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和地球人一般见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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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做完了，医生说我没事了，我想我才是真的没事了。”之后长呼一口气，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所以，姓名院系专业班级宿舍号手机号通通拿来！”
“你妹！”祈忆凌低咒一声，万分后悔刚才没趁他刚醒过来咳嗽那会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现在被讹上了也只能怪自己太傻太天真。她拿起早就扔在一旁的包包，不情愿地翻出钱包，把校园卡递给他检阅，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还以为脑震荡的症状包括注意力不集中和反应迟钝呢，您遭了这趟罪，算账倒还是门儿清！”
“过奖过奖。”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越发来劲了，“教育学院心理学系，应用心理学专业，06级，祈忆凌，”边把校园卡递还给她边说，“学妹专业课学得不错，就是记性差了点儿——还缺宿舍号和手机号。”
“L7，308；13xxxxxxx27。”祈忆凌的脸皱成了苦瓜状，心想这大出血不知道要死几回才能补回来，报完号码又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是你自己闲来没事在路上瞎晃荡——”
“嗯。”没想到他居然点头认同，祈忆凌心中窃喜，正打算乘胜追击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却赶在祈忆凌面前开了口，“——都怪我后脑勺长了眼睛，瞄准了石头硬要往上碰。”眼中笑意更浓，分明是揶揄。
“你！”祈忆凌恨恨地咒了声，捡回地上的手机，“本姑娘敢作敢当，你要真因为这样有什么脑震荡脑溢血的，尽管把化验单诊断单药费单手术费单死亡证明拿来，我卖血卖笑卖肾卖肝卖心脏都一定会清了这盘账！”转身就走，心里狠狠诅咒着：真特么人模狗样鬼打墙，衣冠禽兽定遭殃！最好过两天变成植物人，在床上躺够两辈子！我大人有大量，保证一天给你抹上两遍身。
言语掷地有声，终究架不住脚步虚浮。
这一次交锋祈忆凌可谓是落荒而逃。她心烦意乱，随手挂断原墨翎那还在静候佳音的电话。也不知道原墨翎到底有没叫救护车，反正祈忆凌失魂落魄走回宿舍的路上并没听到疑似救护车的声音，不过也可能的确是到了，说不定还载了她的几个魂魄走，要不然她回到宿舍也不会丢三落四，居然洗澡忘了脱衣服，上床忘了脱鞋子，最可怕的是泡方便面时居然扔掉了调味包。
为这飞来横祸，祈忆凌节衣缩食提心吊胆了十天光景，却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来索偿。眼看着就开学了，祈忆凌心中暗忖那人莫不是就这么挂了吧。接下来连做了几天梦，全是那人脸泛青光耷拉着老长的舌头来申冤的。祈忆凌心想我又不是阎罗王，你报梦给我也不顶事啊，破了八卦戒左右打听学校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离奇死亡事件或是新鲜滚热辣的猛鬼故事，不但出动了那美克星的克星公主殿下和她的首席骑士，顺带还拜托了将军大人和她的随从人妖先生，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祈忆凌心想我已经尽力了，也就作罢，斋戒沐浴了几天权当是帮那人志哀。思来想去，毕竟自己是人口普查的被调查方，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在也搞不清是人是鬼，这事大概也只能这样完结了。再过几天，她惊魂甫定再和原墨翎讨论起这事，故事的版本赫然就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明知自己时日无多还想碰瓷讹诈人，幸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举头三尺有神明，上得山多终遇虎，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总而言之不知是哪路开眼的神仙把他给收了。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祈忆凌总算是基本摆脱了这惨绝人寰的事故的阴影，虽然偶然还是会被人堆中个别似曾相识的身影吓出一身冷汗，好歹是没再梦见那吊死鬼的长舌头了。
话说这天恰逢周末，春分刚过，一直阴雨蒙蒙的天空难得透了点阳光。深宅如祈忆凌，终于也无法忍受梅雨天气里满宿舍沿着墙壁滴溜溜往下淌的雾水，颇为罕见地抽身去了趟图书馆。图书馆一楼是阅览室，报刊架旁是几张围着柱子的环形沙发。
