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时间的尽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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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光的反射下刺伤了了我的眼——
——精神科
我吸了满满地一口气，走了进去。
、偶有阵雨（5）
第六章偶有阵雨（5）
轻手轻脚地推开半掩着的办公室门。
“周医生，”我伸着半个脑袋，偷偷地探进门里，“我来喽。”
“楚楚你来了呀……”
周叔叔放下正在看着的资料，转过头来，可笑容还未来得及展露，便在看见我的几秒钟后迅速变成了眉宇间的皱痕。
“呀，你手臂怎么呢？烫伤了？怎么弄的？什么时候的事？”
夏季的短袖体恤衫是怎么也无法遮挡住手臂上隐约的烫伤痕迹。
我挠挠脸颊，干笑几下，“呵呵……前几天，倒水时不小心候烫到了……反正都差不多好了嘛……没事的……”
“楚楚，对周叔叔也要说谎吗？”
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呵呵，不是的……只是不想你担心……我真的没事……”
“在学校里受欺负了？”
我赶紧摇摇头，“没、没，就是一些小误会嘛，你也知道的，同学相处难免会有磕磕绊绊的……”
周叔叔一脸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可是，那也不至于烫伤吧！你跟周叔叔说说，这是谁干的！”
“哎呦，真的没事，好歹我也二十多了，这点小事情还不能处理好吗？难道还要学小学生那样请家长吗？”
听我这么一说，他无奈地笑笑，又摇摇头，随后按了按眉心，再叹了一口气。
稍许片刻后又说道：“不是怕你处理不好，就是怕你这种性子，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吃亏的是你自己，苦的也是你自己。”
我没敢吱声。
“唉……你和小澜真的是母女，你的个性简直就是她的翻版……”
心下一惊，因为他提到了妈妈。
“周叔叔……”
“我知道了，不提了，不提了……不提也罢……希望你也一样，把该忘掉的都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我点点头。
他却又摇了摇头。
“光是点头是没用的，你的个性我太了解了，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吐吐舌头，“那就凉拌吧。”
“你这孩子
……”
我怕他继续说教下去，赶紧插话道：“凉拌木耳。”
“什么？”
“周叔叔，我午饭还没吃呢，要不你请我去医院食堂吃饭吧？”
他的口气无奈而又心疼，“食堂有什么好吃的？难道你天天在学校食堂还没吃够啊？”
“不一样啊，我最喜欢吃这里食堂的凉拌木耳了。今天请我吃吧？”我眯着眼，有点撒娇的意味，“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先去食堂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顺手把桌上的一串钥匙放进口袋里。
“走！今天让你吃个够！”
我扯出一个大笑容。
……
食堂里，人很多，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
周叔叔坐在我的对面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夹菜。
“慢点，别噎着了……”
“最近好像又瘦了，别只吃蔬菜，多吃点肉……”
“哎，弄到身上了，脏死了，快擦擦……”
……
我一边吃着，一边听着他的唠叨。
心里暖暖的。
“哎，周医生，这个大姑娘是你女儿？”一位端着食盘的医生经过我们身边，顺口问道。
“什么女儿啊，我还没结婚呢，哪儿来女儿的啊！”
“这年头这个可不好说啊，谁说不结婚就不能有女儿啊？”
我也玩心大起，挑挑眉道：“对，您说的没错，我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周医生的私生女，您看我们长得像不像？”
周叔叔用筷子敲敲我的头，“吃你的饭，胡说。”
我朝那位医生撇撇嘴。
“哈哈，周医生，你女儿还真是可爱啊……我过去了，你们慢慢吃啊！”
周叔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下有些感叹，“周叔叔，你要真是我爸爸，那该多好啊？”
他夹菜的手悬在了半空。
半响没有得到他回应。
我想，我是说错话了，赶紧抿抿唇，继续埋头吃我的饭了。
、偶有阵雨（6）
第六章偶有阵雨（6）
等我最后放下筷子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是异常地饱了。
这一顿，我至少吃了近三顿的伙食。
他把餐盘放回到回收窗后，领着我离开了食堂。
我拍拍小肚子，“周叔叔，我好撑呐——”
“谁让你吃这么多？”他看着我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还不是你！谁让你一个劲地给我夹菜的啊，不吃不是很不给面子嘛！”
