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般来说,译者都是热门书签版税,冷门书签稿费,因为书的销量好,版税肯定好过稿费,而书的销量不好,签版税的话,译者将一分钱都拿不到。她当时也没在意,纯粹因为个人兴趣想要把这套书译出来,于是签了版税,遗憾的是译本和原书一样销量不尽人意,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系列的第一本被拍成了电影,没想到空前的受欢迎,听说会拍完整个系列。观众看完电影全都涌进书店买原著,你的译本已经兜售一空了。出版社要紧急加印,所以让我赶紧联系你。”
她被这个消息冲击得有点怔愣,电影翻拍直接联系原作者,她最近很忙没太关注电影上映的事情,所以并不清楚票房。整个文化产业链环环相扣,原本要求着书店上架的书,现在要被书店求,全都是因为电影带动的巨大效应,还真是措手不及。
“快点回来吧,Grace,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马上把所有文件发给我,然后叫出版商和我联系,我会尽快赶回去。”
一上午忙得焦头烂额,恨不能有三头六臂好让她可以将手头上的工作同时进行。
到了下午四点钟,她才好不容易有机会喘口气,闭上眼睛边休息边思索,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就剩下请假了。请假请得这么急,她只能庆幸当初恒天和她签约时给的条件很宽松。
阳藿锤了锤腰背,径直敲开了任啸准的办公室门。
任啸准不在座位上,而是端着茶杯立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好像也刚刚结束一大堆工作。他回头看到她,笑了一下。
“任总,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他点点头,走回办公桌,示意她入座。
“我能不能请三天假?伦敦那边有点急事,我要立即赶回去。”她开门见山地说。
任啸准想了想,说:“可以,接下来三天我这边没什么事。”
阳藿舒了口气:“谢谢。”
他弯弯唇,没急着让她出去,问道:“伦敦那边怎么了?”
“版税的问题,我要回去处理一下。”她实话实说。
他微微蹙了蹙眉:“版税?需不需要律师?”
“不要紧,我有……”手里抓着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一整天都拽着手机,都忘记放下来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挂掉了电话。
“不要紧的,我那边有熟悉的律师。”
刚说完,电话又响起来。她扫了一眼屏幕,平时她若挂掉电话习慕童就知道她在忙,不会再打过来了,这次却一反常态……她皱起了眉尖。
“没关系,接吧。”任啸准也看到了屏幕上习慕童的名字。
她歉然地笑笑,边接起电话边朝外面走。
“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看我怎……”
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阳藿却倏地停下脚步,捏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一丝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凝固在了唇边,然后慢慢退去。
静了一静,她再度开口,声音怪异。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版税的问题,如果保留了很多权利,译文版输出的时候可以赚很多。保留全部译本权利,那就是一夜暴富了。所以 才问阳藿 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留言君 收藏君都去了哪里……
、意外
电话那端习慕童的嚎啕显得不知所措,断断续续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可阳藿还是从她细碎的词语间了解到她要传达出的信息。
习霖被砍伤了,情况非常危急。
阳藿的心揪了一下,一瞬间很多思虑从脑海里滑过,耳朵里充斥着习慕童的啼哭,反而慢慢冷静下来。兴许是性格使然,遇到大事她能很快镇定,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看上去似乎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才被人说过无情吧。
沉默了须臾,她出声训斥:“哭什么!你爸还没怎么样呢,把眼泪给我收起来!”
