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冬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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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我来帮你吧。”没有半点愧疚之情，秦亚依旧笑得开怀，毕竟自己刚去世、灵魂剥离肉体的时候，狄思也这样数落过自己呢（当然是琥不在的时候）。

“可以吗？会不会……”
“不会。”果断地打断，她瞟了一眼天边只剩下两束的光源，缓缓说道，“快些吧，没时间了。闭上眼睛，我没说好，不要睁眼。”
“好的。”虽然心里隐约知道她会做什么，虽然很想看看公主是发出什么颜色的光，但她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

微微闭了闭眼，应该不会伤到自身能量储蓄吧，带着这样的想法，秦亚调整后，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慢慢打开，一层银色偏暗的如同绸缎般柔顺的线条飘绕在她和易研的身边。

没有过多的动作，秦亚双手叠交伸直用掌心部分对着易研的额心，她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易研，心下有些波澜。

似乎过了半分钟，秦亚放下双手，银色线条也渐渐褪去，“……好了。”
易研睁开眼，身体倒没有多大反应，“呀。”
下意识地走上去，眼前和自己长得类似的人踉跄了一下，柔弱得似要倒下，易研反射性地伸手去扶她，“没事吧？”
“唔……没、没事。”秦亚闷哼了一声，耳旁银色的发丝垂落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微微笑着，突然，她惊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你……你扶住我了？”
“怎么了么……是啊，有什么问题？”
“你你……竟然可以碰到我……这……”秦亚还在惊诧的时候，天边又一束光源暗了下去，就在只剩下一束光的时候，琥准时从远处走了过来。

“可别让他知道我们刚才的事。”轻轻低喃了一声，秦亚在易研的帮助下坐回了石头上。

“时间差不多了呢，亚。”似乎很是着急，琥几乎是压着步子冲过来的，狄思远跟不上他的速度被甩在了身后。
微微调整后，秦亚一脸平静地说：“急什么，规矩是不会破的。”
“这次还是一样吗？”琥伸手，掌心向上，空空如也的手上慢慢浮现出一柄短箫。
“嗯，不过我准备了新曲子哦！”说着，秦亚用同样的方式取出了一支横笛。

在她握住横笛的一瞬间，琥的眼神中出现了易研从未见过的深邃。

、

悠扬的乐曲缓缓飘散开来，两根不同的乐器却交织成了一部十分柔和的交响曲，让易研也感到了一份放松和平静。

淡淡的乐声充满了整个岛屿，女王难得没有入眠，只是看着后花园喷泉池底的最后一颗蓝色光源石，眼睛不自觉地弯成了月牙，喃喃地说：“秦亚啊……”

、

一曲终结，秦亚把横笛从嘴边拿下，眼神不自觉地滑过天边已经没有光芒的光源石，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么，就到这里吧。”秦亚道。
“啊，是要离开了吗？”刚从乐声中缓过神来的易研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结果收到的是秦亚黯淡的目光。
“恩，是呢……”将横笛收好，她抬头看着易研说，“呐，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可以再见。”
“是啊……”
“太阳就要出来了，你保重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明明就是那么不情愿，那么担心，但语气中为什么就是没有丝毫的留恋？

“嗯，那么，再见了，两位。”
短促的回复，伴之而来的是银色的线条将秦亚裹之不见。

　　　

【第五章】会议前奏

　　疲惫地回到房间，天已大亮，升起的阳光将房间分为阴阳两边，易研关上房门，脑海中浮现的是秦亚离开瞬间的失望眼神和琥那深不见底地落寞。

——这样一别，恐怕又是一年后才能再见吧，为什么两人都好像完全不在意对方，表现得如此决绝呢……

“因为不想让对方的思想受到困扰，所以就算再喜欢对方也要狠心离开。”一个如同溪流般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响起。
易研闻声抬头，询问道，“你不是……离开了吗？”看着正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晃着腿，看似很悠闲的秦亚，易研头上冒出了好多问号。
秦亚从床边跃下，双手自然垂于两侧，站在背阴的地方，清冽的口气完全没有先前的虚弱：“真让人惊奇，你竟然不会害怕。”
“我在问你问题。”
“只是有些想法，所以没有立即离开。”秦亚收起了先前的表情，一脸认真，“我对于你可以碰到我，很在意。”
“诶？！”
她随意地摆摆手，缓缓道：“琥和狄思都碰不到我呢，因为已经成为灵魂的我，按常理是早已不存在了。”
“会不会因为我不是岛上的人呢……”
“呵，或许就是一种巧合吧，”秦亚凝视着易研，勾起嘴角，“经过昨晚的分别，我明白为什么了。”

