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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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想吃卤肉饭,怎么办呢?”阳藿好笑地看着他,出了个主意,“这样吧,我们来场简单的剪刀石头布,一局定输赢,赢了的人就可以吃到他想吃的东西,怎么样?”
东宇转了转眼睛,表示赞同。
“剪刀,石头,布!”
阳藿出拳,东宇出布。
他裂开嘴用小手包住她的拳头,乐呵呵地道:“小藿姐姐,我赢了。”
阳藿耸耸肩,笑着说:“好吧,愿赌服输,我们叫披萨。”
等外卖的这段时间,她去浴室洗了个澡,身上灰扑扑很不舒服。出来之后,坐在一边边擦头发边看东宇画画。东宇的小手捏着蜡笔,紧抿着嘴巴,一脸全神贯注的样子。她凑过去看他在画什么,却见他对照着自己的画重新画了另一幅。
她好奇地问:“为什么画两幅一模一样的?”
东宇来回涂抹颜色,闻言抬起头望着她:“老师说,太阳的颜色选错了。太阳应该是红色的,不是绿色的。”
阳藿挑了挑眉:“为什么太阳不能是绿色的?”
他皱起眉毛,努力思索了阵儿,摇了摇圆圆的脑袋:“老师说,太阳就应该是红色的,不能是其他颜色,叫我照着画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认为太阳是绿色的呢?”
“因为太阳一出来,草就绿了。我觉得太阳肯定是绿色的,要不然怎么能把草都染绿了呢?”
阳藿笑了,抽过他的画本合上:“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认为老师的想法是错的,你看你能说出太阳为什么是绿色的,可是老师却讲不出太阳是红色的原因,那我们怎么知道她说得是对的呢?老师是大人,可她不是万能的。大人也会犯错误,也会狡辩。东宇,你现在懂事了,那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也是大人了,会思考,会判断。你要记住,世界上没有人说得话做得事是百分之百正确的。如果人家说得是对的,你可以听。如果你对别人的说法有疑惑,你就需要自己判断,想办法弄明白,不能盲目听从。就像我的这番话或许也不是非常正确,你可以自己考虑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听。”
东宇倒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托着下巴不苟言笑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阳藿去洗换下的脏衣服,留下他慢慢想。
没一会儿,披萨送到了。她把披萨放在桌上,招呼东宇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东宇小朋友吃着吃着忽然停下来,望着她说:“小藿姐姐,我觉得你说得对。画,我不打算改了。”
她没想到他真的听懂了她的意思,毕竟他年纪还很小,就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接受能力而言,她的那番话并不那么好理解。她只是想把他当做一个大人来平等的对待,而不是什么都不懂没有思想的婴儿。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我支持你。”她拿张便贴纸写上她的电话号码,贴在他的画本后面,“要是老师不理解你说的,或者不高兴了,就叫她打这个电话跟我联系吧,我来跟她说。”
她一直不喜欢国内某些老师的教育,生生扼杀了儿童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把他们全都教养成一模一样、言听计从的机器人。
谁说太阳一定是红色的?谁说孩子就不会是对的?
“好吧,虽然我觉得我自己可以解决,不过既然小藿姐姐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如果老师生气了,我就让她打电话给你。”
这回阳藿是真的被东宇小朋友逗笑了。
吃过午饭,阳藿陪着东宇看了会儿电视,见他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想到小孩子大概都有睡午觉的习惯,便带他进房休息,她则在书桌前译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蓦地铃声大震。她慌忙抓起来关掉声音,看了一眼床上的东宇,快步走到客厅接起来。
“在家?”
“嗯。”
“能到我家来一趟吗?我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你的帮忙。”
阳藿颇有些为难的望了望卧室,一面是工作,一面是东宇。
“有事?”
