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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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斋用他的座车每两天运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去吴淞区宝顺分行,十几个日本武士饮食全靠他这一次次奔波了,加藤和吴涛都觉得这不是办法,外面日中正在交战,而他们现在落了个困兽毫无作用,想请示宇喜多井突围出去,可惜电话线路已经被战时切断,加腾与吴涛让白敬斋带出吴松区,同样联系不上日侨区的电话,万般无奈吴涛想到了沈默然有电台,可以通过他发电报到日本领事馆请示。
他们来到同泰里沈默然的家,他为了莫依萍的事去联络站了,那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沈默然刚刚获得一个国民党方面的情报,民国政府考虑到中日在上海开辟的第二战场可能失利,正在实施一项上海黄金转运计划,请示有没有需要做的工作,本来他是通过联络站向延安汇报,联络站负责人考虑到事情不能耽搁,命他直接向延安请示,所以走前交给莫依萍一个任务向延安发报。她刚刚译成密电发完,有人轻轻的敲门,她连忙关闭电台将它草草藏匿在床下看不见的地方,密码本往书架上一插便应了声去开门,一看是吴涛和加藤,他们认识就很勉强的将他们让进屋,说:“默然出去买东西去了,你们找他有事?”吴涛不想跟她多言,敷衍道:“是是,有事情,既然他去购物我们等会吧。”
莫依萍是电报专家宇喜多井他们是不知道的,每次情报是交给沈默然发出去,在日本人眼里莫依萍不过是个家庭妇女,所以也没有向她透露实情。莫依萍去婆婆房间提热水瓶给他们泡茶,这工夫屋里只有吴涛和加藤二人,吴涛长期跟着宇喜多井工作养成了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观察周围的地形与可疑之处,早就敏锐的发现书架上有本外国书籍没插好,像是不久阅读过,刚才他们敲了半天门才来开,其中必有隐情,她乘莫依萍出去提热水瓶这工夫,迅速过去抽出来翻开一看,居然是个密码本,连忙塞进加藤的衣服内,说:“沈默然有问题,一会我们设法将这个女人骗到我们呆的地方去审问,你别说话,让我来对付她。”
莫依萍这一来一往不过个把分钟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可挽回的致命错误,笑嘻嘻提着热水瓶进来,笑道:“不好意思,我这没有热水,去婆婆那拿了,给你们二位泡杯茶吧。”吴涛笑容可掬地回道:“沈夫人太客气了,我们可没时间喝茶,是这样的,我们在吴松区有家饭店邀请东亚商事会社全体员工及其家属吃饭,并有其它表彰活动,这回大概已经开始了,楼下有车你先跟我们去吧,我们留个地址给你的婆婆,等沈先生回家让他自己来。”莫依萍信以为真,想了想说:“我还是等他回来一起去。”吴涛热情地拉着她胳臂,开玩笑说:“我们是沈先生同事你是认识的,怎么,怕我们把你卖了啊?”莫依萍也笑了,说:“瞧你说的,我一个孕妇哪个人贩子会要?”吴涛耍起小孩子脾气,摇晃着她恳求道:“现在就去嘛,宇喜多井特别吩咐我们,沈先生和太太一定要请到,我怕一会他来了不肯光临,在宇喜多井那我们不好交代了,这样,你去了,他一定会去,嘿嘿嘿。”吴涛个子长得矮小,这一闹还挺可爱的,惹得莫依萍开怀大笑,放松了警惕,说:“别看你平时不苟言笑,鬼注意还挺多的,现在看你更像个小孩子啊。”吴涛听罢索性发起嗲来,撅着嘴死缠软泡地说:“去嘛,好姐姐,嗯嗯……”莫依萍没办法了,既然人家如此盛情也不能不给面子,况且先去饭店也无碍,便欣然答应了,吴涛胡乱报了个饭店名字和地址给沈家阿婆,沈家阿婆可以勉强的起来走动,一听是儿子单位里请客吃饭积极的支持,心里也想着让儿媳妇吃点好的补补身体,说:“去吧去吧,家里有剩饭剩菜我自己可以弄,对了,你可不能喝酒啊。”
吴涛做作的搀扶着莫依萍下楼,郝允雁烟杂店打酱油回来正好撞见,跟吴涛打了个招呼道:“哎呀,是吴小姐,好久不见你啦。”吴涛笑着回道:“是啊,平时工作忙。”郝允雁知道这个女人跟日本人有牵连,不大想多理睬,转脸问莫依萍:“沈太太挺着个肚子要出去啊,沈先生呢?”莫依萍敷衍道:“我们去吃饭,他一会自己去。”郝允雁顺势上楼对刘秋云说:“二楼的沈太太刚才与两个沈先生单位里的人出去吃饭了,奇怪的是沈先生怎么不在?说是她先去,总觉得不妥。”刘秋云不屑地说:“有什么不妥的?人家的事情我们不管,他们好像在为日本人工作,现在中日在打仗,当汉奸没有好下场。”
关洁离开欧阳雅夫后一直关在房间里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她虽然有了些钱,但总要花完的时候,是屈就当欧阳雅夫的姨太太,还是自食其力去重操旧业?她听到门外有郝允雁与莫依萍的对话声,开门出来人已经走了,周教授在门缝里看见关洁跑出来问:“关小姐回家啦?”关洁因为周教授曾有恩于她,态度比较热情,露出笑容说:“是啊,前段日子住朋友家,现在哪也不去了。”周教授忙说:“是是,外面最近很乱还是呆家的好。”关洁说:“外面都在抗日,而我竟然无所事事。”周教授劝道:“抗日是男人的事,一个女人家别去瞎掺和。”关洁反驳道:“女人就不能替国家做点事了吗?”
