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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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阳藿倏地直起上身,捂住耳朵,“别剧透,让我自己看。”
过了几秒钟,又忍不住问:“他们分手了?”
季濛白了她一眼,关掉画面,把桌上的纸团全都扫进垃圾桶,空空如也的圆桶立刻就装满了一半。
“自己去看!”
阳藿努努嘴,一副不说拉倒的样子,趿着拖鞋进了浴室。
她们三个人都有一个极其普遍的爱好——电视剧和电影。中学那阵儿,只有吃饭的空档和周末才逮着那么点机会看看电视,为了多看几眼就差没有把一粒米掰成两半来拖延时间,但就是那几眼也足够她们讨论一整个礼拜。
如果提前知道是悲剧收尾,阳藿和深深便会选择弃剧或者单单留下最后一集不看,除非是为了宣泄情绪,大哭一场。
深深是这么解释的:“生活本来就够艰难的了,看电视也惨淡收场,还让不让人过了。”
而季濛则最喜欢悲剧。
“只有凄凉的结局才够刻骨铭心啊。”季濛如是说。
这么讲也不无道理。阳藿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港剧,男女主角是青梅竹马,女孩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男孩就背着她在客厅里慢慢走动,哄她入睡,直到天亮,这一背就背了二十多年。结局因为各种人为与错过,女孩嫁给了别人,男孩孤身一人。当时把她给气得大骂烂尾,现在提起来还怨念得很,没少骂编剧,连带着女孩剧中的老公也一并讨厌了。
电视的悲剧无非是有情人生离或死别,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未竭,人已远,是为悲矣。
不过,就像她们对悲剧的态度,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万个观众对同一部剧集自然也有一万种理解。有人看到的是杨过苦等十六载的深情,而有人看到的却是郭襄得有多倒霉,才会在十五岁情窦初开那年重遇神雕大侠,从此芳踪逐清影,终身不得见。果然是一见杨过误终生啊,可叹!
“可见大叔与萝莉的爱情很早就有了,只是大叔多已成家,即使在小说中也不是时常喜剧收尾的。”深深抱着靠枕倒躺在沙发上说。
“萝莉喜欢大叔,是因为大叔历经沧桑,够成熟,够稳重,有担当。女生的心理年龄本来就比男生成长得快,所以在萝莉眼里正太当然幼稚得跟孩子似的。”
“有道理。”
“有道理什么啊有道理,过几天就是光棍节了,全世界都在脱光,没道理你还捂得严严实实的,我会给你安排节目的,你等着好了。”
在她出国前,光棍节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横空出世了,但那时候还没有流行到网店都大幅度优惠的盛况。后来到了英国自然是没有这个颇带调侃的现象。恰恰相反的是那天相当严肃,因为十一月十一日正是英国的Remembrance Day。随着古老的大本钟低沉却悠远的十一响,两分钟的默哀,降半旗,奏乐,接着皇室与各界人士都佩戴罂粟花到国家战争纪念碑前献上罂粟花圈,悼念在历次战争中阵亡的将士。所以,那一日的伦敦是肃穆和伤感的。
阳藿一个趔趄趴到沙发上,十指交握抵住下巴,瘪着嘴可怜兮兮地说:“季大小姐,季嬷嬷,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嗯?”
“放过你?”她连忙眨巴眼睛直点头,季濛跟个大爷似的吹了吹指甲,斜睨她一眼,笑得那叫一个欠扁,“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地球没毁灭前的一秒你也得去!”
