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时间的尽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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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那天之前，我和他在大学校园里没有过丝毫牵连。他的世界里不会有我的身影，从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的世界，我够不着。
……
“想想也是，如果他没有意思，干嘛帮我们楚楚。”
“这个也说不准。”林灵理智的分析道：“看不下去，出手相助，也很正常。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会出手帮忙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楚楚被欺负总是有他的责任在里面，谁让李大公子太受欢迎了，所以他帮楚楚也在情理之中。”
我点点头，林灵分析的在理。自从暗恋的事情曝光后，我的心也乱了，但我不能乱了心也乱了理智。
“不管林灵你怎么说，我都觉得李铎在电话里和我说的最后几句话很有意思哎，当时我就懵了，我和楚楚什么关系啊，搞得他谢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事情微妙喽。”
“楚楚，你确定他初中和高中都不认识你吗？”
“楚楚，他送你回来的吗？”
“他最后有说什么吗？”
“……”
我指指自己那张被膏药包围住的嘴巴，然后摇摇头，意思是我不能说话。
然后，赶紧爬上床去装死。
张茜大声说道：“楚楚，沉默是一面掩饰JQ的墙啊！！！”
林灵、刘越南：“就是、就是，沉默就是掩饰！”
我继续装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摆脱了她们三人的盘问，宿舍的灯也关上了，世界安静了。
只是。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偶有阵雨（1）

第六章偶有阵雨（1）
我和张茜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内，刚刚林灵和刘越南已经上车走了，现在就等着张茜的11：25发站的火车了。
“一个人小心点啊，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远离危险物品，尤其是F大的女生。”
“进出记得锁门，严防传销。”
……
张茜临别前叨叨絮絮地叮嘱我。
我笑道：“好啦好啦，放心啦，都多大人了。”
“你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小了啊？那怎么扔个垃圾还把自己扔到医院了？”
“呃……那不是意外嘛……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难道你暑假都打算住在宿舍里？”
“住宿舍不是挺好的嘛，自由。而且，我要画画要打工，回去住多不方便！”
张茜还要说些什么，这时火车站的广播响起来了：
开往H城的列车开始进站检票，请乘客排好队、凭票进站……
“唉，我走了，小心点啊！”
我把背包递给张茜。“嗯，过完暑假再见……”
看着她背上一个大旅行包，挤进热潮汹涌的人流，然后，一点点消失在我眼前……
突然有点伤感。
想起了多年前读过的这么一句话：
生活就像是一列火车，而我们都是车上的乘客，相遇是缘分，离散也在所难免，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到达的目的地，等到有一天你到站了、要下车了，不论再见与否，都请你与我握手、微笑，然后珍重地说一声，保重。
夏实言，写下这句话的作者。我想，我会永远记住她，以及这句话的。
三年后，我们还会在哪儿？
我不知道。
不过幸好，现在的我们还不用面对这样的问题，至少，暑假之后，她们会乘着列车再次归来。
……
整了整情绪，独自走出火车站。按照之前的计划，我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楚楚？”
“嗯，是我，周叔叔，好久不见啦！”
“你们放假了吗？最近过得如何？”
“嗯，放假了，你今天在医院吗？我想在暑假里进行最后的治疗，前两天出了点问题，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事……”
“楚楚，其实你早就好了，只是心理上还存有顾忌而已……”
“嗯，是吗？”
“是的，相信你的周叔叔。我今天在医院，你现在就来吗？”
“嗯，现在就去，那我们待会儿见了。”
“好，待会儿见，路上小心。”
我挂了手机，从包里拿出公交卡，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等车，是件很无聊的事情。连续几辆车过去了，但都不是我要搭乘的那辆。
以前，我都会塞着耳塞听着音乐等车，但是今天临出门前有些匆忙了，忘带了，所以现在我只能发呆地望着前方，希望这每隔二十分钟才发一班的公交车能早点到来。
愣愣地看着前方。
突然。
咦？那个身影怎么很像……。很像陆静言呢？
我眯起眼睛望去。
果然是她。
而且，她似乎正往我的方向走来。
有点担心，与她见面会有怎样的尴尬。
我在心里虔诚地祷告：快来车、快来车、快来车、快来车……
可惜，老天没有听见。