第六十九章 孕妇宁死不屈
白敬斋的座车停在弄堂口稍远处,等候加藤和吴涛办完事回来,在这方面他是有考虑的,目前中日正在交战,他跟日本人有染被发现对自己不利。所以当郝允雁来回烟杂店打酱油时他在车里看见并没有去叫她,他们俩自从小国际饭店一别没有再见过面,很想约她来白府,无奈被十几个日本武士困扰无法脱身。这时,吴涛小心翼翼搀扶着莫依萍上了车,三人都坐在后座将她夹在中间,一路往吴淞区方向急驶。在宝顺分行外围处有几名警察设着岗哨,吴淞区各大金融和商铺等重要地点都有警察保护着,车停了下来,一名警察头探进车内检查,认识白敬斋,知道他与乔警长关系笃厚也没有过多的检查,只是看到后座三个生人轻描淡写地问:“白老板,他们是?”白敬斋沉着地回答:“哦,那是我客户。”吴涛心虚,想表示自己是中国人,礼貌地主动招呼道:“警察先生,中午我们经过这里好像你也在,怎么忘记我们啦?”警察一天盘问的人多根本记不住,不置可否地笑笑,又看看莫依萍调侃道:“大肚子不好好在家呆着,到这乱地方来干吗?小心点,办完事早点回家为好。”说着挥挥手让他们通过了。
车往一处建筑驶去,莫依萍见是一家银行,问:“不是去吃饭吗?怎么是银行?”
吴涛反应快搪塞道:“我去替老板取钱,今天的聚会费用很大的。”
莫依萍也没有怀疑,车停下,吴涛扶她出来,说:“我要取几万元手续时间很长,坐车里好难受,不如进去活动活动,对你胎儿有好处。”白敬斋帮腔道:“是啊,沈夫人,你看这一路上车内太闷热了,这是我的分行,里面有冷气供应,进去坐会替你冲杯清茶如何?”
莫依萍也觉得这车坐得又累又热休息下也好,反正来也来了就悉听尊便吧。走了几步回过头问白敬斋:“我好像见过你,对,你是三楼郝小姐的朋友?”白敬斋自以为没见过她,又压着帽沿以为她也认不出,这一说立刻乱了方寸,尴尬地答道:“你认错人了吧?”莫依萍愈加觉得今天跟他们出来有点不对劲,想回去人已经到门口,被连拉带推的进了银行。她巡视了下四周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在,不像正在做生意的银行,阴森森的令人恐惧,警惕地问:“这里的银行怎么没有人?”吴涛没有理会她,对白敬斋说:“没你事了,在这守着别让警察进来。”白净斋并不知道他们把这女人带到这里来什么目的,但一定不是善意的,关键是这个女人认出了他是个麻烦,悄悄凑到吴涛耳边说:“她认出我了很不好办啊,还是别让去地下室吧,遇见那十几个日本武士以后我就麻烦了。”吴涛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她回不去的。”莫依萍陡然发现自己已身陷囹圄,说:“我还是回去吧。”转身往门口走,一直默不作声的加藤早就挡在门上,用生硬的中文问:“沈太太要往哪去?”莫依萍急了,拼命的去推加藤,质问道:“你要回去拦着我干吗?”吴涛沉下脸对加藤君道:“别罗嗦,把这个女人请到地下室去。”
发着恶臭的地下室内十几个日本武士围成几堆在打牌下棋,看见加藤拖着一个中国女人进来,欣喜若狂的跳起来个个眼睛里流露出饥饿的目光,叽里呱啦的用日语喊道:“好漂亮的女人,还是个大肚子,加藤君是来体恤兄弟们的吗?”