回国将近半年,季濛和深深还真没少给她搭桥牵线,开始的时候她们约她吃饭,结果去了之后发现对面坐着个男人,一起逛个街也能“偶遇”不错的男性朋友……久而久之,就训练得她雷达全开,“观叶知秋”,但依旧防不胜防。最后,她们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拽上人就走。
她与陌生人独处时本来就很拘谨,再被这么毫无征兆地胡乱一塞更是觉得极其不自在,却又得勉强牵起嘴角,整张脸都僵了,只能盼望时间赶紧过去。
她实在不太适应这种相亲模式,如此目的清晰地坐在一处,将自己的条件一一呈现,再审查、探究对方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像是明码标价的商品,只待看对眼了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倒不是说这种方式不好,有好结果的情侣不在少数,只是不适合她罢了,仅此而已。
见面之后再和她联络的人不少,可是因为最初始她就带着反感情绪,自然便如避洪水猛兽,推搪婉拒。
看来软磨硬泡都不能使她们俩打消主意了,只好到时候随机应变,这段时间多接点工作,让自己分。身不暇才行。
想到这儿,不禁两眼一翻,她这哪儿是找了两个好友,她这是找了俩妈啊……
不过季濛和深深却没猜到,她们精心烹制的“脱光”大餐还没开吃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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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下了两三天的雨,气温骤然降了许多,新闻上说北方有些地区已经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阳藿今天本来休息,临时想起点事就裹着大衣到了公司,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一进门就察觉公司的气氛不大对劲,各人都专心埋首做自己的事情,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阳藿有点疑惑地微微偏了偏脑袋,把长柄伞放进茶水间,抖落身上的水珠,又回办公室取出红茶泡了热腾腾的一杯喝了,胃里的暖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她一手握住冒着热气的白色骨瓷杯,另一只手夹在臂下,斜倚在门边上,目光在整个公司里转了一圈。
冯晓捧着一叠资料经过她身边,被她一把抓住。
她抬抬下巴,示意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冯晓和“二十四孝”的父母在国庆进行了双方会晤,两边家长一拍即合,查了下黄道吉日,打算先在春节订婚,然后五一再办婚礼。谁知道一问各大酒店,明年五一的婚宴竟然已经全部预订满了,不得已又往后推了两个月,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而在婚礼前的这段时间正好用来装修新房。
装修新房是一项极其繁琐的工程,先要走水电,然后要挑装潢和家具,还要监督进展。若是两方的意见相左,免不了一番摩擦。好在“二十四孝”不愧是“二十四孝”,他把所有决定权都交给了冯晓,自己只当陪逛和跑腿,摩擦就小了许多。于是乎,冯晓的休息时间全都用来在各大家具建材商场游荡,货比三家,又要和室内设计师对风格进行商讨,总之忙得跟陀螺似的。
幸好准备的时间够长,否则再加上筹备婚礼,她不患上婚前恐惧症才有鬼呢。
冯晓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刘伟乐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小声地说:“谁知道呢!一大早就来了个男人,和刘总在办公室谈到现在还没出来,以前还从来没有过,不知道是不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弄得我们也紧张兮兮的。”
阳藿顺着冯晓的手指看向刘伟乐的大门,她倒是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很好奇他究竟会和什么人闭门喝咖啡这么久。
正想着,他办公室的门就开了。冯晓连忙一矮身,抱着资料回到座位上坐好。
从办公室里走出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刘伟乐,另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却是阳藿没见过的。刘伟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他并肩而行,一路送到门口。
男人见到阳藿停下脚步,朝她欠了欠身,微笑道:“阳小姐,希望有机会合作。”
阳藿一怔,向刘伟乐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又重新回到男人脸上,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为了不显得失礼,只好露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笑容。
男人却没再对她说什么,转过头道:“刘总不必送了,告辞。”
说完朝她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刘伟乐目送走那人,才偏首说:“阳藿,你随我来一下。”
办公室的门再次合上,外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松了口气,氛围瞬间又轻松了起来。
窗外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似的,行人举着伞快步穿梭,路上一片水泞。阳藿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待刘伟乐开口。
刘伟乐将一本黑色硬封夹子递到她面前,两臂撑在桌上:“你看看。”
她接过来看了他一眼,打开夹子细细读起来,越读越诧异,到最后眉梢已经高高挑起。
“恒天?”
“对,你怎么看?”
