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和地球人一般见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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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我想我闯祸了!”
祈忆凌活了十八年零七个月外带十五天,除了幼时因为理解力尚未发展完善而甘愿被禁锢的那些年外,最为珍视的就是自己的自由。所以,哪怕她再蔑视权威、对地球上一切人为制定的规则再不以为然,她都时刻叮嘱自己谨记不要触犯法律的底线。遵纪守法是不是和良好公民挂钩她才不想理会,但犯法意味着失去自由这点却时刻牵动着她敏感的神经。
英勇无畏的副统帅可能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地球人而无法唤醒小王子并及时返回母星辅佐他统领光复之战了,这残酷的认知比任何伤病都更能让祈忆凌感到锥心之痛。
“到底怎么了?”原墨翎在电话另一端连连喊了祈忆凌几声,总算得到她一次有气无力的回应,忙不迭追问起来。
“我想我刚才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祈忆凌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声音越来越低,“那块不长眼的石头轻轻碰到了一个人的后脑勺,然后——”祈忆凌伸手探那人的鼻息,二月的春风狗仗人势,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地扫走了她仅余的理智。裸/露在外的食指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气流,祈忆凌瘫坐在地,嗓音中不由自主带上了哭腔,“就没有然后了。”
饶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盖世英豪,第一次见大场面时也会免不了有点慌张。祈忆凌在脑里预演了无数次率领冥王星子民将妖那孖星战队杀个片甲不留的境况,但星际战争无需冷兵器交锋,鲜少出现血肉横飞的景象。再者祈忆凌身为副统领,也不需要亲自动手了结一个虾兵蟹将。手刃妖那孖星战队统领的计划当然早已提上日程,但这可是大事,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想象的。所以到头来,吆喝了好些年的祈忆凌,还没真正地学会面对有人倒毙于眼前的“荒谬”景象。
面前的男人双脚/交叉,左脚被压在右脚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微向左侧仰面躺在行人专用的校道上,而他的左耳畔,赫然躺着一块黑得锃亮的鹅卵石,足有鸡蛋大小。祈忆凌侧耳夹着电话,伸手轻柔地托起他的头,转瞬像碰到烫手山芋般“啊”的一声撒了手,幸好他的脑袋枕在了她慌乱中滑下来的围巾一角上,避免了二度受创。
祈忆凌这么惊慌,皆因摸到了男人后脑勺接近颈窝处的一块凸出物,这复式单位的手感奇佳,还沾着点沙砾,也不知道是被石头砸的还是被那些六角形砖块磕的,也说不定是否强强联手所致,总之这么一搞脑震荡是免不了,只差是什么程度而已。
祈忆凌感觉到自己眼眶有了奇异的温热感,这感觉率先传到耳廓,之后顺着流动的血液,毫不迟疑地蔓延到心房。
“怦、怦、怦”,祈忆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强烈而急促地跳动,随着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她恍惚觉得自己的颈动脉也孕育出了一颗小小的心脏,那跳动沿着血管迅速地传递起来,在她的耳里散播着“嗡—嗡—嗡”的低鸣声。
“祈忆凌,冷静点……冷静……”祈忆凌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气,但气管似乎也被这惶惑不安的情绪感染了,她竟被这口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额叶是大脑发育中最高级的部分,它包括初级运动区、前运动区和前额叶,额叶中的旁中央小叶负责思维、演算等高级认知功能,与个体的需求和情感相关……脑干包括延髓、脑桥、中脑和网状系统四个重要构造,其中延髓居于脑的最下部,与脊髓相连,主要功能为控制呼吸、心跳、消化等,而网状系统居于脑干的中央,主要功能是控制觉醒、注意、睡眠等不同层次的意识状态……”
“……脑干是原始人类就已经发展完善的部位,它与人的生命体征息息相关;而额叶则是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随着我们社会任务的复杂化而慢慢发展出来的,与各种高级认知过程相关。所以,有种观点认为脑袋大的人比较聪明,这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因为头大意味着额叶中的神经连结发展得很完善,也就意味着这个人的高级思维能力相对较强……”
