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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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啸准笔直地站在门口,半边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只从紧抿的双唇显出阴霾,手里还拽着车钥匙。
阳藿反应过来,低头走回办公桌,仿若无事地说:“任总还没走?”
任啸准不言语,缓缓从暗处走出来,黑瞳冷肃,周身溢出一股寒意。他定定地看着她,很慢很慢地道:“你说你要去哪儿?”
阳藿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开口:“事情结束后,我就要回伦敦了。”
任啸准向前迈了一步,嗓音一冷:“事情结束?”
“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谢谢这段时间任总的照顾。”他散发出的压力太迫人,阳藿不得不也向后退了一步。
“任总?谢谢我的照顾?”
任啸准一步一步缓慢逼近,像是一头伺机欲动,随时准备扑上来将猎物撕成碎片的野狼,眼里的怒气逐渐汹涌。
阳藿一步步后退,直到紧靠住墙壁,退无可退,渐渐开始慌乱。他的身材太过高大,似座山遮挡住了光亮,将她笼罩在暗影里,几乎贴上她的身体。她伸出手臂挡在两人之间,使力推搡,他却纹丝不动。
“谁说,事情,结束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唇际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令她忍不住侧过头躲开。
等了这么长时间的传真总算是适时的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阳藿沿着墙壁滑出去奔到传真机前手忙脚乱地按下按键。
身后的任啸准速度奇快,瞬间欺身而上,扣住她的腰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抵在桌沿上,反剪她的双手,往怀里用力一带,两人就严丝密合贴在了一起。阳藿的双颊唰地一下就变得滚烫,红得要渗出血来。
他低下头,和她的脸靠得极近,呼吸相闻,暗色幻变的黑瞳仿似要将她吸进去。
“你答应过我的事呢?”语调低沉压抑。
阳藿尽量偏过脑袋,闷闷地说:“我考虑过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唔……”
任啸准猛地含上她的双唇,堵住她未完的话。是他朝思暮想的柔嫩触感,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大掌托住她不断朝后仰的纤腰,固定住她极力挣扎的身子,舌尖细细描摹着她曼妙的唇形。
阳藿惊吓不小,骨头里似是有蚂蚁啃啮般麻麻痒痒。
良久,任啸准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额头相抵,看着被他吻得嫣红的娇唇,沙哑地问:“我们还是什么?”
阳藿急忙开口,却不想刚一张嘴他又突然吻了上来,顺势滑进了她的口中,与她抵舌交缠,时而强势时而温柔。阳藿没有经验,哪经得起他这么挑逗,憋得耳后的皮肤都红了,他才松口。
“嗯?是什么?”
柔诱的声调拂过她的耳侧,她正想说话,谁知他又再次攫住她的唇。如此三番,她恼火地不再理他。
任啸准低低笑开,轻轻慢慢地吮吸着她的唇,很是享受。
阳藿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任啸准才终于肯罢手放开她。
她迅速退开,寒着脸冷冰冰地道:“任总请自重。之前的问题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和任总并不合适,我很快就会回伦敦,任总也不必再替我忧心。以任总的条件,今后会遇到更好的人,我先祝你幸福。”
这番话无疑在任啸准心中本已偃旗息鼓的火苗上泼了一大桶汽油,火势蓦地直冲高空。他把她疾扯过来,紧搂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凝缩的瞳孔凶猛如野兽,他俯在她耳边,森冷地道:“祝我幸福?你以为,我会放手?”
说完将她拦腰抱紧,大步流星地把她拖回公寓,一把扔在床上,俯身压上。
他钳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寒声道:“你要缩在壳里到什么时候?”
阳藿一滞,面无表情地说:“放开我。”
任啸准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你以为躲起来就能解决问题了?那个根源在你心里,你躲不掉也逃不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不面对,它永远都在那儿,你永远都会这么痛苦。不,你会越来越痛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正面朝向自己:“你知道。你一个人躲得够久了,也该躲够了,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移开视线:“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他轻笑,眸光微挑:“哦?那为什么你明明动了心,却还要推开我?”大掌缓缓下移,覆上她的左胸口,“莫非,这么快的心跳,是假的?”
“还嘴硬?”
