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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许我唯一-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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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就往内,我把门轻推开了些,就站在门口看她翻箱倒柜着,嘲讽地问:“找行李箱?那天你把她丢在了客厅,我给扔在储物柜里呢,需要我帮你提出来吗?”
许夫人满脸怒容瞪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开口,只是大步朝我走来,经过我身旁时重重撞了下,幸亏我有防备,及时拉住了门框,就是如此还往后一个趔趄。
等看着她从储物柜里翻出了那个行李箱,我才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道:“走吧,等他回来见你不在一问,我就告诉他说你因为不肯吃饭,闹脾气离家出走了。”
“余浅,子扬为什么就看不清你这尖酸恶毒的一面?”
“尖酸恶毒吗?”我笑了笑,“是世道变了,还是许夫人你的观念有偏差?下班回家做好晚饭,来喊你一块吃,你一副穷凶极恶的神态,被我两句话一说,就撒手要走。敢问许夫人一句,除了走,你还有别的招数吗?”
许夫人的表情顿时仿佛像吃了只苍蝇一般难看,却又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收敛了脸上的讽意,认真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诚如我也不喜欢你,可是没办法,现实就这么残酷,我们目前只能暂时停在这同一根绳上,至于以后姑且不论。你儿子目前的处境如何,相信你比我清楚,你是要他在外艰难苦撑,回来还要心忧你的情况?你看不到他担忧的眼神,还是看不见他对你的心疼?许夫人,你于心何忍?”
任何事总有切口,许夫人的切口就是她的儿子许子扬,要想打破僵局,唯有攻心为上。一席话下来,面前的妇人脸上表情从极怒变得怔忡,可见她是听进去了。
“如果你不想拖垮他,那就暂时放下所谓的骄傲、难过、自尊等等外在情绪吧,在这个屋子里,除了我,也没别人。你无需强自武装,亏待了自己身体,一旦落下病根,最后还是给他添上一笔负担。如果认可我的话,箱子放在原地,先过来吃饭吧。”
我转身走进了厨房,抚了抚腰侧,刚才被那一撞搁在门把上了,有些疼。有意延缓了些时间,等我端着饭菜走出去时,许夫人已经面无表情坐在了餐桌前。
放下碗筷后,我也不看她,径自埋头扒饭。但眼角却时刻注意对面的动静,起先她只是坐着不动,后来还是举起了筷子开始夹菜,吃得很慢,动作却很优雅。我抿了抿唇,作战计划第一步,成功!
有意放慢了速度,差不多与她同时吃好,见她把碗筷一放就打算起身,我及时喊住:“等等!”在她犹疑的目光下,我朝桌面上的碗筷指了指道:“丑话先讲在前头,我希望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力所能及的事不妨做一下。不要求屋内打扫这些,最起码中午能自己动手做点吃的,不要老喊外卖,而吃剩下的碗筷清洗一下。留到晚上我回来,油渍会很难洗。”
许夫人在明白我意思后,脸上出现难堪,转而变成恼羞成怒,抓起碗筷就大步朝厨房走,很快里头传来了水声。我不由莞尔,其实并非我跟她计较这些,多洗一双筷子一个碗不会怎样,而是看不得她碗筷一放又去房间面壁。
那间沉黯的内室,已经长久没有透过气了,就算人没病也会呆出病来。但也不能逼得太紧,需一步步来,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希望自己的苦心不会白费吧。

、38。距离从未缩短过

许夫人的变化是明显的,她与我的关系虽然没有变得和睦,但可看出她在隐忍着。隐忍与厌恶的人同在一个屋檐,隐忍不习惯的生活慢慢变成习惯,隐忍将悲伤沉淀进心不再流露在外。我默默看着,没有去左右,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人不是生来就高贵的,走在云端太久,跌下来时会疼,但那疼总得自己忍过才行。所以许夫人要走出那个旋窝,终究得靠她自己。
其实归根结底,她的改变都是为了自己儿子。许子扬在看到母亲有如此变化后,不曾一次私下里欣喜地问我是用了什么办法解开他母亲心结的,我只抿唇而笑。
可我的笑容终结于那天晚上回到家,发现房子内空无一人时。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许夫人的身影,去她房间翻查衣物和行李箱,也都在的。打许子扬电话又打不通,一直没人接,不是设置了静音,就是喝到昏天黑地了。
告诉自己要镇定,可能只是出去办个什么事,一会就回来了。但等到天黑,时针指向八点整时,都还没见人,我坐不住了。不祥的感觉充斥我全身,一遍遍地拨许子扬号码,终于在响到第十遍时,那头接了起来。
“喂?浅浅?”沙裂的嗓音伴随着轻咳,他的咳嗽因为酒精始终没好全。我顾不得其他,只长话短说:“你快回来,你妈出去到现在都没见人。”
他回来得很快,进门时额上冒汗,“怎么回事?”