她想了想,压低嗓音:“没有,我马上过去。”
“我让周易去接你。”
“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可以。”
任啸准报了一串地址给她:“找不到的话,就打给我。”
阳藿换了只手握住手机,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床中间的一小团:“那个……我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很明显啦 其实东宇小盆友很喜欢他滴小藿姐姐哒 他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很隐晦的暗示了这点 他不喜欢小藿姐姐眼里他是胖的 这小子其实别扭得很 哈哈哈哈 初恋啊初恋~~~~~这章也带入了我的一个观点 我觉得对待孩子应该像对待成年人一样 教育孩子的时候不能把自己的位置升得太高 孩子不是玩具 他们是有思想的
、童忌2
任啸准打开大门,首先看到的是淡淡微笑的阳藿,接着视线一路下滑定格在一个正经八百的小人儿脸上。小家伙同他对望,严肃地拽着书包带子。
他挑眉。
“邻居奶奶有事,托我照顾她的孙子一天。”阳藿牵着东宇进屋,家里没有小孩子的拖鞋,便找了双大人的鞋子给他,嘱咐他小心摔跤。
这是一间三居室的房子,装修简洁硬朗,冷色调,属于非常任啸准的风格。一个人住,显得很大,但这个人若是任啸准便显小了,毕竟她是见过老宅的环境的。
他今天褪去了精良修身的西装,穿着深灰色的休闲毛线外套和纯棉长裤,平时的迫人气势收敛不少,整个人多了些慵懒随意。
东宇自己换好拖鞋,规规矩矩地站好问礼:“叔叔好。”
任啸准点头应了,边走边问:“你们要喝什么?我这里有咖啡……”他看了看冰箱,里面只有牛奶,没有孩子喜欢的花花绿绿的甜饮料,继续说,“……茶和牛奶。”
阳藿低头询问地看着东宇小朋友,他抓着她的手说:“小藿姐姐,我想喝水。”
任啸准闻言,动作一滞,瞥了一眼这个小不点儿,喊他叔叔,却称呼阳藿姐姐,黑葡萄似的眼睛警惕地望着他,对他的敌意显而易见。
他无声地掀了掀嘴角,这小鬼有点意思……
“那就两杯水吧,谢谢。”
阳藿带东宇往客厅去,任啸准端着热水跟在后面。
“文件呢?”她问。
“在书房。”
“那我们开始工作吧,时间不早了。”
任啸准朝东宇扬了扬下巴:“他呢?”
“东宇可以在这里看电视,或者你有没有暂时不用的电脑?给他看看动画片什么的。”
他想了想说:“有一台笔记本,里面没有东西,我帮他下个视频软件。不过,他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
这回没等阳藿出声,东宇就自己一字一句地回答他:“叔叔,东宇能照顾自己。”
阳藿莞尔,摸了摸东宇的脑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东宇很能干。”
任啸准从书房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取出笔记本开机。电脑看上去是新的,系统已经安装好了,桌面上倒真的没有别的图标。他很快下载了视频软件和一些东宇感兴趣的游戏:“电脑是厂商送的,一直没用过,看来运转还正常。”
“洗手间在哪里?”
“那扇门就是。”
她颔首,弯下腰对东宇说:“你在这里玩,不要碰尖锐锋利的东西,洗手间在那边,有什么事情就到书房来找我,知道了吗?”
东宇小朋友乖乖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看起了动画片。
阳藿这才跟着任啸准去了书房。书房的陈设同样非常简单,靠墙的书架,大书桌以及对面的沙发,再没有别的摆饰了。
书桌上堆了很多文件资料,中间的页面是摊开的,电脑也是亮着的,显然房间的主人刚刚还在埋首工作,在本该休息的周日。
在外人眼里,任啸准先生总是运筹帷幄,从容不迫,就那么轻轻松松地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端。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能够轻松成功的事情。
有人说,你只有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似乎,就印证在了他的身上。
她和他对面而坐,问道:“我从哪里开始?”
他看了她一眼,从资料堆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先看这个。”顿了顿,又说,“抱歉,休息还叫你过来。”
她笑笑,翻开第一页:“你也在工作。”呼风唤雨的任总都这么努力,她有什么理由只顾享乐呢。
任啸准漾起一抹笑容,低下头专注于手里的工作。
阳藿看了看文件,通篇都是法文,有关于法国某家电力公司。这家电力公司貌似打算出售它在英国的电网业务,而恒天有意收购。它作为英国最大的配电商,供应其四分之一的电力。假如收购成功,这将是恒天史上最大的收购项目。
不过,现在暂且还都处于初步预想阶段,那家电力公司也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只是给一些大公司透露了些口风,是机密文件。这个项目,大概要历时好几个月。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于文件之上,偶尔同任啸准交流几句,或是解答他的疑问,房间里安静地只余打字声和纸张的哗哗声。
天空中的太阳倾斜了角度,阳藿结束手头上的工作时已经四点多钟了。她长吁了口气,捶捶背,将文件打印出来交给任啸准。
他接过来,见她一脸疲色,问道:“累了?”