她的语气颇有些不近人情的冷厉,“习慕童,你给我听着,把你的理智塞回你的大脑,别慌慌张张的,如果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这个结果谁来承担?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隔了几秒钟,习慕童的哭声渐渐消减不少,似是强忍下了哽咽:“小……小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就去买火车票……”
她合了合眼,无声地叹了口气,音调变得缓慢轻柔:“别慌。”
挂断电话,定了定神,她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还待在任啸准的办公室,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他没听到习慕童讲了什么,但是根据阳藿的话和反应猜到了事情大概,便没再浪费时间询问经过,直接说道:“我来定机票,你回去简单收拾收拾。”
他顿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肩头:“我陪你回去。”
阳藿微怔,仰头看着他,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要立刻回江城并不容易。江城是座小城市,机场也是小型的,每天平均四、五次航班,而且从栾市去江城需要转机,火车班次不定不说,还要花很长时间。
任啸准打了几个电话,交代方小柔和章炎几句,然后接了阳藿一起赶去机场,她甚至都没留意目的地是哪里。
“我们先去省会,再从高速走,很快就能到。”
只飞了两个小时飞机就降落了,机场门口已经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等着他们。阳藿打电话给季濛和深深简单叙述发生了何事,她们让她随时保持联系。做完这一切,她才软软地靠向椅背,偏头看着车外飞速掠过的栏杆,高速两边黑漆漆的,偶尔一点灯光转眼消失不见,情绪瞬间就低落下来,忧虑渐渐涌上心头。
忽然,放在腿上的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牢牢地握住,拉过去用力紧了紧。她身体微僵,顺着动作望去。任啸准阖着眼,微扬起头倚着头枕假寐,薄唇轻抿,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如此匆忙,身上的西装仍然规整,不见凌乱。车里没有光线,他安静地坐在阴影里,沉稳的像一座处变不惊的大山,似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没事的。”他的声调柔和低沉,像燥热的夏日徐徐而来的凉爽微风,她心中的烦躁竟奇异地被安抚了。
她淡淡嗯了一声,转过头去,却没有抽回手,任由它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手术室门口、走廊、外围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家里人口众多,习霖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全部都来了,还有很多穿着警察制服的,应该是习霖的领导和同事。
他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阳藿没有费神一一和家人打招呼,只是胡乱地朝他们点点头,直接走到长椅前,轻轻喊道:“大舅,大舅妈,嫂子。”
大舅神情严肃,眼圈微红,不时搓着双手,抬头看到阳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大舅妈脱力地靠在嫂子身上,双唇轻颤,一脸泪痕,只虚弱地掀了掀眼皮。嫂子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得过分,但毕竟年轻些,身体比老人家扛得住打击。
她见到阳藿也是一愣,说:“小藿?这大老远的你怎么?童童告诉你的吧?这孩子……”
“跟童童没关系,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回来。”
阳藿不会安慰人,轻言几句就退了出来。
家里其他人七拼八凑地向她还原了事情的始末。
今天本来是习霖的休息日,可是有一个同事家里有急事,习霖就和他换了班。下午接到报警,几个小混混聚众斗殴,习霖就和其他同事一起赶往现场。嫌犯全都是二十左右的社会小青年,一见警察就四散逃跑,他们也就立即分开追捕。
习霖经验老道,动作快,一会儿就追上了一个,几个擒拿就制服了青年。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他刚掏出手铐准备给他戴上,谁知身后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另一个拿着把长刀的小混混,习霖没注意,那一刀就直接砍上了他的肩膀。习霖惊痛之下松了手,立即回身反抗,地上那个当即爬起来加入了缠斗中。习霖以一敌二,又受了重伤,当然不是对手。那两人红了眼,又接连砍了三四刀才被冲过来的其他警察给制服。
头、肩、胸、背、腿,身上多处被砍伤。头侧一刀最轻,最严重的是腿,砍到了大动脉,深可见骨,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习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随行同事的衣服全都被血染红了,沿途的血迹现在还残留着。
