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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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军此言差矣。”四皇子摆摆手,“韩将军就请收下,本王还有差事要劳烦你去办呢。”
韩冥忙道:“劳烦不敢当,四皇子有事但请吩咐,属下能力所及,一定全力以赴。”
四皇子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他看着连绵的远山,微微叹了一口气。
“父皇的身子最近越发不大好了,就连今年秋季的乡试,也提前到了夏季,看来,父皇甄选能人的心很急啊。”
韩冥看了看四皇子,斟酌着字眼道:“可是,皇上的考题不是还没出吗?”
“应该快了。”
历代皇位之争,最后一关,便是皇上亲自出的考题,以考验皇子们的从政能力。
“老二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沉默片刻,四皇子问道。
韩冥不仅是将军,想必也是四皇子的情报收集机关,他想了想道:“据我们的人来报,二皇子那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近来,东宫那位召二皇子入宫的次数频繁了些。”
“都一样,未雨筹缪。”四皇子冷笑一声,言语之中未见一丝对于自己的皇兄的尊敬之意。
当今圣上本有四子,大皇子早产,身子孱弱,未足月便夭折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同年出生,只不过二皇子出生早了些,是年头出生,排在前位。四皇子年尾出生,所以排位靠后。三皇子母妃身份低微,再加上遭遇难产,母子都没能活过来。当今圣上是个念旧的人,还是给了那个一出生便升天的孩子一个三皇子的虚名。
同年出生的两兄弟,又是竞争对方,当然没有尊敬可言。
四皇子忽然想起一事来:“三年一度的科考,今年好像有些不同。文科不变,武科倒是新开的,算得上是新鲜的事情。”
韩冥点头道:“是啊,圣上求贤若渴,所以今年特别开了武科,近年来边关虽然平静,边境的小国也年年进贡。但是,西凉、西蒙的兵力仍不能小觑。圣上也是忧心忡忡啊。”
四皇子点点头:“本王猜想父王今年开双科,也是这个意思。”他转头看向韩冥,“打听清楚这文武双科解元分别是谁家子弟了吗?”
韩冥马上笑容可掬道:“四王子,这件事情全京城都传遍了,过几天这两位新科解元郎还要佩花荣市呢。文科解元是当今吏部侍郎的大公子,叫做陈宗纶。而武科解元则是镇国侯的嫡子,叫李云璧。”
四皇子马上来了兴趣:“李云璧?镇国侯家那个狂妄的小子?”
韩将军笑道:“四皇子还记得?”
四皇子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怎么不记得?那小子还抢去我一枚上好的云纹墨砚,我还没讨回来呢。”
镇国侯李庭均,十八岁弃笔从戎,一杆亮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兼之熟读兵书,小小年纪便坐上副帅之职。几十年前,西凉出兵叛乱,叛军来势汹汹,直捣京都。而中原将士抵挡不力,节节败退。李庭均临危受命,征战数十年,指挥如神,收拾寸寸失土,歼灭数百万西凉铁骑,直把西凉军逼回老窝,龟缩着再不敢出兵。
当年的西凉面临亡国,西凉王差点就要举出白旗。而在这个时候,李庭均顾及因战事,大片流离失所的百姓,毅然停止战争,呈书天都,招顺西凉。此后,西凉年年进贡,两国边境这才宁静下来。
当今圣上感激李庭均挽救了大片江山,特赐镇国侯封号,并将同姓王爷的一位郡主许配与他。
说也奇怪,这位老侯爷战场上跷勇无比,但在子嗣上却有些不顺。庶子倒有几个,但是正室的那位郡主,除了生了一个女儿,再无所出,世子之位一直虚空。
直到十四年前,郡主再度有了身孕,生下一名嫡子。老来得子,镇国侯对于这个小儿子疼爱有加,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
但是此子生性顽劣,把一个宁静的侯府弄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镇国侯不胜其烦,在所有家法均不奏效的情况下,唯有把他送至天龙山的寺院里,一边读书识字一边习武,也好收收他顽劣的性子。
