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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恋上,一个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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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正璇把香皂拆开来,放置在肥皂盒中,再搁到沐浴房的角架上。他洗澡从来不用沐浴露,身上每次都是香皂干净清爽的味道。

小小的空间,因这些生活用品,一下子似乎有了家的味道。

聂重之回来的时候见蒋正璇不在客厅,不在厨房,心便像被悬挂了起来。乍一听到浴室里的声响,转身一眼便瞧见她低着头,小心翼冀地在拆香皂。她是不是还记得他喜欢用香皂?

蒋正璇抬头便看到聂重之黑亮如星的眼睛。她怔了怔,昨日这眼睛还是浑浊怪松,今天则明显有精神多了,似有光注人一般,晶亮得直叫人移不开眼去。

聂重之稍稍地别过脸:“吃饭了。”

照例是港式煲汤,另外炒了几个菜,加两份米饭,另外……蒋正璇的视线一顿,居然还有一份榴链酥。蒋正璇实在饿了,她用了半碗饭、两个榴链酥,还有两碗汤,最后的剩菜剩饭又都是聂重之扫光的。

饭后,有默契一般,聂重之收拾餐桌,她进卧室开始整理被子床褥。

若是四年多以前,她估计只有朝着这些看的份儿了。经过纽约四年的生活,她也锻炼了出来。铺床铺被单,虽不能说驾轻就熟,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等到全部弄妥,已经是下午两三点的光景了。蒋正璇也顾不得聂重之了,她累得趴在床上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是在是累,片刻后,蒋正璇便合上重重的眼皮,沉沉入睡。

她睡得很香,长长的睫毛卷卷翘起,一如当年。

曾经的他,心心念念的,不是睁开眼就是能看到她在身边。

念想太深了,以至于此情此景,对他而言,美好得犹如泡沫幻影。他唯有真的看到她,才相信她真的在这里。

聂重之如猫一样悄无声息的站在床头静静凝望经甄选的睡颜。她真的在这里,她真的在这里伴着他!整个世界仿佛有种春暖花开、阳光万丈、明媚得无法形容的雀跃欢喜,可聂重之又患得患失地害怕,还哦啊她很快就不要他了,害怕她随时会不要他。

曾经的他,是公认的天之骄子,青年才俊,她都不屑一顾。如今的他又何德何能可以把她留下呢?

欢喜与惶恐,如冷暖两股激流不断地冲击着他。渐渐地,那种惶恐容怕占据了上风。

是啊,她现在不过是可怜他罢了,她随时会不要他的。她若是发现他目前的状况,马上就会不要他了。

聂重之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自欺欺人的傻子。明知她不过是可怜他,他也那般欢喜。明知道她说出的那句陪他,只不过是骗他的。可他却那么心甘情愿被她骗。哪怕是骗,至少,她还愿惫骗他!

那年,在急救室外面,当他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宝宝,她和他两个人的宝宝,聂重之便傻掉了,开心得傻掉了!

他被蒋正楠揍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对蒋正楠说:“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爱璇璇的,并不比你少一分。”蒋正楠的回答是再给了他狠狠的几拳。

那时候,所有的事情曝光了,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再也嫁不了叶英章,而她有怀了他的宝宝,聂重之一厢情愿地以为她会选择他的。

可她没有,她甚至连宝宝也不要。

他求她,他无数次的求她。他甚至想过,她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他哪怕带着孩子从此消失,一辈子不在她身边出现,他也愿意。

然而,无论他这么哀求,她还是不肯要那个孩子。

在医院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掐死了她,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

从那后,他的人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明媚灿烂。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每天借酒消愁,对所有的一切都不管不顾。

钱,他那个时候是有钱,多得都成看一个个阿拉伯数字。但他要那些数字来做什么,他真正想要的,他却得不到。

她从来不爱他,她爱的只是叶英章,心心念念地想着的不过是嫁给叶英章,做叶英章的老婆。哪怕有了他的孩子,她也毅然决然地不肯要。

他其实是明白的。与其说她不要那个孩子,还不如说是她不要他!她一直讨厌 他,所以也讨厌那个孩子,恨屋也是会及乌!