“我下班回来就见家里没人,她的东西都还在。。。。。。”
“为什么不打我电话?”他急声打断我,神色阴鹜又焦急。我深吸了口气,不与他计较,只道:“你看看手机,我打你多少个电话了,回家找不到她就给你打了。”
他一怔,随后说:“抱歉,是我太急了。”转身欲走,我紧步跟上。到了楼下后,说好分开在附近找一圈,十分钟后在楼底下碰面。可我沿着人行道,各个角落都查看了,也不见许夫人踪影。回到公寓楼下时,发现许子扬还没回来,就朝他的方向寻过去。
转过一个弯,到得路口就看到他身影了,对着电话在与谁说着什么。很快他面色大变地去拦车,我连忙跑上前,他看了我一眼,先后坐进了车内,报的是前方两个路口的地址。等到从出租车内下来,就看到马路中间围了好大一群人,指着那中间在议论着什么。
起初我还疑惑,但看到许子扬惨白的脸色时,忽然顿悟过来,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人群,不会是。。。。。。沉浓的身影越过我,一步步往那走去,若仔细看可看出那垂在两旁的手在微颤。心中涌出巨大的悲恸,如果许夫人出事,他要怎么办?
几乎是带着蛮横地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果然是一起交通事故,车子翻仰在地,车后一大摊血,那处有没有人因为被车子挡住看不到,交警站在里面维持着秩序,耳边依稀有围观的群众在说:“真是惨啊,那辆车直接从她身上压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救,看着像是没气了。”
许子扬定定地瞪着那车后的位置,两脚抖的不行,却不敢过去。我双手插进他臂弯,扶住了他,当看清地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身影时,他再也忍不住,拨开人群冲到旁边,撕心裂肺地吐起来。
我强抑难受在旁等着,直到他再吐不出时,才上前轻拍他肩背,却被他往旁让开了一步,躲掉了我的手。我怔在原地,他转头看我的目光里是浓浓阴霾,我读出了其中的意思,“你怪我?”直接开口问。
他侧转过头,抬手擦了擦嘴边,举步就走,从未有过的冷漠疏离。
“许子扬,躺在那的不是她,你怪我什么?”
他倏然转身,眸中射出的是寒光熠熠,“你希望躺在那的是她?如果不是你提议打开心结走出去,她会一个人独自出门?你知道吗?我宁愿她像以前那样自闭固守,每天吃着安定药过日,也不要像现在这般惶惶不安心惊胆颤地找不到她!”
话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手机铃声大震,他接起后不过两秒就冲向了路口,看都没看我一眼坐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看热闹的的士。等我反应过来,出租车已经扬长而去,我只愣了一下,就坐上了另外一辆,让司机紧跟上前面那车。
汽车开了很长一会路,都不见到目的地。从市区慢慢开进了郊外,等到车子停下时,我终于知道终点是哪了——看守所。
下车时,正好看到许子扬往看守所那边跑,黑暗中有个男人身影迎了上来,仔细辨认才认出竟然是很久没见的程磊。他朝一个方向指了指,许子扬就往那边跑了,我迟疑着脚步想跟过去,遇上程磊朝我这边看来。
看守所门前的路灯算敞亮,他只愣了一愣后就走了过来,“余小姐,好久不见。”
我只好停在原地与他寒暄:“好久不见。”目光却仍向那边飘,依稀可见那处有两个身影,高的那个不用说肯定是许子扬。程磊在旁解释:“子扬打我电话,之前有过一次许夫人独自站在看守所门外的经历了,我到这里一看她果然在这,就通知他过来了。”
我们站了很久,才见许子扬环着他母亲往这边走,从许夫人轻颤的身子以及满眼的红肿来看,应该是刚哭过。他们径自越过了我,连余光都不曾给我一个,我侧转头看那紧紧相依的身影,逐渐离我越来越远。
原来,我与他们的距离,从未缩短过。
程磊有开车过来,他倒是没把我落在那里,上车时我看了看,坐在了前座。车内无声沉默,可清晰听到后座上两人沉重的呼吸,一直到我公寓楼下,我独自上楼时,听到许子扬在身后与程磊说着话。
进门后,把门轻轻掩了下,直接走进了卧室,倒头躺下。