第十一章 铃铛
“那镇国侯家的小子,如今还那么淘气么?”四皇子问道。
他的印象中,还停留着当年那个八九岁顽童的模样。其实论年纪,其实自己比他也大不了多少,顶多大个一两岁而已。但是,身为皇子,形势会逼迫你成长,所以从这心态上,自然而然就比那顽劣少年成熟许多。
韩冥摇摇头:“那位世子爷,自被镇国侯送上天龙山之后,这些年几乎没有下过山。半年前,得知开了武科,这才下得山来。如今的世子爷,可比不得当年那顽童了,那可是翩翩少年郎,连当年被他气哭的晴郡主见了他都脸红呢。”
“晴儿那丫头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见了那小子会脸红?”四皇子似乎有些不相信。
韩冥道:“镇国侯家的世子爷今非昔比,四皇子若是见了,也会大呼不同了呢。此次武考,当今圣上换了便服去了考场,隐于屏风之后,听到李家世子爷在考兵书那会时,对答如流,差点就要站出来叫好呢。后来一个劲地问是谁家的公子哥,听说是镇国侯家的,还大赞有其父当年的风范……”
“难道真的是吴下阿蒙,今非昔比了?”四皇子的眼眸里隐约升起了一丝兴趣,“这小子,本王一定要会会他。”
韩冥看了看四皇子:“四皇子,属下听说那位世子爷与二皇子走得很近……”
四皇子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忽然有些感慨:“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跟了老二,老二这回如虎添冀了。”
“四皇子,我们这边能人也不少……”韩冥有些不服气。
四皇子转过头来:“韩将军,本王可不是助他人锐气,灭自己的威风。只有知此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想必韩将军也知晓吧?”
韩冥不觉汗颜,忙道:“属下失言。”
四皇子转过身来,脸色凝重起来:“韩将军,本王大计,经不允许有任何疏漏。你速派人到西蒙打探一下,究竟西蒙王宫出了什么事情,竟会连本王的人也不接见。探明情况之后,速报本王知晓。”
韩冥不敢怠慢,忙应道:“是,属下马上着人去办。”
四皇子再不说话,挥了挥手。韩冥知道四皇子这是让自己退下,行了礼,便躬身退了出去。
隐约中听到有铃铛的声音,是从四皇子那边传过来的。他不由略微抬头,朝四皇子看去,果然,立于窗边的四皇子手里拿着一枚玉佩,铃铛声就是从玉佩那里发出来的,显然玉佩的金黄穗子上系了一只小小的铃铛,所以发出了声音,而且声音微弱。
韩冥久在四皇子身边办差,对四皇子的习性很是了解。他知道四皇子表面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是当他略觉烦闷的时候,他总会取出佩于身上的铃铛把玩。
其实,那不过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铃铛,华西街上几文钱就可以买到,而且还是那些孩童的玩物而已。韩冥不明白,靖王府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四皇子缘何对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银制铃铛如此看重?
每一次,韩冥去看四皇子的表情的时候,都会怔一下。四皇子看着那只铃铛的表情,柔和得如春日煦暖的阳光,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旁边引路的小厮扯了他一下,他这才醒觉过来,忙快步退了下去。
四皇子静静地伫立窗边,鼻冀端飘入山茶花的香味,思绪却有些飘远……
“你是小太监吧?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呢?是谁欺负你了吗?
“我……”
“这个铃铛给你,虽然不太响,但是也很好玩的。你就别哭了,啊,乖。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吗?识实务者为俊杰,其实这句话也可以这样说的,认命者……也可以成为俊杰的。”
“认命?为什么要认命?”
“认命是接受命运的安排,但又不甘命运的安排。只要你认清自己的处境,认清自己的定位,好好干,迎难而上,一定也可以出人头地的。”
“真的可以出人头地吗?”
“当然!”
