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澈岁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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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抖，阴沉着脸喘着粗气。岳蔚坐起身，正想站起来，却听见掌声在身边响起，他的动作一顿，看向来者。
沐浩东脸上带着狂傲不羁的笑，深邃而凌厉的五官写着一脸不屑：“正好赶上了一出好戏呢！”岳蔚站起身，恨恨地咬着牙看向对方的眼睛，沐浩东也毫不示弱，眼里写着警告和愤怒。“小子，我说——”沐浩东迈开脚步，经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你最好不要再接近我妹妹，还是先管好自己的那宝贝女朋友罢！别让她……”
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中止了沐浩东的警告，蹇颖走了出来，抬起头看向眼前气势凌人的沐浩东，第一眼便认出他身份：“沐浩东是吧？暮浅让你赶快‘滚’进去呢。”
“谢谢！”他的凌厉顿时消失，眼里闪过温柔，让蹇颖产生错觉，仿佛他就是一个穿着纯白衬衣，单纯无害的少年。而不是那个名声在外，凶狠暴戾，让人闻风丧胆的青龙帮副帮主。他就带着那样温柔无害的笑容，走向暮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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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颖关了病房的门，让他们两个独处。再看看面前两个一样帅得人神共愤的少年，一个表情落寞而茫然，一个愤怒而焦躁。
低低叹了口气。暮浅刚刚说的话还在她耳边萦绕：“我知道昨晚岳蔚在场，却不来营救，虽然他好像也没有那个义务为我送死，但是我绝对无法原谅，他这样的行为。别说我是她的朋友——或者只能算是同学，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遇到麻烦，他是不是至少报个警？”
当时，蹇颖的解释是：“他也有提过昨晚的事，不过，他说听见你当时反而在威胁那几个人，发号施令，所以就先离开了。他还说，你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沐小夏。”蹇颖心虚地隐瞒了自己也在场的事实，因为她也没有想到要报警，那势必会牵扯出更多，他们这一群人，无法接受的秘密。她不知道这些秘密，会不会将他们一步步拉进黑暗而扭曲的深渊。
“呵呵。”暮浅冷笑，“那他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到，以为我人格分裂呢。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不是沐小夏？”
“说了啊，他根本不信。”她的确说过，“暮浅，你被打伤，被侵犯，是在对那些人亮出身份之前吧？”
“是啊，当时自己也没有发现，还以为是感冒的症状。”
“吓死我了，听见江风弦说你衣衫不整，我差点晕死过去。还好不是，我们……岳蔚走了以后，你才出事的话，那就恐怖了！”她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
“傻瓜！”暮浅拍拍她的手，“我不会有事的。你这么关心我，我觉得好幸福呢，蹇颖。”
暮浅这句话让她惭愧，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门外传来嘈杂声，暮浅了然一笑，“蹇颖，再拜托你一件事，帮我让沐浩东滚进来，让我们两个人单独说说话，可以吧？”
蹇颖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坐下来，双手紧握得生疼，内心有两个自己在挣扎撕斗，一个向着她最好的朋友，也向着她自己，另一个，向着真相，向着问心无愧。该不该，说出那晚的事？
、（四十二）“哥哥”
“在我的生命当中，迄今为止，能这样作为亲人的角色，而温暖地存在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连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都不能算。除了外婆、小夏，就只有他——沐浩东了。”——暮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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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只是感冒发烧啦。”暮浅嘟着嘴，娇态毕现。
“你别以为你哥是白痴才行啊！”沐浩东拿起点滴瓶旁边的牌子，“钝性损伤所致腹腔内出血？我好歹也是G市一中的高材生呢。”
“医生说不严重啦，小肠系膜血管损伤，没有伤及肝脏脾脏之类的。浩东，不要为难他们，要惩罚他们的话，就交给我好了。”暮浅虚弱地说。
