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魂-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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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侍卫长在当日午夜时分就追上了大军，此刻大军正在休息，大部分士兵已入睡，只有一些巡逻兵在巡逻着。
侍卫长进入大军营地倒是费了不少劲，守营士兵自然不会轻易让人进入，侍卫长好说歹，亮了出宫令，又塞了些钱，才得以进入。
十万大军的营地岂会很小？侍卫长一路问了不下十次，才找到了项空等人的休息处。
五只魔兽趴在地上，五狼正坐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呼呼大睡。
侍卫长急叫醒了项空。
项空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看到侍卫长自然有些惊讶。
侍卫长道了句：“属下该死。”将信递给了项空。
项空好奇地接了过来，借着火光读了下去，却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自觉地吼了声：“什么！？”
这一声便将四狼吵醒，迷糊地揉了揉眼，段浪一见侍卫长，便问道：“是宫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侍卫长点头道：“若曦她……”
“若曦出事了？”段浪道，“信上说什么？”
项空随手将信丢给段浪，道：“我去找若曦！”
“开什么玩笑！”雷叫道，“三更半夜的，你去哪儿找？”
但项空已飞入了夜空，消失在黑暗中。
夜风呼呼在耳边刮过，项空心中不禁有些恼怒：若曦，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任性？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跟到军营里来！
军营的医疗班中，一群男女正围着篝火谈天说地。由于医师们体质不比普通士兵，而他们的作用也是相当巨大，所以他们一路上基本都是坐车的。大型马车，一辆能坐下五六十人，由二十多匹马拉着。所以医师们完全可以在路上休息。这群首次参军的医师们坐在一起自然相当兴奋，于是一个篝火晚会开到了现在。
若曦在他们之中，虽然刚刚认识不久，但任谁都会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她很快和医师们打成一片。女孩们开始和若曦称着姐妹，几个年轻的男性完全被她吸引，但若曦怀中抱着的狗一般的东西双眼总是有一股警惕与杀气，令他们不敢离她太近。
“若曦，这是什么狗啊？真可爱！”一个女孩摸着圣银麟的头道。圣银麟似乎很享受女孩的抚摸，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它可不是狗，它是一只魔兽，很厉害的！”若曦认真地道。
“呵呵，我倒是看不出它厉害，真是可爱极了！”
而几个男性则开始冒冷汗了：天啊，魔兽！难怪会有那么一股杀气，幸好自己没去惹它！这女孩什么来历，会有一只魔兽宠物保镖？
这时，空中一个人影落下，扇起的风令火焰摇摆不定，他举步踏过火焰，熊熊火焰竟温顺地退开。
项空在空中时便已发现了若曦，落地后他直接朝若曦走去。旁边几个男性还以为来了什么坏人，正想英雄救美，刚握拳想站起身，项空转头瞪了他们一眼，几人里感到了发自灵魂的颤栗，一下瘫坐在地上。
“啊，空？你……”若曦一声惊呼，随后又垂下了脑袋，低声呢喃道，“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项空原本是有一肚子火，但见了若曦后那股火就立刻熄灭了，想凶却怎么也凶不起来，于是环视了下周围，道：“若曦，跟我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哦。”
几个少女拦住了若曦，劝道：“别跟他去啊，他不像是好人！”
若曦笑了笑，道：“他才不是坏人呢！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他是谁？”
“军中的五狼将之一，也是项国的二皇子。”
若曦跟上了项空，留下一群人互瞪着眼睛。
“若曦，你为什么要跟来？我和你说过战场很危险的吧？而圣银麟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保护你。”
“可是我很担心你啊！”
