叮的一声,两只杯子碰到了一起。把酒言欢,我在心里默念一遍。


、十二、

时光依旧平静,日子在不停的加班中掠过,与规划局合作的项目进入尾声。除了陈风送我回家那一次,我与他只有工作中的接触了,他经常会指出我图面中的错误和不合适,我们的对话不再像以前那样生疏,时常有些争吵和调侃。这期间,大蚊子和她的“男朋友”继续着跌宕起伏的恋情,据她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棋逢对手的感觉了,吵架、拌嘴、冷战、和好、拳打脚踢、如胶似漆,统统全经历了,把恋爱谈得如此风生水起还乐在其中,大蚊子也算独一份了。
日子一如之前四年的静好。
我正盯着电脑画图,周总叫我:“莫芹,到会议室来,开个会。”
我应了一声,收拾家伙推开会议室的门。这次开会的人员众多,陈风也在内。说了半天废话,周总终于扯到正题。
“这次地震,大家已经了解情况了。我有个朋友在绵阳罗江县政府,跟我们接触了一下,那边要重建一所小学,想让我们设计,这也是个帮忙的事。照片和图纸已经发过来了,大家准备准备这件事,先定个思路。过两天规划组的人过去调研一下。”周总的眼睛片鬼魅地闪烁了一下,我的小宇宙迅速爆发,暗叫不好。
“莫芹,你也去,跟规划组的一起。”果然,倒霉的事从来不曾忘记我的存在。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放过了幻灯片,布置了任务,周总威严端坐环顾左右。
众人低头沉默唯恐一句不慎引得周总再发半句感慨。角落一个略微暗哑的男声突兀响起:“周总,孙局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我想如果这次我也去,我们应该可以继续合作。”
陈风,本来已经没他的事了,怎么还这么溜须拍马的瞎积极。我不屑,我非常不屑。
果然周总龙颜大悦,眉开眼笑地说:“好好,那好极了,回头再约孙局咱们一块儿吃顿饭!”这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死刑犯尚有个上诉机会改判死缓,搁我这儿从来是有且只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我娘听闻她如花似玉正当青壮年的姑娘要奔赴刚刚地震完的四川,还要考察,还要调研,惊恐非常,颤颤巍巍叮嘱我晚上睡觉千万别睡实,生怕我一个不留神就捐躯了,还是客死他乡。我嬉皮笑脸安慰了她一阵,保证我晚上睡觉绝不脱衣服,随时准备了跑路。
玩笑开着,可是我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惶惑,飞石不长眼,安知它不会落在我的头上,好人可不一定长命的。中夜在床,我翻来覆去想东想西,包子蹭到我床上来,我楼紧了它,我想,就埋骨于四川未尝不好,至少我不用怀揣怨恨独自跋涉在这沉沉黑夜,搂着一只丑猫终老了。
思来想去的睡意全无,我干脆坐起来扭亮了台灯,决定写个遗嘱。我最放心不下的并不是那五万块钱存款,而是qq和博客,遂在纸上写下,叫大蚊子把我的博客关闭,日记烧毁——我没少在犄角旮旯说别人的坏话,回头被曝光就不好了。然后又分别给家人、狐朋狗友都留了些话,越写越悲凉,越写越激动,从小一直回忆到工作,最后写得我自己涕泪滂沱,感动得不得了,脑子里一直在想象着追悼会上大家看到这封信的悲伤模样。
猛然惊醒,已经是夜里三点了,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实在很搞笑,关灯,睡觉。


、十三、

这两天一直在公司加班,忙忙碌碌准备去四川考察的工作。突然接到大蚊子圣旨,让我下班后迅速赶到魏公村德川家,要携她“男友”为我践行。时间已指向八点,我却还没完成任务,一本规划目录来来回回改了四遍还是被周总打回,附送横加指责。
我一肚子火坐回桌旁,狂摔鼠标。旁边的陈风看我狂躁不安,皱了眉问我:“怎么了?”我咬牙切齿:“妈的一篇破目录叫我改了四遍,次次提的要求都不一样,还说我记性不好!”陈风说:“传给我,我看看。”我立刻乖乖传给他,他看了两遍,淡定开口:“框架大致还好,就是标题不抓人,你得坚持自己的,不能人说什么就怎么改。”惜字如金。
我讪讪对他笑:“陈风啊,我知道你最会写,帮我改改吧,我一会儿约了人吃饭,快赶不上了。”
我本来没抱太大希望,一边已经准备打电话给大蚊子取消饭局了,谁想陈风突兀问我:“跟谁吃?”
我一愣,顺口说:“一大学同学,同宿舍的。” 陈风用细长凤眼幽幽瞥了瞥我,长长手指轻敲键盘,半响才说:“去吧,我帮你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我爱死你了,下次请你吃饭!”他嘴角弯出一个几不可查的笑,“骗你的。”我嘴张成o形,彻底定格。
陈风微笑终于变成明目张胆的笑,“你最好动作快点儿,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我如遇大赦,半句话不敢多说,拔腿就跑。八点半整我风风火火马不停蹄地奔赴德川家,大蚊子已端坐桌首,狼吞虎咽。
我落座,大蚊子嘴里塞着北极贝,含含糊糊跟我说:“唔,才来啊,这是尉蓝。”我笑她:“小心噎死你。”一边眼睛乱瞟,偷瞄她身旁坐着的,嗯,我觉得是个地道的女孩儿。
高挑身材,精致的短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阳刚,反而是阴柔的、温润的,“你好,我是尉蓝,总是听周晓文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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