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右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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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啊……”林雨桐离开不过半分钟，辛勤劳作的老头子们就放羊般优哉游哉凑在了一处，只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又怒又羞的左林夕，全部都围在刘经理的格子间旁，一遍遍劝慰，“算了算了，做错事就得认罚。你啊，就是心肠太好，总爱为别人着想。”
“就是啊……哎，这年轻人就是太不懂事。怎么不懂得主动承认错误呢？犯了错还没有诚心反省的态度，以后肯定是要吃亏的……检讨书，我看我还是给我孙子打个电话问问吧，他们小学生总写这个。”
……初时的愤懑不平，在这一声声名为劝慰实则泄愤的话语中，渐渐化作委屈和不甘。左林夕深深吸了口气，上前拍拍挡住视线的老王头，抿着嘴巴等他让开位置，才压着满心翻滚的郁气，挤出一个脸蛋高鼓的皮笑肉不笑，“对不起，刘经理。我现在就写检讨书，奖金……一人做事一人担，还是罚我吧。”
“全票通过。”想都没想，张口就定了下来，刘经理抬起老眼看向瞬时僵化的左林夕，递给她一只空杯，“写检讨书前，先帮我泡点茶叶吧。哎，快要下雨了？这腿酸的……”
？
十一点半，先跑去餐厅定好几分打包的饭菜，又匆匆捏着按照模板写好的检讨书。左林夕一路将林雨桐骂了千遍万遍，直待看到刘娜身后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间，才忍住悲愤，不解地小声问道，“娜姐，林总不在吗？”
“这个……”难得刘娜也会收起笑容，一脸沉思状，抬眼看到她手中的纸张，眼珠转了转，轻声说道，“送检讨书的？在这儿等会好了，林总既然约过你，会过来的。”
“可是……”可是她还真不想见到他！这人变脸的速度快得离奇，不管之前的事他究竟有没有印象，是不是因为懊悔迁怒到了自己头上，这可是在公司啊！作为老总，他不应该以身作则、公私分明吗？怎么可以小题大做，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发雷霆，让大家使唤起她越发觉得理所当然呢！
攥攥检讨书，轻轻放在桌上。左林夕瞥了眼似乎欲言又止的刘娜，缓缓情绪露出笑容，“早上林总只是交代我把它送上来就好，综合部的老前辈还等着我送饭呢。我先搁你这儿，一会要是林总觉得不满意，你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那……”似乎也觉得这个建议可行，只见刘娜轻轻舒了口气，再度绽放起随和的笑意，“去吧去吧，其实啊，你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呢。只是综合部几位老总不放人，我现在算知道原因了。”
“嗳？！”敢情自己这跑腿的苦差事不是林总安排的？可是……综合部的老总？他们不是一群苦了巴拉、总怕被他扣钱的可怜虫吗？怎么可能左右这家伙的决定？
满腹疑问嘟着嘴巴走出木门，左林夕站在电梯前左想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电梯叮的响了一声，正皱着眉心想要走进，东边那间休息室却咯噔一声打开，只见林雨桐揉着眉心抬眼一扫，目光在她脸上顿住，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令人惊艳的万人迷了？能远在三尺之外就把林总震晕？
嗤鼻一哼，带着先前的愤慨转过脸去，只是右脚还没迈进电梯，就因一阵熟悉的笑声再度被拉回视线。
“我走了。”房门渐开，王笑笑高挑的身影在林雨桐一旁侧过，看到她，竟毫不避嫌地踮起脚，搂上他的脖子浅浅印下一吻，“你的精神很差，再去躺会吧。”
第三十七章
愣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直待王笑笑袅娜走近，把挡在电梯门口的她轻轻推开，低头走了进去；左林夕才惊醒般瞪大眼睛，转头就往楼梯口跑去。
“去哪儿？”
甩在身后的右手被紧紧握住，她使劲儿挣了挣，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梯口，胃部竟因为周遭残留的香水味儿突然一阵难受，干呕起来，“我想吐，放开。”