当年他被一声注射了镇静剂,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冲去找她的主治医生。医生说是她不小心滑到导致的流产。当年他听了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哈哈哈哈”地大笑,“不小心”滑到,这“不小心”里头有她多少的刻意为之,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聂重之才能明白。

那是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和她的骨肉。只要再过几个月,生下来就是活生生的孩子,会哭会笑会吵会闹了。

孩子没有了,他与她的孩子没有了,再也没有立刻!

万箭穿心般的痛,令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把手摁在胸前心口的位置,想拦着一点儿,可是怎么也拦不住里面那鲜血淋漓的痛楚。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却好像站在了世界末日的无边荒野里头,狂风呼啸,任凭他怎么喊怎么吼怎么叫,可是这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还是没有人要他,唯一疼他、爱他的母亲已经不再了,所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爱他疼他,再没有了!

从那个时候起,他整个人心如死灰,一团烂泥般地过活!

可如今,她回来了!她说要留下来陪着他!

聂重之痴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蒋正璇,几次欲伸手去触碰她柔嫩的脸。可是他不敢,他怕惊扰了她,怕惊碎了这个美梦一般的画面,连呼吸都轻微。

第八章 你戒毒,我便守你终生

蒋正璇沉沉入眠,睡了长长足足的一个觉。深夜时分,意识飘忽的她被房间外头传来的异样声响惊醒。

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呃呃呃”的呕吐之声。这般近,仿佛近在耳边。是谁?谁在呕吐?蒋正璇抚着额头拥被坐起了身子,不会是聂重之吧?

“呃呃呃”的声音越发清晰了起来,明显是从浴室传出来的。她上前拉开了浴室紧闭着的门,看到聂重之正趴在洗手台盆边呕吐。

蒋正璇赶忙上前扶着他:“你怎么了?”聂重之脸色灰白,额头上密密晓麻的汗,他试图把她推出去:“别管我,别管我……你走开,你走开。”

蒋正璇一时不备,被他推了个趔趄:“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了?”她注意到他的右手似不受控地不断抖动。

蒋正漩抓着他的手,掰着他的手指:“你到底是怎么了?”聂重之侧着身,推开她,不让她接近:“你走啊,走啊!别来管我……”

不对!聂重之很不对劲!蒋正璇探手触摸他的脸,想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你生病了吗?”

聂重之的表情痛苦不堪,身子像是打摆子一样地抽搐抖动:“我没生病。你走,别管我……别管我。”他有些狂乱地推着她,失了魂一般地嚷嚷着,“我好难受啊……好难受……你走开,说了让你别管我。你滚啊……滚……”

毒瘾!这个认知让蒋正璇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见了阎王鬼怪一般,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她赤裸的手臂碰触到了冰冷的瓷砖,她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全身冰凉地反应过来:聂重之他……他竟然染上毒瘾了!

可她让家政整理屋子的时候,没发现那些东西呀。

聂重子的意识显然开始模糊了,他擦了擦鼻子,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呓语般喃喃:“我有钱,我有钱……快给我点儿好东西……”

“快给我,快给我……我好痛苦,我好难受……你快给我点儿好东西,快给我……”

肩上的刺痛让蒋正璇意识到她现在去想他怎么染上毒瘾的已经毫无意义了。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呢?

她用尽全力,半拖半扶地将他拽出了浴室,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怎么办?他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蒋正璇单手捂脸,完完全全不知所措。

容不得她多想,聂重之全身蜷缩,瑟瑟发抖:“快给我点儿东西……快给我……我好难受…… 我受不了……”蒋正璇蹲了下来,用力“啪啪” 地狠狠甩打着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聂重之,你看看,你看看我是谁!”

聂重之吃痛地睁眼,迷乱的眼神盯着她直愣愣地瞧。好半晌后,他方认出了她,猛地一把推开了她,吼叫道:“走,你走,滚啊,滚……”

蒋正璇到了此刻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停不停地要赶她走,因为他怕被她发现秘密!