米色沙发甚是柔软，祈忆凌随手拿起本电影杂志，一屁股坐下去了就不肯再挪动。
一直到中午时分，图书馆里的人大半离去就餐，手里的杂志也颇为仔细地翻了个遍，祈忆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一边吐槽这图书馆哪都好就是离饭堂太远一边打电话给约好一起吃午饭的原墨翎确定地点。
原墨翎大概是公务缠身，祈忆凌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对祈忆凌来说，事不过三可是金科玉律，一来二去，她干脆带着爱来不来的想法，边自顾自地往食堂走去边拿着手机时不时敲个字母打算把食堂的名字发过去。
、章五 命运之神的调戏（4）
阳春三月，春风还带着些许萧瑟的寒气，祈忆凌只穿了条黑色短袖及膝长裙，打从图书馆出来后就不住地搓手呵气，总疑心有股寒气刺棱棱地往胳肢窝底下钻。寒气攻心，祈忆凌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她本来脚程就比别人快一半，这会儿走得脚下生风，离跑步也相去不远了。这么走着，祈忆凌总算觉得身子骨暖和了些。正走得畅快，她赫然在面前熙攘的人头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虽然那张脸时不时被人群中的高个子遮掩一两下，但祈忆凌凭借着那道气场，确信对方定是原墨翎无疑。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祈忆凌喜不自胜地念叨了一句，心想短信也不用发了，之后右手和脸上的笑容同时扬起，当手举到最高点的时候，笑容也调整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维度。
姿势完全就位的祈忆凌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活像五四时遇到革命同志的热血青年。对自身行为的审视让她产生了很不真实的感觉，周围的环境虚化成了宇宙中模糊的星系，这不再是校园中平平无奇的校道，有个瞬间仿佛带有红一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的激情，而下一步，则变成了广漠宇宙中，冥王星统帅与那美克星的克星公主隆重会晤的宇宙图景。
公主殿下已近在咫尺，祈忆凌却在人群里看到了万恶的妖那孖星战队统领，她遽然停下脚步，猛然感觉自己在妖那孖星人的蛊惑下重新回到了满布地球人的场景中，她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一辨清周围人类的真实身份，唯一的选择是把自己和公主殿下都隐藏起来，此时闯入她脑海的唯一一幕，就被她一丝不苟地学了去。
在涌动的人群中停下脚步，在与原墨翎距离约五步之遥时，祈忆凌将挥手的姿态由外转向内，伴随的是脱口而出的几个字：“过来，我要劫个色！”
祈忆凌此时带有的笑容，出处已不可考，具体成分为四分猥琐三分轻佻两分调侃以及一分淫/荡，配套笑声则夹带着一分霸道两分招摇三分下贱四分傻气——总而言之，就是智商在人群平均水平以下的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的招牌形象。
然而祈忆凌匆忙完成、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这次演练，出现了几处难以补救的纰漏：
其一，眼中只有原墨翎，她难免将背景模糊化，说完那句话之后，才发现发现迎面而来的行人中，距离最近的不是原墨翎，而是一个似曾相似的男人；
其二，腹中空空导致神经中枢控制失常，过高的音量吸引了超过期望值数以十倍计的惊异眼光；
其三，她仿佛似乎好像可能有机会认错了人。
无可避免地，伴随着众人惊异目光的炙烤，祈忆凌的脑海有了片刻的空白。随后的零点五秒里，她否决了两种应急方案，努力地保持泰然自若的神态，避过表情诡异的男人，直奔目标人物而去，并且还是用夸张的双肩环抱的动作。
如果抱住的是原墨翎，祈忆凌还可以硬着头皮接着说“妞，来给爷笑一个”，她相信身经百战的原墨翎完全可以做到随机应变，配合自己的不按常理出牌。可被祈忆凌抱住的人分明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并在被熊抱之际出现了与旁人如出一辙的惊讶眼神。所以，在完成这个热情洋溢的拥抱后，祈忆凌也不受自控地呆滞了片刻。
“对不起，我们认识么？”对方小心翼翼地把祈忆凌推开，惊魂未定地问。
“是我啊！”祈忆凌高速运转的大脑及时把嗔怪的表情调了出来，“不就过了一个寒假吗，这就不认得我了？”
对方蹙着眉头将祈忆凌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审视一番，慢慢摇头，依然是不确定的语气：“抱歉，我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你，我们见过吗？”
混蛋，好歹是一个学校的，说不定一天能打好几个照面，别这么不甩脸子好吗！