真的想吐。恶心，非常的恶心！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王笑笑的替身，和林雨桐各取所需互不相欠；也可以把那一夜发生的事抛在脑后，忘得干干净净。可刚刚，就在刚刚，脑海中出现他伏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喘息不止的影子，她简直觉得脏透了。同样的身体，居然可以这样在不同的人身上游走。他不嫌脏吗？自己呢？竟和这样的人发生了关系？天知道他曾在王笑笑体内进出过多少次，又用那样的身体拥抱了自己，自己岂不是更脏？脏透了！
“你……”愕然看着干呕不止的左林夕，林雨桐松开手，却又一把将她拉回怀里，低头盯着她的肚子，“昨晚的药，你没吃吗？”
“什么药？”令人作呕的香味，似乎因为电梯的下滑渐渐消失，左林夕掩嘴喘了喘，才伸手推着那肮脏的身躯，厌恶地别开了脸，“林总，检讨书给了娜姐，如果不满意我随后再写。我还有事，麻烦你不要……”
“避孕药。”
止住挣扎，呆呆看向脸颊还留着淡淡唇印的他，左林夕缓缓眨了眨眼，又低头看看刚刚用来捂嘴的左手，不待反应已被他再度连拖带抱拉近了休息室。
“一会再说别的。”轻轻舒口气，撤回双手懒懒倚在墙上。林雨桐瞥着她的小腹皱了皱眉，转目看向屋子正中的大床，“案发现场。刚刚我在补眠，忘了她手里还有钥匙……你去找找，床上连她一根头发也没有。还有，我向来都会做足安全措施，抽屉里的套全是新买的，一盒也没拆。只不过和她谈了点公事。”
“……”满心后怕捂着肚子，直待此刻才稍稍平静下来，左林夕厌恶地看着平整的床单，扁扁嘴挪开脚步，“跟我有关系吗？公事？公事需要这么偷偷摸摸关着门吗？补眠？昨晚没睡觉吗？大中午还没吃饭就开始补眠，你是猪吗？”
闷头嘀咕着推门走了出去，连自己都未意识到话语中浓浓的醋味，当然也没看到林雨桐面庞上些微轻松的神色。直到独自一个人在楼梯角落里顿住脚步，她才从恶心过后那莫名的恼火中回神，摸出手机四下瞄了瞄。
到底是经验太少，怎么可以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避孕药？昨天喝醉，醒来就在CAROR家，他什么时候又见过自己？还送了避孕药？难道就是半夜起来上厕所，CAROR塞进自己嘴里的那颗小豆子？
“没错。那可不是巧克力豆，我就想吓吓你。下次要长记性！”
紧张兮兮躲在楼梯间听着电话，得到CAROR肯定的答复，左林夕才稍稍平静，只是听到她的下一句话，她却又费解地拧起了眉心。
“这男人……呵，你听听就算了。他说，那晚他喝了酒，不适合要孩子，所以才会让你吃药。”
孩子？五指再度拢住肚皮，轻轻靠在墙上。眯起眼睛想了想，她却又自嘲地摇了摇头，直身整整衣裙，慢步朝餐厅走去。
这不过是在人前的说辞而已。他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就像他，明明记得那晚的事，却至今只字不提，想必也和自己一样，迫不及待想要忘却吧？只是此刻她忽然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他的丰富经验，自己可能真的会把这件事忽略了。如果那样，难道将来，她要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吗……
？
午后的办公室，静悄悄的。几位吃饱喝足玩累了的老前辈，不是趴在桌上打呼，就是仰在靠椅上歪着头，连带着原本精神十足的左林夕都昏昏欲睡起来。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震得刘经理一甩脑袋，差点把眼镜儿飞去地上，也把晕沉沉的左林夕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拿起听筒，“您好，这里是佳人珠宝综合办公室。请问您找哪位？”
“找你。”
听到他的声音就莫名想要动火，可此刻是在公司，又有早上被罚写检讨的经历，左林夕皱眉磨了磨牙，努力使声音听起来温柔又亲切，“林总是吗？请问您有何指示？”
“上来一下。”
一句话讲完，听筒里只剩令人心烦的断线声。左林夕撇撇嘴，伸手将电话放好，冷眼瞅着屏幕上的电子钟。
“叮铃铃……”
距离刚才的命令不过十五秒，黑盒子居然再度锲而不舍响了起来。左林夕咬着牙朝天挥挥小拳头，还没把满心的郁气发泄出来，就被游魂般出现在身侧的刘经理吓了一跳。
“喂，您好，这里是，是佳人珠宝公司办公，啊，综合办公室。”
眼看刘经理一脸不耐皱眉瞪着电话，却没有接听的意思；左右几侧昏昏欲睡的老前辈们也翘起头愤懑地看着自己，左林夕只好低眉顺眼垂下脑袋，无奈地拿起了听筒。
“还没上来？不然让刘娜去接你？”
扰人美梦，已得罪了这票老头子；难道还要再因上下跑腿得罪娜姐吗？满心无奈摇着头，她只得小声解释道，“不需要……嗯，我就是，就是刚刚去了个厕所。马上到。”