没过一会,外面就有细声传来,是他们进来了。接着脚步走动声,直到旁边的客房门被关上,屋内陷入了窒息般的宁静。胃又隐隐抽痛了,是神经过度紧张,也是晚饭根本就没吃几口,卷缩在一起,将被子蒙过头。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拽我被子,以为是做梦,使劲揪住,与那人做着拔河,但最终不敌对方力气,被子被揭开。昏暗中眯开眼,黑漆的身影在我头顶,看不清脸面。我翻了个身,背转过去,闭上眼。
可他却不放过,将我从床内拉拔起来,贴着我的耳朵吐息:“我熬了粥,吃了再睡。”我稍稍睁开了些眼,往床头柜上飘,果见那里放着一碗白粥,上面撒了葱花。我不作声,轻挣开他,坐直了身体,端起粥开始喝。里面加了盐,不算难吃,但有点熬糊的味道。
很快一碗粥见底,抽痛的胃舒服很多,我又倒头在床。却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他就坐在床沿,过了好一会才听他道:“浅浅,对不起,刚才我是太急了,所以才。。。。。。”
所以才什么?我唇角掀起嘲讽的弧度,连他都难自圆其说下去了吧。人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不至于到贫贱,我和他也没成夫妻,可是那深浓的哀却滚滚而来。这件事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是她母亲不出这事,早晚也会有此一劫。
根本就是理念不同,我认为对的,他未必就持相同意见。就拿他母亲来说,他认为只要她能够安宁度日就好,哪怕给她配安定药,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这是他们母子相处的戒律;而我却妄自尊大地试图打破这戒律,所以一旦有事发生,矛盾冲突点全聚集到了我身上。
我将脸埋进被子里,低声道:“许子扬,我很累,想睡了。”是真的累,人累心也累,有谁在努力付出后却得不到回报,而且不止无回报,反而得来怨怪时,会不觉得累呢?
身后一重,一只手臂环住了我的腰,将我拉进了他怀抱。他紧紧抱着我,声音有强抑地嘶哑:“浅浅,你不要这样,我是当时被吓坏了,以为那车祸里出事的是我妈。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恐惧,哪怕后来在看守所门口找到她,我心里都觉得惶恐不安。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她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天,我父亲进去到现在,她一次都没瞧上。
无法想象她的心里有多焦虑与枯竭,刚才她只哭着说想离父亲近一点。我听着特别心酸难过,可我不能有情绪,还只能安抚着她。走出房门时我就只想到你,想跟你说说我的感受,想跟你道歉我的态度,却发现你蜷曲在床,手揉着肚子,就知道你定是胃炎发作了。赶紧去熬了粥,这中间前前后后进来看你几次,你都睡着,不知道我有多心焦。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最怕的就是你满身都透着拒绝的冷意,原本自己的情绪不想讲给你听。可我若不讲,你又要将我推到心门之外了,我好不容易才能站回你身旁,你不能又因我一次过错而将我判死刑。”
早知道他巧舌如簧,可仍然不能控制冷硬的心,又在逐渐柔软。他在耳旁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些日子的窘迫与困境,就如当初我动盲肠炎手术后他睡在旁边床上那般,没了硝烟纷飞,只剩细细的安宁。

、39。蹩脚的借口

这一夜,睡得不太舒服,因为某人的手臂始终横搁在我的腰间,身后胸膛贴得极紧。他的呼吸微微沉重,许是累极了的缘故。长时间保持一个睡姿的下场,就是醒来时浑身麻木,半边身体如针扎般疼。
一扭头就是一张微带胡渣的脸,长长的睫毛盒盖住那双幽深的眼眸,少了强势的气息。这段时间他委实辛苦,整个人瘦了好几圈,手不由摸上他下巴,微微扎手,手指又去戳他的脸,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个样子的他有种沧桑的成熟性感。
一个晃神间,手指被咬住,某人虽还闭着眼睛,唇角却已上扬。我想缩回手指,但被他牙齿磕着,不松也不紧,懊恼地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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