、偶有阵雨（2）

第六章偶有阵雨（2）
可惜，老天没有听见。
她终是走到了我面前，微笑。
“Hi，楚望，你在等车？”　
我尴尬地点点头，“嗯，是啊，你也要等公交车回校吗？”
因为我觉得她该会打车回去才对。
她想了想，笑道：“太好了，我刚送完同学，还想着没有人和我一起回去呢，那我就和你一起等车吧！”
我大囧，“那个……不用、不用，我暂时不回去学校，要先去趟医院。”
糟糕，怎么一不小心告诉她去医院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臂上，停留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是去看烫伤吗？你看上去似乎好多了……应该不会留什么疤痕吧……”
“呃？”
一秒钟后，我立刻反应过来了，想必她肯定是知道两天前发生的事情，误以为我是要去医院复检烫伤。
呵呵，这样也好，就让她误会好了。
“是啊……其实也没什么，就去上个药而已……”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赶紧摇手回道：“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大热天的，你先回校吧！”
“同学一场，不用客气的，况且，这事情怎么说都和他有关，我也想尽点力嘛！”
她的眼睑上煽动着长长的睫毛，很标致，很美。
心有点下沉。
她说的话，我都能听懂。
明明是昭阳似火的盛夏，我的心却热不起来。
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但我上药可能挺花时间的，会要等很久的……而且，之后我可能先回家一趟，晚上也会很晚再回学校……”
所以，你不要陪我去了，好不好？
她笑笑，“我明白了，但最起码也让我送你到医院吧？然后我就走，这样我才能放心，行不行？”
她的意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拒绝，否则，岂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她微微一笑，定格在阳光中。“不客气！”
我的脑海里蓦然跳出一个成语：倾国倾城。
我也笑了笑，形容她，想来也颇适宜。
“车来了，我们上车吧！”她说。
“嗯。”
车上乘客很少，有些出乎意料。就好像今天碰见她一样的意外。
她在最后一排坐下，招招手让我也过去坐她旁边。
在她旁边坐下后，我转头看了她一眼。
近距离地看她。
让我不得不承认她很美。
难怪她和他会被认为是天生一对，因为，我也这么认为，一直都是的。
如果说张茜是灿烂多彩的郁金香，那么陆静言就是
纯色百合；如果说张茜是七色的一道彩虹，那么陆静言就是柔美的一片白云；如果说张茜对于我来说是‘赏玩皆可’的，那么陆静言对我来说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
呵呵，张茜，请原谅我拿你作为参照物吧，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陆静言了。
她对我微笑，很大方。
我心里有些自嘲，原来，至始至终，觉得尴尬的都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罢了。
一个人的独角戏，连观众都没有。
她怎么会在意我的存在呢？
谁是星星，谁是月亮，不用比较就能知晓。更何况，若真是比起来，我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硬邦邦的陨石而已。
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玩笑，更何况是在他眼里呢。
车在行驶，风景在变幻，我却失去了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


