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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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道儒眼前突然笼罩着白蒙蒙的一层,仿佛是散发香气的花粉,扑鼻的香味令他眯起双眼,心中警铃大作,倏然一道紫光有如闪电般划破迷雾,朝他顶门打来。
“可惜。”钱彬轻声道,倘若倪晓岚的内力与其母一样,那这招“摘艳薰香”言道儒即便躲过也要带点伤,现在却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言道儒心中所想与钱彬相同,折扇一合振臂挺出却不是去挡接近自己的紫光,而是点向闪电中一横的中心点部分。
“当!”
纠缠的两道身影倏然分开,言道儒怡然自若的借力飘身后退,倪晓岚就没他厉害,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十多步,才一屁股坐在黄土地上,脸色煞白。
“你竟然破了摘艳薰香?!”倪晓岚气还没喘过来,便迫不及待的喊道,这一招结合北方大陆噬垩术之幻术,施术的重点就在她右手上三尺余的“紫晶剑”,这把被外人认为是“紫晶剑”、剑身为紫色的剑,其实在比较不会与人兵器相交的地方是中空的,可以藉由剑柄上的暗钮释放“迷失花粉”,会让人看不见前方。
接着倪晓岚先以剑挑起掉在地上,仅有一尺半长真正的紫晶剑,用最快的速度逼退左手的冰寒,再用三尺长剑划出闪电状,接着腾身跃起,头下脚上的两手握剑,尖剑所对之处与言道儒反击之处丝毫不差,这一招能躲得过的人,到目前为止一只手便数得完。
没想到她自认万无一失的一招竟然遭人破解,而且还让她败得这么惨,笔墨难以形容她心中惊讶的程度。
“呵呵。”言道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呵呵直笑,道:“天底下只要是曾在老夫眼皮下使过一次的武功,除了天朝不传之秘‘无殇剑法’外,老夫没有一招破解不了。”
举凡天下武功没有一招不是用来自保或伤人,只要在这两方面捉到一点端倪,就能猜出这一招一式的攻击重点和破绽,进而破解它,但是无殇剑法看似与天下武招无异,可纵然找到破解之法,仍是毫无用武之地,因为此剑法纯看施剑者的心,心不改招不破,破了它大巧若拙的招式,却破不了施剑者之心,等于徒劳无功。
“不愧是文狂,小女子佩服、佩服。”倪晓岚端起可爱到令人觉得邪恶的笑脸,连连拱手道。
言道儒失笑道:“你和你母亲不但外表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连个性都差不了多少。”
一旁的钱彬闻言亦是莞尔浅笑。
倪晓岚傻笑着,撑起像是快散了的身子,将紫晶剑嵌回长剑里,又寻回剑鞘,擦拭后还剑入鞘。
言道儒和钱彬两人盯着她的动作,虽知她处处透露出古怪,仍丝毫不动声色,毕竟他们心中真意并不想捉北浪惊珂回去,最近发生在飞凰城的悲剧已经太多了,多一个有用的人活着,那些受苦的人们就多一分被拯救的希望,与其让北浪惊珂跟他们回去,为悲剧再添一笔,倒不如给倪晓岚救走,反正交不了差,顶多是更被沙绝猜忌而已,那个人现在还没胆量对付他们兄弟俩。
倪晓岚突然把剑插进后腰腰带里,抖手在地上投掷一颗烟雾弹,抱起北浪惊珂飞也似的逃之夭夭,还跑不到十步便给人挡了下来。
“把人留下!”俊邪的天沐锋跨着棕马拦在两女前头,几个同样骑马的绝煞堂人围住两人。
倪晓岚没料到竟然会杀出程咬金,眼看迷雾将散,到时有文狂武痴的加入,她岂不是要和北浪惊珂一起被押回飞凰城?……不、不,她没什么利用价值,长相寻常普通,说不定半路就会把她杀掉,弃尸荒野,打了寒颤,嘴里念念有词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
被她打横抱着的北浪惊珂听得一清二楚,顿感哭笑不得,她一直覆诵那句话,是在抱怨她不断遇到麻烦,总有一天会跟那千古名言一样──好人不长命,还是纯粹停不住嘴巴?
不过她一直重覆念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用意吗?日后北浪惊珂好奇的向她问了这个问题,倪晓岚怪异的看她一眼,道:“谁是好人了?我是祸害哪,我一直念是提醒他们,遗千年的祸害就在他们眼前,他们这些遇到我这个强到让他们变好人的祸害,应该懂得做好心里准备,免得下了地狱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北浪惊珂呆愣了下,久久才冒出几句话,道:“难怪从我遇看你之后,每天都很倒楣。”
倪晓岚听完受冤似的叫屈,嚷道:“我是祸害,不是扫把星!分明是你自己带扫把,还怪到我头上来!”