、
“怎么可能啊，我是你的再世？！”
“就凭你这张脸，什么是不可能的？”秦亚伸手，很没风度地抬起了易研的下巴。
轻轻皱了下眉，打掉了托在下巴上的手，“我不信，你的头发是银色的，和我不一样。”
“要是在琥的面前，你这个动作，恐怕又要被骂了吧？”

——回避问题

在得出了这个答案后，易研不语，反射性地觉得触到了她的痛处，微微凝视了秦亚之后，她闭了闭眼睛对刚才的话进行默许，忽然转了话题，“你不能见阳光么？”
“是啊，”秦亚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拨弄起自己的发丝，“你见过灵魂在阳光下暴晒么？”
“我说你啊……”
听了这话，一滴大汗毫无征兆地划过了易研的背脊。
“不过，我一直都很喜欢阳光。”秦亚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壁橱，“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自己的属性偏偏属阴，不然化为灵魂后就永远可以生存在阳光之下了。

“我是不是可以帮到你？”易研走进太阳照射着的地方，转向秦亚，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

——“我是不是可以帮到你？”
这是她来找易研的本意，却由易研首先提了出来以至于自己很顺利地接下了话头，这真的是天意么？
“我想借用你的一切。”
“啊？！”
再次很没节制地大叫了一声，那种惊讶是绝对溢于言表的。
“我觉得应该会蛮有趣的，你刚说了要帮我的。”
与此同时，易研的脑中闪现出了好多东西，零零散散的画面，仿佛……都是秦亚的思想。

“开玩笑……你这是在自杀。”

“我早就算过时间了，就算不这么做，明年他也不可能再见到我，倒不如因此一搏——所以，支持我吧。”
“……好。”艰难地一点头，她说，“不过，请你也答应我一个请求。”
“是什么？”
“……”易研的双唇翕动了一下。
秦亚随即笑开：“当然可以。”

——他们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就算是从屋边经过【不小心】听到对话全过程的狄思也没有听到。

就算再不情愿，时间在推移，事情总要发生。

、

报告会当天

一向平静的岛屿在那一天变得异常热闹，唯一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就是实验室了。
身着礼服的易研和狄思一起在门外等着仍在实验室内核对花草生长情况的琥。
“哇……易研，今天很在状态嘛……”狄思抱臂看着和公主如出一辙的易研，满脸笑意道。
“呵呵……只是希望不要太紧张……”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看着从不同方向越过实验室的身影就可以预测报告会的规模了。
就在这时，身着黑色礼服的琥出现在两人面前，“不会的，因为现在的你，是秦亚。”
“琥……”狄思担心地看了琥一眼，忧虑之情表露无疑。
“啊……好了好了，我们出发吧。”
忽略了某人的唠叨，琥舒展了一下筋骨，发号施令。

、
转眼间，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宫殿了。

易研微微抬头，看到了那个如同幻象一般的建筑。半透明的柱体，亮堂的正门，长长的红色地毯，以及……里面的人头攒动的场景。
“唔……啊。”忽然，易研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如果琥没有伸手扶住她的话。
琥将她扶稳：“怎么了？”
就像是一瞬间的错觉，易研看着近在咫尺的琥，言语不能，先前那一阵异样的眩目也消失了，“啊……不……”

“啊……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聚集了太多人所以紧张了呢？没事的，放松啊。”狄思快步走到易研身边，打趣道。
易研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犹豫着开口：“不……不对……”
“呀，时间要到了，我们快进去吧。”琥向里张望了一下，如是说道。
因为易研声音很轻，所以他根本没有听到。
于是易研和琥进入了宫殿。
跟在他们身后的狄思向不远处的树丛看去，缓缓地呼了口气，彷佛和谁在交流一般反问道：“胆子真是大啊……就不怕被琥看出来么？”