……
“珠儿!”四皇子凝视着手里面并不起眼的铃铛,心里瞬时溢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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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阳偏移了少许位置,街上似乎并不那么燥热。百年古柏树参天的树冠,遮挡住了一部分刺目的阳光。两旁的垂柳依依,微风过处,极尽妖娆妩媚。
繁盛的永平街,从街头到街尾,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铺子,有飘香的酒肆,有高雅的茶楼,有客栈旅舍,还有数不清的沿街叫卖的商贩走卒,以及赶赴集市的人群,把一条甚是宽阔的永平街挤了个满满当当。
此时,街尾处,拥挤的人群里闲闲地走来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蓝色广袖锦袍,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青草叶子,样子悠闲,眼神却不时落在两侧的店铺门面上,似在有意无意地搜寻着什么。
“怎么,我们堂堂的解元郎也来赶赴庙会么?”有人在身后拍了那少年一下,鸭公似的声音自他耳边炸响。
陈宗纶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见是荣宁府裘府的两兄弟,裘海波与裘海涛。刚才那个大嗓门自然就是做为弟弟的裘海涛了。
陈宗纶嘿嘿一笑,吐掉嘴里的青草叶子:“你们哥俩,怎么也来了?”
哥哥裘海波望了一下四周,脸上是一副猎艳的饥渴神态:“我们兄弟俩听说最近这街上新开张了一个歌伎坊,叫做什么……”
弟弟裘海涛插口道:“叫做清歌坊。”
裘海波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叫做这个名字,听说新近才开张,这头一天就客满三千,四面八方的宾客盈门,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那马车啊,从街头排到街尾,听说全城都轰动了,门口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看热闹的人……”
“真的有这么热闹吗?”陈宗纶的心马上又动了一些,颇有些后悔没在前两天得到消息,早些过来。
前两天,应该还是被爹爹拘在府里吧……
裘海波似乎看穿了陈宗纶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荣宁府上的这哥俩,各有特色。弟弟裘海涛是个没有脑子的,又是个大老粗,肥头大耳,胖得像球,肚子里一点墨汁都没有,满口粗俗的话,一听就直掉身价。
哥哥裘海波则不同,瘦得跟麻杆似的,一副文绉绉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倒是能吟得出两句诗文。为了显示自己的文人风范,他还经常手执着一把白扇,所以人送外号:“白扇公子。”
别看裘海波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不少,他看了陈宗纶,眉心微皱一下,马上有了主意。
“我说陈兄,此番出来想必也是来寻觅芳踪的吧?”裘海波皮笑肉不笑,说得极为隐晦。
陈宗纶与他们哥俩关系不错,因此也不发号避讳,直言道:“是啊,好些天没有出来了,孤陋寡闻。直至今天,才听到下面的丫头说起,京城新开了一间别致的好去处,叫做清歌坊,听说里面的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兼之个个绝色,所以便出来看看……”
“我们兄弟二人正有此意,陈兄不妨跟我们前去如何?”裘海波笑着建议道。
陈宗纶诧异道:“怎么,两位仁兄还未去过?”
他所熟识的这两位裘家兄弟,那可是京城通,京城一旦有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新鲜去处,从来就没有能瞒过他们兄弟俩的。如今听得他们居然连新近开张的“清歌坊”都没有去过,这倒令他觉得诧异了。
“唉!”裘海波深深地叹口气,手里执着的白扇一摆,“啪”地打了开来,“你是不知道,这新开张的清歌坊的门槛高得很,说什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来访者必须是有头有脸的儒士或文人,再或就要有功名的人,你说,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一旁的裘海涛的鸭公声也加了进来:“就是啊,兄弟我是个粗人,这不就是为难我嘛。”
“这么大的来头啊。”陈宗纶顿时来了兴趣,“可知开这清歌坊的人是些什么人?”
裘海波皱了眉头,晃了晃脑袋:“没打听出来,听说是宫里面一个放出来的妈妈开的。那个妈妈姓贺,以前在宫里面就是专门调教那些刚入宫的宫女的,听说手段极高。经她的手调教出来的人儿,那是千姿百媚,真正可人儿。不过,那个贺妈妈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听说单单前两天出场的那一批绝色歌女,约莫十一二人,就耗费了将近两年年的时间。”
“两年时间?”陈宗纶眼中的兴趣更浓了。按理说,初次入宫的宫女,调教的时间不过半年,而这些歌女就调教了近两年的时间,难怪那么妩媚多姿,一开场就迎得个满堂红了。
“那就请二位兄长带路,引我前去如何?”陈宗纶说道,心下难免有些得意。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文科解元,也算是有个功身在身,不算白丁吧?
裘氏兄弟顿时喜出望外,马上道:“陈兄请,我们这就引你去。”
第十二章 清歌坊
裘氏兄弟拥簇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