“你才从手术台下来也！我可以不为难他们的，但是，那个指使我的兄弟动我的亲人的贱人，我不会放过！”
“是苏北吧。”陈述句，暮浅将视线移向天花板，怅然若失。
“嗯，昨天你做手术，我没有来看你，是去查一些，有趣的事。”见暮浅转过头来看他，又继续说，“原来你跟那姓岳的小子是同桌啊？一定是感情很好吧，不然怎么会被那贱女人这样恶整。”沐浩东嬉笑着，暮浅却严肃地看着他。
“哥，我叫你一声哥哥，以下我问你的话，你一定不能对我撒谎。”
沐浩东莫名其妙地点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啊？”
“一年多以前，你是不是曾经，带人将岳蔚打成重伤。”
“是。那时候……”
“先听我说，后来是不是又以岳蔚的性命安全相胁，要苏北留在你身边？”
“什么？！”沐浩东瞪大眼睛看着暮浅从嘴里平静无波地吐出这些话。
“是不是霸道地将苏北禁锢在自己身边，做了些让她活得很痛苦的事情？”
“shit！”沐浩东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花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该不会相信那个贱女人的话，也这样想你大哥吧？”
外面的人吓了一跳，江风弦开门询问：“暮浅？”
“我们没什么，哥哥他生别人的气而已。”暮浅强撑起微笑，扫了一眼门外同样紧张兮兮的岳蔚。江风弦疑惑地点着头，复又将门阖上。
蹇颖突然站起来，“江风弦，替我跟暮浅说一声，我先走了，我妈妈在等我吃饭呢。”她太累了，从她第一眼见到沐浩东开始，就觉得苏北对沐浩东的描述，疑点重重。她知道沐浩东那里一定，还有更累心的秘密，她承受不起，她不想再搅和进来，她站在谁的立场，都是错的。
2
“刚开始真的相信了呢，”看着沐浩东抱着头一声哀嚎，她面色痛苦地真心笑了出来：“不过现在总算是放心了，我的好哥哥！”
“苏北从转校第一天开始就在刻意接近我，”沐浩东微笑着抬起头来，问暮浅，“要听吗？”
“要啊，又可以听哥哥讲故事了！”
“傻丫头。”他帮暮浅盖好被子，“因为她实在是很耀眼，长得又很像我的两个妹妹，所以我也很快注意到她，对她有些好感……”
“喂！我们哪里像了？”暮浅撅起嘴打断他，显然不满。
“都是大眼睛，清纯甜美的样子啊，身材也一样那么好，”被暮浅插嘴“行了行了，说重点！”他继续道：“她总是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我觉得有缘。所以我就开始追求她了，当时也问过她，她说她没有男朋友的啊！直到后来，岳蔚那小子找上门来，那天我刚刚病愈，浑身乏力，就那么被那两个小子收拾了，我当然不服气啊，就找人打回来咯。”
“过分。”暮浅淡淡说，“哥哥不要这么暴戾好不好？”
“我得建立威信啊！不然干爹怎么把青龙帮交给我？话说回来，那天才知道她在凰城还有男朋友，我对她也不是真的喜欢得非她不可那种，看在她男朋友被我打成那样子，我已经很海量地，不想跟她算账。可是她呢？还是一直缠着我跟我解释，想必编了很多谎话吧。”
“不是你要挟？没理由啊，她干嘛非你不可？”暮浅怀疑地坏笑。
“什么啊！是她死皮赖脸贴上来！你想啊，哥哥我要找女朋友，前来应征的排队都能排到天安门！”
“少臭美了！”
“后来，哥哥我却是很丢脸地被她给算计了！那天我们去喝酒，她又跟了来，我不知道怎么就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和她躺在宾馆里……”
“啊！你你你……”暮浅生气地看着沐浩东。
“我什么我？她一个劲在那里哭，说什么是被我强拉过去的，要我负责。你不知道，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她们家的一场预谋，他们美嘉房地产一个大工程，惹上黑道，出了问题，就想将她推到我身边，想让我们青龙帮出面帮忙解决。”
“不会吧？”暮浅激动得想跳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的。
“要不是看在我不小心着了道，和她发生过关系，我一定让她和她的家人，不得好死。本来觉得她也很可怜，她家里人，根本就是用她来拉拢黑帮势力，只是没有想到，我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真相。就把她甩了。”
“她说，她是历尽坎坷逃出你的魔掌呢。”暮浅调侃的笑。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名声，她愿意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臭名远扬。但是她居然敢来伤害你！”沐浩东眼里迸射出狠毒的眼光，森寒无比。
“浩东，不要，算了罢，我不计较。因为我承认，我的确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她和岳蔚的感情。她要演戏，让她演下去，”她又看了眼，一直在房门外的男生，“岳蔚你也不要再找他麻烦了，我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暮浅，我的傻妹妹。”沐浩东温柔地摸摸她的额头，“你怎么能这么善良呢？”他拨开她的刘海，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眉间。
