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颜染了黎光？-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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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哦？”商泽端反问了一遍。
“说吧，什么事。”
商泽端心头针刺般寒了一下。尽管知道她对自己一向如此，但是每次听见这样冷淡的回应，还是难以避免的心酸。
商泽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犯贱。
深吸一口气，他在电话那头保证自己面带笑容：“待会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顺便中午一起吃个饭。”
“不了，今天有约。”终于可以干脆爽快地拒绝一回，颜染白说得很有底气。
那边的声音明显低迷了下去：“噢，那好吧——”就在颜染白即将挂断电话那一刻，商泽端还是很没骨气地忍不住添了一句：“跟谁啊？”
“你不认识。”颜染白淡淡一句，然后道别扣机。
电话那端，商泽端则是狠狠地踢了垃圾桶一脚。
“操。蛋！”
“你不认识”之于商泽端，就是“不关你事”，或者说“关你屁事”。
越想越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哪点好，自己怎么就跟着她不放了。他热着脸追了大半年，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结果。
不就是女人吗？！离了你颜染白，爷爷我还活不成啦？
“岚，找个女人带过来，顶风。骚的那种！”
“你管我干嘛，叫你找你就去找！十点送她到xx商场来。”
**
挂断电话，颜染白面上难得地轻快。
“阿泽？”林筱沉声问道。
颜染白闻言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黎野的眼神则闪了闪。
“这小伙子不错，你也没别没事忽悠着人家玩。”
颜染白皱眉：“我没有。”
她不爱林筱插手这事，但林筱却并不这样认为。“你没有你干嘛躲着他？！”声音突然地拔高，拎得站着的两人心里俱怔。
她原本脾气就不太好，因为这病，性子更加孤僻，性格也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有外人在场都还好，私下里却时好时坏。
对此，颜染白从不抱怨什么，也总是忍着。然而像今天这样当着旁人面失态，却并不常见。
“人家来医院照顾我的时候，你就不见个影儿！生个女儿，还不如外人贴心！养你来做什么的？”
死死咬住嘴唇，颜染白不置一词。
林筱还越说越来劲，话题东拐西拐，嘴皮子翻飞字词直往外飞。
黎野心里的讶然不小。撞破别人家里的私事，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终归是不太好。他未曾想过，颜染白母女的相处，竟会是这样。
刚要回避，目光偏巧不巧落上了她的侧脸。
登时，黎野的视线再也无法挪开。
那白皙的面容上呈现的，是多么令人想生生折断的不屈，是多么熟悉的倔强表情，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
让时光掩埋掉的过往通通被风吹开。
黎野又看到了那些曾经。眼前的面孔跟当年的他，两个影子相叠而成，其中的隐忍不差分毫。
唯一不同的是……
他隐忍之下的心，蕴育着无限的恨意与疯狂，而颜染白，从她的双眼中，黎野找不到恨，唯独只读出两个字——委屈。
林筱还在说道不停，扯得老远，话也很不好听。
“还不如当初没有你，如果没有你的话，颜辉也不会……”这一语未完，她竟然低低呜咽起来。
“妈！够了！”像一只被刺激到的刺猬，颜染白突然开口，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她语调冰冷，说出的话也同样没有温度。“爸爸的死，你真觉得怪我吗？”
林筱愣住了，她第一次看见颜染白这样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的小染，从来的都是乖乖听话的，最多不过顶一两句嘴
，看见自己不开心又会马上闭上。
可是现在，她生气了。
颜染白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还想说什么，黎野却伸手拉住了她，凌厉百倍的眼神跟冰刀子一样射来。
以暴制暴的效果就是，颜染白乖乖住了嘴。
她身子轻颤，瞳仁紧缩。一咬牙，甩手扔开黎野，转身离开了病房。
“伯母，您保重身体要紧。我去看看她。”黎野平静地说。
林筱讷讷点头。“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方便停留太久，他追着颜染白的身影跟出去。迎面撞上在外候着的陈管家跟桃姐。