医院当即就下了病危通知书,情况并不很乐观。
家人闻讯赶来,大舅妈一看到地上的血就晕了过去,现场混乱不堪。
阳藿慢慢走向任啸准,他一直静默地站在人群外,并未上前打扰。家里有人注意到有个看上去不简单的男人和阳藿一起回来,但眼下谁都没有心情深入探究,便没人说话。
没过多久,走廊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转角处很快就出现了习慕童仓惶的身影。她远远地望见人群,脚步一滞,快速跑到母亲身边。习慕童的母亲看到女儿,两行眼泪当即流了下来,一伸手抱住了她。
阳藿偏过头,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低声对任啸准说:“我去买瓶水。”
说完抬脚就走,等转过拐角看不到人了,才停下来。
任啸准对这家医院不熟,转了两圈才找到阳藿。她抱臂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单寂的身影令他的心底一阵清晰的刺痛。
他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东西递至她眼前:“吃点东西。”
她收回凝视窗外的视线,落在任啸准的脸上,似有些恍惚。定了定,她伸手接过牛奶和面包,触手温热,食物都被加工过了。她握在手里,却没吃。
任啸准的眸色微转,重新拿回食物,先将牛奶插上吸管塞进她的左手,接着拆开面包的包装袋,折在面包的底部,抓起她的右手托住。
“吃吧,听话。”奇异的柔诱声调。
顿了顿,阳藿缓慢地将面包送至唇边,咬了一小口。他见她吃了,便绕到她的后面,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稍稍用力,让她背倚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是手术室边上的一条小走廊,很少人走,偶尔经过一两个工作人员,纷纷好奇地向他们行注目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听到一阵嘈杂,阳藿倏地站直身体,和任啸准对望一眼,快步走回去。
手术室门口围了几圈人,大舅一家在最前面,中间是穿着手术服的主刀医生。
“患者的直系亲属在哪里?”
“我是他的妻子。”嫂子显得略微镇定点。
主刀医生点点头,转过去对他们说:“手术基本成功,但是患者失血过多,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很关键。另外,他的腿伤太严重,我们已经尽力,建议尽快转到大医院,否则他的腿可能将失去行走的功能。请你们尽快商量个结果告诉我,我好早做安排。”
听到这里,大舅妈腿一软,又晕了过去。
主刀医生暂时离开了,习霖被缓缓推出来,众人连忙让出一条通道。病床被推至阳藿面前时,她才看清楚,习霖紧闭着双眼,头上缠着绷带,脸部浮肿,上身包得像木乃伊,左大腿也绕了一圈一圈的纱布,整个人死气沉沉地躺着,狼狈,萎靡,惨烈,她甚至很难将面前的这个人和她印象里颇为古板却待她温和的大哥合为一体。视线再次落到他的腿上,他那么热爱刑警这份职业,当年不顾大舅和大舅妈的反对硬是考进了警局,可现在别说当警察,也许连路都不能再走……
她忽觉从心底涌起一股热意直冲眼底,慌忙背过身去,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任啸准适时地将她带离了人群。
阳藿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眶微红,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已然恢复正常。任啸准却轻轻浅浅地叹了口气,没出声。
他们再回去的时候,就听见大家在商量转院的事情,时间紧迫,但还没讨论出结果。
“去栾市吧,一医是这方面的权威。”任啸准突然说道,声音不是很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转身看着他,他未觉丝毫被关注的窘迫,平静地接受着大家各种探究的目光,无端生出令人信服的气度。阳藿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她一直以为一医最有名的就只有脑外,知道这点还是因为简绪。
但她却已经出声肯定道:“这是我的朋友,他说的话是事实。”她知道他不会信口开河。
他微微垂睫,柔和地看了她一眼。
“妈妈,我认识任叔叔,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没错,我们转去栾市吧。”习慕童觉得他的话还是挺可信的,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小姑。
众人一合计,就去找医生商量。
医生思考了几秒钟说:“栾市的一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接收。”
“如果不嫌弃,我可以略施绵力。”任啸准淡定出声。
接着他打了通电话,很快就和一医接洽好。
医院准备好救护车,习慕童和母亲随行,就带着习霖出发了。
大舅妈虽然还没什么精神,但是大舅顾全礼数,同其他家人一起很诚心地向任啸准连番道谢。
善于交际的任啸准自然应对得游刃有余。
“谢谢你,不管是陪我回来,还是帮忙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