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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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我开始千方百计接近他,我相信,只要他开始认识我,就一定会爱上我。当时,他早就进了华尔街,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在他每次回校时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他面前。我在某些思维上更似男性,一些理念与他相同,所以,挺聊得来。渐渐地,我们成了朋友。”
“我没想到的是,他没有爱上我,反而我,对他越了解,就越不可自拔。最初的好胜心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我真的爱上了他。”
“后来,他要回国,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也跟着回来了。他对恒天做了一番改革,我了解过,恒天的公关较弱,于是,我毛遂自荐,投其所好。我努力做出业绩,让他信任我。你也许不知道,我的专业是市场营销。”
“他的身边不可能再出现比我更优秀的女人,也不可能有谁比我更适合他,他对我也的确比其他女人更亲近。我一直守在他身边,我相信,他爱上我,只是时间问题。”
她慢慢回首,迎上阳藿的目光,情绪出奇的平静。
“直到,你的出现。”
阳藿端起茶杯,用唇试了试温度,已经凉了,便又放回去,淡淡地看着她。
“白总监,有话不妨直说。”
“你喜欢他吗?”白访璇定定地与她对视,又重新问了一遍,“你,爱他吗?”
阳藿不答。
白访璇笑了笑:“其实,我大概自己都不清楚今天为什么叫你出来。我知道,你还没有回应他。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为什么?”
阳藿略微垂眸,仍旧没有说话。
“我们虽然是泛泛之交,但是你给我一种感觉,你对任何人都非常温和,可同时保持着距离,总觉得无法靠近你。阳小姐,你能够回应他吗?你清楚自己的想法吗?你知道如何爱一个人吗?或者说,你知道怎样才算爱吗?他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回,不是阳藿不想回答,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访璇却了然她的沉默:“如果你自己都不能确定,那么,在造成伤害之前,放过他吧。”
****
阳藿一路都有些神不附体,在家门口调整好表情才开门进去。
季濛和深深都在家,季濛看到她立即喊道:“小藿,你终于回来了,等你半天了。深深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非要人齐了才肯说,快过来!”
婚后,季濛就搬出去了,但是偶尔还会回来,所以房间里的东西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她恢复如常,笑着问:“什么大事,这么隆重?”
坐到季濛身边,两个人眼巴巴地瞅着茶几上的深深。
深深抓住她们俩的手,深吸了口气一板正经地说:“这件事,我告诉你们之后,不要太激动啊。”
两人不明所以地互瞧一眼,紧张地点头。
深深背过手,在后面不知道掏什么掏了半天,然后盯着她们重复:“千万别太激动啊。”
“别废话,快说!”季濛已经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深深就从背后唰地一下掏出一本小本子,和手掌差不多大,鲜红色。
阳藿和季濛瞪着本子封面上硕大的国徽和国徽下面金灿灿的“结婚证”三个字呆了半晌,低头看看小红本,抬头看看深深,又低头看看小红本,动作出奇的一致。
还是阳藿将小红本抽过去,翻开来举到她们面前。
姓名,郝深深。
出生年月,没错。
身份证号码,一字不落。
照片,的确是她和张涵。
压着照片,还盖着钢印。
综上所述,郝深深和张涵,领证儿了。
深深捂上耳朵,等她们俩都震惊完了,才笑眯眯地说:“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你消失这么多天,就是领证儿去了?”
“也是,也不是。”
季濛的嘴巴还没合上:“什么意思?”
“我们之前就有这个打算,那时候离你的婚期也没两天了,我就想缓缓。然后呢,这回我在他那儿的时候,他又提了。那我想,反正早就决定嫁给他了,早嫁晚嫁总之是要嫁的,就答应了,谁知道他动作那么迅速。刚领证,总是要腻歪几天的,所以就……”深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季濛瘪嘴:“张涵这家伙够可以的啊,竟然跳过我们俩,直接就把你拐跑了。”
深深嘿嘿傻笑:“所以这不负荆请罪来了,人就在楼下呢,咱……吃饭去?”
阳藿笑话她:“看看,我们还没想怎么样呢,就心疼老公啦?”