“你不走是不是?好。你不走,我走……走开……别挡着我……”他双手环抱着发抖的身体,跌跌撞撞着起身想要出门。

蒋正璇抢先一步,以背抵着门,拦住了他。她再也不顾得什么了,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双手紧紧地搂抱住了他的腰:“不,你不能出去。聂重之,你不能出去,不许你出去……”绝对不能让他再碰那些东西了!

聂重子像是一头重伤发作的野兽,焦躁狂乱,拼命地想要摆脱她。不过他显然还有些意识,知道此刻搂抱着他的这个人是谁!

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爱之恨之却又无可奈何之的蒋正璇!他舍不得弄伤她!

蒋正璇死死地抱住他:“聂重之,不准你出去!我不准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聂重之重重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呼吸沉重,不时发出“呃呃啊啊”的痛苦压抑声,发狂了一般。

怎么办?他怎么痛苦成那样子。蒋正璇搂抱着他,心里刀割般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某个决定便脱口而出了:“聂重之,不许你再这样下去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它戒了,我就陪着你,我就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她的声音虽低,可是吐出来的每一字都铿锵有力,似已下定了决心,再无半丝反悔余地。

骤然间,整个屋子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停止了下来。

聂重之缓缓抬眼,冷汗涔涔地凝望着她,仿佛痴了一样。不过半响,那种痛苦似又袭击了他,聂重之眉头拧成了大大的“川”字形,他一直定定地望着她,痴傻了一般。他声音沙哑不堪中又似夹杂了无数欢喜:“好,好,我不碰……我不碰了,我再也不碰了……我把它戒掉。我一定把它戒掉。”

可话音刚落,蚂蚁啃噬般难以忍受的瘾头又开始发作了起来。聂重之的身子不停地扭曲发颤,他压抑了半晌,再压制不了,猛地推开她,冲进了浴室,趴在洗手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

蒋正璇过去想扶他,却被他推开,聂重之喃喃:“别过来,别过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如纸苍白,整个人大汗淋漓,虚脱了一般,瘫在了沙发上,身子一抽一抽的,不停地颤抖。

蒋正璇拧了热毛巾,不断地替他擦汗。

过了一阵,聂重之的身子在沙发里又像一张弓似地紧绷了起来,呼吸都似要停止了,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抚上他被折磨得变形的脸,蒋正璇心里头就像被只尖锐的爪子揪着一般。这样子的他,她实在无法看下去了,颤声道:“聂重子,你这样下去不行的。我送你去戒毒机构吧,好不好?”

聂重之抓住了她的,喘息着道:“不,我不去,我不去。璇璇,我不吸了,不吸了,我发誓我再也不碰那些东西了。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可是眼神却无比坚定。蒋正璇怔怔地望着他,这是再遇后,他第一次叫她“璇璇”。

聂重之低低地呢喃,如同梦中呓语道:“璇璇,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听你话,我不吸了,我再也不碰那个东西了。只要你不走……只要你不走,我……”他没有再说下去,仿佛有物体生生地硬在了他喉间,令他吐不出另外一半话语。

这一刻,蒋正璇只觉得自己的心酸软得快要融化掉了。他再不是以前的聂重子了,过往那般霸道无赖的一个人,如今竟如同幼小的孩童般无助。

这一刻,蒋正璇竟一点儿也不想离开这个曾经让她极度害怕厌恶,恨不得远远逃离,再不想见的人——聂重之!

很多年后,蒋正璇回忆往事,才知道她自那一刻开始,她便无法把他丢掉了,哪怕过往他对她百般无耻。可是她心疼他,她从未这般心疼过一个人,甚至是对叶英章也没有。无论过往怎么样,从那一刻开始,他聂重之在世间对她蒋正璇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聂重子的毒瘾发作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才渐渐缓和下来。

一个晚上下来,聂重之吐了很多次,估计连胃液都吐干净了,一定要吃点儿清淡的东西润润肠胃。

其实蒋正璇在纽约那几年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烹饪,比如最简单的熬白粥、蛋炒饭之类的。在国外的留学生,十个里头八个都会这些。

昨天去超市的时候,匆匆忙忙地,没有想到要买米。所谓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蒋正璇只好上街去买。附近的道路她也不是太熟,只知道咖啡店那条街上是没有早餐的,于是照着反方向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在一家干净小店里买到自己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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