她眉心微皱,又扫了几眼夹子里面的内容,沉吟了片刻,忽地笑了。
合上夹子放回桌面:“这么优渥的条件,我们没理由拒绝。”
刘伟乐也眼角一弯,笑了:“我也这么想。”
夹子里的内容简单说来,恒天需要一名常驻翻译,综合各方面的素质和能力考虑,他们希望这个职务由乐译的阳藿小姐来担任,除去在恒天的工作,阳藿将享有充分的自由。而为了赢得阳藿小姐这样的人才,恒天提供给乐译和阳小姐的报酬一定会使二者满意。
……不得不说,他们相当满意。
“没想到他们这么……慷慨。”
恒天开出的条件实在太好,所以反倒让他们有点迟疑,没有立即应允。刘伟乐和阳藿左思右想没瞧出什么不妥,再者,那么大的恒天会对没有丝毫利益冲突的小小翻译公司有什么想法?答案是没有。
那么就是纯粹的业务往来。都是生意人,刘伟乐没有理由不接下来,而对方提供这么好的待遇,阳藿没理由不去。
“你在恒天是不是有熟人?”
“没……”阳藿蓦地住了口,欧海文是恒天的法律顾问,难道是季濛央求他的?不会,季濛对她的工作并不了解,而且欧海文应该不能左右人事变动。那么,难道是……
刘伟乐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往前靠近了些:“怎么,有熟人?”
她回过神,想了想笑道:“不是,应该没有熟人。”
“行,既然我们都没有异议,明早我就给他们答复。对一对你的schedule,等安排好,我再通知你。”
作者有话要说:提到的港剧是《澳门街》,相信大多数人都看过
、入局
“嘭”地一声,房门从外面被猛力撞开,一个人影旋风似的刮到了在电脑前埋首工作的阳藿眼前,惊得她整个人一抖,打错了两个字。
从惊吓中缓过劲来,她憋住怒气瞪着季濛:“你疯啦!”
她只要在书桌前坐下就非常不喜欢受到干扰,尤其是工作的时候,完全没有道德标准可言。前段时间伦敦的编辑把新的待译原文书寄给她,昨天她刚刚读完,是一本文学方面的书籍,辞藻并不晦涩,没有什么生僻冷硬的知识,但是用词很考究。
国内的笔译比较惨的是学术翻译,一千字大概五十元左右,文学出版要好一些,然后便是国际政经之类,而国外的翻译是一项很“昂贵”的工作,尤其是笔译的大环境要比国内好太多。
她今天开始进行正式翻译,刚刚翻完第一段,季濛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你最好有个充分的理由。”阳藿颇为不耐烦地在桌上敲击着食指。
“你被派去恒天了?!”季濛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忍不住大声问道。
深深在隔壁房间里听到动静,早就窜了过来,闻言也望向她。
阳藿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到底是不是啊?”
“……对。”
季濛喊道:“阳藿,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阳藿拽下她的手:“不过是普通的工作调动而已。”
“而已?如果不是刚刚海文送我回来的时候无意中提起,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阳藿重新坐下来,将打错的两个字删除,保存了一下文档,说:“多大点儿事儿啊,这不是很正常么?”
季濛却充耳不闻,她握起双手端在胸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脸上挂着亢奋的笑容,嘴里念念有词:“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果然……”
阳藿莫名其妙地盯着她如神经质般的行径,和深深默默对了对眼神,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将中指架在食指之上,虚放在太阳穴附近,侧了侧脑袋。
深深呆愣愣地摊出两手,撇着嘴巴耸了耸肩膀,表示搞不清楚状况。
“是……任啸准联系你们的?”季濛问。
阳藿想了想说:“这个我倒不清楚,来公司的是恒天的工作人员,我也没见过。”
深深盘腿在床上坐下,问:“你去那边之后会不会比现在轻松点,毕竟固定成一家公司了。”
“难说,一切都还未可知。”
季濛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倒是让阳藿舒了口气:“这次光棍节暂且放你一马,你要好好努力!”
阳藿听闻逃过一劫,双手抱拳对她拱了拱,一脸感激:“大恩不言谢,小女子自当不负大侠厚望!”
季濛白她一眼,在深深旁边坐下,大概觉得有点冷,也把腿盘了起来,将脚压在大腿之下:“什么时候去?”
“下礼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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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比预定的上班时间早了大半个小时。初到新环境,早到是她的习惯。她在恒天大厦附近的星巴克买了一杯热巧克力,寻到对面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上礼拜刚刚立冬,立冬有三候: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
北方有立冬吃饺子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