地下室里堆放着好几只贴了封条的箱子,里面是法币,宇喜多井曾经有令在先不准动,所以那帮武士们也没有动这钱的主意,莫依萍被粗暴的按到箱子上坐下,她愤怒地呵斥道:“你们这是绑架,我丈夫可是在为你们工作。”吴涛从加藤怀里掏出偷来的密码本朝她扬了扬问:“这是什么?”莫依萍一看密码本落到日本人手里知道坏事了,坚定地回答:“我不认识它。”吴涛问:“这密码本是从你家拿到的,你既然不知情,便是沈默然的?”莫依萍想了想说:“我丈夫在替你们发电报,可能是你们社长给他的吧?”吴涛翻开密码本纸面向着她讥讽道:“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密码本上会有你们支那人的文字?”莫依萍听她说支那一词火冒三丈道:“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女人,敢称中国是支那,你还是中国人吗?”吴涛哈哈大笑道:“对不起,我现在是日本人。”莫依萍骂道:“汉奸!”吴涛平静地道:“好,骂得好,看来不给你点颜色是不知道老娘的厉害。”吴涛当年经历过国民党特务余文强的野蛮审讯,深知打垮女人意志的最佳方法就是肉体羞辱,她对边上的武士命令道,“把这个女人衣服全给我扒光了吊起来。”武士们七手八脚撕光了莫依萍的衣服,用麻绳捆住手悬挂在仓库的横梁上,顿时大腹便便的她就像一只体形丑陋的怪物,在十几双淫荡的目光下一览无遗。吴涛威胁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招出你和沈默然的真实身份,就立刻放了你,要不然我这十几个武士个个壮如牛,大家都是女人,不要逼我为难你。”莫依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但是她凭借着坚定的信念绝不出卖组织当叛徒,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吴涛终于失去耐心一挥手,十几个日本武士蜂拥而上,撕心裂肺的惨叫与狂妄的笑声回荡着整个地下室仓库。
加藤因为吴涛在不好意思上去,轻声问:“这样会不会把人弄死断了口供?”吴涛拍拍他的肩膀嘲讽道:“是不是眼谗了?好,我回避。”加藤忙辩解道:“不不,我真的怕弄死这个女人,她现在是南京的还是延安的我们还不知情。”吴涛不屑地说:“她死了没关系,其实我抓这个女人的目标是沈默然,他一定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加藤点头称是,说:“过几天我设法跟他留纸条,让他在某地等,然后我们进行秘密抓捕。”吴涛笑道:“是的,他找不到妻子一定会到处寻找,到时不愁他不来。”
莫依萍毫无抵抗的被放下躺在木箱上,十几个野兽般的武士相互争抢着快要将她撕裂,吴涛瞥了眼这疯狂场面胆战心惊,生怕失去理智的他们会殃及到自己,到时候仅加藤一己之力怕也无法阻止,忙说:“我还是出去一下吧,这里交给你了。”
她走出地下室时,白敬斋在门口偷窥,吴涛训道:“看什么看,一会让你进去也玩玩如何?”白敬斋不安地问:“这个女人真的不打算放她走?”他们来到客厅坐下,吴涛反问:“你认为这样下去她坚持得住吗?”她转而诡谲地笑笑,问:“要不我放你进去,乘她活着让你过过瘾如何?”白敬斋摇摇头问:“抓她来什么意思?她男人跟你们日本人有仇?”吴涛板下脸呵斥道:“这是你关心的问题吗?”白敬斋顿时不敢吱声了。
沈默然去联络站与负责人讨论撤换莫依然的可能性,负责人同意换人,不过从延安派人过来接替目前一时办不到,只有在上海工作的女同志中物色合适的人选,傍晚,他回到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母亲跑出来说:“默然,你媳妇几个小时前被你的同事接走吃饭去了,对了,他们还留了地址,让你回家赶那去。”沈默然有点莫名其妙,所谓同事无非就是宇喜多井他们,他为日本情报机关工作并没有把妻子带进去,请吃饭跟她有何关系?他按照地址赶到吴淞区找那家饭店,马路上行人极少,除了警察巡逻,偶尔可以看到军车浩浩荡荡的驶过,或者有伤员撤下来,所有的饭店都已经歇业,也根本找不到那家,悻悻的离开吴淞区。