“哥哥，不要为我担心，我不是善良，我只是，累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好。苏北的事，你也不对他们说出真相吗？”
“我没有那个立场，他们，一个是苏北的男朋友，一个是苏北最好的闺蜜，连江风弦，也是很喜欢苏北的好朋友，而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我不想管了，就让他们在自己的所谓童话故事里，继续做梦罢！”如果让岳蔚知道，他心目中圣洁的天使是那样的人，会受不了吧？暮浅并不知道，岳蔚已经决意跟苏北分手。
“这么说来，姓岳那小子未免太单纯了，都没有想过苏北前后种种，是在欺骗他吗？”
“能像他这样单纯无知也很难得，没办法，这也是才能。”
暮浅说完，沐浩东哈哈大笑：“嗯！的确，我就没有这个才能。”突然，他又抬起头来，皱着眉眼问：“但是，你喜欢他什么呢？”
“沐浩东，不要皱眉，我发现两年不见，你变帅了很多也！”暮浅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和瘦削的脸庞，“只是，太瘦了，高三很辛苦吧？”
“瘦点没有关系啦！我本来就很帅啊！是你和小夏不识货，这么个大帅哥摆在你们面前那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动心！怪不得大人都说，‘女儿都是为别家养的’！”沐浩东表情苦恼地说。
“什么啊！我们对你十二岁的以前，总是被干爹脱光屁股打板子的事情都还记忆犹新呢！我看小夏更是对你的一箩筐糗事了若指掌，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你……”
“好了好了！”沐浩东窘迫地摆摆手，“生病了还这么贫嘴！哎——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
暮浅认认真真想了一想，“不知道！”她看着沐浩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只是跟他在一起总是很轻松很开心吧。他算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忽略不计前天晚上对我见死不救的话。”暮浅心怀庞大的失望叹了口气，“所以啊，不管以前怎么样，从这一刻开始，我要忘记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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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浩东还想说什么，江风弦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点滴瓶，似乎该更换了。”
“对哦，谢谢你！”暮浅看了一眼就快滴完的淡黄色液体，对男生微笑，“不愧是数学天才啊，这样也能精准地计算出时间。”
江风弦按完护士铃，冲沐浩东伸出手，“你好，我叫江风弦。”沐浩东礼貌地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出手，“沐浩东！”暮浅能感受到沐浩东的气场，那是一种王者气质，风度一点也不亚于出身上流社会的江风弦。
“那小姑娘呢？”沐浩东往外张望了一眼。
“蹇颖啊？她等得太久，让我给暮浅说一声，她得先回家了。不过，”江风弦看向门外，“那一位想进来道歉。”
“道歉？他没有做错什么啊，免了。我说太久话了，我要睡了。浩东和风弦，你们都先去吃晚饭罢！”暮浅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通过开着的病房门，传进岳蔚的耳朵。他咬着唇，终于准备离开，手机却在这时振动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他压低声音离开暮浅的病房门口。
“是岳蔚吗？”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显得特别疲累。
“是的，请问……”
“我们家苏北，”女人的声音开始哽咽，“为你割脉自杀了……”
“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在哪？”
岳蔚挂上电话，住院部最高层跑去。
、番外 忆
四面环山的M市，一到了春天的梅雨季节，就会有数不尽的寒冷和潮湿感，将每个人的每个毛孔包裹起来，不留余地。阴雨天一来，气温骤降，天光暗淡阴沉，满世界的水汽氤氲，让人浑身上下皆不自在，无所适从。
但是对于八岁的我来说，世界没有任何的改变，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自闭，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阴冷而潮湿的存在。父母总是为了我的怪癖性格争吵，尽管爸爸通常都是沉默不语地听着妈妈抱怨他，没有好好关注自己孩子的成长，但是他应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吧？依然每天早出晚归，为他的事业忙得焦头烂额。而妈妈，每天忙着交际忙着打牌应酬，衣着光鲜亮丽地出去，一身疲态地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