祈忆凌一边腹诽，一边绽放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我也差点认不出来了——”流畅地说完上半句后，祈忆凌在沉默的空当里伴随着仔细的打量恰到好处地把脸上的表情从兴奋缓慢地转为尴尬，“呃，那个，我好像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不要紧——你好，我姓周——”对方被她那烂漫的笑容忽悠得有点找不到措辞，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后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啊，不对！——我只是有点吓到了……以为真的把什么熟人给忘掉了……”表情渐渐变得诡异，“但你刚才那句话，我似乎听到了‘劫色’什么的——”
“没有啦！呵呵，我有个朋友跟你长得老像了，要是你嘴唇上再点颗痣跟她站一起能都能演双胞胎！我们从小玩到大，爱开些有的没的的玩笑……”祈忆凌随意地把玩着自己垂到肩前的一缕长发，以显出符合情境的羞赧。
“我还在想你朋友是哪位呢，”女生连眼睛都带上了笑意，“打招呼的方式这么特别。”
其实只要稍微仔细点观察，就可以看出面前的这个女生除了身高和发型之外，和原墨翎几乎没有相似之处，样貌算得上清秀，然美貌度不及原墨翎一半。连一个几乎朝夕相处的人都可以认错，全拜祈忆凌那昏昏沉沉的脑袋所赐。
祈忆凌依然维持着勉强拼凑出来的笑容，眼角瞥见水泥路面上一个近椭圆形的影子，心知是刚才擦身而过的男人，也许正兴味盎然地看着自己拙劣的表演，于是把心一横，凛然作别：“我不认识他，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祈忆凌原本的打算是把女生拖住一阵，周围的人觉得无趣就会散去，但是显然她低估了炎炎夏日下人们的好奇或者说八卦心理。祈忆凌认人失败后，约有半数的人沿原路走远了，而剩下的人则依然站在那里，连带着堵住了后面鱼贯而至的人们。在祈忆凌抬脚离开的时候那一半人也提起了脚，她好容易松了口气，身后却蓦地响起一把男声：“小凌！”
听到自己的名字，祈忆凌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随后呆住，转身。阳光愈加猛烈，满地凌厉的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太阳穴隐隐作痛，牙根处也忽然衍生出一种尖锐得难以忍受的痛感。她眯起本来就很细的眼睛，视线正对着一件白底蓝格子衬衣的第二颗纽扣，有种听到如意算盘的珠子散落满地哔剥作响的错觉。
事实上，祈忆凌听到的是个别路人忍俊不禁的笑声。用脚板底也想象得出，在目睹整个过程的人的眼里，她的行为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写照。僵硬中她感到有人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左肩，刚才那个女生温柔得过分的嗓音带着笑意自耳边响起：“有什么矛盾要好好沟通才对啊，两个人相处，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
祈忆凌心想这是什么逻辑，作为整个事件的目击证人您没道理得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结案陈词啊，急急地侧过脸想辩解，只见那女生俏皮地眨了眨右眼，“你叫小玲对吧？老实说你刚才那个表情真的很赞，我觉得挺好玩的，所以被你小小利用了一下的事就不计较了。”之后女生压低声音，“和他比起来，我可以被你劫的色可能不太多，呵呵，你们继续，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拜拜。”
祈忆凌有些艰难地消化完她的语义，零点七秒后表情愕然地伸手想拉住她，可惜已经太迟。顺带瞄到了周围一圈暧昧的目光，她不由得在旭日下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女生米白色的连衣裙在人群中迅速遁去，顺便带走了窃笑的人们。祈忆凌终于成功地将刚才的整个过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尔后恼羞成怒地看着那颗半透明的白色纽扣：“So many people die don’t see you die！”
祈忆凌还想发作，却瞥见眼前白底黑线的运动鞋轻松地往前迈了一步，随后一个吊着四枚回形针的深蓝色卡套在眼前晃了几下。她心下一凛，猛地把它夺过来，仔细检查了里面蓝底黑字、补办费高达人民币三十元的卡片：它身兼学生身份证明、饭卡、借书证和公交卡四职，一旦丢了非同小可。
确定完毕后，祈忆凌松了口气，转身提脚便走。
路不拾遗者见祈忆凌要走，伸手搭了下她的肩膀，尔后长腿一伸转身已挡在她面前：“学妹，上次刚夸完你专业课学得不错，现在又得提醒你要加强礼仪学习了——怎么着也得抬头说声谢谢吧！”
祈忆凌艰难地抬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