项空立即语塞了，这句话让他感动不已，也自责不已，让红颜如此为自己担心，自己怎么对得起她？
项空不觉抱紧了若曦，若曦自然不会挣扎项空的怀抱，但若曦怀中的圣银麟就不干了，伸出爪子拼命地挠着项空，惹得项空一把拎起它丢到了一边。
“回去吧，若曦，别跟来了。”
“不！”若曦坚决地道，“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我真的无法待在皇宫里，我要在你身边！空，求你了！”
项空皱着眉头犹豫着。
若曦见状，又倔强地道：“就算你将我送回去，我也会偷偷跟过来的！”
项空一怔，这份倔强与执着……从小到大，他自己也不是如此倔强么？拼上性命去学武去战斗，又何曾听过项月的劝告？他参与五年前的凶恶的大战，也不是不顾雷的劝告么？
“好。”沉默了许久后，项空缓缓道，“我退步。但是，你必须保证与圣银麟寸步不离！”
“恩！”
望着若曦的脸，项空也露出一丝苦笑，道：“回去休息吧，也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呢！”
“好的，谢谢你，空。”若曦垫起脚亲了亲项空的恋又跑了回去。
项空对身后的黑暗道：“你们过来干什么，不抓紧时间休息么？”
四狼从黑暗中走出，萧风道：“看着你点，免得你干出什么事来。”
项空淡然一笑，道：“我再冲动，也不会对若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好了，回去睡觉喽！”
回到医疗班的若曦自然要遭一番审问，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点大概，这让男医师们哀声叹气，女医师们妒忌不已。但到了后来，女医师们又将话题转到了其余四狼身上，希望认识认识他们。
总之，这一夜若曦倒是几乎没合眼了，光是回答问题就累得她口干舌燥了。
至于侍卫长则在军营休息了一夜，待天亮后再返回。
天亮后，军队再次前进。项空本想让若曦和他一起坐九头魔蛇的，但发现她正在马车里睡得香，也就不吵她了，让几个女医师帮忙照顾着她点后，就回到了军队前头。
行军五天，大军已接近边界了，前线的消息是亡灵大军仍无动静，不进不退。关亮召集了五狼、司马超，还有几个辅助官员，商量了半天，还是无法理解亡灵军的目的。
“总觉得很诡异，好像是在特意等我们似的。”段浪如是道。
军队一路向北，正好经过小高村外的大道。而小高村正是雷童年时待的地方，有着痛苦与美好回忆的地方。
大军经过，村民远远地观望，兴奋、激动、敬畏，指指点点，议论不停。
“二弟，我想回去看看。”雷望着小高村的方向道。
“想去就去吧，顺便拜祭拜祭她，很多年没来了吧？”段浪道。
“恩。”雷让身边一个士兵去报告关亮一声，自己让六眼骨铠牛往小高村走去。其余四人也跟在他身后。
此时若曦正坐在九头魔蛇头上，好奇地问项空：“空，这里就是雷大哥的故乡吗？他的父母也在？”
项空道：“我也没来过，不过这里应该就是大哥长大的地方。另外，他根本没有父母，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这里是他一切悲伤埋存的地方，他最喜欢的、最重视的女孩就死在这里。待会儿别乱说话，大哥他有分寸的。”
“……雷大哥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项空简单地讲了讲他所知道的，但那份深沉的悲伤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若曦听得泪水汪汪，而她望向雷时，竟觉得这个坚强的大哥哥背影是这般沧桑。
五狼进了小高村，这也是无法瞒过村人的，毕竟五只魔兽是如此显眼。村人也不敢高声喧哗，只是背后议论，议论着这六人进村的目的。天，军队的人进了村庄，莫不是要招兵吧？
但雷完全不顾其他人，直接到了村后的空地上，那里有几个孤零零的坟墓，一些还摆着几束白花，而另一些则已布满黄土。
雷从六眼骨铠牛背上跳下，其余五人也纷纷下了魔兽，立在雷的身后。而几只魔兽也通人性，老实地待着，连九头魔蛇也没有东张西望地找男人。
雷站在一个坟墓前，将墓碑上的黄土掸去一些，一手轻抚着墓碑，脸上却是温柔地微笑。
“好多年没来了。雨，你在那边还好么？孤单么？没人欺负你吧？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雷的表情此刻有些奇怪，眉头微皱，眉宇间流露着痛苦与思念，而嘴角却挂着微笑……
“他的确放开了许多。”段浪道，“上一次时，他立即就发狂了，毁了大半个赵家。只不过，他还是无法完全放开啊，他心中还是很想她。”
“二哥，你也会懂人的情绪？”秦修道。
段浪白了他一眼道：“利用别人的情绪影响敌人的战斗，是一种很好的战术。”