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单手解开她衬衣上方的几粒纽扣,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底,眸色微微一变,俯首在她的锁骨下方密密地植上吻印,她因为羞窘周身泛出粉红。
“你的心要跳出来了……”
他用力一吮,一枚紫色的吻痕就绽放在她的胸口,可是却没有再继续。他双臂收拢,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似无奈叹息:“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都有我在。把自己交给我,我和你一起面对。”
**
第二天,任啸准睁开眼,阳藿已经不在了,身边似乎还有她的温度。窗帘没拉上,光线毫无障碍地跑了进来,他抬掌遮住眼睫,无声地叹了口气,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想,她总是需要些刺激,才能面对现实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电话声惊醒,摸上床头才想起昨晚随手丢在客厅了。
他走出卧室,将手机贴到耳边。
“……任啸准,阳藿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任先生终于吻上了,太不容易了,写得我都有点小激动……这么肥的一章,你们不收藏 不留言 我就停在这章好了!!tip: 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cello concerto in E minor op 85的作曲家是埃尔加,这是他晚年的作品,写给去世的妻子,同时也回顾了他自己的一生。认为杜普蕾是最完美的演绎者,据说在她去世后,能最接近她神髓的是马友友。我很喜欢,有兴趣的童鞋可以搜来听听~
、莫赫
爱尔兰,西海岸。
海岸线参差曲折,西南方位如几只羊角顶向大西洋。在其中一只“羊角”上坐落着一个名叫Dingle的海滨小镇,像一块莹绿的翡翠,被誉为是地球上最美的地方之一。小镇上的建筑都很低矮,没有都市里的高楼大厦,却五彩缤纷,似不同性格的小人。干净的街道不宽,两侧停满了车,可路上没什么人。站在路上就能看到连绵的绿山,仿佛近在咫尺。小镇的生活简单祥和,大多以旅游业和渔业为生,游人可以跟随渔船去寻找海豚的踪迹。油画里的美景也不过如此。
往北方到达另一只“羊角”。克莱尔郡有一处非常著名的景点——莫赫悬崖,小镇Doolin和Liscannor都离悬崖不是太远。Doolin虽然叫做小镇,其实只有几栋房子,人口大概两百余人,和中国的一个小村子差不多,镇上的居民多经营青年旅社,提供给来参观莫赫悬崖的旅客。旅社提供厨房,需要自己下厨。
在Doolin和Liscannor之间还有一个更小的连名字也叫不上来的小镇,全镇只有一家旅馆,一楼白天是餐馆,晚上是酒吧,楼上则是住房。旅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太太一起打理。白天来吃饭的客人不少,晚上的酒吧只有零星的几个镇上的居民,大多都上了年纪。老板兼任厨师,手艺不错,说话带着可爱的爱尔兰口音。
阳藿住在这家旅馆已经半个多月了。最初的落脚点在Dingle,住了一个多星期,出了两次海去看海豚,可惜季节加运气的原因,都没有碰上。之后北上到了Doolin,这里的交通不发达,最近的火车站也要开很久的车,车次很少。在Doolin待了两天,无意间发现了现在居住的小镇,比起格式化的青年旅社,旅馆的房间更像是家里狭窄的卧室,陈旧,杂乱,有人情味,于是她决定搬过来。
爱尔兰是岛国,多雨,风特别大,伞具作用不大,冬天气温不会太低,几乎不下雪。
晚上,火炉里噼里啪啦的响。她握着老板娘泡得热牛奶,背靠着吧台望着外面的大风细雨,身旁和窗边坐着一两个五六十岁的小镇居民。老板在吧台内一边喝口酒,一边懒洋洋地擦碟子。像她这样一住就是这么长时间的旅客很少,最多待两三晚就会启程去下一站,更何况还是很少见到的单身华人女子。
她每天的作息极其规律。早上起床后,去附近闲逛,除了牛羊基本上也看不到其他人。中午回来吃饭,然后睡两个小时,读一下午的书,晚上九点多钟就上床休息。休息前在一楼坐一会儿也是每天的必修课。住了半个多月,和老板还有常来旅馆的居民变得熟络起来,时常闲谈几句。
“Grace,要不要喝一杯?”老板撑在吧台上问她。
她摇头:“不,不用了,谢谢,我不喝酒。”她对酒的了解只停留在红酒,香槟和啤酒,若非应酬她不会主动去喝,而西方人没有劝酒的习惯,所以一直喝得很少。
“那太可惜了。”左手边戴着一顶软塌塌的帽子的大叔,吧唧了一口酒,“我可是一天也离不开这家伙。”
阳藿笑了,随口问道:“真有那么好喝吗?”
