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右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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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的事，她根本从未答应过林总。在H城，因为他说的随意，她便也拒绝得随意，压根没当做正经的要求放在心上。可刚刚在他家里，看着他包容的笑意、温柔的眼眸，的确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答应，放心地去依赖他、被他呵护。可她没有，因为知道自己并不爱他；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也只是因为刚刚经历的情伤和难堪，只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落水时借以活命的稻草。
可偏偏现在，被自己无情拒绝的他，却成了妈妈眼中阻挡她移民澳洲的拦障，背了一只名为莫名其妙的大黑锅。
“林总，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眼见妈妈越来越过分，只要看到林雨桐有伸出筷子的意思，就更快一步地夹起菜肴放在秦浩碗里，左林夕不由也有些生气，挑起一大筷油麦菜放进他碗里，凑过脸笑靥如花，“最近出差吃多了油腻，来，清清肠胃。”
“唔，谢谢。”并非看不出左阿姨再度的疏离，只是对她过于彰显敌意的举动有些不能理解，而此刻看到左林夕有意的讨好，他才释然一笑，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看了看，“一会还有饭局，现在不能吃太多。垫垫胃就可以了。”
“小桐有事的话可以先走。”左妈妈终于舒了口气，二话不说起身朝房门走去，“阿姨送你。”
“妈！”内疚感急剧增加，左林夕甚至迁怒地瞪了眼茫然不解的秦浩，推开椅子起身，挑衅般拉起林雨桐的右手，在他沉默的起身相随下走向房门换了鞋子，“您好好陪浩浩用膳！林总是送我回家的，当然应该由我送他下楼！”
？
闷头拽着林雨桐下了楼，直待走到泊车场，左林夕才连忙松开掌心，不安地抬眼看看他，满心歉意，“对不起林总，我妈……我妈今天有点过分。”
此时此刻，越发确定自己成了这母女二人间的炮灰，林雨桐故作无奈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窗户上探出的脑袋，“虽然我很享受你的殷勤，也很喜欢被你主动拉手，可这顿饭的确让人觉得憋屈。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我……”咬着嘴巴抠起手指，左林夕苦着脸挣扎许久，才小小声说道，“妈妈希望我可以移民，但我真的不想去。刚刚……刚刚我骗她，说我不想走，因为，因为正在和你交往。”
“哦。”云淡风轻点点头，林雨桐勾起唇角，收回目光笑笑地看着她，“既然这样，那就把戏做足吧。湘姨正在看着，如果临走前你不上前拥抱我一下，她不会相信的。”
“……”
？
脸红心跳跑回家，左林夕瞥了眼回归原位的妈妈，低下头，一声不响往厨房走去。
“喂，左阿姨这是怎么了？”
正冲洗着水池里的锅碗瓢盆，秦浩却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咂咂嘴揉着肚子，一脸郁闷，“那可乐鸡翅，甜死了！她明明说要做给林总的。”
“更年期。”黑着脸随便给了个理由，左林夕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几天妈妈给你熬药了吗？”
“我已经好了。”抱臂得意地挑挑眉，秦浩歪着身子靠在墙上，幽幽说道，“左阿姨命令我帮她看门，住到不想住的时候再走。”
“……”搞什么？他不是住到喝完中药就走吗？还打算长期当霸王房客？难道以后都要面对这个坏脾气的小孩吗？房产证上写的可是她的名字！
被左林夕冷飕飕的目光瞪得不自在，秦浩下巴一抬，恶狠狠说道，“怎么着？我免费当你保镖你还不乐意了？小丫头片子，以后去哪儿见谁都给跟爷汇报。”
“抽你个猪皮脸。”甩手就把沾着泡泡的水淋了他一身，眼瞅着这家伙想怒又压着脾气的模样，左林夕扑的一笑，继续埋头刷着碗，“别张嘴爷闭嘴那厮的，什么毛病啊。你的小女朋友呢？不给你左阿姨看看吗？”
“分手了。”心虚地摸着鼻子走开，秦浩伸伸胳膊踢踢腿，明显将厨房当做了健身室，“你和她哥彻底掰了吗？”
“嗯。”不愿想起那个人，左林夕目光一暗，手上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小菲看起来挺可爱的，为什么分手？”
“个性不合。”随意扯个借口搪塞过去，秦浩又游魂似的转去她背后，小声问道，“他解释过吗？解释完还是掰了？彻底掰了？”