“……不同脑区的功能分工告诉我们,在各种可能导致脑伤害的事故中,到底有哪些事情是需要特别注意的。举个例子,根据额叶和脑干的不同功能,我们可以知道,如果额叶有什么冬瓜豆腐的话,兴许会不小心变成傻子;但如果脑干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直接挂掉了……”
大一上学期8门必修课中,《心理学导论》是唯一一门专业课。出于对心理学的求知欲,虽然负责这门课的系主任爱吹水且自以为幽默,祈忆凌还是努力地认真听了他的课。这会儿情势凶险,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在讲授神经科学那一节时的危言耸听。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这件事是真的,就发生在我们学校……一个学生踩自行车下坡,撞到了一个走路的学生。当时两人都没事,谁知道回去后,踩自行车那个学生就死掉了,原来在事故里他的后脑撞伤了……”
“混蛋,不要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些啊!”祈忆凌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企图甩去脑中那些自乱阵脚的想法。她用力把男人的手脚搬回原位,让他保持一个平躺的姿态,之后侧脸伏在他的左胸上。
的确能听到跳动声、感觉到微微的起伏,但祈忆凌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自己耳朵里原本的脉动和控制不住的颤抖造成的,还是真的是男人的心跳。她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气,捋起男人的衣袖探脉搏,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按对地方,还是天气太冷他的脉搏太弱,她颤抖的手指什么都没感觉到。她试着探探自己的脉搏,那平均每秒两下的疯狂跳动活像一条眼镜蛇的信子舔着她残存的理智,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祈忆凌又崩溃了,再次瘫坐在地上。
“……时间……要来不及了……墨翎……墨翎……”祈忆凌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散了架的手机,抖抖索索地把电池装进去。开机的声音刚响完,“你当我是浮夸吧”的歌声赫然响起,吓得心脏已无比脆弱的祈忆凌差点又把手机扔了出去。
“现在什么情况?!”原墨翎努力保持平静,声音还是透出了浓浓的焦虑,“你别顾着抽风,倒是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啊!”
成为过失杀人犯的祈忆凌被无法如期攻回冥王星的绝望牢牢攫住了,断断续续地把现场的情况描绘了几遍,虽然颠三倒四的,但经过整理后,总算是让原墨翎把情况掌握了。末了,她哀叹一声:“墨翎,你帮我报警吧,我、我按不准键……”
祈忆凌虽然是个战士,也是个敢于承担自己行为结果的勇者,但她已经濒临失控,几乎连报警电话都记不起了。
“白痴!”原墨翎低吼道,“就算是打电话也是先叫救护车!你给我冷静下来!我问你,军训的时候,急救课好好听了吗?”
“听了……”祈忆凌眨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努力平复呼吸。
军训急救培训什么的,虽然她从来没在活人身上实践过,但教官说的要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考核时还拿了优秀,自信闭上眼都能把那套动作做下来。
“还等什么?人工呼吸啊!”公主殿下下令,“还不行就上胸外心脏按压!120我来帮你打!”
“你从海南打的120要转几道才能转到附院啊!”祈忆凌一边吐槽一边带着最后的希望俯身用脸颊感受是否有气流从他鼻子里呼出,最后认命地以掌扶正了他的下巴,呜咽道,“这样就没了初吻,太倒霉了吧?”
“你要和无辜遇袭的路人甲比谁更倒霉吗?”原墨翎即将失去耐性,吼了出来,“自己掂量下吧,是牺牲一下你的贞操还是牺牲一下良心,没了初吻的女人和过失杀人的女人,真特么够难选的!”
祈忆凌咬牙看着躺在地上的陌生男人。二月底的南方,天气不算太冷,但多少捎带着初春的寒气。粗看下去,这个男人其实长得不赖,乍眼一看好像还有点眼熟。虽然被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近三分之一的脸孔,脸色也呈现不正常的青白色,但仍然看得出他的皮肤分外的好,几乎是吹弹可破。他躺在地上已经近五分钟了,脸上原本些微的红润已经褪去不见,脸色越来越白,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大概也被寒气赶了回去,抢不到半分的颜色。
如果情况稍有不同,祈忆凌说不定正藉着他的气息去判断其敌我未明的身份。但现在的情况,她想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借助其他工具去判断自己和这人的关系了。
你还在等什么?