见两人面上有担忧，黎野镇定交待：“伯母的情绪不是很好，劳二位多留心。不过，她暂时不希望被人打扰。”
、第十章〖全本小说下载：。cndmoz。/〗 撞见
颜染白在前面默默地走，黎野就在身后静静地跟。
天地之大，容纳万物海川，却同样也不因个人的情绪有丝毫改变。金色阳光铺洒在笔直的大道上，颜染白觉得自己渺小孤单。
黑影闪过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颜染白别过头不说话，连眼神都懒得给。
被人撞破了真面，总是特别的难堪。
“颜染白，别这样矫情。”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任何起伏。
颜染白瞪大眼睛抬头看他，阳光下，黎野的俊颜被分割成明暗二色，阴影中的唇线冷硬，光亮照耀下的一只眸子，却黑色晶亮，带着慑人的压力逼视进颜染白内心。
“你说谁矫情！”她冷笑。
“你。”简简单单一个字，掷地有声。
颜染白笑不出来了，美目流盼中尽是寒雾。她直直回击：“黎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自己又知道些什么？！”
黎野的眼中闪过一丝隐痛，羽蝶滑翼般轻轻掠过，却被颜染白细心捕捉到。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也稍微有点尴尬。
毕竟，他是好心。
然而此刻心头的不平和愠怒，逼迫她倔强地跟他对视，挺了一身的傲骨不肯服输低头。
良久，黎野徐徐舒了一口气，吹进相距不到十厘米颜染白耳中，语调里有了真情实意的温柔：“至少，你还有妈妈。”
颜染白一怔，心中似乎会意过来了什么。
她明亮的眸子暗了暗，跌坐在街头长椅上，有些失意地低声喃喃：“有，也跟没有一样。”这样低落的语气，黎野不是第一听见。那晚在他家，颜染白微微醉迷中也失意过几分。
倚在路灯杆上靠着，黎野气定神闲地静默闭目。张开捕捉猎物的密织巨网，他静静等候愿意上钩的鱼儿。
果然，被那样安然的神色鼓舞着，颜染白突然就起了倾诉欲望。女人的心，只要能看到，就不难捉到。
“以前，她离我很远很远，为了得到她一分的注意，我总要做到一百分。她说的我都听，让做的我就做，可是她眼里又全然没有我。现在又时常脾气不好，总提出爸爸的事来……”
说到颜辉，颜染白也有些哽咽。
“她跟爸爸赌气，抱着三岁的我跳河自尽……是，爸是为了救我溺水而亡，这么多年妈都恨着我……可是，这真的怪我吗……”
车鸣声远远响起，好似来自异度空间。
“她不容易。”良久，黎野清凉的声音穿越清晨的阳光吹进她的耳朵。颜染白抬头，他正睁开眼睛看住她。“或许她怪的并不是你，而是自己。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鼻尖微酸，眼眶一阵发热，颜染白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生生忍住，把泪水憋回去。她心伤不已，却不再是为了自己的委屈。
林筱欠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补偿，又怎么可以抛下自己单独离世。曾经她这样想。
然而心间深处她最明白不过，自己又何尝真的怨过她……挑着肩头和心上的重任，颜染白挣扎着的情感告诉自己，她只是不希望林筱离世。
渴望得到，更害怕失去。
黎野说得没错，颜染白，就是这样一个矫情的女人。
她最害怕的，莫过于不知何时，林筱也许就要长久地睡去。
圆日越升越高，街上的车辆行人也愈加多了起来。安静的世界变得嘈杂喧嚣，置身在这一切繁闹中的颜染白，心绪渐渐平复下来，觉得自己的心不再孤单。
她看向黎野，静静地笑，清丽的容颜泛出光彩。
黎野也笑，笑中带了几分飘忽。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只要能够打开对方的心扉，触碰到其中最洁软的一块，哪怕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也能够在无形中拉近彼此的距离，取得相互间的信任。
这一点，黎野深知，尝试并且屡屡奏效。
他的探寻与示好，只要颜染白愿意接受，一切就会变得十分容易。而颜染白，她就这样不经意间，让他走进了自己的世界。
“谢谢你。”谢谢你的陪伴和理解。
“不客气。”我们只是等价交换。
黎野抬起左腕看了看手表，九点整。
“有事的话就先忙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注意到他的动作，她站起身来平静地说。
还是那个气质清丽无双的颜染白，刚才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我今天就只做一件事。”黎野依然靠在路灯杆上，双手抱胸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颜染白，“汽车修理费作罢，换你陪我看一场电影，够不够？”
颜染白面上飞过一丝错愕，旋即扑哧一笑。学他的样子环臂抱胸，她下巴微扬巧笑盼兮：“勉勉强强。”