“我哪有……”
这晚上,张涵自然没能轻松地回去,不仅大出血,还被灌了不少酒。
****
季濛和深深都不在,阳藿在床上躺了半天都没能睡着,干脆起来热了杯牛奶。
她捧着杯子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愣愣地望着漆黑无星的天空,旁边的地上摆着去年买得多肉植物。
傍晚白访璇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她到底怎么想的?到底怎么去爱一个人?任啸准于她,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问题,她考虑得脑子都快炸了。
因为对方的出现和言语就退缩,并不是她的性格,事实上她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但白访璇的确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她不能允许自己再浪费任啸准的时间。
问题不在任啸准,更不可能在白访璇,和任何人都无关,是她自己的问题。
他那么好,那么好。
如果她没办法做到,至少不要耽误别人。
现在,季濛和深深都已经嫁人了,大哥正在逐步恢复,能够牵绊她的事情都已经妥善安排好。
是时候,做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逃离
这几天,整层楼都处于低气压之中,方小柔甚至不敢在办公室大声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来电闪雷鸣。而能让整层楼都不安生的,除了任啸准,再没有第二人选。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一靠近他,她就忍不住打个寒颤。若非工作需要,她尽量不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可作为他的秘书,要做到这点还真是不容易。
一上午结束,她愁眉苦脸地戳着盘子里的白饭,同阳藿和章炎抱怨她越来越提心吊胆的情绪。
“你们说,boss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阳藿略低着头,筷子顿了顿,夹起面前的酱烧茄子放进嘴里,含了一口白饭。
方小柔见没人应她的话,又忍不住压低声音说:“而且啊,最近白总监也不怎么来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吵架了,所以boss就心情不……”
还没说完,章炎就举了一筷子咕噜肉到她眼前打断了她的话,状似无意地岔开话题:“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冷了味道就差了。”
平日在公司,任啸准对待阳藿就像一个上司对待一个普通的下属,看不出特别的心思,他即使表露出关心也做得不留痕迹,除了阳藿自己,其他的人都丝毫没有察觉。阳藿住院的时候,他也避开了来探望的公司同事。
他希望将私事低调处理,不必要的流言更可能驱使事情反向发展,让阳藿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心惊惮之下逃离得更快。
可是,章炎却是知道的。那日,阳藿晕倒,任啸准的紧张程度远远超过了正常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他是聪明人,个中缘由一点就通,而后来任啸准留在医院照顾她直至康复,不言自明。他每天往返医院和公司,是唯一的知情人,以他的性格自然不需要上司的提点,没有同任何人提起,包括方小柔。
而在他的眼里,阳藿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了。
方小柔的话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尤其在阳藿的面前。他的心思比方小柔更深沉,纵然阳藿不在意,不代表任啸准会放任她的胡言乱语。上司的私事,下属还是不要掺和多言的好。
方小柔顺势说道:“咕噜肉还是你做得最好吃!”
然后蓦地反应过来,动作僵住,抬眸看向阳藿。
阳藿仿似没听见,起身去盛汤。
方小柔这才舒了口气,拍拍脑袋:“差点说漏嘴……”
……早就说漏嘴了。
章炎无奈地摇摇头,瞥了眼走远的背影,出声警示:“白总监的那件事,以后不要再谈论了。”
方小柔愣了愣,条件反射地问道:“为什么?”