“你烦不烦啊？”湿淋淋的手指还没抬起，秦浩已敏捷地跳开一步躲了过去，左林夕皱起眉头斜斜瞪他一眼，“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嗯……秦浩满意地抹了抹下巴，不再多说，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优哉游哉走了出去，朝正在拨电话的左阿姨摆摆手，偷笑着关上门打开了电脑。
棒打鸳鸯的最好方式，就是在矛盾产生时冷静关注事态发展，偶尔推个波助个澜就可以了。林夕气头上接了那厮电话，哪儿听得进去啊！如今更是连他名字都不想听到，明显没有挽回余地了。不过那个林总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也成了左阿姨家的旧时邻居？虽然相比自己，他没有与林夕相伴的童年，可这家伙最近的出镜率太高了，有点令人不爽……
？
“湘姨。”
晚上的饭局刚刚结束，林雨桐驱车行至溪湖佳色不远处一个楼盘，倚在车前拨通了电话，“不好意思，这么晚才回给你。”
“没事，你等等。我出去听。”
因手机那端贼兮兮的回应翘起唇角，林雨桐轻轻舒了口气，垂眸等待着一场躲不掉的斥责。
离开她家不久，手机就被拨打了一遍又一遍。而他，只是按下静音，按部就班应酬着。不是为了激怒爱女心切的湘姨，只是想让她有时间冷静一下，不再以为他对她的尊敬是一种事事妥协的姿态。
“小桐。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是什么意思，可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影响到夕夕的幸福，而且当年他和芬姐也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再介入我们的生活。我希望你可以离她远一点。”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听筒里就传来隐忍的怒火。林雨桐静静等她说完，才淡淡笑了笑，“上一代的事我不想理会，当然也不应该对我和夕夕有任何影响。既然她想和我交往，我觉得，以前的事不应该成为障碍。”
“可……”手机那端顿了顿，嗓音有些颤抖，“不行，我不允许你和她在一起，不允许她和林家有任何瓜葛。过一阵子，等手续办下来，她会和沈宁一起去澳洲，只要你不再见她……”
“湘姨。”终于凝起眉心出言打断，林雨桐转目看向渐渐驶近的一辆白色轿车，语气低沉，“沈宁不适合夕夕。如果早几天，如果换做别人，或许我可以答应你，只有沈宁不行。湘姨，夕夕一直以为您是一位好母亲，以为她是你最珍爱的宝贝，是吗？如果被她知道，她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只是母亲想要舍弃的一颗没用的棋子……”
“住口！不要再说了！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听筒里的声音，虽然压抑，却依然可以令人感受到那份歇斯底里。林雨桐没有继续，待那厢似乎传来一阵嘤嘤啜泣，才舒了口气悄声说道，“湘姨，相信我，我只想好好照顾她，因为太心疼……明早我会接她上班，可以吗？”
按下电话，转身朝日产天籁中走出的高挑身影走去，尚未停脚，已被她热烈地环腰抱住，埋头在胸前低声唤起了名字。
林雨桐轻轻抿唇，抬手握住肩头将她温柔地推离怀抱，转目朝尚未竣工的楼盘看去，“喜欢哪一层？我能给你的补偿，只是这样了。”
第三十章
“妈？”
原本还在为妈妈的态度怄气，可见她接了电话回来居然眼泡肿肿的，左林夕连忙上前拉她坐去沙发，捧住她的手连连呵气，“怎么哭了？妈，是谁的电话？JAMES吗？”
“夕夕。”眼见宝贝女儿满眸的心疼，左妈妈撇了撇唇角，抽回手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哽咽着说道，“嗯……JAMES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不哭不哭了。”早知道妈妈和JAMES的感情极为甜蜜，却还是为她的孩子气忍俊不禁，左林夕反手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劝慰道，“那就早点回去啊，你看，浩浩以后是我的保镖，还是你的眼线，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妈妈不能失去你……”悄声自语着轻轻摇头，左妈妈的眼神飘渺地落在她清秀的面庞，眼眸里再度泛起丝丝水光。
女儿从小到大那乖巧的模样、成长中一件件逗人发笑的趣事，至今仍清晰地留存脑海。可以后呢，万一小桐真的告诉她真相，她还会不会这么深爱自己——那个曾经想要将她彻底放弃的坏妈妈。