祈忆凌默声问自己,感觉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哀感正顺着自己渐渐恢复平静的心脏往外蔓延。
她不甘心。
初吻啊,这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里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在祈忆凌的故事里,它本该默默蛰伏如同从未存在,直到小王子重现之时。只有在母星光复之战中,它才能与荣誉一道成为不朽的印记。但现在,家仇星恨尚未得报,小王子的踪迹尚未得告,它的命运居然就要终结在一个身份不明的疑似地球人类身上。
、章五 命运之神的调戏(3)
从来没有过一个时刻,让祈忆凌这么彻底地理解“时间就是生命”的含义。
有一刹那,祈忆凌有逃跑的冲动。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所在的这段校道居然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身影。如果她就这样走了,也许就等于剥夺了他生存的唯一希望,亲口宣判了他的死刑。
时间不会照顾祈忆凌的感受,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机搁在一旁,用空出来的手捏着男人的鼻,深吸一口气,按照之前学过的样子缓慢而均匀地渡给了他。
貌似脸部皮肤还很有弹性的样子,应该不会就这么挂掉吧?
祈忆凌一边郁闷地想着,一边反复而有节奏地给他做着人工呼吸。
也不知道两个一组的人工呼吸做了多少次,就在祈忆凌觉得在这么下去自己就会缺氧窒息而死的时候,忽然有只手一把推开了她。紧接着那个男人弓起了背,朝另一侧剧烈地咳嗽起来。
祈忆凌猝不及防地一个大屁股墩在地上,愣愣地看了片刻,之后如梦初醒般凑了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说完才想起自己生肖属骆驼,除了军训的时候就没带过水出门,更别提这冷得要命的冬去春来之季了。
男人一边咳着一边点点头,朝她伸出了手。
“对不起,我没带水……”祈忆凌窘迫地说,“……电、电视剧看多了……”
男人一听,好不容易有所平复的咳嗽来得更猛烈了。
“对不起对不起……”祈忆凌除了机械地道歉什么话都不会说了,这当口居然还想起周星驰的《审死官》来,脑补了他把肺咳出来又塞回去的样子,居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受害者本来还能排除干扰专心致志地咳嗽,但祈忆凌那声轻笑居然就此一发不可收拾,笑得前仰后合,兴起处,还毫不客气地給他的背来了记如来神掌。
“喂,你够了!”他忍无可忍怒喝一声。
“呃……”祈忆凌的笑声戛然而止,许是收得太急,吞下去的气流还没散去,居然轻轻打了个嗝。
祈忆凌打嗝算是一门独门秘技,发音短促而清脆,听上去跟小狗的急叫声有八/九成相像。这动静,旁人不听上个百十次都习惯不了,而不习惯的表现就是一开始反应不过来疑惑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反应过来后立马喷笑出声,百试百灵,比说什么笑话都灵验。
此情此境,男人先是一愣,接着伸手扶扶略微下滑的眼镜,咬着唇,一脸想笑又觉得不该笑的怪异表情,乍看像蹲在茅坑上少说便秘了有一周的人。
祈忆凌脸一红,也习惯性地咬下唇,忽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越发地红了,像不小心跳进了油锅的虾子。
“那啥,”祈忆凌一手撑地艰难地站起来,为免尴尬干脆专心看着酸麻的双腿,一边轻轻敲打着一边用蚊呐般的音量说,“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祈忆凌本来一心一意要负责到底,但“负责”这个词在脑海里转了几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了样,让她忍不住往别的方向想。发现这种趋势后,她权衡了一下男人的伤势和自己思绪被扰乱的程度,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等等!”男人直起上身,伸出瘦长的手把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祈忆凌拉回地上,祈忆凌始料未及,几乎跌坐在他怀里,“谁说我没事了?”他单手扶着脑袋,一脸痛苦状,“我觉得头痛、头晕、恶心、想吐,还有点耳鸣和畏光,而且好像忘记了些很重要的事,”接着跟说顺口溜似的说了一长串,“我想我有可能脑震荡脑溢血脑膜炎脑中风或是颅内血肿,得照CT、PET、EEG、Xray和fMRI,此外还要留院观察两到三天,确定这事对我造成了什么生理损害和心理障碍,等检查做完了,医生说我没事了,我想我才是真的没事了。”之后长呼一口气,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所以,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