“哦,亲爱的,它可是天使。”说完就哈哈大笑。
第二天,雨停了,天空湛蓝澄明。
阳藿将自己从头包到脚,顶着风出门去了莫赫。悬崖边的风更猛,要把人直接刮跑似的,比镇上温度更低。悬崖奇险笔直,仿似被大自然的鬼斧从天劈下,心生敬畏。
她裹紧衣服立在悬崖顶,面向浩瀚无际的大洋,波澜壮阔的奇景毫无保留地呈现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很大,除了自己,不知道和站在泰坦尼克的船头是不是有几分相似。高耸的悬崖,浩淼的大西洋,清新的海风,都令她感到异常平静。
这一个多月,她断绝了与所有人的联系,手机早就关机丢在箱子里的角落,这里谁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任何人,没有网络,交通艰难,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
刚离开栾市的两周,她强迫自己不要做任何思考,脑子里每天想得最有营养的问题就是今天吃什么。直到后来到了莫赫,事情开始有了变化。
第一次面对眼前的壯景时,心里的烦乱奇迹般地被渐渐抚平。远离了栾市的人事,她忽然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看待问题。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带着咸味的海风仿佛有种净化心灵的力量。这半个多月,她几乎每天都到悬崖上来,望着大海想了很多,任啸准的话,她自己的状态,甚至白访璇的言语,许多事情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那种感觉很奇特,仿若老僧入定,仿若魂魄离体,她不再是阳藿,她成了时而温柔时而狂野的海风,郁郁葱葱的草地,晶莹透亮的水珠,头脑再清楚不过,看不透的事情都不再迷茫。
任啸准说得对,她一直在逃避。
她无法接受事实,所以,她选择逃避。她逃离了江城,逃到了伦敦,她刻意忽略,可是问题一直都存在,从来没有得到解决。时间越长,越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不管她在盒子外加了多少把坚固的锁,盒子里的东西从来没有停止过蠢蠢欲动,终有一天,它会跑出来。
但是,现在的她觉得盒子里的东西似乎不再那么可怕,原本由她亲手扣上的锁,正由她亲手一一打开,或许她是可以面对的。她总隐隐感知到身后有一股安定的力量,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会支撑着她。
而至于任啸准……
渐渐下起毛毛雨,阳藿抬头看看远处的天空漂浮着一块很大的灰云,她拢拢衣服,快步从悬崖上下来,一路小跑,中途雨势慢慢变大,等她到了旅馆,身上都淋湿了。老板娘站在门口张望,见到她安全回来才放下心来。
换好衣服,老板给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有点烫嘴,喝下去立刻暖和多了。
“你每天早上都去,究竟在看什么?”老板娘好奇地问。
阳藿笑了笑,看着她:“看自己。”
老板娘一愣,和老板对瞅一眼。
阳藿想了想,说道:“有一个问题我很想问,不过如果你们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回答我。”
“你说吧。”
她慢慢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彼此的感觉是爱情,又怎么确定对方会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呢?”
老板娘听完,咯咯笑起来:“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自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将来是要嫁给他的。你看他这样子,没了我可不行。”
老板揽上她的肩膀,微笑:“我可无法想象娶别的姑娘做妻子。第一次吻她的时候,我紧张得舌头都发麻了。”
老板娘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温蔼地说:“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你一定会知道的。”
阳藿一下午都待在房间里,枕边摊开的书还停留在原来的那一页。她呆呆地瞪着天花板,感觉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似乎马上就要抓住它的尾巴了。
“Grace,我能进来吗?”是老板娘的声音。
她从被子里爬起来,披上一件外套:“请进。”
老板娘将一个托盘放在她的床头,上面是三明治和一杯……酒?
“你晚上没有下去用晚餐,就给你做了份三明治。”
“谢谢。”
老板娘在床沿坐下,温柔地看着她:“之前我就猜想,你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