“去去去，站在那儿等我，我去超市买盒酸奶回来！”
呵呵，又有免费的酸奶喝了，太好了。
他往食堂旁边的超市走去，而我就在不远处的树荫里等他。
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开连场室外演唱会。
我无聊地蹲在树荫里，随手捡起地上的叶子拨弄着土粒。
“Hi，Girl？”
我循声抬起头，“什么？”
午后的烈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把斑驳的光影投在我眼前这个人的脸上、以及，身上。
反射的光亮糅合成一片虚幻朦胧。
是一位年轻的棕发男子，肤色白皙，身材修长。他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双手自然地插在衣服的两只口袋中。
他侧着的脸庞，似乎是在对我微笑。
英朗逼人，如一位混血儿，散发高贵的气息。
我就这样呆呆地仰望着眼前这位英气不凡的来者，他的装扮应是一名医生。
年轻男子微微挑眉，似乎对我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我也莫名其妙地挑眉看向他，虽然你是帅哥，但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Don’t you remember？”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我，“In the USA； the hospital！”
我愣住了，手中的叶片飘落在地。
因为，他提到了让我敏感的词。
以为不会再被提起的地点。
还是被提起了。
眉头蹙起。
他是谁？这样一张英气的面庞……
在那一段时光里……
突然，我好像想起来了——
“Oh； It’s you！ I’m sorry； Cause’……I thought you should be in the USA……I’m really sorry……”
他笑笑， “All right！ I five you； but next time；you should remember me！ OK？”
我点点头。又问道：”Why are you here？”
“I e here
to do some paper and research……”
我再次点点头。
他问道：“The illness……Are you all right？”
“I think so……”我挠挠头，朝他笑笑。
“You look too much better now！ Just like a normal girl。”
他的语气很认真，说完后，歪着脑袋对我笑笑。
我微微愣住，随后再次笑笑。
是的，我也觉得自己好多了。
“Why are you here？ Because of the scald ？You get burned？”他说着指了指我的胳膊上的红斑。
我笑笑，脱口而出：“红颜热水哦……”
可转念一想，他该是听不懂的，但是这个要怎么翻译，我还真说不好，只能朝他耸耸肩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很开心地笑了。我不明所以地跟着干笑几声。
这时，周叔叔在前方喊我了，“楚楚，走了哦！”
“哎，来了！”我应了声，然后跟眼前的这个混血帅哥挥挥手，“byebye……”
再见，永远不见。
他用手推推眼镜，笑着回道，“Bye”
我掸掸手上的灰，朝周叔叔方向跑去。
不再回头。
……
“刚才和谁在聊天呢？”他把酸奶递给我。
“哦，待美国时，在医院里见过几面，但我也不知道是谁，应该是个医生吧。不过，他现在好像在这里弄论文什么的，反正不会再见了……哎呀，周叔叔你怎么买这个品种的酸奶啊？我喜欢那种粘稠粘稠的啊，这个太淡了！”
“不喝拉倒！”
他说着就要从我手中把酸奶拿走。
“啊啊，谁说不喝了！不许拿走。”
我护着酸奶，不喝白不喝嘛。
“对了，周叔叔，那最后一期的疗程就从今天开始了？”
“可以。”
我笑笑。
把吸管插进酸奶里，吸了一口，酸酸甜甜，果真很清爽。
如此美味的酸奶，又有谁会想到，它最初的开始，不过是变了质的羊奶而已呢。
、偶有阵雨（7）
第六章偶有阵雨（7）
下午三点刚过，我就离开了医院。
今天的午后有些闷热，原本灿烂的太阳竟然躲在了厚厚的云层里，不愿露脸。
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有些犹豫。因为想起了自己对陆静言说的话。
如果现在回校，遇上了，恐怕会被她误解，但，如果不回去的话，又该上哪儿耗时间呢？
周叔叔工作忙，我肯定不便再逗留打扰。
去哪儿呢？
踢踢路边的小石子，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我开始漫无边际地乱晃了。
据说，地球是圆的，所以，不管一个人如何迷失，只要绕着一个圈，他总是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我笑笑，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因为，我回不到原点了，但，别人也许可以。