在后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突然满脸惊恐、颤抖着道：“他……是他……他回来了！”
“谁？赵老爷，‘他’是谁？”周围的人急问。
原来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是当初的赵小子，亏得段浪与秦修拦住雷才保得性命，他指着雷惊恐地道：“一定是他！否则不会有人会在林蓝雨的坟前站这么久，是……雷！雷回来了，他来杀我们了么？”
村人自然晓得雷一招毁了大半个赵家的事，事后得知了缘故后，也的确惊恐了一段时间，深怕雷又回来复仇，要知道，村人可从没给过雷好脸色看。之后许多年都没有雷的消息，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谁想今日又出现，还是带着军队的名义！于是人们纷纷面露惊恐之色，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后来，话变成了：杀人魔雷回来了，他要开一场人肉大会，以血为酒……
雷在林蓝雨的坟前站了许久，又转身朝村内走去，用元气留下一段话给惊恐的村民：“我已不是从前的我，我也不想杀你们，否则你们早死了有十来年了。”
雷凭着记忆去了林蓝雨的家，他想趁着人们外出观望军队的空隙，留一点钱给林蓝雨的父母，毕竟他们的生活也一直不好。
谁想当雷推开门时，却发现二人正在屋内床上坐着。并未出去。
隔了十多年，二人自然不会认得雷，何况当年他们也不喜欢他，也就没多注意他。现在见一个陌生人突然进来，并且看起来还是上位者，二人先是一愣，转而惊慌起来，忙说起赔礼的话来。
雷摆摆手道：“是我，雷。我也没想对你们做什么，只是……只是想看看雨住过的地方。”
“谁？雷？难道你是……当初那个……”二人惊得张大了嘴，谁能想到一个天天挨打、挨饿的坏小子长大会如此挺拔？
“没错。”雷道，又指着刚进屋的段浪四人以及若曦道：“他们是我的兄弟，虽然异姓，却亲过亲生。林伯父、林伯母，你们这些年还好么？”
看到其余几人也都是不凡，二人也不敢怠慢，，慌咱起来邀请几人坐下，又冲了几杯水。但他们的动作都有些迟缓，似乎疾病缠身。
“唉，不好啊。常年疾病，生意也越来越差，都快吃不起饭了，药也停了一段时间，结果这一身的病越来越重。”
若曦盯着二人的脸看了许久，突然道：“伯伯、婶婶，能让我摸摸你们的脉搏么？我是个医生，也许能治好你们的病。”
二人自然自然注意到了若曦的美丽，只是身为低阶层人士，也不敢多去看她，待到若曦说话时，他们才紧张地点点头，将手伸了出来。
若曦嫣然一笑，手搭上脉，闭上了眼，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林蓝雨的父亲忍不住多看了若曦几眼，犹豫了许久，对雷道：“这女孩真漂亮，雷，她是你的——”
“不。”雷摇头道，“她是我的小妹妹。我仍然无法忘记雨，也没再找其他女孩的意思。”
提及林蓝雨，二人又是沉痛地一叹息，毕竟是亲生女儿，哪有不痛之理，沉默了许久，才道：“当初是我们不应该，不仅害了雨儿，也害了你，对不起……”
“不必向我道歉。我已不再是当初的我，也不怨恨任何人。现在我有兄弟们，也有我的责任！”
“是啊，今非昔比了，雷，你一定很优秀了吧？若雨儿还在世，我们一定不会再阻挠你们了。”
一听此言，雷不觉发怒，虽然极力克制，但也明显透露出来，整个房间像着了火般，温度似乎提高了好几度。雷生硬地道：“现在还提这事做什么？雨不可能活过来，说什么都迟了！”
二人一愣，又开始了惊慌。
若曦此时已将药配好，写了一份清单，交给他们道：“伯伯、婶婶，你们不必紧张，雷大哥是个好人。这是治你们病的药，按时服用，两个月内会痊愈的。”
若曦又从衣袖中摸出一些钱来，刚想递给他们，却被雷拦住。雷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沉甸甸的，交给了二人，道：“拿去吧，治好病好好生活，这样与雨会开心些。我要走了，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雷，不再坐一会儿么？”
“不了，离开大军也有一会儿了，得赶上前队。”
雷自顾自地走出了屋子，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段浪四人以及若曦简单地告了别，也出了屋子。
二人面面相觑：雷说什么？军队？
“果然今非昔比了，他已成长为一座大山了，再也没人能将他踩在脚下了，雷！雨儿，你看到了么？你的选择是多么正确啊！”二人捧着钱袋无言泪下……
第二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