【哎呀呀……原来被发现了呢……】伴随着一阵清爽地微风，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茂密的树丛之下，依旧是那条银白色底边的长裙，那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是让人难以忘却的。

“还真的是你啊……”狄思的语气中彷佛很纠结。

【唔……刚才，要谢谢你。】秦亚抱臂站在树荫之下，披于脑后的发丝微微扬起，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狄思淡淡一笑：“这是我该做的，不过……你一定很想去参加会议吧？”
【哦？】秦亚依旧表现得一脸无所谓。
“从你刚才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了，若是不想，为什么会冒险跑来？上次就跟你讲过，以你现在的能量储备，只够你躲在夜那里养身体的。”
秦亚吐了下舌头，对狄思调皮道，【如果在会议上易研有什么问题还请帮助，我嘛……现在就回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秦亚的身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根本没人出现过一样，在原地发了一下呆，狄思拉回了思绪，进入了宫殿。

　　　

【第六章】会议游离

　　琥、易研、狄思三人陆续进入了宫殿，熙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不久，一位端庄而不失亲切的女性从左侧里屋走出，长长的卷发清爽利落地盘在脑后，脸上始终洋溢着温馨地微笑。

“各位，欢迎参加本次岛内交流会，首先请出公主秦亚和她的护卫琥吧。”女王镇定地向众人宣布着。
这次是女王亲自主持，可见一斑。
在众人的注目下易研和琥优雅地进场，来到女王面前，易研轻柔地行了一个问候礼，对女王低语道：“母亲，最近都没有来看望您呢，真是抱歉。”
听了这话，女王脸上的褶皱抖动了一下：“你这不是来了么，我很开心了。”
三两句简单的寒暄后，琥和易研分坐在离女王最近的两侧，狄思则站在了琥的身边，垂手待命。

“事不宜迟，那么，先由各代表进行发言吧……”
报告会如期开展了，计划也同步实施着，大家心照不宣却都藏有各自的心事呢……

无心去听这年复一年的报告，有琥在也不会有什么差池——抱着这样不负责任的想法，狄思利用娴熟的技巧，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去寻找公主了。

那是一片荒凉无物的地方，光是枯枝残树不说，这里在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岛上之人是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但那一座不紧不慢地向外喷射着水雾的石座喷泉却足以让人产生宁静之感。
这里是个阴冷的地区，岛上的阳光照不到这里。
在某棵树下有一名黑发少年，他的双眼微微合上，长长的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增添了他的清秀，抱臂倚在树干边，彷佛等待着什么。
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拂着，他忽然眉头紧皱，却又在下一秒舒展双眉，就连嘴角都带上了一丝笑意：“你果然会到这里来。”

风渐停了，却没有人影闪现出来。

“不愿意出来么？也是，我们见过面了呢。”浅声低吟着她和琥合作过的曲子，空气中的温度顿时温暖起来，一个一身银色的女子黑着一张脸犹豫着出现在了狄思的面前，【干嘛要用这么恶劣的方式找我出来，狄思，你很不厚道啊。】
“嘻嘻……你和我说过可以这样找你吧？不过，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我揭穿了你却还不想出来？”
【我在想事情啦，是瞒着夜跑出来的。】轻松的语调和微皱的双眉体现了她此刻内心的纠结，啊啊……又是做选择题呢……
“不就是为了去人间的事么，能让你思考成这样？”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果然是要遭雷劈的。
狄思的脑海中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你……怎么知道的？】
“耶？你的头发什么时候盘起来的？”为了避免公主的误会，狄思很不客气地凑了别的话题。
【我想你是误解了我的意思……】秦亚下意识地摸了摸盘在后脑勺的头发，缓缓道，【现在，我正需要一个了解情况的人和我交流。】
狄思无奈地一耸肩：“好吧，有什么问题呢？”
【嗯……人间是不是有种东西叫……钢琴？】
“是啊，而且音质比岛内的任何乐器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