梧桐城，我再熟悉不过的城市，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可能走遍它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偶尔在路上发呆迷路，倒是给了我奇遇的机会。
譬如，某个旷野，遇到一颗古老的参天榕树。
譬如，某个巷口，发现一座青石碑文。
譬如，某个花园，看见一朵无名小花。
……
我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个阵雨多发的季节，怕今天会有暴雨，我虽然带有阳伞，但还是别乱晃为好。
医院的周围，我很熟悉。
过了一条街，穿过一条小巷，再穿过市民广场。
我到了目的地。
省美术馆。
夏季，省美术馆真的是纳凉的最好去处。进去后，一片阴凉。馆内人少、安静，还有机会拜读大师的作品。
我踩着大理石地砖，穿过空旷的大厅，走到我再熟悉不过的绘画馆。
所有画作都被安置在玻璃罩后，参观者可以近距离地接触画作，但是却不会对作品造成任何伤害。
我轻轻地迈着脚步，寻找着这些画作中我最爱的那一幅，那幅画就挂在走廊拐角左边的一片特别僻出的墙面上。
那是放镇馆之宝的区域。
画中是一片初日的景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泻在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婴儿努力地睁大困倦
的双眼，显然她是刚刚醒来的。
她的嘴角微微张开，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婴儿张开的嘴型其实是在喊‘妈妈’；如果再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婴儿黑亮亮的眼眸中有一个身影，那是妈妈的身影。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爱女》，想来便知道是这位女婴。
可惜画家已经去世了。据说，这幅画作是该画家去世后，她的女儿捐献给美术馆的。
不知如今长大成人之后的她，是否还保持有画中的那一双乌黑的眼眸？
我想，不管答案如何，她的眼中终归是少了母亲的身影……
……
眼角瞧见那幅画的影子了，我慢慢走过去。
哪知，下一秒钟，我就赶紧退了回来。
因为我竟然看见了李铎？！而且，他就站在那幅画的前面。
心中淌过一道浅流，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意外地遇见他。
他也喜欢来看画吗？
我站在拐角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底渐渐弥散开紧张的情绪……
我屏息着气息，让身体尽量贴紧墙壁……
汗……
这感觉怎么有点像是在练瑜伽呢。
我想，待会儿他就会离开的，等他离开了我再出去。
所以，坚持一下就好。
我咬咬唇，趁机用余光偷偷地打量他，很久不敢在学校里看他了，所以我现在可不想错失机会。
浅色体恤，灰色长裤。
我笑笑，即使是再普通的衣服，看起来也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嘛。
看不清他在看那幅画时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看得很投入，似乎，很……沉醉。
馆顶透入的阳光勾勒出他侧着的面庞，那样的完美，而干净，就仿佛是馆中珍藏的大师手下的一尊雕塑。
他凝视着那幅画，好像要把画面的所有细节都刻在脑海中，嘴角微微上扬，在我看来，他该是非常在意那幅画的了，若是不知道该画作名为《爱女》，我想我很可能会误以为他就是画作中的婴儿。
否则，他嘴角的笑意，我没办法解释。
而我也咧开了嘴角，我和他至少还是有共同点的，譬如，我们都喜
欢那幅画作。
他静静地看着画，而我也静静地看着他。
这样的情景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我一直是这样站在某个寂静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他，而他却总是将目光落在别处……
但我不贪心，能看见他，很满足了。常言道：知足者常乐嘛。
、偶有阵雨（8）
第六章偶有阵雨（8）
我继续保持瑜伽姿势。
好累。
时间在流逝，我终于可以再次确定：他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那幅画了！！！
至始至终他都未曾离开过那幅画前！
但是，我紧贴墙壁的姿势可是再也坚持不住了，我的腿已经麻痹了。因此，我不得不决定冒一次险。
既然他看得如此投入，那么，我从他身后经过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即使觉得有人经过他身后，他也应该只会把我当做是馆内的某个参观者，不会发现是我的吧？
这样想着，我便踮起了脚尖。小心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