当天两人为此吵了一整夜,却在睡过一个白天后,又恢复成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姊妹,让饱受一夜噪音折磨的其他人恨得牙痒痒。
高据马背的天沐锋,看倪晓岚一头特殊的蓝色长发随风轻舞,琥珀似的眼眸在阳光下闪动,小巧圆润的琼鼻下是一张红艳的微噘杏口,肤色虽不是乳白色,但代表健康色彩的浅麦芽色透着苹果般的红,让人按捺不住的色心又起,北浪惊珂已被少主定下动不得,眼前这个小女人却是非他莫属。
倪晓岚接触到天沐锋淫邪的眼神,差点没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这个男人生得已经够丑的了,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像是一头欲求不满的猪,道:“你是谁?做啥挡着我的去路?!”
天沐锋自认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一笑,道:“在下绝煞堂阳朔分堂堂主天沐锋,奉堂主之命捉拿死犯北浪惊珂,姑娘放下怀抱的女子,在下便放你一条生路。”他一副施舍莫大恩惠的样子。
倪晓岚鼻头一皱,要不是手里还抱着人,真想朝他那张害人三天三夜食不下咽的嘴脸,狠狠砍上一剑,再把他讨人厌的眼珠子挖出来,挂在树头晒成干,磨粉后说不定还能制成毒药,最后割下他的舌头泡酒,以后谁要敢得罪她,就请他们品尝,肯定会很精采。
沉溺在自己思绪里的倪晓岚忘了正身处险境,想到有趣的地方,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天沐锋受她的笑容蛊惑痴痴的盯着看,一旁的手下见了纷纷摇头,真不明白堂主为什么会任命天沐锋为分堂主,瞧他见了女人就像失了魂的样子,叫人感到不齿。
突然,一个绝煞堂的人倒栽葱似的摔下马背,一支夺命的羽箭从后脑穿到前额,“什么人竟敢偷袭?!”余下的人莫不感到惊心,他们没有听到任何破空之声,也看不到人影,笼罩在死亡的影阴下人人都惶惶不安,更加无法察觉出些许端倪。
倪晓岚被绝煞堂人的大喝声唤回心神,手上一紧,知道脱逃的机会来了,觑准方向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埋头往前冲出去。
“拦下她!”天沐锋大喊,用马鞭去抽倪晓岚的背。
后头早脱离烟雾笼罩的文狂武痴互视一眼,钱彬不动色的弹出数道指风,或打天沐锋的鞭,或对准众人跨下的马,数声惊叫和马嘶,混合天沐锋暴怒的叫骂,场中乱成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恍若幽灵似的马队四面八方的涌现,众人耳中听到细微,像在招魂似的飘渺铃当声。
定睛一看,飘扬在空中的一面银色镶红边的三角旗帜,绣着斗大的金色字体──天心盟,再看数约在百人之众的马队,一个个身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鳞甲,显得威风凛凛,此时才知原来不是马队,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再仔细观察发现他们所骑乘的马颈项上都挂有一只小巧的铃当。
当头一人臂绑红巾,背负长弓腰悬箭囊,扬声道:“弃械离开者不杀,顽强对抗者五马撕裂当场!”
其他士兵使的是精钢枪,以枪撞击泥地,动作声音整齐的喊道:“弃械离开者不杀,顽强对抗者五马撕裂当场!”
天沐锋等人跨下的马并非战马,不曾见过眼前的阵仗,开始不停的踱脚喷气、躁动不安起来。
“壮士你来得正好,这儿就有劳壮士了,小女子人微力薄,先走一步。”倪晓岚发挥平生潜能一溜烟的抱着北浪惊珂窜到那绑红巾的将领身旁,跳起来豪气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往前飞掠。
倏然眼前一片银光闪动,无数精钢枪尖锐无比的枪尖直刺而至。
“妈啊!”