**
都说八月天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街上狂风立地四起，吹动直指苍穹的树枝对着天空颤动摇摆，怒吼个痛快。乌云从远天飘来，很快四合蔽日，适才金光四射的太阳，转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颜染白护住被风卷起的裙摆，小跑在黎野身侧。
豆大的雨点还是最终哗啦啦落了下来，像是一场压抑很久的爆发，带着歇斯底里的发泄。老天倾洪，雷鸣阵阵，冰凉的珠子砸在□的颜染白肩头，她觉得一点点的疼。
圈在头顶的手臂，正试图为她遮挡住一部分风雨。
颜染白扬起秀气的脸庞，刚好看见黎野上下滚动的喉结在她头顶上，没有一丝胡茬的下巴透着年轻的魅力。
所谓遮风挡雨，说的是不是这样？
没来由的，心底漫出一阵暖意，渐渐驱散了周遭寒潮。她品尝到了一点小小的幸福滋味。
“喔哇——”她突然大笑着奔跑起来，畅快肆意。身后的黎野赶紧追跟在侧后方，手臂仍然高高举起横在她的头顶。
她试图把弯着眼睛的笑意，透过雨帘传达给对方。
这一刻，颜染白快活极了，在心底大声呼叫鼓舞：颜染白，若喜欢，就大胆去追！风雨无阻，万事相安！
两人终于钻进了车内，微微喘息着休歇。
夏日的衣衫单薄，颜染白身上的嫩绿吊带裙已经完全湿透，黑色蕾丝内裤毫无保留地落入某人眼中。
显然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只手散开湿发，另一只手便试图把裙摆扯散一些。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反而更加撩拨人心。
黎野前后看了看，在后座拿过一根毛巾递给她。颜染白伸手接过毛巾，也不擦头发，而是自然地搭在了腰腹间。
“先去换身衣服。”黎野发动车子，面目镇定。
“嗯。”颜染白低低应声，“我家在……”
“直接去商场。”
车子开近商场的时候，老远就有人迎了上来。
黎野把钥匙扔给对方去停车，从身后揽着颜染白走进大门，颜染白则用手中的毛巾看似无意地轻轻遮住前方的湿透的一片。
里面冷气充足，颜染白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黎野更拥紧了她一点，隔着两层湿衣，他的体温传递给颜染白。“没事别穿这么清凉，上少下短的。”
颜染白享受着他的关心，但在这样的濡湿温热肌肤相贴的境况之下，她耳根微微发烫。
虽说颜染白平时处事决断，但对于挑衣服这种活，她却向来有选择困难症。同一家店来来回回转了三圈，都不知道挑哪一件上身好。
“这件。”黎野递给她一件水晶蓝的长裙，样式简单的吊带装，裙摆却比她身上长了一些。
颜染白接过去试衣间换上，在镜子里满意地看着自己点头微笑。
不得不说，黎野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有些期待地走出试衣间，想从那双色如浓墨深似古潭的眼中看到一丝亮光，不料却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这位小姐，黎野先生让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店里服务员温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微微的喘息。她微笑着递给颜染白一个电吹风。
看着手上的电吹风，颜染白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是？”
“这是黎先生吩咐我去买的。”对方依旧是不温不火地回答，礼貌地指引，“请跟我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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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清爽地走出来，迎面对上黎野懒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的身影。他换了优雅的黑色衬衫，是最适合黎野的颜色。
“黎野。”颜染白笑，见他抬头，眉宇间静如湖面。
她微有些失望，略微想了想，随即又大着胆子扬眉问他：“好看吗？”
“很美。”黎野放下书，站起身等着她慢慢走近，伸手抚了抚颜染白的长发，“我们走吧。”
被宠爱的感觉真的很好，颜染白内心有甜蜜也有懊恼。
她享受他的亲近，却也不甘于不明不白。她敢于大胆去追，却也要他心意明确。
“是看电影？”颜染白还是问了一句。因为这个商场最近，两人才临时把车子开过来换的衣服，她却不想这么巧，原来电影票也是买的这家。
黎野见她轻轻皱着眉，却理解为她是觉得这地方不够好，开口道：“委屈一下。这里近，看完不会让你饿着午饭。”
听着他似解释非解释的话，颜染白心中一片清明，外加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