、偶有阵雨（3）

第六章偶有阵雨（3）
“哦，对了，过几天高中同学聚会，你会来吧？”
“聚会？”我愣了一下，然后回道：“可是，我不算是你们班的吧……”
因为，我们并没有一起高中毕业，那个班级，我中途退出了。
“高三没了你，已经是一种遗憾了，同学会你再不来，那就更加遗憾了。”
我转头，她的笑靥，如花。
高中的我，竟还被她记住。
心中有点暖。因她的话，我被感动了。
“去年你高考，没能参加，但今年，来参加吧。”
有点为难。
她继续说道：“今年我们班会和4班在一起聚会，就是李铎他们班……呵呵，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班主任张老师，和李铎他们班主任宋老师，他们两个月前刚结婚了，大家都闹着要两个班一起聚会庆祝啊！”
“真的呀？”
这消息挺让人兴奋的。
宋老师，就是那位喜欢把同学留下来到办公室里订正试卷的数学老师，他是4班的班主任，也教我们班数学，而张老师则是我们班的班主任，也教4班的语文。说起来，当时我们班和4班除了几门理科科目外，其他老师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又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我们高二时的一次大合唱比赛。
当时，张老师和宋老师商量后决定把两个班级联合起来，人多了，合唱起来才有气势。
这个决定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我也觉得不错，因为以男生为主的4班唱歌易跑调，而以女生为主的我们班则缺乏气势，两班互补也许还能产生不错的效果呢。
但其实，我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能和他一起排练、一起比赛。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李铎和陆静言就已经是同学们眼中的金童玉女了。
我去图书馆时，会看见他们在一起讨论题目；我去食堂时，又会看见他们在一起吃饭；放学走向校门口时，又会看见他们一起并肩而行……
一开始我还会觉得有些自哀自伤，但后来逐渐想明白了，这个世界即使没有陆静言，也会有另一个人站在他身
边，而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大合唱中需要一个指挥，还需要一个开篇的朗诵者。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两个班一个出指挥的人，还有一个出朗诵的人。
毫无悬疑地，李铎被一致选为了指挥，而朗诵的人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最后还是陆静言了。
后来在比赛当天，当他俩站在主席台最前方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看见的最完美的配合了，她的一字一句，他的一停一顿再完美不过。
那天的阳光很柔，拂过他的面颊，也拂过我的心尖，像一汪泉水，汨汨流淌……
只是，我知道，这样的温柔不是属于我的……
属于任何人，都不可能属于我。
……
“是呀，所以你也去吧！”



、偶有阵雨（4）

第六章偶有阵雨（4）
“是呀，所以你也去吧！”
陆静言的声音打散了我的回忆，让我再次意识到此时此刻我正和她坐在公交车上前往医院，而我们正在谈着同学会的问题。
去吗？还是不去？
这是个问题。
要说不在意看见他们俩在一起，那是假的。因为在意他，才会在意他们在一起，但又正因为在意他，才会祝福他们在一起。
既然去了，会让自己心累，我又何必去呢？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问她：“你暑假也住学校吗？不回家住吗？”
她眉心微动，知晓我是在转换话题，也没再多说同学会的事情了，而是笑着答道：
“过完暑假就大三了，所以今年暑假里，爸爸给我找了个事务所实习，我觉得一个人独立一次挺好的，而且实习地点离我家很远，还是住在学校比较方便。”
我想起来了，她家好像是住在郊区的一栋别墅，我有一次路过看到她背着书包从里面出来。
她接着对我说：“很多人都因为实习住在学校了。李铎他这次也住在学校，他在H&L公司实习，很厉害吧！”
“是啊……”我点点头，那个外企，无人不知。
“你也住校吗？”
“嗯。”
她有些奇怪地问我：“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你就是住校的吧，但是你就是本地人，为什么住校呢？不回家住？”
话题又绕到我不想回答的问题上面了。看来我这个人天生不适合扯谈……
“那个……不是为了学习嘛，住校很方便，比较能安心……”我尴尬地陪笑两声，“呀，要到站了，我们准备准备下车吧。”
不能再扯下去了，幸好，公交车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后，她没有再继续车上的话题。
我稍许松了一口去。
送我进了医院后，她似乎还有打算送我进诊室的，总算是在我再三地感谢下，她才怀着几分歉意地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地了。等确定她确实走远后，我才敢转身，穿过医院大堂，转个弯，来到一栋医疗楼前。
大楼的前厅上挂着庄重的金属牌，上面写着三个闪闪发亮的大字。
在日光的反射下刺伤了了我的眼——
——精神科
我吸了满满地一口气，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