倪晓岚再次催发潜能,猛得定在半空之中,枪尖俱停在她身前不足一吋处,她惊魂未定的落回地面,拍着胸脯道:“好险、好险,差点变成串烧紫莺。”
转头怒视绑红巾的将领,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票人摆明了是来救人,怎么她们要走,却拿枪来刺,要不是她停得快,岂不是让她美美的娇躯多出一堆可怖的窟窿。
~第三十九章 意舒亡后~
绑红巾的将领赫然是“小神射”悲振,他始终观注着天沐锋等人的一举一动,一心两用的道:“我盟副盟主请两位姑娘回盟作客,一时心急以这种方式留下两位贵客,在下深感抱歉。”
“没诚意。”倪晓岚的“低语”人人闻及,悲振的眼睛从没在两女身上停留,语气除了平铺直述就没别的,他要是真心诚意的在道歉,太阳明天会打西边出来。
她说得大声,自悲振以下人人恍若未闻。
悲振盯着天沐锋,凝声道:“现在情势孰强孰弱一眼明白,阁下定清楚寡不敌众的道理,纵使有文狂武痴两位老前辈在场,在我方的精钢枪下也难以讨好。”他撤下背上的弓,从箭囊里取出箭矢,对准天沐锋道:“我数到三,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否则……”
百多名士兵挺抢对着绝煞堂的人,杀气腾升的模样,悲振未尽之言所要表达的意味相当明白。
言道儒本就不愿为难二女,当下也不觉受到威胁,反而有种正合我意的喜悦,道:“老夫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跟军队动手过,不过以前没有往后机会多的是,我兄弟两把老骨头,还不想太早体会这种经验,这就告辞了。”手一拱,与钱彬朝反方向扬长而去。
天沐锋忙着制止跨下躁动的马儿,唯有眼睁睁的目送文狂武痴离去,怒火不小的瞪悲振一眼,道:“你们逼得我们的马儿不听话,叫我们怎么走?”
悲振扬眉道:“马儿留下,你们用两条腿走。”
“你!”天沐锋以马鞭指着悲振,忿然道:“你不要太过份了!得罪绝煞堂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天心盟这个组织前所未闻,也不知是那个地方新兴的组织,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到绝煞堂头上,难道他们不怕落得跟北浪世家相同下场吗?
悲振射出箭矢,只一眨眼间箭矢划过天沐锋的左颊,带起一串血丝,道:“一!”他又从箭囊里拿出箭矢搭在弓上,依然对准天沐锋。
“哼!”天沐锋没想到敌人竟然不受威胁,一手抹去颊上的血迹,跳下马背发泄怒气的掷鞭于地,喝道:“我们走!”头也不回的快步而行。
同他一起来的手下,早被同伴的死和悲振一伙人出现时的声势吓破了胆,听见天沐锋的命令,一个个手脚并用的落荒奔逃,气得天沐锋怒发冲冠、斥喝连连。
“碍眼的人总算滚蛋。”悲振摘下头戴的擎天盔抱在臂弯里,滑落马背道:“意宗殿下,我盟盟主素与舞宗殿下交好,故我盟副盟主获知殿下有难,特地派遣悲振前来,邀请殿下至本盟总坛会晤,且不论殿下是否答应,在下都将负起保护的责任,直到确保殿下的安全无虞为止。”
倪晓岚深明无能从这支百人军队的包围下逃脱,便解开了北浪惊珂受制的穴道,穷极无聊的直踢脚下的石砾,想她凤凰王朝大名鼎鼎的“紫莺”,来到这块“蛮夷之地”一天晚被人欺,难不成她跟这块地有仇?
脱离控制的北浪惊珂盯着悲振,若有所思道:“最近这几个月本宗在无茕社再也买不到任何有关于花雨城的消息,无茕社的人告诉我查尔士.列宁传回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没有买卖的价值,而查尔士原就不许其他分社插手花雨城的业务,本宗主也无法透过其他管道,得到花雨城的消息。”
无茕社一向依消息取得的难易度、准确性、时间性……等等,替每一笔消息标价,与每个有兴趣的人买卖,当中自然也有买方或卖方认为消息不值得买卖,而无法完成的交易。
因为北浪惊珂所要关于花雨城的消息,主要在特定组织及人的异常动向,这些资料原就少得可怜,自然也经常发生有钱买不到消息的情形,以往她浑然不以为意,但唯独这一次她硬是留上了心。
“而你,浮云会的第二把交椅‘小神射’悲振,如今成为天心盟的一员。”北浪惊珂拨开遮住视线的浏海,道:“本宗姑且大胆猜测,这个天心盟的总坛是位于花雨城,小神射屡屡提及的副盟主则是武苍云,而花雨城已经陷入从前本宗最忧心,现在却乐观其成的团结情况。”
是的,卧虎藏龙又难以法治的花雨城,一直是她登基前后的心腹大患,她时时监视它,分化城中诸势力,只要城里出现成气候到让她感觉威胁的组织,她便费尽心机的暗中搞破坏,失去连系的威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