“妈。”拿起面巾小心翼翼为妈妈蘸去泪水，左林夕终于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更因她此刻的神色心肝发疼，皱眉捧起她的脸，“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记得第一次分别时，妈妈也是这样哭得梨花带雨，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可时隔这么久，频繁往返于澳洲的家和自己这里，她应该早就习惯了离别，可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呢？而且这次，她似乎特别特别不能接受自己的拒绝，看着她的眼神，真的好像她会突然消失……
“妈妈不生你气。”聚起目光，回视着女儿有些起疑的眸子，左妈妈垂眼搂着她，像对待婴孩一般揉着她的背脊，悄声说道，“小桐一向是个喜欢强取豪夺的孩子。你还爱沈宁吗？如果，你真的还爱他，想和他结婚。妈妈会不顾一切成全你们的，哪怕……”
哪怕，必须要面对女儿的失望和离弃。作为一个母亲，作为对往昔的忏悔，只要女儿可以幸福，她可以什么都不怕。她不能只为保住爱女对自己的感情，就令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婚姻。如果那样，自己的下半生，恐怕会生活在更深重的后悔自责中。
“妈。”叹口气，似乎终于明白了妈妈的顾虑。左林夕歪头在她怀里，眯起眼睛小声说道，“我真的不爱他了。不要担心我，林总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和我相处以来，从没有强迫过我什么，也一直是很有礼貌的。而沈宁……妈妈，我真的再也不想提起他，好吗？”
妈妈对沈宁的认知，仍然停留在周到细心的往昔。可她不能把所受的委屈悉数倾诉，不然，妈妈一定会愤怒地去为自己讨说法，也会更加坚持将她带走。既然这样，就让她对沈宁保留着那份喜爱吧，反正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而提起林总，她好似从心底反对妈妈对他的评价，不自觉想为他辩解，这一点，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难道你真的喜欢小桐？”左妈妈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哪里好？从小就很有城府，心思复杂。或许你和沈宁，就是被他从中搅黄的。”
“妈……”眼见妈妈又对林总上了人参鸡公，左林夕不由挤起了眉心，本想立刻还嘴为他辩护，却又起疑地转了转眼珠，“妈妈，是不是下午沈宁对你说了什么？”
“他没有多说，可我猜得出来。”左妈妈抿抿唇，因想起准女婿那欲言又止、满目悲伤的模样，语气渐渐凌厉，“那天沈宁和人相亲被你撞见的时候，小桐是不是正和你在一起？N市这么大，他怎么偏偏也选了那家餐厅？你都不想想吗？而且你们刚刚吵了架，晚上他就带你出差了，远天远地，你又换了手机，让沈宁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巧？”
“……”被妈妈这么有条有理地按着顺序理清了闹掰的过程，左林夕不由也有些发怔，可僵着脖子想了想，她却仍禁不住为林总说话，“可是妈妈，我和林总……也不过是最近几天的事，之前他还提醒过要我不要勾……勾引他呢，不会那么早就有心搅合的。而且，那天的事你不知情，如果沈宁想解释，绝对有机会。妈，为什么你不怪沈宁，反而怪上林总了？如果他安安分分的，就算别人存心搅合，有机会吗？再说我换手机的事，林总也不知道啊。还有，你不知道今天……”
想起林雨桐一大男人跑去为自己买卫生棉，还细心地准备了避孕药，其后依然肯接受自己，左林夕心头一动，脸色不自觉红了起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小桐他真不是个善茬儿！”皱眉看着倔脾气上头、打都打不醒的女儿，本想再多说几句，又怕惹她对准女婿更加生怨，左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扯起笑转了个话题，“今天不是去逛街了吗？买的东西呢？礼物都没给妈妈带一件。”
“木啊！”吧嗒一声亲在了妈妈脸上，左林夕咧嘴瞅着她故作不满的神情，歪头笑道，“是去逛街了，可没买到合适的啊。妈，明天我们一起去逛吧，你都好久没给我买零食了……”
伸手捏了捏女儿撒娇卖乖撅起的嘴唇，左妈妈刚要点头，却又想起林雨桐电话里的交代，垂下眼睛想了想，轻声说道，“小桐说，明天想接你上班，妈妈已经答应了。”
“嗳？”左林夕不由有些惊讶，转目看着妈妈踌躇的目光，轻轻笑了笑，“妈，我现在真觉得林总不是善人了哦，能让你一边败坏他名声，还一边那么听话……”
“怎么尽胡说呢？”微嗔一句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左妈妈起身为女儿热着牛奶，低声嘱咐道，“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