她活动了下打字僵硬的手指:“有点儿。”
他含笑望着她,温和地说:“你休息一下,有问题我再叫你。”
阳藿点头,端起水杯去厨房添水,顺便瞧瞧东宇小朋友在做什么。东宇好像很喜欢美术,他看了会儿动画片,就把电脑推到一边画起了画。她没去打扰他,转身回了书房。闲下来没事,她便仔细端详起任啸准的书架。
书架被装得很满,基本上都是经管类的书,还有很少量的人物传记。她有些意外地注意到顶上一排塞了几本这些书里的“异类”,像是孙子兵法,博尔赫斯的诗歌集,莎兰斯基的岛屿书,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本心理学书籍,甚至还有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她一直爱书成癖,涉猎广泛,从作为无神论者却研究过圣经便可见一斑。架子上的这些“异类”她基本上都拜读过了,唯有那本岛屿书没有印象。
她指着岛屿书黑底白字的书脊问他:“这本书可以看吗?”
任啸准顺着她的手望去,点点头:“当然。”
抽出书坐到沙发上,封面是白底黑字,岛屿书三个字是繁体,下面有一排小字:天堂是岛,地狱也是。底面有三段话,第一段写着:
岛屿
寓言,谎言
乌托邦,无有乡
现实本身,现实之隐喻
她觉得挺有意思,细细读起来。书的内容很吸引人,只是她刚刚长时间盯着电脑,没看两页便觉得眼睛很累,不得不放下书按压两眼之间的穴位。然后目光调往窗外,发散地望着蓝天白云,放松视觉神经。
外面起了微风,轻轻地摇晃树叶,她的视线不自觉地便落在了任啸准的身上。
他低着头,眉宇间微微蹙起,睫毛遮挡住了深幽的眼眸。薄唇抿着,唇色很浅,而讲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浅薄。左手食指与中指、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分别夹了两页文件,右手则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签字笔,笔的上端架在虎口处,手指张开按在页面的右下角,拇指好像随时准备翻到下一页,看得出思想很集中。
他那么骄傲,大概是从来没有低声下气过的,
这样的一个人,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却迟迟无法给他一个痛快的答案。他如承诺般不逼迫不催促,委屈地、耐心地、没有埋怨地等待,甚至无法确定这个等待有没有尽头。他那么好,那么包容,究竟为什么喜欢她,喜欢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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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啸准对文件上的一句话有点疑问,抬起头打算询问阳藿,却发现她倚着沙发背睡着了。他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拿下她腿上的书,又从卧室找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他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撑着膝盖静静地凝视着她,眼里百转千回的温柔满溢出来,要将人溺在其中。
如果有第三者在场,大概会非常惊讶,任啸准也会这样幽迷地看着一个人,眸光里的情绪并非浓烈,而是静谧的深沉,似是要沉进骨子里去,或许他本人都尚未意识到感情的深度。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宁,长长的睫毛密实地覆在眼下,软软的,像某种小动物,傍晚的阳光都舍不得来打扰她,在距离她半寸的地方生生止住了脚步。
其实,他第一次遇见她,并不是在那家刻意安排的西餐厅。
去年夏初的某天下午,会谈结束后他驱车经过一片极少去的城区,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都非常少。路径一家叫做1929的咖啡馆时他临时改变主意,停车进去点了一杯咖啡。偌大的店里只有两三位客人,他挑了个位置坐下,等咖啡的空当里环顾周围的环境。
于是,他看见了阳藿。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脑袋略斜地倚着靠背,睡着了。微卷的深褐色长发,几乎及腰,柔顺地垂落在胸前,随着轻浅的呼吸起伏,折射出诱人的光泽。白玉般的脸上眉头微皱,双颊泛出淡淡的粉色,仿若无骨的双手轻握成拳,似乎睡得不是特别安稳。腿上摊开着一本很厚的书,看了三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