“十五秒。”
？
一溜小跑奔上十一楼，却第一次看到空无一人的秘书室。左林夕探头看看里间，一瞄到拿起听筒正在按号码的林雨桐，忙飞也似的冲去摁住他的手，气喘吁吁摇了摇头，“别，别打了，老头儿……老前辈们会讨厌死我的！”
放下电话，顺势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连忙甩开。林雨桐轻轻挑眉，毫不在意地靠向椅背，抬眸看着两眼圆瞪的她，“脾气见长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敢瞪我？还敢骂我？是因为觉得我们上过床，比一般人亲密吗？”
脸色一红，立刻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左林夕低头绞着手指，好半天，才用深呼吸平复了五味陈杂的心绪，转脸瞅着角落里的一盆吊兰，“对不起林总，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态度。”
“嗯，我相信你。”起身慢慢在办公室转了转，渐渐在她面前停下，林雨桐无声地笑了笑，淡淡说道，“所以，现在是要和你谈公事，可以认真点听我说吗？”
“你，您说。”
“那么请你抬头看着我。认真点，不要总是四处乱瞟。”
深深吸气，缓缓吐出。左林夕双拳握得发僵，待脸颊滚烫的感觉消散些，才仰起脸，看着他似往常般淡淡微笑的面庞，眼睛一眨不眨。
没错，这是在公司。如果不是他清清楚楚提醒了自己，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打早上见面起，作为下属的她就一直有着不合身份的言行。他的惩罚，只是因为自己上班开小差，换做别人应该也是平等对待；而他和笑笑姐的私生活，不管到底有没有公事的因素，也不是她应该过问的。如此明目张胆的愤怒和议论，现在看来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首先。”同样目不转睛回视着她平静下来的小脸，林雨桐举起食指，勾了勾唇角，“我爸已经建议挖安吉娜公司的总监过来，只是王笑笑还没递上辞呈。你觉得，我该不该接受这个建议？”
“我……”就算她是助理，才来了公司几天？连那几个老前辈的底都没摸清，凭什么参与高层的决策？察觉自己的眼睛瞪了瞪，左林夕忙又垂下眼睑，可听到他似乎不满地哼了一声，只得把眼皮子耷拉到半途，仍旧瞅着他，“笑笑姐……我是说，王总是什么意思呢？结婚后还想继续工作吗？”
“这里市场部老总的薪酬可是很丰厚的。”保持着极为专注的眼神，却渐渐将脖子低了下去，林雨桐微微挑眉，收起笑意，“至少在N城同业里数一数二，她不想辞职也是正常的。今天来找我，主要就是说说这事。”
“那……”温热的鼻息扑在脸颊，左林夕下意识就想转头，却因他眸子里无可挑剔的认真不愿露怯，只得微微朝后仰了仰脑袋，“有结果吗？”
“暂时没有。”她后弯，他弓身，不变的只是淡漠且公事化的语调，“她的确是个人才，而且有着性别方面的先天优势。只是她的一个小小要求，现在对我来说有些为难。所以……”
不等左林夕眼中的疑惑变成语言，他却又些微逼近一些，轻声笑了笑，“这件事，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娜娜告诉我，你对自己的薪水有异议？”
“我……”再往后弯，恐怕就要站不稳了。左林夕把手伸向背后抓了抓空气，目光紧盯着林雨桐淡淡的笑脸，挪脚朝墙壁退去，“我不是很满意，有点少。”
背脊终于抵到了墙上，可以保持专注的神色又能避开他过于靠近的身体，她不由得意地在心里夸了夸自己，继续认真地说道，“不是有三十多条福利吗？林总，您给我算的，是半个月的工资吗？”
靠了墙就很得意吗？
因她转瞬即逝的稚气险些失笑，林雨桐直起身子缓缓走近，撑起手臂将瞬时皱起眉心的她圈在墙上，垂眸看着她下唇上仍未痊愈的破皮处，“我给你算算。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买给你的手机，请假期间派给你的车和司机，当然应该算在我的头上。可你没有答应，所以……全部要在你的薪水里扣。”
“……”冤屈感骤升心头，却好像又无法回嘴，左林夕戒备地盯着他越来越近的鼻尖，悲哀地随着他的低语摇摇头，“可手机，司机，还有车，明明是你自愿派给我的，我以为……”
“以为我会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心甘情愿？”轻声一笑，鼻尖距离她的只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