章炎却不答,只是告诫地看着她,见她点头才重新拿起筷子。
**
“那我先出去了。”白访璇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朝外走。
自从那天之后,她和任啸准恢复成往常的交流模式,谁都没有再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访璇。”
搭在门上的手顿住,她疑惑地回过身。任啸准低着头在纸上勾出遒劲的最后一笔,缓缓抬眸与她对视,目光清冷。
默了默,他道:“没有第二次。”
白访璇微怔,旋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
绚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折射而入,室内明亮柔和。
她找过阳藿这件事,他终究还是知道的。而他终究还是温柔的,将她看做朋友,给她留下情面,也是这份温柔令她如坠冰窟,在她和他之间划下鸿沟。
敛下眼睫:“我知道了。”
任啸准看着她开门离去,盯着文件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靠向椅背,合上眼,沉默得仿似一尊雕塑。
阳藿拒绝了恒天的续约,他已经预想到了,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她的工作表现无疑是非常优秀的,很难有人做得比她更好,然而,她若是继续留在恒天,于他们关系的发展却无利。这是恒天的规矩,他作为主事人更不能违背。而且,她更喜欢以前的工作方式。
这周结束,她就要离职了。这本来是好事,他不用再担心公司里流出舆论对她产生影响,但他却是清楚地感觉到她忽然的冷淡。
不再和他谈论工作以外的事情。
总是避开他的视线。
以各种理由推拒他的邀约。
对他的暗示假装不知。
甚至于对陌生人的友好微笑都吝啬给他。
还不如最初认识的时候。
真是打算把他推到地球的另一头啊……
他既然知道白访璇找过她,当然也知道那天她到过公司,虽然第二天她矢口否认。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导致她疏淡的原因,白访璇只是一条导火索而已。
温水煮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网了。
他睁开眼睛,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开门离去。
**
阳藿熄灭外间的灯,只余下自己办公室的亮光。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层楼静谧无声,呼吸可闻。
她正在等一份英国的传真,看看时间还需要一会儿,于是从电脑上调出杜普蕾演奏的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踱至窗边,视线空悬地停在楼下觥筹交错的光影中。
低缓的大提琴音慢慢从音箱中流淌出来,悠长延绵的旋律盘转而上,回旋起伏,隐匿的伤感缠绕而出,往事历历在目,回眸人生,隽永肃穆,安魂一曲。
恒天的工作基本移交结束,这周将是她在恒天最后的时间。窗子框出这外面的一隅风景在这一年里慢慢渗入她的记忆,景致和这层楼的其他窗户看下去全然不同。
刘伟乐的提议最终被她婉拒了。乐译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它毕竟是一家完整的公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为翻译,只要专注于一件事情,可是经营一家公司考虑的范围要大得多,为了利益筹谋,必须拓展业务,她清楚自己的优劣,自问无法胜任。她只想简简单单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这样而已。
刘伟乐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以乐译的名气,转卖很容易。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乐章,阳藿小惊了一下,关小音箱。
“Maggie?”
那边声音欢快:“是我,你现在哪里?”
“我还在公司。”
“现在是中国的几点钟?晚上七点?”说着她就打了个嗝,嘿嘿笑着补充,“啊,抱歉,刚刚Steve做了一顿丰盛的brunch,被我吃得一干二净。”
Steve是Maggie的同居男友,美国人,厨艺一级棒。
阳藿好笑,瞟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六点二十,回答:“差不多。”
“你……吃了吗?”Maggie讲得是中文,阳藿教她的,告诉她这相当于hello。
她被她生涩的音调逗乐,倚在窗台上。
“Ed要在十二月份办一场摄影作品展,你会回来么?”
“嗯?他没有向我提起过。”
“是啊,他说等准备得差不多了,再告诉你,我可憋不了那么长时间……”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在窗玻璃上,她说:“十二月份么?那时候,我在伦敦的。”
“啊?什么意思?出差?”
“不,不是,我要回去了。”
“Grace你等一会儿,等会儿,我过隧道了,信号不太好。”Maggie咋咋呼呼地嚷,话筒里传来沙沙声,过了大概一分钟,才重新变得清晰,“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Maggie,”她笑了笑,“月底,我就要回伦敦了。”
“啊!真的?回来不走了?”
“嗯,不走了。”
Maggie一阵尖叫,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话,阳藿一个字都没听清,只隐约听到她最后一句说要立刻告诉Ed,那边就嘟嘟嘟地收线了。
她盯着挂断的手机愣了半晌,无语地转过身,余光瞥见门口的人影,瞬间怔住。
任啸准笔直地站在门口,半边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只从紧抿的双唇显出阴霾,手里还拽着车钥匙。
阳藿反应过来,低头走回办公桌,仿若无事地说:“任总还没走?”
任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